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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封建史学的成熟——隋唐五代史学一、史馆制度的确立和唐代官修史书的成就隋唐五代是中国封建史学的成熟时期。经过魏晋南北朝四百多年分裂割据之后,隋唐时期中国出现了空前的大统一。特别是唐代,经济繁荣,中外交往频繁,文化发达,为史学的发展提供了有利的条件。五代时期,中国再次处于分裂割据状态,但统治者重视史学的传统被继承下来,史学仍处于发展之中。总之,这一时期封建史学的成熟表现在多个方面,史馆制度的确立和大量官修史书的出现,就是其重要的表现。1、史馆制度的确立:①隋代的修史机构及史官制度:隋朝建立后,结束了几百年的分裂割据局面。国家的统一,为史学的发展提供了条件。隋初,秘书监牛宏“请开献书之路”,隋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经过多方搜求,当时存放图书的“嘉则殿遂至三十七万余卷”,修史有了较好的基础,可惜一则隋文帝、炀帝对史学都不够重视;二则隋朝国运短促,大规模的修史还未及展开已经覆亡。隋代的修史机构,继承了北齐以来设官修史的传统,以宰相监修国史。但此时史馆制度仍未真正建立起来,宰相监修不过挂名而已。只有隶属于秘书省的著作曹,才是真正的修史部门。这一机构始建成于开皇初年,主要撰修前代史、国史和采集民间歌谣,撰集成书。著作曹有郎、佐郎、校书郎、正字等,共14人(隋时人数时有变动,少时10人,多时达40人),国史撰修由著作郎主持。除此,还有修史臣和同修国史等。隋初由著作郎负责撰起居注、实录等,开皇十三年(593)后,以隶属门下省的员外散骑侍郎掌起居注。大业元年(605),减内史舍人4名,加置起居舍人2名。这是中国史官制度史上第一次设专职起居注官员,它进一步完善了中国古代的记注制度,是中国古代史官制度发展上的重要事件。它为国史撰修建立了一套官方史料系统,编年体实录、纪传体国史都是在此史料系统之上修撰写成的。这种记注制度被一直沿用到清代,对后代修撰前代史起了重要的作用。隋朝虽有专职史官,但若遇有较大规模的编撰工作,还是会临时抽调大批才学之士参与。隋统治者对史书修撰控制较严,著作官的选任都很谨慎,选官标准前后也有变化。前期多为才学之士,后期则以皇帝身边的亲信大臣为主。②唐代的史馆及修史制度:唐承隋制,初期史官建置大体与隋同,只是略有变动,但唐统治者十分重视史学,唐初统治者在组织编撰前代史的同时,又通过史馆控制史书的修撰。贞观三年(629),太宗于禁内置使馆,隶门下省,以后史馆制度逐渐完善起来。开元二十五年(737)改史馆隶中书省。史馆成为撰修国史的专门机构,取代了原来著作局的工作。著作局不再负责史书的修撰,虽然仍隶属秘书省,由著作郎、佐郎分判局事,但已只是专门“掌修撰碑志、祝文、祭文”。著作局的官员如著作郎、佐郎等只有黄帝诏准参修国史,才能兼史职,到史馆修史。从此,史馆成为皇帝直接控制下的门下省的一个常设机构,国史修撰与一般文书的编撰有了各自不同的机构。唐代宰相监修国史的制度进一步明确,成为定制。监修者均为中书门下三品以上长官。唐代宰相监修国史与前朝不同,有着明确的责任:首先是领旨接受修史任务;其二要负责选择修史史官,奏请皇帝恩准后,组建修撰班子,分授撰修任务,制定史书规模;其三负责确定体例,删断史事,有时要亲自参与撰写,当然史书体例的制定也可委托主要的史官来完成,但要由宰相负责;其四负责审定书稿,撰写部分论赞,掌握褒贬大权;其五史书撰写完成后,上奏朝廷。这样的监修已非以往挂名,而是承担着史书修撰的主要责任。唐代史官政治地位提高,生活待遇优厚。史书修成之后,史官还可得到厚赏。但唐代的史馆无专职史官,多由他官兼领史职,称“兼修国史”,兼官入史馆实际参与修实录及国史者,才能称“修国史”。