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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银行”的界定与风险评估本报特约评论员 廉薇 本报特约记者 熊静 黄涓 本报实习记者 于华杰 近期，中国银行董事长肖钢在中国日报撰文评论影子银行。他指出，目前银行发行“资金池”运作的理财产品，由于期限错配，要用“发新偿旧”来满足到期兑付，本质上是“庞氏骗局”。这篇文章在金融界引起很大反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也在其最新的全球金融稳定报告中表达了对中国“影子银行”问题的担忧。 此前在十八大期间的新闻发布会上，中国央行行长周小川也曾表示，中国影子银行的问题和规模比全球金融危机中发达国家所暴露出来的影子银行小得多，且多数都处在监管之下。银监会主席尚福林则称，银监会将立足 实际情况，加强对影子银行的杠杆率、并表风险等的监管。 对于何为影子银行，目前尚没有一个统一的定义。而对于影子银行的风险评估，业内更是评论不一，存在较大争议。为探讨相关问题，本报采访了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成员、北京师范大学金融研究中心主任钟伟与广东金融学院院长陆磊，是为21世纪北京圆桌第358期。 同时，本报联合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共同就本问题约稿，以专题形式刊出向松祚、沈建光、郭凯、范俊林、唐杰的文章，以飨读者。 （廉薇） 影子银行的界定 21世纪：目前影子银行的问题在中国备受关注，但其定义仍存在争议，究竟何为影子银行？ 陆磊：真正的银行和影子银行的共同特征是造成社会融资总量及广义货币的扩张。所以，在广义范畴中，所谓的影子银行指的是除商业银行资产负债表内业务之外所形成的全社会融资行为。据此，影子银行主要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商业银行的理财类产品，银行不负担资产和负债方面的义务，既不吸收存款，也不发放贷款，只作为金融中介，连接资金的需求者和供给者，以直接交易某种金融产品的方式取代以往的间接金融；第二类是非银行金融机构，比如销售相应的信托产品，这也是接受监管的金融机构，但是它不属于商业银行；第三类是“不接受监管”的类金融组织，包括小贷公司和担保公司，这类机构通过自有资金向客户发放融资，同时通过各种方式与正规金融组织发生关系，如担保、中间业务等，最终促使全社会资金总量扩张。 钟伟：现在对影子银行的研究，不同的研究定义的口径不同，导致结果也大相径庭。因此很有必要对影子银行系统的定义进行规范。 影子银行系统在次贷危机前获得了长足发展，但并未引起足够关注。危机后，G20、金融稳定理事会（Financial Stability Board， FSB）、巴塞尔银行监督和管理委员会（Basel Committee for Banking Supervision， BCBS）、欧洲央行（European Central Bank， ECB）、美联储（Federal Reserve Board）等均提出应当注重影子银行系统，并考虑具体的监管框架，由此影子银行系统在全球范围内得到重视。 影子银行的概念由麦卡利首先提出，这没有争议，他并非学术研究人员，而是从实践中得出的理论。在他看来，具有类似商业银行贷款功能，平行于商业银行但却不纳入银行监管体系的机构，都算是影子银行。因此影子银行这个概念在一开始就很宽泛。 后来美联储纽约分行的一份研究报告，对影子银行系统进行了定义，这个定义相对准确。所谓影子银行，指的是没有传统银行以存款、贷款和结算为核心的业务组织形态，却以贷款资产证券化等方式行使传统银行信用、期限和流动性转换功能的机构，游离于监管体系之外，与接受中央银行或监管当局监管的传统商业银行系统相对应的直接或间接从事资金或信用中介的金融机构。 金融稳定理事会（FSB）新近发布了对全球影子银行系统的评估报告，其对影子银行的定义是，由（部分或完全）在正规银行体系之外的实体及业务活动所构成的信用中介。按照这样宽泛的定义，除了银行，以及场内进行的权益融资之外，几乎所有的机构，不管是金融还是非金融机构，只要其活动具有信用终结的特性，就统统被纳入影子银行系统。正是在这个宽泛定义下，才有了FSB对全球影子银行系统规模惊人的估算。 我更倾向于认为，对影子银行的定义不应太宽泛广义，而应尽量狭义精确。