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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乐话 音乐美学思想述评 摘要 本文的写作围绕着青主 乐话这本书中的音乐美学思想展开。 本文除了采用一般的分析、综合、归纳、比较的方法以外，还尝试运用了释 义学的研究方法研究乐话的文本。文章共分为四个部分：第一章，介绍乐 话的写作背景并分析乐话中青主音乐美学思想的主要来源；第二章，着重 论述乐话中青主谈及的音乐美学思想。其思想主要包括音乐本质论、音乐功 能论、音乐发展论、音乐表演论以及音乐教育论这五个方面。这一章也是文章的 主体部分；第三章，分析乐话音乐美学思想的特征，并说明特征的成因：第 四章，对乐话音乐美学思想作出多方位的评价。 本文写作时力求做到述与评相结合，以古今、中外的综合视角考察乐话 音乐美学思想的来龙去脉，揭示乐话音乐美学思想的价值所在，也不回避其 思想的不足之处，并指出乐话音乐美学思想对当今音乐发展和理论建设的启 示。 关键词：乐话、青主、音乐美学思想、“音乐是上界的语言” 上海师范人学硕士学位论文 乐话 音乐美学思想述评 a b s t r a c t t h et h e s i si sw r o t ea r o u n dt h em u s i c a ia e s t h e t i ci d e ao ft h eb o o kt a l ko f m u s i cw h i c hi sw r o t eb yq i n g z h u t h e c a r e f u l l yr e s e a r c ho n t h et e ) c to ft a l ko fm u s i c n o to n l yi n t r o d u c et h e g e n e r a lm e t h o ds u c ha sa n a l y s i sa n dc o m p a r i s o n ，b u ta l s ot r yt ou s et h es t u d y m e t h o d so fh e r m e n e u t i c t h et h e s i si sd i v i d e di n t of o u rp a d s ：c h a p t e r1 ， i n t r o d u c e st h eb a c k g r o u n do f1 - a l ko fm u s i ca n da n a l y s e st h em a i ns o u r c e so f t h em u s i c a ia e s t h e t i ci d e at h a ti n s i d et h eb o o k ；c h a p t e r2 d i s c u s s e s e m p h a t i c a l l yo nt h em u s i c a la e s t h e t i ci d e ai nt h e b o o k t h i sc h a p t e ri st h em a i n p a r to ft h et h e s i s ；c h a p t e r3 ，a n a l y s e st h ec h a r a c t e r i s t i c so ft h em u s i c a la e s t h e t i c i d e a ，a n de x p l a i n st h ec a u s e s ；c h a p t e r4 ，m a k e sa o v e r a l le v a l u a t i o n so ft h e m u s i c a ia s s t h e t i cj d e a t h ea u t h o rt r yh a r dt om a k et h es t a t e sc o m b i n e dw i t ht h ee v a l u a t i o n s ，w i t h t h ep e r s p e c t i v eo fa l lt i m e sa n di na l lo v e rt h ew o r l dt or e v i e wt h ec a u s e sa n d e f f e c t so ft h em u s i c a ia e s t h e t i ci d e ai nt h eb o o k r e v e a it h ev a l u eo ft h em u s i c a i a e s t h e t i ci d e ai nt h eb o o k ，n o te v a d et h es h o r t a g eo fi t ，a n da l s op o i n to u t t h e a p o c a l y p s eo fm o d e r nm u s i cd e v e l o p m e n ta n dt h e o r yc o n s t r u c t i o nw h i c h a c q u i r e df r o mt h em u s i c a la e s t h e t i ci d e ao ft h eb o o kt a l k o fm u s i c k e y w o r d s ：t a l ko fm u s i c ，q i n g z h u ，t h em u s i c a la e s t h e t i ci d e a ，“m u s i ci s t h el a n g u a g eo fh e a v e n ” 论文独创性声明 本论文是我个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究 成果。