修前代史如梁、陈、齐、周、隋“五代史”及《晋书》的史官,则称“史臣”。“兼修国史”大多选自内官、学士,或曾有过内官经历的外朝官、礼官及著作郎。其选任途径有二:一是直接由皇帝任命;一是皇帝诏宰相监修官修国史,监修官再引荐其他朝官,若取外司,须奏皇帝诏准。此外,史馆设修撰、直馆。《旧唐书·职官志》载:“登朝官领史职者,并为修撰;未登朝官入馆者,并为直馆。”这些修撰、直馆,主要负责史料收集、整理和保管及史馆的日常杂务,为国史修撰作些辅助工作。另有其他辅助人员:“楷书手二十五人,典书四人,亭长二人,掌固六人,装潢直一人,熟纸匠六人。”史馆有一套完备的搜集史料的制度,除设法搜集前代典籍外,特别重视当代资料的搜集与整理。在门下省设置起居郎,中书省设置起居舍人,负责皇帝言行,编成起居注,每季为卷,录送史馆;由宰相撰时政记,记退朝后所论军政大事,遂月汇送史馆;修撰官各撰日历,月终汇集史馆中,详定是非,各署姓名,共同封存。为了全面掌握修史资料,唐政府还规定从中央到地方的各部门按时向史馆报送各种资料的制度,如礼部每季报送祥瑞;太史每季报送天文祥异;鸿胪卿每次接待外国使者,都须询问其国土、风俗、衣服、物产、路途远近、国主名讳等,记录上报;中书省和兵部上报外夷进犯和投诚等;太常寺上报改变音律及新造词曲;户部上报州县废置、自然灾害等;刑部上报法令更改及断狱等,诸事都有专门机构上报。唐代史馆修史制度比较严密。第一,史官必须在史馆内修史。史馆置于宫禁,史官召至史馆修史。第二,史料运用与史书体例有明确的规定,《唐六典》“史馆史官”条即载:史官修国史所运用的材料必须是由记注官报送的起居注,还有诸司报送的事例。史书的素材都是官方提供的材料,史官不得于私家撰述或传闻取材。官方史书的体例也有规定,记事之制必须用编年体。第三,监修官专掌序赞总论,甚至皇帝也亲撰论赞。这样,史书的褒贬劝诫就完全控制在官方手中。唐代设馆修史制度的确立,是魏晋以来修史制度的改进与完善,标志着中国历史上存在了400多年著作官修史制度的结束,也是封建统治者不断强化史官制度的结果,对中国封建社会后期的史学产生了深远影响。此后,新王朝为前朝修史,新帝即位即修前帝实录、国史由宰相监修等,均成定制。因此唐代史馆制度的建立,在中国史学发展史上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③五代的史馆修史制度:从907年后梁建立,到960年北宋建立,短短五十年间,中国处于极度的混乱与分裂割据状态,史学在这一时期处于低潮。但各割据政权仍将史学作为统治的工具,继承了唐代确立的史馆修史、宰相监修国史和实录等制度。五代一直延续了唐朝的史馆和宰相监修国史、实录等制度。五代每个皇帝都修有实录,据《宋史·艺文志》记载,当时五代的实录约有17种,计355卷。2、唐代官修史书的成就:唐朝是一个重视史学与注重修史的朝代,唐统治者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史学对于统治者的作用。武德五年(622),唐高祖李渊接受令狐德棻的建议,令臣下分撰北魏、北齐、北周、隋、梁、陈诸史,并明确修史的宗旨是“惩恶劝善,多识前古,贻鉴将来”。只是此次修史未能取得成果。唐太宗更是十分注意总结历史的经验教训,他常常告诫臣下,要“监前代成败,以为元龟”。贞观三年(629),“于中书置秘书内省,以修五代史”,命尚书左仆射房玄龄任监修,秘书监魏征总加撰定,秘书丞令狐德棻总知类会。各史的修撰分工明确:由著作郎姚思廉撰梁、陈二书,中书舍人李百药撰北齐史,秘书丞令狐德棻、秘书郎岑文本等修周史,魏征主修隋史,参与撰修隋史的还有颜师古、孔颖达、徐敬宗等。到贞观十年五部纪传体史书修成,共247卷。其中,《梁书》56卷,《陈书》36卷,《北齐书》50卷,《周书》50卷,《隋书》55卷。贞观二十年,唐太宗又诏修《晋书》,参加编写的有令狐德棻、李淳风、李延寿等多人,其中,房玄龄、褚遂良、徐敬宗三人监修。