从机构分类来说，影子银行系统包括四部分，一是证券经纪公司和结构化投资机构（SIV）；二是证券化机构；三是货币市场基金、债券保险公司等机构；四是对冲基金、私募股权投资基金（PE）等。从功能分类来说，影子银行系统既包括被列入影子银行的机构，也包括使用影子银行方法或提供影子银行业务的传统银行。 尽管从功能说和机构说来判定中国式影子银行仍有困难，不过我认为也不能把影子银行当做什么都可以往里装的一个筐。 21世纪：中美“影子银行系统”有什么不同？ 钟伟：在全球金融系统中，影子银行系统的业务更为批发化、更偏重于场外交易，以及对杠杆更为偏好。其主要业务建立在衍生品、证券化及再证券化工具等方面，这些金融工具被不同的金融机构所运用，形成了复杂的对手方交易网络。证券化是贯穿影子银行系统最重要的业务，支撑了整个影子银行系统的运作。 正是因为西方影子银行的基础是资产证券化、场外交易和高杠杆，所以才带来了全球金融监管政策的金融稳定理事会（FSB）对2011年全球影子银行系统统计的惊人数据。据说全球影子银行系统的资产超过60万亿美元，其中美国是23万亿美元，欧元区是22万亿美元，英国是9万亿美元。这些到底指的是合同总额还是本金余额数，我还不太清楚。IMF也在其新近的全球金融稳定报告中，对中国影子银行表示担忧。 典型的美国式影子银行具有复杂衍生、场外交易、杠杆高、批发化的特点。第一，引发次贷的信用衍生产品，其产品结构和风险定价，都相当复杂，数学家看不懂其中的金融含义，金融学家则看不懂其中的数学含义，与其说这类产品是被华尔街“错误定价”，不如说是被违反道德地“恶意定价”。迄今中国虽然在信托等结构产品的设计方面有所进步，但远未达到西方证券化衍生品的复杂程度。 第二，通过SPV场外交易，往往影子银行的资产具有庞大的发行市场，但几乎不具备有流动性的交易市场。或者说，影子银行资产的重要特性，就是“发行即死亡”。贝尔斯登在次贷危机全面爆发前，曾试图拍卖一笔品质最好的AAA级的CDO，但当时很少有类似资产的交易市场，最终竞价的结果，我记得是按照面额的85折售出，这种折扣意味着哪怕是评级最好的CDO也几乎是垃圾证券了，这是导致恐慌在华尔街蔓延的重要事件之一。中国式影子银行中，覆盖的机构、产品如此广泛，其中可能包含一些流动性不佳的产品，但类似银行承兑票据、理财、小额贷款等，流动性是很高的。真正缺乏流动性的，可能是地方政府的平台债。 第三，美国影子银行系统的杠杆率的确高，也呈现批发化的特点。杠杆高的机构包括对冲基金、投资银行等。当时影子银行系统内，资产的主要买家，是被玩弄次贷的老手们称为“钱多人傻”的保险公司、养老金和年金机构，以及一些共同基金。在中国则不同，影子银行系统的发展，很大程度上，是商业银行承受了利率市场化以及严格的监管要求，迫使其将资产腾挪到表外、机构外，以逃避监管，追求高收益。杠杆可能有所放大，但和美国式的影子银行，还是不可比。 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中国存在影子银行，但其和西方影子银行不可比。中国金融机构在业务的复杂性和关联性方面，在资产证券化方面，远远不如西方。同时，对FBS和IMF针对中国影子银行的评估，我也持姑妄看之的态度。 “影子银行”的界定与风险评估 中国式影子银行及其规模 21世纪：如何定义中国式影子银行？影子银行的规模有多大？ 钟伟：现在对中国式影子银行的定义很多样化。 有外资券商研究报告认为，从信用中介角度出发，信托、委托贷款、银行承兑汇票、企业债，以及民间借贷活动都应包含在内。这种口径已很广义，这样，中国的影子银行系统规模大约为GDP的一半，也就是20多万亿的规模。 但是上面的定义还不是最广义的，还有国内券商研究报告认为，在中国，银信合作理财、信托、地下钱庄、小额贷款公司、担保公司、典当行、民间金融、私募投资、对冲基金等非银行金融机构贷款，都算是影子银行系统的组成部分。 我看到覆盖范围最广的是中国社科院的相关研究，包括银行业内不受监管的证券化活动，尤其是银信合作，以及委托贷款、小额贷款公司、担保公司、信托公司、财务公司和金融租赁公司等进行的“储蓄转投资”业务，以及地下钱庄、民间借贷、典当行等，统统是影子银行系统。 越来越宽泛的定义，让我越来越困惑和担心。按照上述机构林林总总的分类，从机构分类角度来看，恐怕只有商业银行传统的贷款活动，企业在交易所内发行股票和债券的活动，才能被勉强排除在影子银行之外；从产品分类角度，则只有银行信贷、沪深A股股票和债券、国债、央行票据和金融债才能勉强被排除在影子银行体系之外。