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歌“搜索”来的一地鸡毛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 陈凯歌“搜索” 来的一地鸡毛 一 中国论文网 /5/view-4028897.htm 有人说， 搜索是陈凯歌最关 注现实的一部影片，此话不假。影片关 涉到的各人物和事件，直指现代生活的 各个方面，如网络暴力、小三话题、人 肉搜索、家庭关系、职场谋略、都市爱 情等。但是，电影犹如文学中的短篇小 说，要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内囊括现实社 会的方方面面，我觉得这是不太现实的。 它极易导致一锅乱炖，造成主题的漂浮 漫游和表现的浅尝辄止。 搜索是一部社会戏？还是爱 情戏？抑或娱乐戏？职场戏？生活戏？ 公益戏？人性戏？等等，似乎都可以涉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2 及，但是，又都无法确切地定性。一个 身患重症情绪低落的女人，就因为一次 偶然的不让座事件，引发网络暴力、人 肉搜索，不正凸显了网络和媒体的价值 取向和职业道德吗？盲目利用假象，媒 体推波助澜，刻意吸引观众眼球，暴力 披着道德的外衣肆无忌惮，它们伤害的 岂止是一个叶蓝秋？而对于陈若兮、杨 守诚和叶蓝秋为中心的三角关系来说， 影片却又想演绎一场爱情戏。一个男人 在一个长期的强势女友和一个临时的弱 势雇主之间，短短七天的时间，他居然 会移情别恋，也算是出人意料。但是， 这是一场没有预兆的爱情，缺乏铺叙和 前戏，企图用情节的陡转来出奇制胜， 既牵强不合事宜，又缺乏生活的逻辑性。 而俊男靓女、宝马香车、高级公寓和眩 目的财富数字似乎告诉我们，这是一部 娱乐片。但是，身患绝症低沉消极的妙 龄女子，既然连让座的心情都没有了， 还有娱乐的兴趣吗？而现在，她不但要 蹦极，还要去浪漫的芦苇地里看一次灿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3 烂的日出，而且还要暧昧地分享他人怀 里的男朋友，但唯独就是没有想到去治 疗，难道这也算悬念吗？这样表现有几 分生活的逻辑性？ 两个职业场所恰好构成两种职场 情景。在沈流舒的办公室里，觊觎一秘 位置已久的二秘正好抓住这个千载难逢 的机会，踩着别人的头颅翻身而上。尽 管她们曾经是同事，但是，在关键时候 爆料甚至中伤既可以以社会伦理维护者 的正义面目出现，又可以将职场对手置 于死地，何乐而不为呢？而在另一个媒 体的场景里，年轻的媒体人咸鱼翻身， 陷资深媒体人不利于无形，并趁其失意 之时，再踏上一脚，借势上位。这样看 来，两种职场场景虽然有别，但其中的 内在精神又是多么相似，那就是，不管 同事也好，亲戚也好，职场的竞争就是 你死我活的。这是一个生存大于情意的 年代，是一个人走茶凉的时代。这不是 杜拉拉式的职场生存谋略智慧的展示， 而是对人性丑的展览，这种展览让人恶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4 心。 而其实呢？他们都不是坏人，他 们也是被社会挤压的一批人，他们的选 择似乎都是“ 正确” 的？谁都过得不容易。 为了工作，为了谋生，为了房子，为了 业绩，为了升迁，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出 人头地，他们奔波劳累，听人使唤，绞 尽脑汁，投机钻营，沾沾自喜，节衣缩 食，担惊受怕，但是，这却是一个 缺乏普世价值的社会，缺乏宽容忍耐的 社会，人们像蝼蚁一样低贱不足道，像 角马一样为了生存抢渡马拉河，微小得 像连细小的微风都能吹起的尘埃，永远 都无法找到自己憩息驻足的避风港。我 不知道，蓝秋有什么东西可以绽放？她 能够绽放吗？她为什么要绽放？突如其 来的病痛，偶然面对的生死，一次任性 的放纵，既没有代表性，也没有普世意 义。 约翰密尔说，功利乃是道德的 目的。人的本性是追求快乐，趋乐避苦 的，作为追求快乐的工具，道德因而具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5 有了存在的价值。