垄断行业价格变动特征及价格改革探索

垄断行业价格变动特征及价格改革探索*“价格上涨的微观基础研究” 课题组内容摘要：实现垄断行业价格改革是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理顺价格体系、区域协调发展的必然要求。本文从江苏省情出发， 对不同类型的垄断行业价格变动特征进行了客观的分析，并对垄断行业价格调整的预期影响效果进行了情景分析和测算，认为在一定的制度设计安排下， 垄断行业价格改革不会对价格总体水平产生过大压力，放调结合、小步多调、增量渐进的 历史经验仍是切合垄断行业价格改革的有效路径，改革着力点是坚持市场取向与政府调控相结合，把改革力度和社会承受力紧密结合起来。关键词：价格；垄断行业；情景分析；价格改革垄断行业产品的特殊性在于其既影响稳定又影响发展，既是企业生产的基础材料，又是百姓生活的必需品，备受社会各界关注。加快推进垄断行业产品价格改革，完善价格形成机制，使垄断行业产品价格灵敏地反映市场供求和资源稀缺，发挥价格配置生产资料的基础性作用，调节不同经济主体利益分配，对于经济结构转型升级具有重大意义。一、垄断行业价格改革的必要性改革开放以来，一般竞争性行业已经实现市场定价，而如供电、供水、石油和通信等垄断行业仅进行了局部价格改革。垄断产品大部分是基础资源产品，并且部分被赋以公益性质，市场化程度不高、价格构成缺项、比价关系不合理以及国际定价权缺失等问题凸显，价格无法反映实际供求关系，导致生产和消费结构不合理。深化垄断行业价格改革、发挥价格杠杆作用，促进资源合理配置、平衡社会各方利益关系，已成为促进价格形成机制改革必须面对的重大课题。（一）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需要加快推进垄断行业产品价格改革，是促进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有效途径，是建设节约型社会、实现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迫切需要。完善垄断行业产品价格形成机制有助于抑制过度需求、增加有效供给、调整分配关系。当前，国内经济发展环境已从供给约束型逐渐转为需求约束型，科技支撑乏力、资源环境制约等影响日重，全球经济危机的突发更增强了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紧迫感。过快经济增长付出了资源高消耗、土地高占用、环境高污染的代价，资源利用效率不高，2009 年江苏工业用水重复使用率为 61.5%，比全国平均水平低 11 个百分点，江苏每万元 GDP 消耗的能源是韩国的 2.8 倍、美国的 3.6 倍、日本的4.5 倍，甚至比印度也高 75%。因此，加快推进垄断行业产品价格改革，理顺价格关系，使价格真实反映产品的成本差异、供求差异；通过科学的定价依据和规范的定价方法，将环境治理价格、资源耗竭价格、生态功能恢复价格等纳入价格管理范围；用价格信号引导节能减排，用价格机制淘汰落后产能，建立有利于资源节约与合理开发的价格约束机制和补偿机制，倒逼经济结构转型升级，对于江苏率先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率先基本实现现代化，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二）理顺价格体系的需要目前，垄断行业价格形成机制不完善，市场定价渠道不畅通，“资源廉价，原料低价，产品高价”的计划特征仍然明显。一是垄断产品价格不完全反映供求状况和资源稀缺程度，资源价格低导致过度消费。如我国电价形成机制长期存在“计划电、市场煤”问题，截至 2010 年底，江苏发电装机容量达到 6470万千瓦，居全国第二位，但电力供需缺口仍然较大，夏季电力缺口 1000 万千瓦，占全国供电缺口的 1/3，苏南拉闸限电，苏中苏北错峰用电， “电荒”频繁干扰经济运行和社会秩序。二是资源产品比价关系不合理，如当前天然气价与同热量的油品相比，仅相当于后者价格的 30%，远低于 60的国际平均水平。三是外部成本没有内部化，许多资源性产品生产过程中的资源破坏和环境治理成本没有在价格中体现，垄断产品低价导致污染成本留在国内而增加值流向国外。本文依据居民消费价格调查资料，整理水、电、管道燃气、火车票、汽柴油、通信服务、烟草等垄断行业价格，加权汇总出 2001-2010 年月度江苏垄断行业价格定基指数。