而且，按照上述定义所进行的规模估算必然极其惊人，因为上述口径甚至比人民银行公布的社会融资规模扣减银行信贷之后的余额还要大，由此估算出中国影子银行系统的余额应在20万亿到35万亿之间，我也丝毫不觉得奇怪。 随着商业银行承受越来越大的资本性脱媒和技术脱媒的压力，要是继续按照中国影子银行定义的口径，去估算其规模，可能在未来三至五年就会有研究报告宣布，中国的影子银行系统规模已经超越了传统的商业银行。究其原因，问题出在定义千差万别，估算结果自然也就各说各话。 陆磊：对于中国影子银行的规模，我没有做过测算，因为任何一种未经统计的测算都不精确。当年央行、审计署和银监会对地方政府融资平台进行测算，得出了三个数据：7万亿、10万亿、14万亿，三者相差甚远，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数字？我个人觉得影子银行的规模大小不重要，但需要知道为什么2008年后影子银行快速扩张，并成为社会争议的焦点。 影子银行有利有弊。举个正面的例子支付宝。顾客在淘宝上购买商品，将资金汇入支付宝，支付宝在买家未收到货之时，将资金留存，这事实上发挥的是吸收存款的功能，类似于当年山西的票号，这是不是一种准金融形式？如果支付宝将资金用于企业之间的相互借贷，这还不是银行行为？发生债权债务关系有多种方式，比如赊购或者赊销，我们称之为商业信用，而这种商业信用毫无疑问也会扩张货币，所以也算作影子银行。反面来说，之所以现在大家视影子银行为洪水猛兽，是因为在轰动社会的吴英案和2011年9到10月份连续出现的温州企业家跑路事件后，人们认为影子银行可能会演变成庞氏骗局，但这实际上就是金融行为而已。我个人认为，影子银行是一个客观事实，真正需要我们做的不是评价它的好坏，而是要分析其产生的原因，造成的风险，进而针对这种风险，采取预案式的管理。 影子银行的快速增长及其正面功能 21世纪：您认为是什么因素推动了中国影子银行近年来的快速增长？ 陆磊：我认为主要是以下三个因素： 首要因素是技术的变革。网络进入到千家万户，进入到人们社会经济的方方面面，降低了交易成本，进而使人们需要一种新的融资形式。比如支付宝由淘宝网延伸而得，实际上它就是为了确保买方在确认收货后卖方才收到款，卖方则要确认买方支付了货款。网络交易中买卖双方彼此互相不信任，交易成本很高，所以支付宝应运而生。它是一个支付体系，也是金融，但并不涉及到资产负债关系。如果支付宝运用这些资金就成了投资功能，投融资就是我们所谈的金融，即资金的富余方向资金的短缺方配置。 另一个重要因素是经济形势。影子银行的出现在2008年以前不是个问题，为什么在金融危机之后就成了问题？因为金融危机爆发后，全球性流动性泛滥，致使资金要寻找出口，大家预期货币贬值，那么应该如何使货币保值和增值呢？此时，货币要配置到某种资产上的需求就自然上升了。然而，银行只能提供官定利率下的固定收益，这不能满足老百姓的需求，所以大家就会受到各种各样投资方式的诱惑，比如投铁矿石。这种需求客观上使某种理财产品应运而生，无论是正规金融，还是私募、风投都相继涌现。 最后我认为影子银行的快速增长还与金融形式有关。金融形式主要是指金融体制。在目前情况下，很多有识之士都认为影子银行可能是个骗局，但是前中国银行副行长朱民说，银行一定要大力发展中间业务。大部分的中间业务都是理财业务，这种业务不负担贷款和存款的义务，只是代理并收取手续费和佣金，这降低了银行对存贷利差的依赖。提高中间业务占比是金融变革的趋势，因为我们要向巴塞尔协议看齐，银行面临资本充足率限制，只有有了资本金才能拥有更多的资产。 “影子银行”的界定与风险评估 然而，银行无法总是扩充资本金，但必须不断扩张资产，因为在原存贷利差的背景下，只有扩张资产，银行才能获利。于是银行不扩张资本金，而是承做中间业务，并从中获利。这样，银行就不需要不断筹集资本金，同时可以不断增加利润。所以，影子银行的形成在金融形式上是有内在动因的。 21世纪：影子银行发挥了什么样的正面功能？ 陆磊：首先，影子银行完成了资金的供给方和资金需求方的直接对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中国以银行为主导的间接金融体系。长期以来，中国主要是靠银行的资产扩张，即放贷的方式来完成资金的供求配比，支撑经济增长。现在理财产品或其它类金融形式完成了资金供求双方的直接对接，降低了银行业在整个经济体系和金融体系中的系统重要性。这与我们金融改革的方向，和金融体系更加均衡化的目标是相关联的。 其次，通过影子银行投融资的买卖双方都是聪明人，实际上这是一种更加有效的资金配置方式。