但是，人人都追求快 乐，道德的普遍约束力从何而来呢？这 要靠理性的利害权衡。一个女人不让座 固然不对，被售票员公开指责也就罢了， 还得接受全车人的道德审问，甚至被等 座者上纲上线的侮辱。道德是自律的， 你可以给人让座，但你没有权力强迫别 人让座。而我们的所谓菜鸟媒体人，看 到了不让座事件中个体的自私，却对集 体的人性暴力视而不见。这个段子到了 资深媒体人手里，又被检索出关键词， 有选择地放大百倍。而隐藏在这个事件 当中的隐私问题、事情真相、道德底线、 人性尊严、死亡拷问甚至生命价值等问 题却被所有人搁置。即使事情已经真相 大白，面对生命的悲剧，媒体人首先想 到的不是反思责任，而是推卸责任、尔 虞我诈和排挤利用，大有誓将他人的痛 苦为我所用并发挥到极致的欲望。这是 一部理性精神缺失的影片，而渲染全民 暴力和非理性则是对中国人群体的侮辱 和种族的歧视。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6 搜索抑或是家庭的？因为它 还讲述了一个家庭的冷暴力。丈夫的居 高临下，妻子的饶有心计，前者是一副 家长制的面孔，后者却也不是省油的灯。 也许前半部分的脸谱和冲突稀松平常， 我们可以在很多文艺作品中见到，但是 后来的出走却像那场没有预兆的爱情一 样来得太突然，也缺少逻辑性。她是良 心发现吗？她发现了什么？她是自我拯 救吗？她要拯救什么？她找到了自我吗？ 她的自我是什么？她出走了，出走到哪 里去？豪车财产连带轻松愉悦的出走， 大概是每个小三都盼望的短暂感情结局， 但请别忘了，这是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 几十年的共同生活经历难道化解不了一 次小小的误解，况且事情确实已经一清 二白？这就是搜索 ，横生枝节，离 题万里，无法自圆其说。 电影既然已经拍好，总得要推销 出去。大导演还不惜召开女性专场，企 图从女性题材或者主义什么的来打开局 面。有论者迅速发现了这部影片里，所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7 有的情节推动力居然都是女性。你看， 假如没有女人生病？假如没有女人不让 座？假如没有妻子突然闯入丈夫办公室？ 假如没有菜鸟女人在车上抓拍栏目素材？ 假如没有资深女媒体人的老谋深算？结 论是，有女人存在的地方，就有女性主 义。 当然，我们并不普遍地反对电影 可以一戏兼多的主题表达方式，处理得 好的话，那将会是厚重之作，经典之作。 关键是，这必须是影片可以实现的高度， 它要求影片内容必须具备充分的审美张 力，而不能仅仅依靠无止境的题材漫游 和勾连牵扯。电影也好，其他艺术也好， 多主题表达方式可以是横向多侧面的， 也可以是纵向多层次的。但是，一部影 片就是一件完美自足的艺术作品，其整 体性和统一性是必须要坚持的，不能有 松散之感，不能有割裂之痕。显然，影 片“搜索”到的内容确实难以整合起来， 而其内在原因，却是影片情节叙述的不 给力。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8 二 电影大师罗伯特麦基曾经把他 的叙事理论总结为“ 故事三角 ”，任何故 事都逃不出这个“ 故事三角 ”，即“经典 设计大情节” 、 “最小主义 小情 节”、 “反结构反情节”。这三个端点 所构成的三角图谱包括了一切叙事可能， 情节的发生总是这三个端点之间的各种 关系。 我们看到，不让座事件 发生时，墨镜姐当时就受到了售票员、 等座老人和公车上其他乘客的批评、讽 刺和鄙视甚至谩骂，叶蓝秋尴尬地提前 下车，落荒而逃，这是其一。其二，事 件发生后，资深媒体人陈若兮觉得此事 有进行炒作的价值，于是将其作为头条 新闻爆料，引发社会普遍关注。在眼球 经济时代，这样的关注也就是媒体人成 功的标志。而这时候，平静而悲伤的叶 蓝秋已经表示了诚恳的道歉。但是，接 下来，事情并没有结束，被媒体曝光的 叶蓝秋持续受到人身攻击和诬陷升级， 被“人肉搜索 ”，她就读的母校怒斥她，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9 她所在的单位甚至身边的熟人都不约而 同地揭露她的隐私，中伤她的人格。于 是，这个可怜的身患绝疾的女人最后被 逼自杀。 