该指数显示，垄断行业价格整体呈稳步上涨态势，但涨幅明显低于居民消费价格涨幅。自 2001 年始，垄断行业价格在经历了 67 个月的波动后，2006 年 7 月涨幅才突破 5.0%。2007 年后居民消费价格一路上行，并逐渐拉大与垄断行业价格的差距。至 2008 年 6 月，垄断行业价格涨幅达6.0%，前后 11 个月才上升了 1 个百分点。与 2000 年相比，2010 年 12 月居民消费价格上涨 24.3%，垄断行业价格上涨 9.6%。（三）区域协调发展的需要垄断性资源产品价格低使得资源与地方经济关联度弱，既不利于调动相关区域开发资源、发展区域经济的积极性，固化收入分配不合理格局，又造成资源所属区域的经济利益流失及资源的低效开发，从而影响资源的可持续利用。通过产业发展的经济合理性要求和市场条件完善，用价格杠杆调节资源配置，引导生产要素跨区域合理流动，运用价格杠杆扩大内需、推动消费、促进发展，增加资源型地区自我发展的能力，真正把资源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进而解决生态环境脆弱、基础设施滞后、产业发展不足的突出问题，推动区域协调发展。二、垄断行业价格的变动特征从总体上看，江苏垄断行业产品价格总水平随着经济增长不断上升，但又表现出明显的阶段性特征，而随着市场改革深入和技术发展更新，垄断产品价格也发生新变化。基于行业经济技术特征和便于分析的考虑，本文将水、电、燃气、铁路等归为自然垄断行业，将烟草、汽柴油等划为行政垄断行业，由于信息技术变革导致通讯物理载体由有线扩展出无线，将通信服务作为其他垄断行业。（一）自然垄断行业从形态上看，自然垄断行业价格走势与垄断行业整体价格走势相似。2001-2010 年，自然垄断行业价格稳步上涨，至 2010 年 12 月涨幅为 13.1%，价格走势比较平稳。但是，自然垄断行业价格涨幅明显高于垄断行业整体，平均高出4.9 个百分点。1.城市供水是价格上涨幅度最大的行业。2001 年以来水价呈逐年上涨的态势。以 2000 年为基期，2010 年 12 月江苏水价涨幅高达 149.0%，远高于居民消费价格 24.3%的涨幅。以南京市为例，2000 年南京水价平均为 1.22 元/ 吨，2010 年 12 月上升为 2.8 元/吨，上涨 129.5%。尽管水价上涨，到 2009 年底，全国一半左右的水务企业仍然亏损。2.管道燃气价格上涨时间比较集中。天然气价格实行严格的政府管控，与2000 年相比，价格上涨主要集中在 2004 年 6 月-2006 年 1 月。2004 年 5 月管道燃气价格涨幅为 4.1%，2004 年 6 月涨幅升至 9.0%，2006 年 1 月再升至16.3%。上涨后，管道燃气价格基本维持不变。与 2000 年相比，2010 年 12 月管道燃气价格上涨了 16.7%，低于同期居民消费价格涨幅。3.电力价格保持稳定时间最长。2001 年 5 月江苏实现城乡同网同价，下调农村电价，农村电价从 0.65 元/度降至 0.52 元/度，降幅达 20%。2006 年 7 月，江苏上调了一次居民用电，每度电上涨了 0.83 分钱，涨幅为 1.7%。之后，江苏居民电价一直未变。4.火车票价格上涨不多。与 2000 年相比，2010 年 12 月涨幅仅为 22.9%，与居民消费价格涨幅相差不大。不过，近几年铁路很多低价客车运营减少，火车乘客存在“被高铁”的现象，铁路票价的结构性上涨仍然给消费者带来了较大的压力。（二）行政垄断行业从走势看，行政垄断行业价格走势受国际因素影响较大。2008-2009 年在金融危机影响下，由于国际油价剧烈波动，行政垄断行业价格回落幅度较大，远超居民消费价格的回落幅度。其后，行政垄断行业价格重拾升势，至 2010 年12 月其涨幅为 22.9%。1.汽柴油价格涨幅较高。国内油气资源相对匮乏，唯有大量购买国际市场原油供应国内市场，资源需求的国际化促使国内成品油价格逐渐接轨国际市场。1998 年国家发改委出台油价改革方案，原油基准价根据国际市场原油上月平均价格确定，每月一调。由于亚洲金融危机影响，这期间国内油价调整并不明显。直到 2003 年 12 月 SARS 影响过后，国内油价才逐渐与国际油价全面接轨。以江苏为例，与 2000 年相比，2003 年 12 月汽油价格上涨 13.3%，柴油价格上涨13.0%。 2004 年开始江苏油价迅速攀升，至 2006 年 6 月，两年半时间汽柴油价格涨幅已分别达到 82.9%、79.5%，远远超过 2003 年前的涨幅。