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当前的危机是否是欧元在全球崛起的良机

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当前的危机是否是欧元在全球崛起的良机？2009-11-30专家小组讨论，成员包括安东尼奥·德莱赛亚(AntoniodeLecea)，莱谢克•巴尔采罗维奇（LeszekBalcerowicz），C·弗雷德·伯格斯坦（C.FredBerqsten），厄尔克里·里卡恩（ErkkiLiikanen）以及劳伦斯·H·萨默斯（LawrenceH.Summers）。安东尼奥·德莱赛亚·弗洛斯·德莱穆斯(AntoniodeLeceaFloresdeLemus)，自2004年11月起担任欧洲委员会财经事务总署国际事务司长。莱谢克·巴尔采罗维奇（LeszekBalcerowicz），波兰前副总理、财政部部长、波兰国家银行前主席，华沙经济学院经济学教授。C·弗雷德·伯格斯坦（C.FredBerqsten）自1981年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成立以来任该所所长。厄尔克里·里卡恩（ErkkiLiikanen），芬兰前财政部长（1987-1990），自2004年7月12日起任芬兰银行行长及董事局主席。劳伦斯·H·萨默斯（LawrenceH.Summers），1999-2000年任美国财政部部长，国家经济委员会主席。他曾于2001-2006年任哈佛大学第27任校长并担任NathanielRopes政治经济学教授。直到2009年1月，他一直担任哈佛大学CharlesW.Eliot学院教授。安东尼奥·德莱赛亚（ANTONIODELECEA）我对专家小组本次讨论的议题或主要问题有一些不解。我对题目所隐含的两个假设抱有疑问。第一个疑问是，需要对欧元在全球崛起的含义进行一些解释。欧元已经获得了国际货币的地位，因此我的观点是，在欧元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货币的今天，还称其在未来可能在全球崛起，这是不合适的。第二个疑问是，当前的危机与未来欧元与美元相对国际地位之间的关系，因为潜在的假设似乎认为，只能有一种占主导地位的国际货币。这种假设一定程度上是基于历史情况，一定程度上是基于网络外部性(networkexternalities)的概念。此外，“网络外部性”也许在国际货币的某些功能上起一定作用，但不是全部。它们仅在作为会计记账单位或交易媒介时起作用，而不是作为投资货币（包括外汇储备）时，这是因为有其他方面的考虑，就像其他发言者所说的，出于币种多元化的考虑时尤为如此。如果我们考察国际货币的主要决定因素之一一一资本市场的规模时，我们发现，欧盟资本市场的规模与美国不相上下。尽管资本市场的结构确实有所不同。欧盟股票市场市值（equitycapitalization）是美国的一半，但欧盟资本市场在效率、流动性和广度上已经赶上了美国。所以，在全球货币体系中，我们可以拥有两种占主导地位的货币（即双极体系），而不是只有一种单一的主导货币，在未来也许还有空间能够容纳两种以上的主导货币。这把我带回第二个问题：当前的危机对于催生双极货币体系的重大意义。在一个双极货币体系内，我认为，一场危机不会使主导货币从一种转向另一种，或向另一种倾斜；变化将可能是循序渐进的。危机确实破坏了货币体系的稳定性，但不太可能从一种货币转变为另一种货币。如上所述，当前的危机对欧元的地位将产生何种影响？直到现在，危机可能引发从一种货币转变成另一种货币的观点是基于一种类型完全不同的危机而得出的，即由全球经常账户失衡的无序调整（unwindingofglobalcurrentaccount）导致的。论点如下：经常账户的调整将导致美元贬值，这将使那些拥有大量美元储备的国家面临进退两难的窘境。通过抛售美元资产，他们可以遏制自身的估值损失。但是最终他们将对美元失去信心，并引发美元的贬值。当前的危机始于对一种失衡的调整，但这是一种不同类型的失衡（即美国房地产繁荣的逆转），而且这是唯一的相似性。自危机开始，金融传染、不良资产损失分布的不确定性，以及信心的丧失都成为了危机的导火索。一旦金融传染开始蔓延，危机是始于大西洋此岸抑或彼岸已经不再重要。人们原先认为欧元区的金融部门可能对这场危机具有免疫力，但很不幸，事实并非如此。所以，我认为，当前危机不会从一个或其它方向打破大西洋两岸实力间的平衡态势。即便危机使金融业发生了深远的改变，但是美国和欧洲金融市场的相对吸引力不会因危机而显著改变。政策制定者们对危机和其他挑战的响应措施将更加重要。倘若在大西洋两岸都没有出现重大的政策失误，这场危机不会对美元或欧元的相对国际地位造成重大影响。莱谢克•巴尔采罗维奇（LESZEKBALCEROWICZ）在我开始谈论欧元的相对地位之前，我先对当前的形势做一番评价。我将绕过最困难的问题—--即危机的解决方案，而是将探讨似乎被今天的讨论所遗忘的话题：危机诊断和长期的教训。人们在讨论当前危机的原因时，存在着一种倾向，认为这是监管不充分或监管失误以及特定机构的失误所致。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原因，但是可能仅是部分的和大概其的原因。根本原因在于某些国家特别是美国的信用过度增长。信用增长得越快，则积累的错误越多，早晚会导致资产泡沫，而泡沫最终会破裂的。我同意这样的观点，认为应该考察美国的微观经济政策，特别是货币政策。这会带给我们一个关于未来的教训。