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地理教师关键能力的实证调查与发展对策探讨

摘要：地理教师关键能力对提高地理教育质量有重要意义。为了解中学地理教师关键能力的现状与发展诉求，本研究采用问卷法对全国1857名地理教师进行调查。结果显示：①地理教师整体关键能力水平较高，但各维度发展不均衡，师德践行能力最高，地理教学研究能力最低；②不同背景的教师在关键能力上存在显著差异；③地理教学研究能力、地理教学实施能力是最受重视和期待发展的关键能力。针对调查发现的问题，本文提出相应的发展对策，可以为提升地理教师关键能力提供参考。关键词：地理教师；教师关键能力；实证调查；发展对策《2016地理教育国际宪章》指出高质量的地理教师是确保课程领导力和课程实施的关键［1］。地理教师关键能力作为卓越地理教师必备的核心能力，集中反映了地理教师的职业理想和专业发展，对实现地理教育公平和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作用。在“双新”时代，培养和造就高质量的地理教师，需要明确地理教师应具备哪些关键能力，调查地理教师关键能力水平现状，探讨如何促进地理教师的关键能力发展。近年来，地理教师关键能力研究取得一定进展，重点探讨了地理教师关键能力的内涵、构成及评价策略等方面［2］，但缺乏反映地理教师关键能力现状的调查，缺少基于实证证据的发展策略建构。鉴于此，本文在已有研究基础上，利用问卷法对中学地理教师关键能力现状展开调查，发现存在的问题并提出相应的发展策略，期冀为教师职后发展及精准培训提供参考。一、地理教师关键能力的内涵与构成1.教师关键能力何谓关键能力？1972年德国学者梅滕斯针对人才与职业的适应性问题提出该概念，认为关键能力是一种基础的、可迁移的、对劳动者职业生涯、个性发展、社会存在等起关键性作用的能力［3］。关于“教师关键能力”目前尚无统一的界定。欧盟教育部将教师关键能力定义为：教师职前培訓中获得的高标准能力，包括与他人沟通交流的能力，及时获取知识、创新的能力，针对不同学生特性因材施教的能力，培养学生养成横向能力的能力等［4］。美国教师教育院校协会发布的《21世纪预备教师的知识与技能》提出9项关键技能，包括技术性学科教学知识、主题式教学、多种评估、合作、终身学习等内容［5］。在国内，有学者从新时代培养学生关键能力出发，提出教师的关键能力应是对学生全面发展起重要支撑作用并产生决定性效能的那些能力，并归纳出社会了解力、本体性知识、本体性能力、动机激发力等八种关键能力［6］。另外，“标准化”时代，我国对教师队伍建设有着明确要求，如2012年教育部印发的《中学教师专业标准（试行）》［7］，提出“能力为重”的基本理念，强调教师应具备六项专业能力：教学设计能力、教学实施能力、班级管理与教育活动能力、教育教学评价能力、沟通与合作能力、反思与发展能力，这反映了国家对教师关键能力的基本要求。2021年，教育部颁布《中学教育专业师范生教师职业能力标准（试行）》［8］，提出“师德为先”的基本理念，明确了师范生应具备师德践行能力、教学实践能力、综合育人能力和自主发展能力等职业能力，为我们理解教师关键能力提供了政策依据。以上关于“教师关键能力”的论述虽有不同，但都表现出一定的历史和社会制约性，既指向发展学生的核心素养，适应时代发展，又要面向社会现实，聚焦关键的、与育人直接相关的品质和能力。此外，有学者指出不同学科教师有其职业的自身规定性［9］。不同学科教师由于课程目标、内容及育人特点的差异，教师的关键能力具有一定的学科性特征。中学地理课程目标就是培养学生的地理核心素养，地理教师作为学生地理核心素养的引领者，他们在学习和实践中相应获得并保持与地理教育教学有关的品质、知识和特殊技能，这些共同构成地理教师关键能力。2.地理教师关键能力综观以上，我们能初步认定地理教师关键能力是卓越地理教师必备的核心能力，它反映地理教师专业能力的核心，具有学科性、核心性、关键性、典型性的特点［2］。关于地理教师关键能力的构成，目前尚无统一定论。