分析影片的情节，我觉得有三点 是非常薄弱的。一是故事发生的缘由非 常牵强，二是情节展开的过程非常勉强， 三是情节发展的结果缺乏必然性。网上 有论者已经指出了影片小题大做的问题， 在这个依靠网络爆料宣泄不满的年代里， 观众会相信一个小小的不让座事件能引 起这么大的关注？这其实是情节动力严 重不足的表现。可这是影片唯一的情节 动力！还有人愿意把叶蓝秋比作引起连 锁反应的蝴蝶，但是，不让座事件，充 其量属于道德范畴，中国人对道德问题 的关注是民族传统心理使然，道德评价 只是一种心理习惯而已，但是中国不是 一个嗜恶的民族，中国人喜欢调和，道 德陷害只有在矛盾对抗非常激烈的双方 之间才会发生，而且，要让它成为一个 社会事件引起全民关注也不现实，因为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0 当下并不是一个道德理想化的时代。如 电影所描述的，让全民爆发一致指责一 个私德上存在一些瑕疵的人几乎没有任 何可能性，既不可能激发人的兴趣，也 无法调动人们的想象，根本无法炒作起 来。从这点来说，影片确实有点假。 其次，情节展开过程需要持续不 断的动力，动力何来？按照罗伯特麦 基的观点，来自于反情节。反情节作为 大情节的否定因素出现，才能促使大情 节不断向前发展。大情节和反情节可能 出现矛盾关系、因果关系。如果说影片 的大情节是社会对不让座事件的关注和 批评，那么，我们看不到反情节因素的 出现。叶蓝秋不是杨达才，能被人揪住 不诚实，说假话。作为影片中最能引起 反情节的关键人物叶蓝秋来说，她在第 一时间就面对镜头作了道歉和忏悔，然 后选择了逃避和躲藏，而没有了反情节， 大情节缘何而立？犹如我们谚语里说的， 一个巴掌拍不响。但是，电影里那么多 人都选择了不依不饶和没事找事，如果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1 不是敌人的故意陷害和疯狂的打击报复， 这不是太过矫情了吗？ 再次，叶蓝秋的自杀也缺乏必然 性。得知生病后，她首先是借钱，借钱 后她却没有去治病。直到她自杀之后， 那借来的一百万还是没有动用一分。那 么，我们不禁怀疑她借钱的目的？还有， 我们看到，生病后的叶蓝秋在选择逃避 的过程中住高级公寓，高价雇人照顾， 开小车，请保姆，到娱乐场所消费，这 不是说明她本来就是有钱的吗？有钱不 治病，借钱放着不用，毫无目的地请假 七天，这就是一个都市高级白领的智商 吗？最后，在没有经过任何治疗的情况 下，她选择了自杀，这是社会对她不让 座事件的批评和指责直接导致的结果吗？ 叶蓝秋处在这种抉择的两难了吗？ 这样看来，作为影片叙述最核心 部分的情节之破绽已经大约可见，尤其 是推动大情节发展和确定其完整的反情 节的空白几乎使得影片情节的发展无力 可借，因此，故事的开端、发展、高潮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2 和结局之间缺乏连贯和逻辑也就是必然 的了。 三 就这样一个缺乏逻辑的故事却被 我们极具职业道德的媒体人微言大义成 了“伟大”“杰出” 之作，对此，我们只能 冷眼视之。而作为其幕后推手，中国电 影人的心态和行为却值得我们思考，因 为它暴露了新世纪中国电影的现状和尴 尬。 大卫波德维尔在电影艺术 中列有专章研究类型电影，他指出： “许多国家受欢迎的电影都是类型电影。 像德国有它的 Heimatfilm，即小镇生活 电影；印度则有圣人电影，是专拍圣人 或宗教领袖的影片，另还有从传说及文 学中衍生出来的神话电影；墨西哥导演 则常拍 cabaretera，即讲述妓女故事的 通俗片。 ”而在中国，由于向来有将文 艺贴上高雅和通俗的等级标签的习惯， 凡是大导演和他们的作品，当事人总是 忌讳被贴上商业或者类型的标签，似乎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3 那样就会抹杀创作者的才华和贡献。人 们宁可寻求以“ 先锋” 或者 “探索”的名义 来安慰自己，最不济也要标榜有所“突 破”。在他们眼里，类型是什么？公式 化的，缺乏创新。商业是什么？娱乐化 的，不入流的，属于下三滥的范围。但 是，奇怪在于，如今，没有哪部影片不 疯狂宣传，不强调票房，不讲究经济效 益的；没有哪个导演不带着一帮俊男靓 女走村穿巷自吹自擂摆摊设点搔首弄姿 惺惺作态搞首映式做营销推广的？