论文中除了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不包含其他人 或机构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其他同志对本研究的启发 和所做的贡献均已在论文中做了明确的声明并表示了谢意。 作者签名：荫诮日期：阳7 、r 论文使用授权声明 本人完全了解上海师范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 即：学校有权保留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 学校可以公布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其 它手段保存论文。保密的论文在解密后遵守此规定。 作者签名：咭舔导师签名旁龇期： 抛j t 上海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乐话) 音乐美学思想述评 刖舌 乐话写成于1 9 2 5 年，出版于1 9 3 0 年。它是我国音乐学家、作曲家廖尚 果( 1 8 9 3 - - 1 9 5 9 ) 的著作。1 9 2 9 年左右，为了躲避国民党的通缉，廖尚果应邀担 任上海音乐专科学校季刊编辑。从此他化名为青主，埋头于音乐理论写作和歌曲 创作。在短短四年多的时间里，他创作了乐话和音乐通论两本音乐理论 书籍和六、七十篇音乐论文，这些著作和理论文章使他成为2 0 世纪中国音乐史上 的第一位音乐美学理论家。 本文以乐话为研究对象，梳理了青主在这本书中论述到的音乐美学思想， 并对其进行评价，努力做到述与评的有机结合。之所以选择乐话音乐美学思 想为研究对象是因为笔者发现，在当今的音乐研究中，音乐学家们仍在不断反思 中国音乐在2 0 世纪初所作出的选择以及走过的道路。这段时期中国音乐所作出的 选择深深地影响着当今中国音乐的发展。乐话就是出现在这个时期的、具有代 表性的音乐理论著作。但是，这本书在当时出版后并没有形成广泛的影响，并且 直到近几年，学术界也很少对其进行专门的研究。通过比较，笔者发现，尽管与 当今的音乐美学研究成果相比，乐话中的音乐美学思想显得很不成熟、很不完 善，但它毕竟是中国近现代音乐史上第一部真正讨论音乐美学命题的著作，它对 于2 0 世纪3 0 年代中国的音乐美学研究来说是意义重大的。 前人研究综述 经过资料搜集和整理，在笔者找到相关文献中，直接研究青主的文章有2 8 篇、 直接研究乐话音乐美学思想的文章则仅有6 篇，还有约1 3 篇文章则是在研究 中国近现代的音乐思潮及其对当今的影响时，对青主的观点作了一些蜻蜒点水式 的提炼。这些文章对青主往往是一带而过，没有展开具体分析。通过文献阅读， 本人得出学术界对乐话的研究现状。 首先，从量上看。在目前搜集到的相关研究文章( 从1 9 3 0 年2 0 0 5 年) 中， 研究乐话这本书的文章只有8 篇，其中真正对e f t , 话音乐美学思想进行研 上海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i 乐话 音乐美学思想述评 究的文章则少之又少，只有6 篇。从数量上我们就可得知至今为止学术界对乐 话研究的不足。 其次，从研究的广度上看。目前搜集到的文章对乐话音乐美学思想研究 的面比较窄，大多聚焦于他若干比较有争议的观点上，即“音乐是上界的语言” 以及他对中国音乐发展的看法。大多数文章只针对这两个问题展开分析。总之， 学术界对乐话音乐美学思想缺少全面的、系统的研究。 再次，从研究的深度上看。在现有的文章中，多数篇目还停留在研究乐话 音乐美学思想的表层意思。然而，对于乐话音乐美学思想的研究不能仅仅限 于其文本的字面意思和表层意义，而要更多地联系当时的社会背景以及青主的思 想来源，深入研究思想的深层含义。对于青主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观点、这些音 乐美学思想具有怎样的内涵，它们在当时产生了怎样的影响等等，在这些问题上 还有着充分的研究空间。 最后，从目前学术界对乐话音乐美学思想的评价上看。在乐话中有 两个比较突出的音乐美学思想：青主的音乐本质论命题“音乐是上界的语言”以 及青主对中国音乐发展的看法。他的这两个方面的音乐美学思想一直受到理论界 的贬斥和批判，只有在近几年，学术界才出现了少量的、肯定其思想合理内涵的 文章。还需要指出的是，理论界对乐话音乐美学思想的价值和地位至今仍缺 乏全面、深入的评价。其实，乐话音乐美学思想不仅对于2 0 世纪初的中国音 乐美学建设具有重要的意义，它对于中国当代音乐美学的建设和发展也具有一定 的理论价值。 二笔者的研究内容 针对目前学术界对乐话音乐美学思想的研究状况，笔者认为还是有必要 在这个题目范围内深挖下去的。 首先，音乐美学的发展存在着“历史的断层”。1 9 世纪末2 0 世纪初，西方音 乐美学理论被引入中国，并在二、三十年代形成了中国美学探索的第一个热潮。 在此之后，一直到8 0 年代，中国的音乐美学研究才活跃起来，音乐美学的学科构 建才受到普遍的重视。