诸多研究从教师能力、专业素养等角度阐释了地理教师必备能力，如李家清认为地理教师专业能力应包含教学设计、教学实施、班级管理与教育活动、教育教学评价、沟通与合作、反思与发展等六个领域［10］；张家辉从地理新课标要求出发，提出教师需完善学科知识、学科课程与教学知识，提升地理教学实施能力、地理教学评价与命题能力、反思与发展能力等专业素养［11］；陈实等依据《中学教师专业标准（试行）》《中学教育专业师范生职业能力标准（试行）》等文件及相关理论，确定了地理师范生的关键能力构成：师德践行能力、地理课程理解能力、地理教学设计能力、地理课堂实施能力、地理教学评价能力和地理教学研究能力［2］。该框架较为全面地阐述了地理师范生培养、考核、评价的基本遵循，推动了职前地理教师关键能力的提升和优化。本研究对地理教师关键能力的划分借鉴陈实等的研究成果，在具体指标上做了细微调整，如“地理课堂实施能力”中增加地理课外活动实施能力，以满足新课标学科活动综合化的要求；在“地理教学评价能力”的表述中强化了教师作业设计与试题命制能力的相关要求。具体能力构成如表1所示。二、地理教师关键能力的实证调查1.调查目的在强调核心素养的时代，把脉中学地理教师关键能力发展现状与实际需求，不仅能为地理教师职后发展提供依据和启示，也对推进中学地理课程与教学变革有重要的指示作用。为此，本研究聚焦的研究问题如下：①地理教师关键能力的现状如何？②不同地理教师群体在关键能力表现上有何差异？③如何发展地理教师关键能力？2.问卷设计与发放参照地理教师关键能力构成及专家对中学地理教师关键能力水平的预估，本研究制定了最终问卷。问卷分为三部分，共25道题：第一部分1～6题为教师基本信息，如性别、教龄、职称等，为单选题；第二部分7～24题是地理教师关键能力现状，采用李克特五级量表题；第三部分25题是开放式简答题，旨在了解教师关键能力发展的相关诉求。本次调研面向全国中学地理教师，通过问卷星平台发放问卷，教师自愿、匿名填写，共回收在线问卷1887份。经样本筛选，剔除无效问卷，得到有效问卷1857份，有效率为98.41%。3.调查样本描述参与本次调查的地理教师构成如图1所示。从性别、教龄、学历看，男教师占37.5%，女教师占62.5%；大部分教龄都在10年以上，属于经验型教师；本科学历占76.9%，硕士学历占21.3%，大致符合当前地理教师学历结构。从学段、职称、城乡看，初中段占比44.1%，高中段占比55.9%；主流教师职称为一级，占比47.7%，其次为二级教师占26.9%，副高级教师占20.8%，印证了样本以成熟型教师为主；乡镇教师占26.2%，城市教师占73.8%。从来源区域看，33.60%来自华东地区，27.57%来自华中地区，14.16%来自西南地区，11.52%来自华南地区，西北地区9.48%，华北地区1.88%，东北地区1.78%。由于华北地区和东北地区的调查样本数量较少，因此后续有关地区的分析中，不对二者进行详细阐述。4.数据分析处理为确保本问卷的可靠性与有效性，利用SPSS软件检验问卷信效度，其中问卷整体Cronbacha系数为0.967，六项关键能力的Cronbacha系数均大于0.8，说明问卷整体信度较高，可以进一步开展效度分析。问卷的结构效度采用因子分析法，总体KMO值为0.972，p<0.05，即Bartlett球形检验结果达到显著性水平，因此本问卷适合做因子分析。在下文分析中，采用配对样本t检验比较地理教师关键能力各维度的差异，通过独立样本t检验、方差分析辨析背景信息中性别、教龄、学段等单因素对各关键能力的影响。5.调查结果（1）整体表现较优但各维度发展不均衡从整体看，地理教师各关键能力的得分均值排序如图2所示，从高到低依次是师德践行能力（M=4.7579，SD=0.45）、地理课程理解能力（M=4.4433，SD=0.61）、地理教学设计能力（M=4.3956，SD=0.63）、地理课堂实施能力（M=4.3137，SD=0.71）、地理教学评价能力（M=4.278，SD=0.68）、地理教学研究能力（M=4.2555，SD=0.74）。六个关键能力维度两两之间均存在统计学差异（p<0.05），说明样本教师各维度关键能力发展并不均衡。具体看，地理教师六个关键能力内部评分呈现出不同特点（图3）。