为适 应文化市场的需要，中国电影的类型化 之路急需要铺就，这样方能以平等的现 代学术观念的类型区分来取代传统等级 观念的雅俗之分，电影事业方能获得良 性发展。今后，我们就可以不至于用莫 名其妙的“大片 ”来称呼时下无所不包一 片浆糊混沌不清的商业电影了。 事实上，电影制作的市场价值取 向在中国已经成为压倒一切的趋势，但 是，我们发展类型电影的意识至今却仍 然非常模糊，除了早已在香港电影人手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4 里发展成熟了的武侠片，我们期待的属 于自己创造的类型公式和惯例还远远没 有成型。历史地看，以陈凯歌的黄土 地等为代表的第五代导演的一系列作 品开创了中国电影艺术的新时代， 霸 王别姬的艺术高度不容否认，它们为 打破僵化的电影观念起到了巨大的历史 作用。但是，在跨入新世纪商业电影时 代后，中国导演却普遍迷失了方向。作 为电影导演，陈凯歌是中国新时期的代 表性人物，但新世纪以来，陈凯歌似乎 也陷入了迷惘的魔咒之中。在题材选择 和影片风格上，一会儿魔幻，一会儿写 实；一会儿现代，一会儿古代，直至 搜索到当代；大制作、大场面、大 投入，却缺乏明确的市场定位和类型识 别码。 大卫波德维尔说：“类型是基于 电影工作者、影评人、观众之间的默契 而存在的。 ” 默契何来？它的深层原因 应该根植于我们个人乃至民族的集体无 意识文化心理，其外在化呈现的结果，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5 就是我们的文化仪式和文化表象。 搜 索选取了网络和媒体这样一个非常时 尚的题材，而致力于揭示它的负面效应， 这本身就有受众局限，要知道中国至今 仍然是一个二元化社会，并不是每个地 方都像北上广那么摩登发达，好多地方 电力不通，电话不到，网络不至。也许 陈凯歌觉得现在的院线观众都是年轻人， 但是，对于网络来说，它不是社会的巨 大进步吗？网络本身没有错，网络的负 面利用或者说网络道德问题在深层次上 来说是社会价值问题而非简单的网络问 题，而影片显然缺乏辩证的态度。更重 要的，如何通过网络这个题材艺术地勾 连中国文化的集体无意识心理？而不至 于是像如今这样的一个怪胎。电影表现 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物的性格、价 值取向等诸多方面都难觅传统文化的影 子，除了人性恶就是人性丑陋，这是我 们的民族心理和习惯吗？这样表现根本 无法真正引起观众的共鸣。 其实， 进入新世纪以来，中国导演都在贯彻金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6 钱至上的思想，因此，纷纷推行大片策 略，如今看来，除了把电影院线的票价 推上去之外，于电影本身发展的意义却 寥寥。一部舶来品的卧虎藏龙曾经 似乎激发了大家的灵感，从张艺谋的 英雄 十面埋伏 满城尽带黄金甲 到陈凯歌的无极 ，再到冯小刚的 夜宴 ，在蹈袭卧虎藏龙武侠大 片思路的同时，却又遗漏了其中的人文 内涵和人性观念，结果，除了开始的大 制作提供的那一点点新鲜观感意味之外， 人们又陷入了新的窠臼。模仿跟风一哄 而上的结果，却遭遇到艺术和市场方面 的双重滑铁卢。 由于第五代导演大师们的人脉优 势和资源优势，他们却又是目前中国电 影在商业化道路上走得最早最远的一批 人，因此，诊断其问题，对于指导中国 的商业类型电影制作，在当下具有非常 现实的意义。得逢于改革开放的时代， 第五代导演在历史意识、生命意识和人 文意识等方面具有可贵的文化担当，因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7 此，他们才较大程度地改写了中国电影 的历史面貌。这在新时期之初的新启蒙 运动和改革开放过程中发挥了积极的作 用。但是，新世纪以来，中国电影的文 化环境、性质和任务正在发生着巨大的 变化，娱乐化、产业化、市场化取代了 政治化、事业化和体制化，显然，这一 代导演还没能完全摆脱 20 世纪 80 年代 的思维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