1 9 世纪末2 0 世纪初这段时期可以说是中国音乐美学发展的 一个重要阶段，这一时期的音乐美学观点为当代中国音乐美学提供了很多值得借 上海师范人学硕士学位论文乐话) 音乐美学思想述评 鉴的思想资源，但是学术界对这个时期的关注仍然不足。青主作为当时一位相当 活跃的音乐美学理论家，他在乐话中的音乐美学思想对当时中国音乐美学的 发展究竟起到了怎样的作用，其思想在此后中国音乐美学发展中产生了怎样的影 响，以及其思想所应具有的学术地位和价值都是值得笔者研究的内容。 其次，乐话音乐美学思想本身具有研究的价值。在中国音乐美学史上，向 来没有独立的音乐观念，音乐往往是为政治统治服务，成为一种统治工具。青主 则分鲜明地提出了音乐的本质是“上界的语言”，是一种独立的艺术，他更加关注 音乐的本体以及音乐的哲学内涵。这种观点如何能在当时提出，其理论来源何在? 这在当今对我们又有何启示? 这些也成为了笔者研究的问题。 三笔者采用的研究方法 笔者除了采用一般的分析、综合、归纳、比较的方法之外，还采用了释义学 的研究方法。采用释义学的方法主要是因为，本文的写作立足于乐话文本的 分析，对文本进行恰当的诠释是相当重要的。为了对这本诞生于中国2 0 世纪二、 三十年代的书籍进行比较恰当地诠释，笔者选取了释义学特别是迦达默尔 ( h g g a d a m e r ) 关于“视界融合”( h o l i z o n t v e rs c h m e r z u n g ) 的理论作为分析 的依据，以期能够比较合理地诠释文本。 四本文的结构 本文分为四个部分：第一章，简要介绍乐话的成书背景并着重分析乐 话音乐美学思想的来源。背景包括乐话成书前后国内外的时代背景以及青 主个人的写作背景。其思想来源则主要是指西方和中国两个方面；第二章，梳理 乐话音乐美学思想的构成：音乐本质论、音乐功能论、音乐发展论、音乐表 演论以及音乐教育论，并简要分析这些思想的成因；第三章，归纳乐话音乐 美学思想的主要特点。其特点可以概括为：思想来源的广泛性特征、思想的时代 特征、思想的体系性特征以及思想表述的特征。第四章，笔者试图站在古今、中 外相结合的视角上给乐话音乐美学思想一个比较全面的评价。这一章包括两 部分内容：一是指出乐话音乐美学思想在青主个人学术研究中的重要地位； l 海师范人学硕士学位论文乐话 音乐美学思想述评 二是指出乐话音乐美学思想在中国音乐美学发展过程中的重要性。在这一章 中，笔者还集中指出了乐话音乐美学思想的不足之处，以及乐话音乐美 学思想的得与失对当今中国音乐发展的启示。 上海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乐话) 音乐美学思想述评 第一章乐话的成书背景以及其音乐美学思想的主要来源 乐话是中国近代音乐美学家青主的著作。青主( 1 8 9 3 - - 1 9 5 9 ) ，原名廖尚 果，曾用名黎青主、黎青、l t 等，中国音乐学家、作曲家。他在乐话中提 出了一些相当有学术价值的观点。本文以青主的著作乐话为研究对象，梳理、 归纳其中的音乐美学思想，并对人们曾经持批判意见的观点作出分析和评价。我 们将从古今、中外交汇的视点上对乐话音乐美学思想的来龙去脉进行考察， 以期给出尽量客观的评价。 乐话的成书背景 乐话写成于1 9 2 5 年，1 9 3 0 年1 2 月由上海商务印书馆首次出版，它是青 主的第一部音乐理论著作。 1 9 世纪末2 0 世纪初，西方国家在资本的原始积累和工业革命之后进入了工业 大生产的时代。特别是到了1 9 世纪末，随着帝国主义列强瓜分热潮的掀起即殖民 地的全球化，世界逐渐形成了由欧洲列强支配的资本主义世界体系。进入2 0 世纪， 由大工业生产更加迫切地要求把世界各个区域连成一个相互依存、不可分割的整 体。非洲、拉丁美洲以及亚洲等地区的国家被卷入帝国主义国家的殖民圈内，中 国也未能幸免。而此时的中国正经历着国民大革命( 1 9 2 2 1 9 2 9 ) 。辛亥革命失 败后，全国出现了军阀割据与混战的局面。面对祖国内忧外患的时局，年少的青 主曾经写下这样的诗句：“帘卷黄河，孤悬白日，九万扶摇路”回。正是这种“祖 国兴亡，匹夫有责”的强烈意识使得青主在德国学习期问不忘祖国的危机与人民 的苦难，有意识地选择了利于国人思想自觉的音乐理论引入中国。 1 9 2 2 年，青主在德国获得法学博士后毅然返回惠州老家。他没有利用自己广 泛的社会关系事先联系好归国后的出路就独自回到了家中。在父亲的要求下他娶 了曾经指腹为婚的惠卅i 女子阿逑为妻。虽然他与阿逑素不相识，但是阿逑特别温 柔体贴，给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这使得青主十分感动。1 9 2 5 年，阿逑因难产去 。廖乃雄廖尚果( 青主，l 鹃卜1 9 5 9 ) 先生的生平、业绩 r l ，音乐艺术，2 0 0 5 年0 2 期 ， - 5 - 上海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乐话音乐美学思想述评 逝，青主悲痛万分，于是就以和阿逑对话的形式写下乐话这本书，献给阿逑， 作为对她永恒的怀念。青主在乐话话引中写道，“我写这卷书的动机，并非 是要把他发表出去不过我心中感觉到一种不能自己的要求，要把他写出来罢了， 我把他写成了之后，亦未曾出以示人，我当日写这卷书的用意，除用来追忆 当时之外，哪有别样心事? 假使他诚如萧博士之言对于一般有心音乐的 人们，真是不无小补，那末，我把他贡献到邦人君子之前，虽然是违背了我的初 意，当亦在天之灵之所乐许也，我于是容纳萧博士的好意，把他发表出去回。