至 2008 年 11月，汽柴油价格涨幅已分别达 134.8%、124.9%。虽然 2009-2010 年期间受世界金融危机影响，汽柴油价格涨幅有所回落，但在市场化改革的影响下，油价上涨的趋势并未改变。2010 年 12 月，与 2000 年相比，江苏汽柴油价格涨幅分别高达 117.2%、120.3% 。2.烟草价格走势始终比较低迷。与 2000 年相比，2001 年 1 月其价格已下跌1.6%。 2001-2010 年期间，烟草价格基本是下跌的，最小跌幅为 0.5%，最大跌幅为 2.6%。（三）其他垄断行业移动通信的异军突起，对传统的有线网络形成了有力的替代性竞争，政府经营转变为寡头竞争，有效竞争市场初步建立。从 1992 年 2 万元的移动电话入网费，到 2001 年的免费入网、从早期平均每分钟 0.6 元双向收取的本地通话费，到目前平均每分钟 0.2 元的本地单向收费，移动通信资费持续下调。从长期看，通信行业价格逐渐下跌，与 2000 年相比，2010 年 12 月其跌幅为 3.5%。三、垄断行业价格改革的预期影响政府一直在寻找放开垄断行业价格的合适时机，经济困难时担心资源价格上涨增加企业负担，经济高涨时唯恐资源价格上涨加剧通胀预期，价格长期不放开使得企业生产成本持续增长、现行价格标准与实际成本严重倒挂、企业亏损运营与产品需求旺盛并存。垄断行业产品，特别是水、电、气价格调整必然对居民消费产生影响，最显著的影响会体现在居民消费价格的变化上。因此，测算垄断行业产品价格变动对物价上涨的推动，对于适时把握价格放开的时机尤显重要。（一）分行业测算我国垄断行业产品一直以政府提供为主，其间也多次小步放开以缓解资源价格的扭曲程度。2011 年迫于大面积“电荒”上调了非居民用电价格，居民用电价格也计划出台阶梯电价，同时各大城市都提高了水价，天然气价格也出现走高的势头，另外虽然汽柴油价格调整对居民生活的直接影响较弱，但也会通过传导机制间接影响居民生活价格水平。1.自然垄断行业。以 2001 年以来的定基指数为基础进行测算。测算显示，2001-2010 年自然垄断行业价格变动对 CPI 的影响平均为 0.05 个百分点，变化区间为-0.05 0.13。尽管水价涨幅高，但水价上涨对 CPI 的影响呈下降趋势，2001-2004 年水价上涨可推动 CPI 平均上升 0.096 个百分点，2005-2006 年推动CPI 平均上升 0.058 个百分点， 2007-2010 年推动 CPI 平均上升 0.022 个百分点；电力、火车票、管道燃气价格变动对 CPI 的影响均较小，2001-2010 年居民用电价格变化对 CPI 的影响平均为 -0.007 个百分点，管道燃气价格变化对 CPI 的影响平均为 0.008 个百分点，火车票价格变化对 CPI 的影响平均为 0.005 个百分点。如果推进水价改革，提高水资源费和污水处理费在水价中的比例，居民用水价格将上涨，如果总体涨幅在 10%左右，直接拉动江苏 CPI 全年上涨约 0.06个百分点。管道燃气价格如果全面放开，与汽柴油价格相似，假设全年上涨幅度也在 10%左右，直接拉动江苏 CPI 全年上涨约 0.05 个百分点。如果全年煤炭价格上涨 5%左右，对江苏 CPI 的直接拉动作用为 0.01 百分点；电价上涨 3%左右，对江苏 CPI 的直接拉动作用分别为 0.07 百分点。因此，预计煤炭价格和电价上涨对江苏 CPI 的直接拉动为 0.08 个百分点。2.行政垄断行业。2001-2010 年行政垄断行业价格变化对 CPI 的影响平均为0.06 个百分点，变化区间为-0.120.32。分析显示，2005 年垄断行业各主要品种价格变动对 CPI 的影响出现明显改变，汽柴油价格变动对 CPI 的影响逐渐上升。2005 年前，水价变动对 CPI 的影响是最大的，远高于汽柴油和其他行业。2005-2006 年，汽柴油价格变动的影响与水价相差不大。2007 年开始，汽柴油价格变动的影响总体上逐渐大于水价。从 2001 年以来的定基指数看，汽柴油价格变动对 CPI 的影响可大致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低迷阶段，测算显示2001-2003 年汽柴油价格上涨对 CPI 的影响平均为 0.006 个百分点。第二阶段为起飞阶段，2004-2005 年汽柴油价格上涨推动 CPI 平均上升 0.037 个百分点。第三阶段为高涨阶段，2006-2010 年汽柴油价格上涨可推动 CPI 平均上升 0.052 个百分点。