由于唐太宗亲自为该书的晋宣帝、晋武帝纪和陆机、王羲之传撰写了论赞,所以题为“御撰”。贞观二十二年书成,全书130卷,包括帝纪10卷,志20卷,列传70卷,载记30卷。此后,到唐高宗年间,李延寿私撰的两部纪传体史书《南史》和《北史》完成,由于经负责监修国史的令狐德棻“详正”,所以在高宗显庆四年(659)上奏后,得到高宗的赞许,得以流传。此二史虽为私撰,实则经官审,自宜纳入官修史书的行列。这样仅在二十四史中,唐代所修的史书就占了八部,这在中国史学史上,不能不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除了以上所列出的纪传体史书外,唐代官修史书比较重要的还有其他的类型。典志体史书如张说等人监修的《大唐六典》,是研究唐代官制的专著。萧嵩等监修的《大唐开元礼》记载唐代礼仪制度。长孙无忌等奉敕撰修的《唐律疏议》,是我国现存最早的一部完整的法律疏释著作。再如唐玄宗时的官修类书《初学记》,虽是士人学习、科举考试用书,但也保存了不少有用的珍贵资料。此外,作为修撰的重要资料,唐代的起居注、时政记、实录也是重要的官修史书。可惜今多已亡佚,残存的只有唐初温大雅的《大唐创业起居注》、韩愈的《顺宗实录》等。唐初官修史书的史学思想:唐初,先后修成《梁书》、《陈书》、《北齐书》、《周书》、《隋书》、《晋书》及《南史》、《北史》八部史书。除魏征主持修撰的《隋书》之外,其余诸史都显示出了共同的史学思想。首先,鉴戒目的极其明显。武德初年,令狐德棻建议修史,唐高祖下诏说:“司典序言,史官记事,考论得失,究尽变通,所以裁成义类,惩恶劝善,多识前古,贻鉴将来”。这就奠定了唐初修史的宗旨,而唐太宗更重视总结历史的经验,以为鉴戒,所以唐初的史书都较好地贯彻了这一思想。其二,具有浓厚的天命论。房玄龄主修《晋书》,由于他认为“王者,必有天命”,所以在《晋书》中,说司马氏是“诞膺天命,握图御宇”,宣扬帝王之起与符瑞之间的关系。在《天文》、《五行》两志中,更鼓吹天人感应。姚思廉虽对天命持保留态度,但梁、陈二书中也不时反映出他的天人感应思想,如他称梁武帝“生而有异,……有文在右曰‘武’”。在这一点上,其他诸史也都类似。其三,摆脱了正统论的影响。由于唐王朝的大统一,所以唐初官修诸史都摆脱了以往辨正朔的做法,体现出了“四海一家”的胸怀。无论是《晋书》还是《南史》、《北史》,对前期分裂政权都采取了一视同仁的做法,摆脱了正统论的纠缠。其四,仍具有相当浓厚的门阀思想。魏晋南北朝以来形成的门阀制度,在唐初虽然一定程度上被打破,但门阀思想的残余仍然很顽固。反映在史学上就是家传占了很大的比例。如《南史》、《北史》按各豪门家族编传,一传长达数十人。虽然这种编排方式有利于查明传主之间的血缘关系,但将一些无足轻重者也罗列其中,实际就是门阀思想的反映。其他诸史不同程度上也有这种思想的反映。其五,评价前史,以利修史。唐初君臣认为:“史官执笔,何烦有隐”。强调只有直笔,才能起到鉴戒作用。《修晋书诏》评价当时诸家晋史是“才非良史,事亏实录”。这种对当时史家、史著的评价,其目的就是总结修史经验,使自己修史工作做的更好。二、史学评论著作的出现——《史通》:唐初,最高统治集团对史学的重视,大规模的搜集和整理图集,集众力修撰和改编前代史,设馆修纂国史等等,都对系统地总结以往的史学提出了要求,并且提供了客观条件,刘知几的《史通》,正是适应这种情势而出现的一部史学评论专著。1、《史通》的历史编纂学:《史通》是系统总结我国古代史学编纂体例的第一部专著。在此之前,虽然已有多种记录史实的方法,但从未有人对这些方法进行总结与研究。而《史通》从史书的编纂体例入手,根据史体的形成和源流派别,归纳出六种史书体裁,刘知几称其为“六家”,即记言体的《尚书》家、编年体雏形的《春秋》家、编年体的《左传》家、分国体的《国语》家、纪传通史体的《史记》家和纪传断代体的《汉书》家。