其中师德践行能力包括遵守师德规范和涵养教育情怀两个二级指标，均值分别是4.79和4.73，两者间差异性显著（p<0.001）。表明地理教师都十分重视遵守师德规范，关爱学生，热爱地理教育事业。地理课程理解能力包括课程标准理解能力、课程目标理解能力、课程内容理解能力、课程實施理解能力四个二级指标，各题均值处于4.38～4.49之间，四个二级指标两两之间均呈现显著差异（p<0.01）。说明教师十分重视对地理课程标准和教材的理解，重视理念、目标、内容等方面的学习。最低值出现在课程实施理解能力，表明教师需进一步加强课程标准中实施建议理解，关注问题式教学、实践教学及表现性评价等新内容。地理教学设计能力包括教学目标设计能力、教学方法与媒体设计能力、教学过程设计能力三个二级指标，各题目总体均值处于4.36～4.43之间，总体水平良好并两两之间均存在统计学差异（p<0.05）。最低值出现在教学过程设计能力，说明教师对教材的二次开发、教学内容的优化重组、教材情境的合理创设等方面有待提升。地理课堂实施能力包含课堂教学环节实施能力、学科特色教学活动开展能力、课外活动实施能力等五个二级指标。各题的均值处于4～4.39之间，最低值是课外活动实施能力，反映了地理教师对研学旅行、校本课程等地理教学活动认知程度不高，实践能力偏弱。五个二级指标两两之间，课外活动实施能力与学科特色活动开展能力，教学感染力和教学智慧与学科特色活动开展能力之间不存在统计学差异（p>0.05），其他三项关键能力上存在差异。地理教学评价能力包含评价学生的能力和自我评价的能力两个二级指标，均值分别是4.27和4.36，且两者之间差异性显著（p<0.001）。表明多数地理教师能根据教学及时评价，调整教学，反思自身的教学行为，体现以评定教和以评促学的特点。地理教学研究能力包含教学反思能力和教育教学问题解决能力两个二级指标，均值分别是4.35和4.16，两者之间差异性显著（p<0.001）。其中教育教学问题解决能力表现一般，反映了一线地理教师在提出教育教学问题、转化为科研课题并进行有效研究等方面存在一定不足，教学科研能力有待提高。（2）个人情况对关键能力的影响①学段与地理教师关键能力有显著关联。如表2所示，高中地理教师关键能力均值都高于初中地理教师，且不同学段六项关键能力维度都存在显著差异（p<0.01）。除去教师本身素质差异影响，这可能与我国初高中地理教育教学环境有很大关系。一方面，初高中新课标推行时间不同，使得初高中地理教师对新课程的改革方向和举措认知不一；另一方面，多数省份地理初中为合格考试，使得教师们教研动力相对较低，教研机会也远不如高中多。②男性教师关键能力整体高于女性教师。如表3所示，男性地理教师关键能力均值都高于女性地理教师，不同性别教师在课程理解、课堂实施、教学评价和教学研究四个维度关键能力存在差异（p<0.05），且两者地理课程理解差异最为明显。过去教师职业男性比例通常较高，但近年来教师行业“女性化”现象加剧［12］，在本次调查样本中男性地理教师在职称和教龄方面相较女性表现出显著优势，这可能是产生以上差异的主要原因。③教龄与地理教师关键能力有显著关联。如表4和图4所示，地理教师六项关键能力得分均值与教龄呈正相关。不同教龄地理教师在六个关键能力上存在显著差异（p<0.001）。随着教龄的增长，地理教师在课程理解、教学实施等方面关键能力增长较为明显，并表现出不同阶段的发展需求，应对此制定针对性的能力提升策略。④学历与地理教师关键能力有显著关联。如表5所示，不同学历间地理教师六项关键能力均存在统计学差异（p<0.05），但硕士学历的地理教师关键能力水平最低。该结论与“教师关键能力随学历增长”的一般认识存在较大冲突，体现了关键能力形成与发展的复杂性。这可能与硕士学历地理教师教龄偏短、跨专业背景偏多有关。有研究指出教师能力作为从事教育活动的专业要求，大部分是在实践中逐步积累和发展起来的［13］。硕士学历教师由于教学实践经验与反思相对缺乏，导致其关键能力较其他学历教师存在一定不足。对于新进硕士学历地理教师来说，未来可发挥理论学习优势，同時重视实践经验积累，做到理论与实践的统一。⑤职称与地理教师关键能力有显著关联。如表6所示，高级职称的地理教师的关键能力明显高于其他职称教师，不同职称地理教师在六项关键能力上均存在统计学差异（p<0.05）。