假设国内汽柴油价格因改革全年平均上涨 10%，将直接拉动江苏全年 CPI上升 0.12 个百分点。3.其他垄断行业。其他垄断行业价格变动对 CPI 的影响是最小的，同期平均仅为 0.006 个百分点，变化区间为-0.180.07。通信、烟草价格变化对 CPI的影响主要是负向，即减少指数数值。2001-2010 年，烟草价格变化对 CPI 的影响平均为-0.04 个百分点，通信价格变化对 CPI 的影响平均为-0.13 个百分点。（二）总体测算1.历史数据。从测算结果看，垄断行业总体价格变化推动 CPI 数值变动相对比较稳定，平均为 0.11 个百分点，主要数值区间范围是-0.270.36 个百分点。但由于 CPI 变动幅度较大，所以在不同时期垄断行业价格总体变化对 CPI 的影响有所不同。如 2003 年 9 月垄断行业价格上涨可推动 CPI 上涨 0.14 个百分点，该月 CPI 为 101.2，计算可得垄断行业价格上涨对 CPI 上涨的影响占比为12.2%。而 2006 年 3 月垄断行业价格上涨可推动 CPI 上涨 0.19 个百分点，该月CPI 为 100.9，计算可得垄断行业价格上涨对 CPI 上涨的影响占比为 21.0%。然而，大部分月份垄断行业价格总体变化对 CPI 的影响力不超过 15%。如2003 年 10 月-2005 年 7 月、2006 年 12 月-2008 年 12 月、2009 年 4-9 月、2010年 5-12 月等。部分月份垄断行业价格变化对 CPI 的影响力较大。如 2006 年 2-10 月，影响力占比平均为 17.1%，最高达 21.4%，最低为 13.7%。从历史资料可以看出，垄断行业价格上涨对 CPI 的直接影响并不明显。2.情景测算。假设情景 1：由于汽柴油价格已经初步接轨国际，通讯市场有效竞争初步建立，火车票、烟草权重较小，因此本文只考虑自然垄断行业中的水电气影响。如果居民生活水价上涨 10%，电价上涨 3%，煤炭价格上涨 5%，燃气价格上涨 10%，由于水电燃料占总 CPI 的比例大约为 3.4%，则 CPI 相应直接上涨 0.18 个百分点。除了直接影响，水电燃气价格上涨还会增加企业成本。在成本上升时，企业会转嫁成本，最终会提高制成品的价格。不过，由于企业节水空间较大，商品市场也面临市场竞争，因此企业不会转嫁全部的上涨成本。基于此，水电燃气价格上涨对 CPI 的间接影响不会超过直接影响，根据投入产出经验值，间接影响是直接影响的一半左右，即 0.09 个百分点。因此，水电燃气价格上涨推动 CPI 总体上升 0.27 个百分点。假设情景 2：如果居民生活水价上涨 20%，电价上涨 10%，煤炭价格上涨15%，燃气价格涨幅上涨 20%，则 CPI 会相应直接上涨 0.46 个百分点，加上间接影响 0.23 个百分点，总体上升 0.69 个百分点。可以看出，假设情景 2 时水电燃气等价格上涨幅度均较高，CPI 上涨的压力也比较大，应是价格改革尽量避免出现的情况。假设情景 1 时虽然水价、燃气价格上涨较多，但电价、煤炭价格上涨较少，因此 CPI 总体上升较少，居民生活受影响不大。因此，只要垄断行业价格改革分阶段逐步实施，避免大面积普遍价格放开，同时考虑到技术发展导致的替代竞争、开放部分竞争环节引致的竞价因素、剔除价格构成中不合理成分的降价因素，垄断行业价格改革不会对价格总体水平产生过大压力，只会适度地推动价格水平上升。（三）时点选择：对物价形势和经济增长的权衡目前，垄断行业价格改革的难点和重点，是处理好控物价、稳增长和调结构的关系，一个是宏观调控的主要目标（控制通胀预期），一个是转变发展方式的当务之急（资源价格改革）。价格管制虽可延缓当期通胀压力，但会加大中长期通胀压力，导致经济失衡无法通过价格机制进行即时调整。垄断行业产品不仅关系现阶段的经济发展，更关系未来的经济安全，所以应选择切入点进行渐进式改革，平衡短期利益和长远利益，考虑周期与趋势因素、着眼国内与国际因素的叠加。在不断调整所谓垄断行业价格的同时，可放开其上下游竞争行业产品的价格控制，我国价格改革历史经验的放调结合、小步多调、增量渐进仍是切合垄断行业价格改革的有效路径。四、政策建议价格是经济运行状况的综合反映，是国家宏观调控的杠杆和社会稳定的政策载体。价格改革影响经济运行态势、企业行为选择以及百姓日常生活，实现经济结构调整的战略任务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