刘知几在考察这些体裁的时候,看到了“古往今来,质文递变,诸史之作,不恒厥体”,认为这是“时移世异,体式不同”。各种史书体裁的产生与发展,都是特定社会历史阶段的产物,各具其长,各有其短。随着时代的发展,“六家”遂渐归于“二体”,即编年体与纪传体,而“二体”又是各有长短,编年体“系日月而为次,列世岁以相续,中国外夷,同年共世,莫不备载其事,形于目前。理尽一言,语无重出”是其长;但编年体记述又往往将许多重要人物、事件漏掉,而一些不重要的人物、事件却记述得很详细,结果是“论其细也,其纤芥无遗;语其粗也,则丘山是弃”,这又是它的短处。纪传体,纪“包举大端”,传“委曲细事”,表“谱列年爵”,志“总括遗漏”,较全面地反映了历史的各个方面,这是它的长处;而“同为一事,分在数篇,断续相离,前后屡出”,“编次同类,不求年月”,往往先后失序,这又是它的短处。正由于纪传体、编年体各有长短,所以刘知几认为“欲废其一,固亦难矣”。应当说,刘知几对二体的评论是公正的,后来史学的发展也证明了这一点。从司马迁创立纪传体以后,到唐代纪传体已逐渐占据主流地位,所以刘知几在《史通》中,较多地论述了纪传体的体例。刘知几在总结前史的基础上,将历史编纂上升到理论的高度,功不可灭。但它使史书编纂体例,特别是纪传体体例程式化,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后来史书体例的发展。刘知几对历史编纂学的总结,与他的史学理论密不可分。他从治史宗旨、历史观的角度出发,对历史编纂问题进行评论,确实有高出一般封建史家的立论。如“世家”一体记载列国诸侯,刘知几就将汉代与古代诸侯加以区分。他批评司马迁把汉代与先秦以前的诸侯“以类相从”,不加区别地编入“世家”,是没有分辨古代诸侯“即位建元,专制一国”,而汉代诸侯则“受制京邑”的情况。他主张“书志”应该“通博”,应增加都邑、氏族、方志的内容,反对将神学迷信的“五行”载入专书。这些都是极有见地的论述。虽然,刘知几在史学编纂问题上多有发明,但也有不少自相矛盾、前后重复、源流倒置、任情褒贬的不足,所以受到后世史家的批评和反对。尽管如此,《史通》作为对唐以前中国史学全面、系统的第一次总结,几乎涉及了史学的各个方面,诸如历史观、史学思想、史学方法、史家修养、史书体例、修史常识及史学源流等内容。《史通》在中国史学发展史上确实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2、刘知几的史学理论:刘知几在《史通》中明确指出,史家治史不仅仅是劝善惩恶,而必须将史学作为治理国家、统治人民的不可缺少的重要工具。他反复强调“史之为用”,“为国家之要道”。重视史学的功用,强调史学与政治的联系,这种理论不仅在当时,就是在后世也产生了相当重要的影响。天人关系和古今关系一直是中国封建史学讨论的两个问题,刘知几以前的史学家多鼓吹“天人感应”、“君权神授”、“今不如昔”、“是古非今”等,刘知几对此大家批判,他认为日月蚀、彗星现、河变、山崩等等,“乃关诸天道,不复系乎人事”。所谓“五行灾异”是“诡妄”之谈,“祥瑞之出,非关理乱。盖主上所惑,臣下相欺。故徳弥少而祥弥多,政逾劣而瑞逾盛”。成败与天命无关,“固当以人事为主”。针对“今不如昔”、“是古非今”的论调,他指出上古所谓的圣王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等,都无一例外地是政治倾轧争夺中的强权者,绝非像后世史书中所讲的那样。今未必不如昔,只不过历史在发展,“古今不同,势使之然也”。他看到了社会发展必然出现新特点,这是一种客观的、不以“天命”或个人意志为转移的“势”在起作用。这在当时是进步的历史观。刘知几史学思想最大的贡献在于他考察中国封建史学发展过程时,从理论上论证了以下两个问题。首先,他提出了“史才三长论”,认为一位优秀的史学家应该具有史才、史学、史识。