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几时回

夕阳西下几时回夕阳西下几时回 马 光 毅 妻子坐在轮椅里，丈夫陪着她坐在轮椅旁边，在大门口边晒太阳边 聊天，妻子恹恹地低声说：“老头子，你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哪还有劲 推得动我，我的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早点走了也好，就不再托累你了。 ”丈夫听了，猛然一怔，竟然不知说什么才好，楞在了那里。当他缓过神 来，鼻子酸酸的，觉得很不是滋味。急忙抚慰妻子说：“你不要胡思乱想，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什么时候都能推得动你。只要你说句话就行， 我是你的腿，你是我的拐杖。说去那就去那儿，很方便。 ”妻子眼里滚动 着满足的泪花，笑了。 妻子少小的时候，家境贫寒。父亲是个泥瓦工。母亲是家庭妇女。家 中有姐妹三人，她排行老二。在她十七岁那年，家里又添了个小弟，父母 喜出望外，爱如珍宝。她小的时候，刚读完小学，父母就让她当了一名普 通工人，家住西郊，东郊上班，往返一趟，少说也有十五六公里的路程， 全靠徒步行走。天不亮，就得往单位赶。领导见她年纪尚小，又是女孩儿， 文化也不高，体力活根本不能承受，也不适合，十分同情她的处境，特别 照顾她，让她赶着小毛驴平板车往各个商店去送货。夏天，烈日炎炎，烤 的头昏目眩。严冬，寒风象刀割，霜雪如剑，钻心刺骨，冻得浑身发抖， 举着鞭子，赶着毛驴车，在那怒吼的风雪中步履艰难地走着 傍晚，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到家，已是繁星满天。 她不辞劳苦地辛苦工作，每月用自己的汗水，挣来一点工资，一分不 少地交给了父母。无私的付出，使姐姐和妹妹顺利完成了学业。各自有了 一份称心的工作。不仅如此，姐姐已做了三个孩子的母亲，小弟升入了中 学，而她已经是二十八九的人了，可以说是名符其实的大龄青年，但她无 怨无悔，只知付出，不图回报。当她结婚时，依然身无分文积蓄。婚后， 仍要从微薄的工资中拿出部分钱，交给父母，以报答父母的养肓之恩，直 到双亲过世。 时光转瞬即逝，她已半百，单位给她办理了退休手续，这时她的工龄 已达三十五年。 操劳了几十年的妻子，退休后本应安度晚年，轻轻松松享受幸福生活。 然而，由于少年时过度劳累，严重影响了她的身体健康，落下了病根。刚 刚步入花甲之年，生活便不能自理，万般无奈，出入只能依靠轮椅了。 丈夫朝夕相伴，寸步不离，悉心照顾。里里外外，忙忙碌碌，日子过 得平平淡淡，倒也自在。夫妻和睦， ，相濡以沫，相敬如宾，患难与共，相 依为命，不离不弃。 无奈，妻子痼疾缠身，终于瘫倒在床上，一病不起。一日晚间，九点 多钟的时候，妻子呼呼憨睡，丈夫坐在床边打盹。朦胧中，只见妻子从床 上坐起来，披了件外衣，下了床，像无病一般，也不言语，径自朝门口走 去。丈夫见此情景，十分高兴，笑道：“你果然真的好了”话音未落， 倾刻间，门外风雨大作，丈夫急欲上前阻止，忽听一声惊天霹雳，犹如天 崩地裂，丈夫大喊一声，猛一睁眼，原来是一场梦，妻子紧紧依偎在身旁， 一只手还搭在丈夫身上，定睛一看，妻子已悄然离去。此时的丈夫，已是 泪雨滂沱 一日，丈夫独自站立在斜阳西下的余晖中，举头凝视夕阳，仿佛又望 见那个娇小瘦弱女孩的身影，脑后扎着两条短辫儿，手执小鞭子，转身回 眸一望，嫣然一笑，仿佛在说：“我这辈子太累了，现在终于可以安心地 去歇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