由此 可见，青主写作 乐话并不是只为了论述音乐，书中的字字句旬也承载了他对 妻子的思念，“逑妹，我和您同在这个世界之内，我们并没有相失! 我今特根据您 的日记，把我从前对您说过的关于乐艺的话重新整理一遍，借以继续我们当日的 谈话，您知道我现时的寂寞，您自然会允许我”。! 在乐话中，青主主要谈了以下几个方面：音乐本质论、音乐发展论、音 乐表演论和音乐教育论。这些音乐美学思想的提出并不是空穴来风，它们与青主 所处的时代以及其教育背景是分不开的。接下来，首先让我们先来看看青主音乐 美学思想的主要来源。 二乐话音乐美学思想的主要来源 青主出生于书香门第的家庭，廖氏家族在清代原为封建士大夫、官僚或地主， 后来转为经商。青主的父亲廖计百一直以教书为生，母亲也出身于读书人家，曾 经教过年幼的青主读书写字。父亲的严厉教导使他自幼打下了良好、扎实的国学 功底。青主9 岁的时候就能写出一般儿童难以完成的古文，如管仲论等。乐 话就体现了青主深厚的国学修养。 1 9 1 1 年，辛亥革命成功后，青主由于在革命中表现杰出而被广州革命军政府 选派到德国留学，学习法律。但是青主并没有下力气钻研法律，而是积极地投入 到德国文学、诗歌和音乐的学习当中。德国有着严谨、系统的古典哲学、美学传 统；德国的艺术领域在现实主义思潮之后又兴起了表现主义和形式主义思潮。这 。青主， 乐话话引【m 】，王宁一，杨和平主编，二十世纪中国音乐美学文献卷( 1 9 0 0 - 1 9 4 9 ) c c ，北 京，现代出版社，1 9 9 6 年版，第2 0 1 页( 文中出现的乐话 引文均出自此版本，后文不再注明，只标明 引文的页码。特此声明) 。青主乐话前话，【嗍，第2 0 3 页 - 6 上海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乐话) 音乐美学思想述评 些美学理论和艺术思潮在音乐界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形成了相应的音乐美学理 论和相应的音乐风格。而清末的中国以天朝大国自居，盲目地闭关自守，国民处 于闭目塞听的状态，对世界发生的种种变化基本毫无知晓。直到战争打开了中国 的国门，有志青年开始向西方学习，走出国门寻求救国救民的道路。青主就是在 这样的社会背景下来到了德国。他不但广泛地汲取西方的知识，而且还以一个中 国人的视角对这些知识进行了选择、消化和吸收。在研读乐话的时候我们能 够发现，青主的音乐美学思想主要源于两个方面：一是西方的美学，艺术思潮的 影响，包括德国古典美学以及浪漫主义思潮和表现主义思潮；二是中国传统文化 的影响，包括中国的传统哲学、美学思想和中国传统思维方式。 从篇幅比例上来看，青主的音乐美学思想中有相当一部分的内容都源于西方， 占据了乐话比较大的篇幅；而中国文化对于青主的影响则是潜移默化的，渗 透在字里行间中，并没有十分鲜明地表露出来。不过，出现这样的状况也是有原 因的：首先，青主所处的年代是2 0 世纪初期，向西方学习是一个社会的大趋势。 青主本想通过革命解决国内的问题，所以最初他想出国学习军事，但是未能如愿。 在德国留学期间，他接触了西方的文化艺术思想并认为这是一剂拯救国民的精神 良药。因此，他大量地吸收西方的文化艺术思想，寄望以此唤醒国人；其次，中 国音乐美学的体系性具有自身的特点，但是长时间的闭关自守使得中国音乐美学 的发展发展缓慢。西方深厚的哲学、美学理论和蓬勃发展的艺术思潮能为中国音 乐美学的发展带来新鲜的血液，为中国音乐美学提供新的研究思路。这两点使得 西方美学和艺术理论在青主的著作和思想中的篇幅比较大。 ( 一) 西方美学、艺术思潮的影响 青主1 9 岁留学德国，他在那里度过了十年，其音乐美学思想绝大部分都来自 西方。特别因为身在德国这样一个具有哲学和艺术传统的国家，所以青主打下了 德国古典美学的理论基础、受到了浪漫主义、表现主义等艺术思潮的影响，这些 都对他的音乐美学思想造成了相当的影响。 1 德国古典美学的影响 德国古典美学于1 8 世纪末1 9 世纪初形成于德国，它总结了自文艺复兴以来 i ：海师范人学硕士学位论文乐话 音乐美学思想述评 的各种哲学流派，开启了现代美学的大门。德国古典美学以德国古典哲学为基础， 也是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其主要代表有康德、费希特、谢林、歌德、席勒、黑 格尔、费尔巴哈等等。德国古典美学代表德国新兴资产阶级的利益和意识，它们 批判封建专制的统治，追求民主与自由；它们震撼着宗教神权的统治，要求把人 的心灵和人性从宗教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德国古典美学继承了德国启蒙主义美学，它关注文艺与现实生活的联系，强 调情感、想象和天才；英国经验派美学为德国古典美学提供了归纳、比较、观察 等分析方法。当时的资产阶级革命将人们的视野引向社会政治的变革，促进了辩 证法和历史观点的发展；德国资产阶级的所具有的革命性和妥协性使人们将对现 世的美学思辨转变到观念世界中分析，从人性和审美的非功利主义来调和现实的 矛盾状况；自然科学的发展为当时的思想家提供了科学的眼光，使德国古典美学 理论更加严谨、完整、具有很强的体系性。在音乐美学方面，此时期的哲学家们 注重对音乐本质的思考，这是一种哲学意义上的对音乐的思考。它使用形而上的 思维方法，为音乐美学确立了形式一内容的深度模式，确立了音乐的主体性原则。 如，康德对美的理解具有两面性，美既可以是表层形式的，也可以是超越形式而具 有内容深度的。