所谓史才,是指选择、组织史料的能力和书写记事的技巧;所谓史学,是指丰富的史学知识和史料知识;所谓史识,是指过人的见识,即分析历史事件和评价历史人物的观点、态度。刘知几认为一位史学家要搞好历史,“三长”缺一不可,而其中史才、史学又离不开史识。其二,他主张直笔著史。直笔书史这本是中国古代史学的优良传统,孔子曾赞董狐“书法不隐”是古之良史,《汉书》称司马迁著《史记》“不虚美,不隐恶”,“谓之实录”。但是由于中国传统的“为尊者讳,为贤者讳,为亲者讳”的思想,许多史家不能直笔历史。所以刘知几从历史记载的真实出发,大声疾呼“直书”、“实录”,揭发和斥责对历史进行歪曲的现象,并系统地总结了中国史学发展中提倡直书的传统,明确地将“直书”作为编纂史书的基本原则,在理论上加以论证。他认为史家应该“彰善贬恶,不避强御”,做到写史不虚美、不隐恶。当然,由于时代的局限性,刘知几的史学思想仍摆不脱封建伦理道德的藩篱。他虽一方面疾呼史家应当直书,一方面却又认为,君臣父子“亲疏既辨,等差有别”,“史氏有事涉君亲,必言多隐讳,虽直道不足,而名教存焉”。这就反映出刘知几史学思想的矛盾性。虽然如此,刘知几在构建中国封建史学理论方面的功劳还是值得肯定的。三、典志体史书的创建:历代王朝的经济制度、政治制度都是历史学重要的内容,所以中国史学自产生以来就注意对这些方面的记载,但早期这些内容更多散见在史书中而未有专门记载。纪传体史书产生以来,《史记》以“书”的形式,《汉书》以后以“志”的形式,专门记载这一部分内容。但是有关记载详略不同,就是比较详细的,也仅是概括叙述,而且各代之间缺乏联系。唐代随着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编制专门典志体史书的社会要求已经出现。刘知几就十分重视对社会典章制度的记载,《史通》中以专篇论述这方面的问题。他的儿子受其影响,以书志的体裁扩大内容,单独修成一部史书,共三十五卷,为《政典》。这可以说是中国第一部专门记载典章制度的史书,可惜后散佚,今人仅能从《通典》中略知其大概,但它在中国史学史上的开创之功不可泯灭。杜佑的《通典》亦是顺应社会要求而出现的史学巨著,对后世史书的编撰产生了重要影响。1、《通典》的修撰及其史学价值:①杜佑与《通典》的修撰:杜佑(735-812),字君卿,京兆府万年县(陕西西安市长安县)人,出身于官宦家庭。德宗末年至顺宗、宪宗两朝,位居宰辅。“安史之乱”后,唐王朝由盛而衰,为了寻求解决时弊,拯救危乱的方略,他从代宗大历元年(766)开始,将与社会生产、民生利弊、国家安危有密切联系的历代典章制度集中整理,以历史是非“为来今龟镜”,“将施有政,用又邦家”,撰写《通典》。到德宗贞元十七年(801),全书告成,共200卷,分为八门,即《食货典》12卷,《选举典》6卷,《职官典》22卷,《礼典》100卷,《乐典》7卷,《兵刑卷》23卷,《州郡典》14卷,《边防典》16卷。各门之下,又分列细目。它是一部记述古代经济政治制度沿革的史书,记事上起传说中的唐虞,下迄天宝末年,食货等部分间又述及唐肃宗、代宗、德宗时的情况。《通典》的史料来源,除了刘秩《政典》之外,更多是取自唐以前各史的“志”,魏晋以后的文集和其他资料,也被充分利用;唐朝的材料,取自实录、国史及政府档案等。此书最大的特点,是突破了断代的局限,自创出贯通古今的典志史的形式。同时,《通典》中自注的运用,发展了史书自注的方法。它包括注释音义、列举典故、补考史事以及明互见、标出处等。这种自注,连同“条载附之于事”的“当时群士论议”,以及杜佑自己的说、议、评、论,形成了一种新的独特的编纂方法。《四库全书总目》称其:“博取五经群史及汉魏六朝人文集奏疏之有裨得失者,每事以类相从,凡历代沿革,悉为记载。祥而不繁,简而有要,原原本本,皆为有用之实学。非徒资记问者可比。考唐以前之掌故者,兹编其渊海矣。”