一方面，投资者都期望能获得更高回报；另一方面，资金的需求方原来必须央求正规金融组织或者所谓的表内业务来融资，现在可以通过表外业务来满足自己多元化的融资需求。所以，这有利于全社会资金运用效率的提高。 再次，影子银行有利于产业结构的变化。2010年以来，很多融资产品和表外业务是打着战略型新兴产业或高科技产业的旗号来进行的。它是不是真的高科技姑且不论，但至少它与产业转型升级相关联。一些欺诈行为并不说明问题，因为投资者也有责任审核，任何一个投资者都有义务要保管好自己的资金，正如父母有监护小朋友的责任，小朋友出现问题了不能全都归咎于别人。所以我们不应因噎废食，应该继续推进把影子银行作为一种有效融资工具的工作，才能推动产业转型升级。 影子银行的潜在风险与应对 21世纪：您认为影子银行存在哪些潜在风险？如何对风险做出评估？ 陆磊：影子银行的金融风险主要有三种：首先是流动性风险。影子银行往往是在流动性先放松后收紧的情况下非常繁荣，货币供应量适度时它不会出现。但当流动性陡然放松时，需求方就希望委托承诺回报更高的金融机构为其理财，反过来当流动性突然收紧时，资金的需求方从正规金融渠道得不到资金，转而向那些高利贷、理财产品等所谓银行体系外工具来融资。简单地说，影子银行面临最大风险是流动性松时迅速膨胀，而资金收紧时风险很大，它本身可能失去资金来源，原发放的贷款也可能无法收回，所以它的流动性是陡上陡下的。 其次是信任风险。因为影子银行承做的业务回报相对高，风险与回报成正比，所以风险也相对较高，它的违约概率大于正常的商业银行业务，因此理财产品出现问题很正常，但这一点往往为人所不识。 最后是法律风险或者监管风险。影子银行往往是在法律或在现有的金融法规监管之外。网络金融主要指的是民营企业经营的网络支付业务，对此迄今为止没有一个非常完备的全国性监管。应该如何监管网络金融，比如拉卡拉由央行还是银监会监管？这实际上是游离于目前的法律法规范围之外的，所以监管风险很大。广州担保公司华鼎创富出现过类似问题，担保公司跑了，置银行和企业于不顾，这种行为可能会引发地方性的金融风潮。 影子银行出现系统性风险的概率目前看来还不是非常高，真正风险相对较高的是银行的大额贷款。因为理论上影子银行是不进入银行表内的，出了问题银行可以推托，这在法律意义上是可行的。银行最应该关注的问题是信用风险，吸收的存款银行必须支付给储户，而发放的贷款，企业可能违约。 中国的银行基本都是大银行，一是不缺钱，二是如果真的出现问题，央行会因为它是系统重要性银行，向其提供专项再贷款，所以不可能出现支付问题。然而由于发放贷款不审慎也会引发风险，这是银行内部风险控制的问题，不应归咎于影子银行。 钟伟：按涉及金额的大小，我对各类业务的风险一一进行简述。 首先是民间融资。既然是民间融资，那么就是一种非正式制度安排，在统计和监管上都有难度。我不赞同将民间融资纳入影子银行系统。这块融资还是只能“民不举，官不纠”，如果风险暴露，通过民事诉讼来解决比较好，而不是政府的大包大揽。许多极高利率的非法集资案中的苦主，其实在集资活动中，很明显是贪婪战胜恐惧，甚至忘记了常识，让这些苦主通过诉讼去主张其权利，比政府出面包揽要好得多。现在民间融资的风险点，比如类似温州这样房地产泡沫和资金链已破灭的地区，让风险暴露出来，比捂着强。另外，网上交易平台中类似“人人贷”这样的融资活动，其违约风险值得关注。 其次是地方投融资平台。其中可分为两大块，一块是在银行体系内，我估计余额约是10万亿；另一块是在影子银行系统内，余额在3万亿-8万亿之间都有可能。目前地方政府的年税收约2万亿，土地出让等非税收入大约3万亿，就算地方财力是财政收入10万亿总盘子中的7万亿，地方投融资平台的风险也很大。平台负债余额每年的利息可能在1.5万亿-2万亿间，这要求地方财力每年至少增长20以上，新增财力才能覆盖债务利息。如果没有新的分税制改革，地方政府基本已丧失了地方债务的偿还能力。从预算法的修改，到县域财政整固计划，似乎折射出中央已经关注到了地方债务问题，我认为这块是中国式影子银行中，风险最容易失控的部分，地县债务状况尤其令人担心。 接下来的是理财产品。其余额虽大（可能在6-9万亿之间），但大部分投资于货币市场，商业票据和信托产品，有的甚至纯粹是商业银行为冲击时点数而设的，我倾向于将其视为储蓄替代产品。另外，票据规模也较大，但中国票据法要求票据有真实交易合同为背景，理论上纯粹的融资性票据是难以存在的。票据市场的高潮在2011年上半年银根最紧张的阶段，目前市场明显降温。所以我不认为理财产品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