这为后来的形式自律论提供了哲学基础；费希特相信美产生于心 灵，“美的精神的世界在哪里呢? 他就在人性内部，此外不在任何其他地方”，带 有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席勒认为近代文明使人性发生了分裂o ，只有通过审美、 艺术教育才能达到人性完整和精神自由。 德国古典美学深深地影响了青主。首先是青主论述观点的角度和方法。他在 乐话中谈论的核心问题就是音乐的本质。他的音乐本质论不仅仅是“音乐是 上界的语言”这一命题，而是包含了很多内容。全文围绕着本质问题展开，分析 并阐明作者关于音乐的产生、音乐的特殊性、音乐的表演等问题的观点，从而使 得他的音乐本质论在多个角度得到印证。青主的音乐本质论是内涵比较丰富、形 成了一定的体系结构。这种谈论音乐的视角和分析方法都源于德国古典哲学、美 学的影响。其次，青主强调音乐中的精神因素，这一点也与德国古典哲学、美学 的精神相契合。德国古典哲学、美学在艺术上强调主体意识。如康德关于美的本 质在于“无目的的合目的性”、费希特的“一切存在物都在自我之中并且通过 。蒋孑l 阳，朱立元主编、两方美学通史德国古典美学卷m 、上海、上海文艺出版杜、1 9 9 9 、第：2 5 0 页 。 德 席勒、审美教育书简【m 】、冯至，范大灿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 0 0 3 年、第1 9 页 8 - 上海师范大学硕上学位论文乐话) 音乐美学思想述评 自我存在”o 、黑格尔的“美是绝对理念的感性显现”o ；这些观点都极大 地突出了人类精神的作用，它们也为浪漫主义思潮提供了理论基础。在乐话 中，青主多次使用“上界”、“内界”、“灵魂”等词语，反复说明音乐与人类精神 的关系。同时，他还直接引用康德、席勒等人的观点来阐释自己的音乐美学思想。 如他引用康德的“人为自然界立法”来说明音乐的产生；引用席勒的审美、艺术 教育的观点展开自己的音乐功能观，并提出以音乐拯救国人的灵魂。 2 浪漫主义思潮的影响 浪漫主义产生于1 8 世纪末1 9 世纪初欧洲资产阶级革命时代，它反映了资产 阶级在上升时期对个性解放的要求。德国古典哲学奠定了浪漫主义在文艺领域的 理论基础。人们不仅要求像文艺复兴时期的人一样，在肉体方面得到解放，更重 要的是要求获得精神、个性的自由，强化人的自我意识。浪漫主义思潮一般具有 以下几个特征：其本质特征是主观性，即偏重于表现主观理想，强调表现个人的 精神、生活和对自由、个性的追求；着力描写大自然，继承卢梭“回归自然”的 口号，把大自然的美与现实的丑进行对比，大自然被他们看作是精神上的寄托； 在艺术形式和表现手法上，浪漫主义艺术家喜欢运用夸张的手法，追求强烈的的 美丑对比和出奇制胜的艺术效果。浪漫主义艺术强调从生活的瞬息万变、精神的 动荡不安以及富于特征性和神秘意蕴的各种奇特现象中揭示美西，强调个人的理念 和主体性的美。在浪漫主义的音乐中，音乐家的主观精神因素在音乐中明显占优， 其内容含量的急剧膨胀同固有的形式法则产生碰撞，所以浪漫主义要标新立异， 渴求如醉如痴的狂喜。浪漫主义艺术家有强烈的主观、色彩，从个人情感的角度 去观察世界，要无拘无束地表现感情，渴求未知的世界。在音乐实践中正是由于 浪漫主义音乐家对精神内容有如此强烈的渴望，才产生出许许多多个性强烈、情 感充沛的音乐杰作o 。 在乐话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浪漫主义思潮对青主的影响。首先，青 主认识到音乐的特殊性在于它物质性最弱，并与人类的精神最贴近，最适宜表现 人类的情感。黑格尔指出“音乐则运用脱离空间物质的声响及其音质的差异和只 。柯杨，音乐奉质的形而上追问德国古典哲学时期的音乐美学m ，中央音乐学院学报，2 0 0 5 年0 4 期 。 德 黑格尔，朱光潜译，美学第一卷【m l ，北京，商务印书馆，1 9 9 5 年 。参看蒋孔阳主编哲学丈辞典( 美学卷) 【m l ，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 9 9 1 年，第7 4 4 - 7 4 5 页 。参看崔长勇，浪漫主义文学与浪漫主义音乐共性探讨咖，齐鲁艺苑 ，2 0 0 4 年第4 期 9 上海师范人学硕士学位论文乐话 音乐美学思想述评 占时间的婉转运动作为材料。迅速消逝的声音世界却通过耳朵直接渗透到心 灵的深处”o 。浪漫主义哲学家谢林也曾这样分析，“因而音乐是最远离物质性的 艺术，只表达纯粹的运动，并不参照实际的物体，具有看不见的翅膀，也就是精 神的翅膀”o ；其次，青主说“音乐是上界的语言”，他将音乐看作一种语言，也 是受到了浪漫主义艺术观点的影响。浪漫主义的艺术家们认为音乐是具有自身组 织规律的语言，是人类最原始、最真切的表达方式。威廉亨利希瓦肯罗德说， 音乐“以一种超人的方式描述着人类的情感因为它是用一种在我们的日常生 活中不能被认识早的语言，我们不能知道它的起源，也不知道如何学习它，只能 把它称作天使的语言”。；最后，关于音乐的非语义性、音乐情感内涵和描写对象 的无限性都是浪漫主义艺术家谈论的话题，以及浪漫主义音乐观中的神学色彩都 影响了青主。在乐话中，青主借用安布罗斯( a w h m b r o s ，1 8 1 6 - - 1 8 7 6 ) 的话 来说明音乐的非语义性，“音乐是用来描写一切灵魂情状的最伟大的艺术，同时却 又是一种最恶劣的用来描写各种具体物质的艺术”回。