可见《通典》在中国史学史上,不仅是一部对前期典章制度总结性的著作,开创了史书的新体裁,而且它的编纂方法和史料价值,也是值得肯定的。②《通典》的史学价值:《通典》是一部极具史学与史料价值的史书。首先,它创立了典志体通史的体例,突破了以往纪传体史书中以“志”来记载典章制度的做法,克服了纪传体断代史仅记一朝一代典章制度的局限性,使各种典章制度的沿革更加清晰。它在中国封建社会发生变革的重要时刻,不拘于处“独尊”地位的儒家伦理纲常,其颇具特色的思想内容和体制,适应了政治、经济巨大变革的需要,较为正确地回答了社会深刻变化中提出的问题。它打破了以往通史编纂的沉寂局面,继承了《史记》“通”的传统,专叙典章制度的沿革,为我国史学史上通史撰述开辟了一条新路,对后世通史著作的编纂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其次,重视经济,以食货为首。杜佑注意到了经济在社会生活中的重要性,他在《通典》自序说:“理道之先,在乎行教化,教化之本,在乎足衣食。……管子曰‘仓廪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这反映出杜佑朴素的唯物主义思想,与那些离开实际空谈礼乐者,显然不同。其三,载史实,重议论。《通典》收录了“汉魏六朝人文集、奏疏之有裨得失”的议论,有的议论中又穿插了杜佑自己的议论。这些议论,既起到提纲挈领的作用,又是全书不可或缺的内容。这些议论多为总结历史经验教训,针对现实发表的政治见解,使《通典》更好地发挥了资治、教化的作用。其四,改进史书自注方法。自注法从班固《汉书》已开始使用,其优点在于注释与正文可相互补充,同时也可避免他注因揣测带来的差误。但以往的自注内容,多限于人名、地名、书名等简单的注释。而杜佑在《通典》中的自注不仅释音义、词语、制度名物、补充史事、考辨史料,同时从形式上加以创新。如标注出处,说明正文,附加评论等,这就开拓了自注的范围,扩大了自注的容量,为历史编纂学做出了新贡献。其五,保存了丰富的古代史料。《通典》征引了大量的古代史料,据统计仅公私著述就达248种。而这些史料今多已亡佚,因而《通典》保存的史料就显得更加珍贵。2、杜佑的史学思想:杜佑是唐代一位杰出的史学家,他进步的史学思想,在唐代有一定的代表性。他的《通典》重实际、讲沿革,从更广的范围考察社会,在思想内容方面,表现出其代表性。首先,杜佑与正统史家颂古非今,虚美二帝三王之治不同,认为上古朴质少事,固然很好,但那些茹毛饮血、巢居穴处、以手取食、同性婚娶等鄙风弊俗,只有到后世才被革除,可见社会是发展的。他明确指出:“汉隋大唐,海内统一,人户滋殖,三代莫俦”,实际是对“今不如昔”论调的反驳,显示出了历史进化论的思想。其二,重人轻天,反对各种虚妄的神学史观。唐初李百药认为国家“祚之长短,必在天时”,杜佑批评李百药的观点是“冥数素定,不在法度得失,不关政理否臧”。他认为治乱“盖是人事,岂为天时”。他以秦的覆亡为例来说明治乱不在天命,而在人事:“向使胡亥不嗣,赵高不用,闾左不发,酷法不施,百姓未至离心,陈、项何由兴乱?”其三,重视经济。杜佑继承了古代进步思想家重经济的思想,他认为物质生活对社会的稳定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天下之田尽辟,天下之仓尽盈,然后行其轨数,度其轻重,化以王道,扇之和风,率循礼仪之方,皆登仁寿之域,其不为难矣。”很明显,杜佑是把经济发展看成是政治文化发展的基础。其四,史学的经世致用。杜佑在自序中说:“纂《通典》,实采群言,征诸人事,将施有政。”将历史撰述和解决现实问题直接联系起来,这是杜佑对史学作用问题在认识上的重要发现。在《通典》中,杜佑提出了许多涉及现实的主张,他认为国家要达到“国用备”、“人食足”、“徭役均”的“治政”状态,就必须注意谷、地、人,“谷者,人之司命也;地者,谷之所生也;人者,君之所治也”,“知此三者,谓之治政”。