尚未定级教师和三级教师多为新手教师，故他们在职业情怀、专业知识、教学技能上还相对薄弱，关键能力表现上有待进一步提升。具体实践中，可发挥教研团队中高级职称教师的领头作用。⑥城乡与地理教师关键能力无显著关联，但与区域显著相关。如表7所示，从城乡区域看，城市地区地理教师关键能力均值都高于农村及乡镇地区，但独立样本T检验二者不存在统计学差异，各项p值均大于0.05。这说明地理教师关键能力与“学校所在区域”关系不显著。如表8和图5所示，全国不同区域地理教师关键能力表现出统计学差异（p<0.05），其中华东地区表现最优，西南地区表现相对偏低，这与各地经济、教育等发展水平紧密相关。对于偏远地区的学校和教师，仍需要加大投入，提供更多元、有针对性的专业发展支持。（3）地理教师关键能力发展诉求本次调查设置了一道开放性问题：“您认为您最需要提升的地理教师关键能力是什么？请说明原因。”对发展诉求进行频次整理和分析后（表9），我们发现地理教学研究能力、地理课堂实施能力和地理教学设计能力是中学地理教师最为重视、期待发展的关键能力，分别出现456次、432次和352次。从诉求产生的原因看，每一项关键能力的发展诉求都是多元的，符合地理教师对自身所处环境、能力状态和现实需求的认识。例如，有教师强调加强地理课程理解培养，关注如何宏观把握课程发展的动态性，认识学科育人价值及教学指向，从而保障教学的全面性和正确性。再如，很多教师重视地理教学评价能力，理由集中在以下方面：目前自身对评价重视不足，相对薄弱；理论研究缺乏深入，实施难度大以及评价对学习效果的影响大等。此外，有24位教师提到“每位教师都应具备全面性的能力，每一项关键能力都不可或缺。详细示例如表9所示。通过以上分析，本次调查得到以下结论：①地理教师关键能力整体水平较高，各维度发展不均衡。从高到低依次是师德践行能力、地理课程理解能力、地理教学设计能力、地理课堂实施能力、地理教学评价能力、地理教学研究能力。②不同地理教师群体关键能力水平存在显著差异，群体差异主要表现在性别、学段、教龄、学历、职称及区域等方面。具体看，男性地理教师关键能力整体高于女性，可能与男性在教龄和职称上的优势有关；高中地理教师普遍高于初中教师；关键能力得分随着教龄的增长而增长；硕士学历地理教师关键能力偏弱，可能与其实践经验不足有关；高级职称地理教师的关键能力明显高于其他职称；地理教师关键能力与城乡无显著关联，但与区域显著相关。③地理教学研究能力、地理教学实施能力及地理教学设计能力是最受重视和期待发展的关键能力，与实际调研中相对薄弱的关键能力相契合。三、中学地理教师关键能力发展对策针对调查中反映的相关问题，本研究提出以下五项发展对策。1.重视初中地理教师关键能力水平提升初中地理教师六项关键能力与高中地理教师存在显著差异，而两个学段地理教师关键能力存在相似性，因此要重视初中地理教师关键能力进阶发展。“内因”是地理教师成长的发动机，引导初中地理教师突破舒适区，形成自觉自省的学习和发展意识至关重要［14］。其次，加强对义务教育阶段初中地理课程标准的解读，强化初高中地理学科核心素养衔接研究，推进初中地理新课标贯彻落实。最后，规范和优化初中地理教研活动，定期举办以学科为单位的跨校跨区教研活动，打破初高中地理教研的学段限制，鼓励初高中地理教师一起参与学科教研，了解学科动态，提升关键能力。2.制定不同阶段地理教师针对性发展策略不同教龄阶段地理教师关键能力存在差异，需针对不同教龄阶段地理教师制定有针对性的发展策略，以弥补其关键能力短板，促进其专业发展。如对于5年教龄以下的教师，地理教学实施能力较弱，重点加强地理课程理解和课堂实施能力的培训；6～10年教龄的教师重点加强教学评价能力培训，以评价促进关键能力发展；教龄11年以上的成熟教师教学经验和实践智慧在不断充盈与沉淀，关键能力也朝着全面化发展，应重点加强教学研究能力培训，成为研究型地理教师。3.发挥中学高级职称教师的模范引领作用调查发现，职称为高级的地理教师关键能力明显高于其他职称教师，高级职称教师大多成长为专家型教师，而职称较低的教师多为新手型教师和成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