在青主看来，音乐能够“用 变化无穷的立论法，把整个的不能自己的情感和爱慕，尽数说出来”。；同时，音 乐中还包容万象，他引德国哲学家费里希( f r i e d t h e o d v i s c h e r ，1 8 0 7 - - 1 8 8 7 ) 的话加以说明“和音的音乐就是充满了思想的世界的缩影，所有一切最伟大的，。 伸张到无穷无尽的，以及无论向那一方面流露出来的万有景象，都被他最切实的， 尽善尽美的在他自己的本身融合起来，同时并定出一个最完善的秩序，使各个具 体的形象都可以向上发现出来” 。由于浪漫主义者注重的是内心的感受，这种感 受的主体性使得艺术家们可以选择任何事物作为描写的对象，只要这个对象符合 艺术家情感表达的需要。所以，音乐的对象和表现内容都是无限的。 3 表现主义思潮的影响 表现主义( e x p r e s s i o n i s m ) ，现代西方文艺流派之一。兴起于2 0 世纪初期， 极盛于2 0 、3 0 年代德、奥、法和北欧各国。最初形成于绘画领域，后扩展到其他 。f 意】思里科福比尼著，修子建译。于润洋、张前主编西方音乐美学史【，湖南，湖南文艺出版社， 2 0 0 5 年，第2 1 6 页 o 同上，第2 1 3 页 o 周上，第2 0 9 页 。乐话l ，第2 2 7 页 o 同上 o 同上，第2 4 1 页 上海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乐话 音乐美学思想述评 艺术领域。“表现主义”一词出自1 9 0 1 年法国巴黎举办的马蒂斯的画展。二战前 德国出现了由表现主义艺术家组成的“桥社”和“青骑士”等团体，它们使得德 国最终成为表现主义运动的中心。1 9 0 8 年沃林格发表的论文抽象与移情、1 9 1 2 年康定斯基的著作艺术中的精神以及1 9 1 8 年奥地利艺术评论家赫尔曼巴尔 的著作表现主义，成为表现主义艺术思潮最有影响的文献。 表现主义作为一种艺术思潮，在哲学上受到康德、柏格森和弗洛伊德的影响， 其核心思想是“宣扬艺术即自我表现，主张艺术表现人的心灵真实和深层的潜意 识，展示现象世界背后的本质和永恒真理，推动自我感情的昂扬和追求精神人格 的价值”o 。表现主义反对对外界的摹仿和再现、它将创作的主题指向人类的心灵 深处。2 0 世纪2 0 年代，表现主义思潮开始传入中国，它对中国文艺思潮的发展产 生了一定的影响。 受表现主义思潮的影响，青主强调音乐中的精神内容，将理论的核心指向人 内在的精神世界，甚至其理论中许多重要的观点都直接来自于表现主义者赫尔 曼巴尔的著作表现主义一书。比如“音乐是上界的语言”和青主的音乐功 能观都能在表现主义中找到相应的段落。青主在乐话中这样写道，“我刚 才用来证明音乐是上界的语言的那一番话，大部分是从那部h e r m a n nb a h r 著的表 现派的艺术思索得来的”。；青主音乐功能观的绝大部分也来自于赫尔曼巴尔的 表现主义。赫尔曼巴尔在书中写道，“表现主义是指：人类想重新找到自 己。都是灵魂与机器的斗争”。他认为现代人是一些“被文明毁掉的人”， 人们躲入自我的内心去寻找与外界反抗的力量，“用它来对抗文明”。但是， 青主并非是在对表现主义中的观点生搬硬套。赫尔曼巴尔谈到的是表现主 义的主要思想和观点，而青主则是在吸收了此书精髓之后，将这些观点相应地用 到了音乐美学之中。青主说，“我当日把它读过一遍之后，虽然是费了许多心思， 但是还未曾把它应用到音乐那边去。我今天得到你启发我的心灵，令我对h e r m a n n b a h r 那一番议论，能够得到更深一层的了解”o 。 综上，青主音乐美学思想主要来源于西方，德国古典美学、浪漫主义思潮与 表现主义思潮为青主提供了丰富的精神食粮。需要注意的是，德国古典美学与浪 。蒋孔阳主编，哲学大辞典( 美学卷) 田，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 9 9 1 年，第4 6 4 页 。乐话【州，第2 1 1 页 。 德 赫尔曼巴尔，表现主义 ，【m l ，三联书店出版1 9 8 9 年3 月，第嬲页 o 同上，第9 2 页 尊乐话f u l 第2 l l 一2 1 2 页 1 1 上海师范大学硕l 学位论文乐话 音乐美学思想述评 漫主义思潮、表现主义思潮有一个共同的哲学理论基础德国古典哲学，三者 均可在德国古典哲学中找到思想源流，特别是康德、黑格尔、费希特等人既是哲 学家又是美学家，青主通过接触他们的著作，无形中就会触及到德国古典哲学部 分。因此，德国古典哲学对青主的影响也是巨大而深刻的。 ( 二) 中国传统哲学、美学以及思维方式的影响 青主出生在一个清朝士大夫家庭，他从小接受了严格的、传统的国学教育， 所以在他的美学思想、文化人格和思维逻辑中总会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中国传统文 化的印迹。 1 中国传统哲学思想的影响 中国传统的哲学思想注重个人精神修养，不论是“入世”的儒家哲学，还是 “出世”的道家哲学，它们对于艺术的要求最终都归结到精神境界的修养，特别 是老庄哲学，对青主的影响尤为明显。 道家哲学的主要代表人物是老子和庄子，其核心概念是“道”。世间的万事万 物是有限的，都是永恒的、无限的道的表现；道体现着世界的发展变化与事物运 动的规律。这样的哲学理念决定了道家在艺术上追求“道”的境界即个人与“道” 的融合。通过这样的观点，老子为道家哲学打下了一个超越社会、纵览宇宙、充 满大智慧的基础，庄子则是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提出了人超越自然规定的最高 自由境界，他提出了“心斋”、“坐忘”等概念。