只有“致人庶富”,才能“享代久远”。杜佑的这些主张,都直接关系到现实社会问题,并不同程度地被当时与后世统治者所采用。同时,对后世“经世致用”史学思想有相当的影响。当然,杜佑的史学思想也有其局限性。例如他用以叙述维护封建统治秩序的礼仪制度的《礼典》,竟占了全书篇幅的一半,而这些礼制即使在当时也不是全部付之实行的。再如他用以记载历代军事制度的《兵典》,军事制度反略而不详,而述战争成败之迹的却较多,不免为例不纯。尽管如此,杜佑作为一位进步的史学家,他的史学思想对当时与后世都产生了较大的影响。3、《唐六典》与《唐会要》:在典志体通史产生的同时,政书体的其他形式也有了发展。唐玄宗开元年间,出现了专记唐代官制的史书《唐六典》;唐德宗贞元年间,又出现了专记有唐一代的断代体典志史书《会要》(15类)。这两部史书都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在断代史中占有重要地位。四、隋唐五代史学的其他成就:隋唐五代时期,除了以上主要的官修及私修各类史书之外,还有一些较为重要的史学成就,以下就其要者略加介绍。1、唐代起居注与时政记的撰修:起居注是我国古代记录帝王的言行录。顾炎武在《日知录》中讲:“古之人君,左史记事,右史记言,所以防过失,而示后王。记注之职,其来尚矣。”远古不可知,从汉以后,几乎历代帝王都有起居注,但流传下来的很少。这主要是因为起居注一般不外传,仅作为撰修国史的基本材料之一,用完后即焚毁。唐代保存下来的也很少,除温大雅(工部尚书)的《大唐创业起居注》外,其他的已见不到了,仅略知一些撰修的情况。时政记的撰修。唐初太宗、高宗时期,皇帝的言行、军国政要,例都由起居郎、起居舍人分别记录,定时送交史馆。许敬宗、李义府任宰相时,因恐奏事外传,遂令郎、舍人随仪卫一同撤退,不得复闻机密谋议,因而内阁议事,就缺少了记载。武后长寿二年(693)宰相姚璹提出帝王谟训,不可阙于记述,若不宣自宰相,史臣无由得书,建议大臣论事,由宰相一人负责记录,每月终密封递送史馆,称为“时政记”。但唐代时政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主要原因是:一、因为时政记都要记真实的史实,而唐制规定,未及施行的机密,谋议处于臣下的,都不可付之史官,如此宰相就是记了也没用。二、并不是所有的宰相都勤于此事,自然就时断时续了。2、唐五代时期的其他史著:唐五代时期,除了以上所提到的史著之外,还有其他类型的史书多种,现择其要者,略述如下:李吉甫与《元和郡县图志》:是一部备载全国疆域政区、建置沿革、山川物产、户口变迁的地理总志,书中论述,皆有所据。主要分为三部分:一是疆域政区地理,二是自然地理,三是经济地理,如人口变化、贡赋情况以及农田水利灌溉等。《大唐西域记》:全书12卷,玄奘口述,辩机撰文,主要记载了玄奘西行亲历及从传闻中得知的138个以上的城邦、地区和国家的情况。《旧唐书》:后晋刘昫等撰,是奉后晋高祖石敬瑭撰修。该书原名《唐书》,后来为了与北宋宋祁、欧阳修等修撰的《新唐书》相区别,故改名《旧唐书》。《唐律疏议》:唐长孙无忌等撰,是我国现存最早的一部系统的封建法典《唐律》的注释本。共502条,基本上是一部刑法典,但也包含着民法和诉讼法方面的内容。《贞观政要》:唐吴兢撰。该书共10卷40篇,是一部政论性的历史文献,主要围绕着为君之道、君臣关系、治国方针政策等。唐代部分有关少数民族的史著:《蛮书》、《北户录》、《桂林风土记》五、隋唐五代史学特征:中国的封建史学发展到隋唐五代时期,逐渐进入了它的成熟期,旧有的编年、纪传体史书无论记载内容,还是形式都得到了更加的完善,典志体、地理方志、史注、史评等新的史体也大量涌现出来。这一时期的统治者,承北齐之制,设立史馆,扩大编制,吸收一部分有才学的人为史官,以宰相监修,直接控制史书的修撰。如此一来,不仅保证了封建统治者的特殊利益,而且也为统治者总结以往统治经验,巩固其政权提供了方便,史学与现实的关系日趋紧密。1、官方控制史学的程度加强:隋唐以前,虽也设史馆但主要是积累史料,编写史书则多出于私人之手。随着史学的重要作用逐渐被统治者所认识,隋唐以后官方控制史书修撰日趋严密。以往史书出于私修,修史者往往不能完全符合当权统治集团的需要,甚至某些奉诏所修的国史,也由于修史者不尽站在以皇帝为代表的最高统治集团一边,自觉不自觉地触及乃至危害其统治利益。隋王朝建立后,为了进一步加强中央集权,隋文帝下诏:“人间有撰集国史、臧否人物者,皆令禁绝。”明令禁止私人撰集国史。唐朝建立后,国家的再度统一,要求思想文化方面有相应的措施,扫除分裂割据的痕迹,树立统一的历史观点。唐高祖李渊下诏官修前代史,只是由于多方面的原因未能成功。到了贞观年间,唐太宗李世民“于中书置秘书内省,以修五代史”,并专门组织一套撰修班子:姚思廉修《梁书》、《陈书》,李百药修《北齐书》,令狐德棻修《周书》,魏征主修《隋书》。以宰相尚书左仆射房玄龄总领监修。“五代史”修成后,太宗又下诏修《五代史志》和《晋书》,不仅仍由宰臣监修,而且唐太宗本人还亲自撰写部分内容。为了对国史撰修加强控制,唐太宗还“别置史馆于禁中,专掌国史”,把国史与前代史的修撰分开。除了通过以上这些措施对史书修撰加强控制外,还设专职官员撰起居注、编日历、纂实录,并制定了一整套史料收集制度。甚至于太宗还以“监前代成败龟鉴”等理由,亲自观看起居注,打破了古来人主不自观起居注的庄严惯例。这样一来,唐政府就把史书的修撰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中了。有唐一代政府控制史学的趋势有增无减,唐高宗就曾下诏“自今以后,宜遣史司于史官内,简择堪任修史人,录名进内。自余虽居史职,不得辄闻见所修史籍及未行用国史等事。”也就是说,即使是史官也不能事变写史,显然比前期对史官的控制更加严密。五代时期,虽然全国处于分裂状态,但各割据政权都承袭了唐代的修史制度,为了争夺正统地位,各割据政权并未放松对史学的重视,相反官方对史学的控制愈趋加强。2、更加重视史学的鉴戒作用:隋唐五代时期,特别是唐统治者非常重视“鉴前王之得失,为在身之龟镜”,所以十分注意总结历史成败的经验教训。唐太宗一再要大臣们“常宜为朕思炀帝之亡”,将“监前代成败,以为元龟”作为修史的宗旨。所以,唐修“五代史”时,全面、具体、深刻地总结了前五代经验教训。魏征在监修“五代史”时,就曾对唐太宗讲:“鉴国之安危,必取于亡国。……臣愿当今之动静,必思隋氏以为殷鉴,则存亡之治乱,可得而知。若能思其所以危,则安矣;思其所以乱,则治矣;思其所以亡,则存矣。”这里魏征概括地说出了修史如何从亡国取鉴、资治的思想。修史与从亡国取鉴、资治更加紧密而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史学更成为巩固封建统治的一项重要手段。这一时期以魏征为代表的史学家,强调史学的鉴戒作用,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强调人事,否定天命。认为国家的兴衰“由人,匪为天道也”,并在史书中大量举出了这方面的例子。在《隋书》中,更以大量的事实论证了“吉凶由人”的道理,其中《高祖纪》、《炀帝纪》和卷七十的史论更集中论述了整个隋朝兴亡的原因。史论具有政论性质,直接以史论涉政,正是这一时期重视史学鉴戒作用的表现之一。第二,重视民心向背与政权兴衰的关系。这一时期的史书,以较多的篇幅记载了农民起义的情况。特别是《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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