所谓“心斋”，就是要求个人要舍 弃五官的感官刺激，从欲望中解放自我， 人做到“忘仁义”、“忘礼乐”、“堕肢体， 从而得到精神的自由；“坐忘”则要求个 黜聪明”，使人们在面对物的时候不再进 行是非判断和价值追求，使个人的感官直接面对事物进行审美观照。庄子通过一 个个具体的故事“庖丁解牛”、“梓庆削木为镲”、“疴偻者承蜩”等等，阐发了他 对艺术的理解技进于道。唯有具有了“解衣般礴”的自由心态，“用志不分， 乃凝于神”的专注精神，和“既雕既琢，复归于朴”的境界，“数存心中，得心应 手”的高超技巧，“游刃有余”o 的创作状态，以及“以天合天”的艺术理念，才 能够在艺术世界里自徜徉，成就真正的艺术。庄子所强调这种艺术审美的主体性 。曹础基，庄子浅注 【州，北京。中华书局，1 9 8 2 年 - 1 2 - 上海师范丈学硕 学位论文乐话 音乐美学思想述评 对于我国后世艺术的发展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比如，我国的绘画讲究形神兼备， 着意刻画事物内在的神韵：我国的文学大多善于托物言志；还有很多大文学家、 大艺术家都十分喜欢在酣醉的状态里创作，如李白、张旭，因为这样更容易进入 忘我的状态。 道家哲学对青主音乐美学思想的影响比较大。在乐话中，青主提到老子 的话“有之以为用，无之以为利”带给他的艺术启示。他通过这句话理 解到有无相生的道理，由此而悟到美可以由虚空，甚至由丑表现出来。他讲述了 这样一个例子。“领悟到为什么俄国艺人a r c h i p e n k o ( 俄国立体主义风格的雕 塑家亚历山大阿尔奇潘科a l e x a n d e r a r c h i p e n k o ) 的妇女形象，要把那一双乳 房刻成两个空洞，用以昭示我们的乳部的美”o 。这其中蕴含的就是道家的审美观 念，即以此现彼，虚实相生；并且，青主在谈到艺术演奏和创作时提到的“忘我” 与道家的思想颇为相似。他写道，“凡从事艺术的人，必要先把我这个观念消 灭，不论怎么样深造的艺人，也不过是艺术的一种工具，故此当我们演奏的时候， 千万不要存着一个我的观念，我们之应该把全副灵魂集中在弹奏这首乐曲上 面”o 。这里的“忘我”指的就是要将个人的灵魂全部投入到音乐表演中，去掉一 切私心杂念。只有放掉是非、荣辱等的功利观念，才能够全身心融入音乐。这一 点可能就是受到了道家“坐忘”、“丧我”等观点的影响。总之，道家的这种审美 的主体性也使得青主能够抛开儒哲学功利的一面，直接面对音乐本身，针对音乐 自身的规律，提出“音乐是独立的艺术”的观点。 虽然儒家哲学对青主的影响相对较小，但是我们仍可以看出青主深谙儒家哲 学，并且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否则，他不可能在其著作音乐通论中清晰地指 出中国的音乐不是独立的艺术，而是“礼的附庸”，是“文人的包办”的产物。只 有熟知并读懂了儒家著作的人，才可能指出其中弊端所在。不过，在批判儒家哲 学的思想的过程中，青主也接受了其中他认为是合理的观点，乐话音乐美学思 想就能够折射出儒家哲学对青主的影响。 儒家哲学以孔子和孟子为主要代表人物。他们对于音乐审美标准是尽善、尽 美，强调一个“和”字，突出音乐的政治和礼教的作用。儒家从其哲学体系出发， 主张音乐要为政治统治服务。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儒家通过强调礼乐而使 。乐话， m 1 第2 2 2 页 。同上，第2 4 7 页 上海师范大学硕上学位论文乐话) 音乐美学思想述评 人在道德上达到“仁”、“和”、“善”的境界，不正是要求个人精神的提升吗? 首 先，对于音乐的产生，儒家认为音乐源于内心的情感活动，“凡音者，由心生也” o ，“乐由中出”o ，“动于内者也”o 。接着，再来看艺术的表现过程，“是故情深而 文明，气盛而化神：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内心的情感深沉、和顺，积累到 一定程度，人才能够自然而然的表现出音乐的节奏或律动。在表现艺术的过程中， 人实现了内在精神与艺术的结合。最后，儒家指出学习音乐关键在于“德成而上， 艺成而下”o ，“为乐不可以为伪”o 。君子应该追求的是精神世界的修养，音乐的 内容道德完备，达到仁、和的标准。也只有这样的音乐才有助于人格的不断完善、 实现内心的美、善与自然的融合、统一。 青主的音乐美学思想也注重精神的因素。他格外强调音乐演奏一定要从人的 精神世界中流淌出来的，缺乏灵魂的演奏只能使演奏者停留在技能的层面。他在 乐话中指出，“如果当演奏的时候，我们的灵魂并不和那些音打成一片，只我 们的手指在那里炫耀他那种机械的艺能，这样没灵魂的、无所不能的v i r t u o s i t a t ， 究其实不过是音乐的匠人罢了”o ；同时他还进一步指出真正的音乐不仅仅具有音 响上的构成要素，更重要的则是精神的内容，“没有灵魂的音乐，那里可以说是音 乐的艺术昵? 我们之所谓音乐的艺术，乃是用来抵抗自然界的，能够令人相信它 是尽真，尽善，尽美的一种灵魂的语言，除了数理上的原素之外，还有它那种精 神上的原素”o ；并且，青主也认识到音乐能对人们起到教化的作用。 2 自魏晋形成的士人美学的影响。 青主自身具有中国传统文人的心理结构“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 其身” 。投身革命时，他是一个奋勇杀敌的勇士，亲手击毙潮州知府；时运不济， 赋闲在家的时候，他就以读书、吟诗、写作度日。身处政界，他能够保持自己的 。乐记乐本篇 【 町，转引自蔡仲德t 中国音乐美学史资料注译【嗍，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 0 0 4 年， 第2 7 2 页 o 乐记乐论篇【州，转引同上，第3 0 4 页 o 乐记乐化篇【，转引同上，第2 9 3 页 o 乐记乐象篇【州，转引同上，第2 8 4 页 o 乐记乐情篇【 q ，转引同上，第3 1 6 页 o 乐记乐象篇 【 q 。转引同上，第2 8 4 页 o 乐话f 州，第2 4 7 页 o 青主，音乐通论，【呻上海，商务印书馆，中华民国三十三年，第2 3 页( 后文中出现的音乐通论 的引文均出自此版本，将不再赘述) o 孟子尽心上) ，选t j 杨伯骏译注，孟子译注 ，北京，中华书局1 9 6 0 年1 月 1 4 p 海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乐话音乐美学思想述评 政治立场：暂处音乐界，他又能埋头于象牙塔内，探索音乐的规律。在德国时， 他被推选为中国留德学生会会长、四处发表演说；要回国了，他却不联络自己旧 日相识，没有为自己的职位做任何铺垫就回到了家乡。他在国外接受的是德国严 谨的法学、哲学和美学的熏陶；可是他写起文章来却又不追求概念的准确和论证 的严密。在青主身上有太多的矛盾冲突，但恰恰是这些矛盾反映出他所具有的传 统的中国文人气质。 我国文人独有的美学传统发端并形成于魏晋时期极盛于唐代。，一般称之为 “士人美学”。士人是魏晋时期的一个等级，他们在经济上占有大量的土地和劳动 力；政治上，他们按门第高低分享特权，世世代代担任重要的官职；在文化上， 士人往往担任高级文官职位。魏晋时期，士人崇尚清谈，他们开始集中思考、论 辩美学问题，形成了比较专门的、纯粹的美学体系。士人美学推崇脱胎于老庄哲 学的“玄学”，面对朝代的频繁更替、事物的生生灭灭、人生的富祸，人有限的生 命被突出，它支持士人把审美投向生命的珍贵性以及对永恒、无限的探求；乱世 中的士人更注重个体的生命体验和现世的情感，他们大多个性鲜明、忠于自己的 感情和感受、不顾别人会怎么说、怎么做，坚持个人的审美观点，个性的自觉决 定了他们的审美趣味远离都市和政治，投入到自然的山水中去。因此当时的士人 大多隐居于山林，吟诗、写字、辩论哲学问题，很少参与政治。 在魏晋之后，士人的审美逐渐与社会和政治结合，进一步产生新的内涵。他 们的至理名言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就是希望通过自身的努力把家 与国都顾全起来，协调君臣父子的各种关系。但这毕竟只是一种理想中的模式， 现实中往往是忠孝不能两全。士人一方面要忠于朝廷，一方面又希望能够达到理 想中的平衡。此时，士人的性格矛盾更加突现出来：一方面他们身为人臣，发挥 自己的政治功能，尽力实现士人的理想；另一方面，他们会在政治不明的时候抽 身出来，以保持自身的形象和思想境界的高洁。因此，士人身上有着入世和出世 的两面性。 青主的行为与思想矛盾之处恰恰是士人的审美传统在他身上的体现，也正是 因为这样的文化人格才使得青主在学习法律的同时，又致力于学习自己喜欢的领 域：也正因为如此，在被国民党通缉的时候他能够钻进音乐的象牙塔，潜心理论 研究。在乐话这本书中，我们可以看到青主对音乐的崇敬和热爱，音乐对他 。参看张法，中国美学史 ，i m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 0 0 0 年1 2 月，第1 6 1 页 1 5 上海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乐话 音乐美学思想述评 来说具有信仰的意义，是使其内心得到平静的世界。对此他这样写道，“一切真正 的乐艺，都是长存的，真正的乐艺就是我上界的福音。解放我的一切痛苦的上界 的福音”。；对于音乐的本质，青主坚持自己的观点“音乐是上界的语言”， 尽管他已经预料到读者不太容易接受自己的观点，但是他仍然不辞辛苦地将其观 点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青主从未忘记自身的责任，离开了革命的战场，他选择 以音乐唤醒国人的灵魂，要从精神上挽救中国。士人美学深深地影响着青主，在 他身上形成了独特的中国文人的气质。 3 中国传统思维方式的影响 从乐话这本书中，我们可以看到青主的思维方式不同于西方的音乐美学 理论家：他不太在意概念的准确和严谨、行文充满了诗意、论证不甚讲究严密的 逻辑。造成这些现象的原因在于青主继承了中国的传统思维方式。 首先，古代中国思维的一个重要起点是实践。这使得中国人的思维重视并强 调实践，形成了经验思维的形式，如比较、归纳、分类等等。中国古代的文献记 载了大量的关于音乐实践环节的体验，它们体现了古人对于音乐实践中人与乐的 关系的认识与反复探索。比如儒家音乐美学的代表作乐记就是建立在对大量 现象的分析、归纳的基础上的。乐话就可以说是青主对自身音乐实践的思考。 通过对不同艺术门类的比较，他归纳出音乐的特殊性；在学习西方音乐的过程中， 他指出中国音乐的特点。此外，他还经常在表述自己观点之前举出某个具体事例 或听赏音乐的体验。这些都是青主重视音乐实践的表现。 其次，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