美联储未来在制定货币政策时会在多大程度上考虑资产价格的变化？这是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讲，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影响着全世界。针对这个问题，人们的观点存在着严重的分歧，但我们无法避免对它进行讨论。实际上，讨论早已开始了。认为无法对资产价格的变化进行微调，这种观点不足以反驳如下观点：即货币政策在一般情况下至少不应该助长资产泡沫。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我曾参加过很多关于全球失衡的激烈讨论。问题在于：如何结束失衡，是软着陆还是硬着陆？我们正处于金融危机中，此次危机与此前讨论的全球政策失衡没有联系。也许我们正在目睹以前关于全球失衡的讨论以一种不愉快的方式结束。也许我们应该把其中一些问题带入关于当前金融危机的讨论中。一些非常有意思的问题还没有被充分的讨论。在所谓的全球储蓄过剩和过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之间的内部联系是什么？这两个因素的变化情况是什么？我同意我前任的观点，即当前危机（尽管已经结束）最可能的结果是，不影响欧元和美元各自的国际地位。我们不该匆忙地得出这样的结论：因为世界是互联的，所以欧元将从危机中获益。同时，欧元区经济不像美国那样具有灵活性。从长期看，一些特定因素将阻碍欧元成为一种更重要的国际货币，包括美国经济的长期增长速度更快以及美国比欧盟具有更大的政治凝聚力。C·弗雷德·伯格斯坦（C.FredBerqsten）美元作为世界主要货币已有约百年的时间了，原因很简单：没有竞争。没有哪个经济体与美国经济的规模相近。没有哪种货币的金融市场与美国金融市场的规模相当。无论美国经济是好是坏，美元都居于主导地位。甚至在20世纪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都是这种情况，其间美国连续3年通货膨胀率达到两位数、利率上涨到20%以上、我们经历了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在那段时期，美元损失了一些市场份额，但不是很多，这是因为没有竞争。德国马克是最接近美元的竞争者，但其市场份额从未超过美元市场份额的1/4，这反映出西德经济约为美国经济规模的1/4这一事实，就像海姆特·施密特(HelmutSchmidt)经常提醒我们那样，西德经济“规模与俄勒冈州相当，所以别指望我们去扮演一个全球角色”。随着欧元的出现，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因为现在我们拥有了一种货币，其经济规模与美国的经济规模相当或更大，然而其金融市场在危机前甚至在各个方面都无法与美国匹敌，但是它无疑是一个竞争者，并且在某些方面更胜一筹。所以随着欧元的诞生，国际货币之间的竞争态势发生了改变。然而，欧元似乎不太可能会上升到与美元完全相同的地位，另一个简单的原因来自于对全球货币史的研究：即存在着惯性和在位优势(incumbencyadvantages)。我们没有很多的观察项（历史数据）去研究这个问题，但是英镑的历史经验表明：在位优势和惯性是非常重要的。英镑的主要国际货币地位保持了超过50年，超出了人们的想象（人们对于英国作为世界上一个主要经济体的想象），更不用提在一个世纪前，当英镑首先获得其全球主导地位时，它没有真正的对手，英国单独统治世界经济。所以关键问题是，一些重要的事件是否改变了惯性和在位优势，使得新出现的有资格的国际货币（欧元）向美元的地位靠拢。简而言之，美国犯了一个错误。当出现竞争者时，现任者（美元）应该严重地扰乱局面，以使形势发生变化。美国确实在20世纪70年代把事情搞得一团糟。随后，美国的生产率增长十分缓慢。但是并没有竞争者的出现。现在竞争者来了，紧接着的短期问题是，是否当前起源于美国的危机代表着美国犯了个错误：该错误为竞争者上升到与自己相仿的地位创造了条件。如果有人认为这不会改变很多，那么对该问题有两种回应。一种是美国会迅速恢复过来。是的，确实发生了危机，但美国的反应迅速并且很成功。以足够有效的方式从危机中迅速恢复，这没有使其国际信用、声誉、信心受到损失，但我们还不知道在这些方面是否获得了成功。从美元的立场来看，另一个可能的救星是：欧洲人对于危机的反应和美国一样差甚至更糟。正如LeszekBalcerowicz表明的那样，根本就没有产生任何实际效果。说实话我认为，我们还无法知道实际效果怎样。有趣的是：美国和欧洲必须合作，以使世界从危机中摆脱出来。两种关键货币的发行国不得不加强合作，以使世界摆脱困境。但同时，在这种合作中存在着固有的竞争，因为无论谁做得好一点、无论谁解决自身问题更成功一些、无论谁走出当前的困境更快一些，将会得出一些重要的结论，这些结论是关于“欧元与美元的相对地位”的长期市场反应，以及这种情况是否会导致国际货币关系发生历史性改变，就像历史上当美元代替英镑时全球货币关系发生的变化，而现在，至少欧元潜在的存在不是去取代美元而是向美元靠拢，两者一道进入一个真正的双极货币体系。从美国的立场来看，另一个有趣的问题是：欧元上升到与美元大致相同的地位是好事还是坏事。AdamPosen早前就曾暗示这将是件坏事。他指出，如果台湾、韩国或一些大量美元的持有者考虑要抛售美元，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委员将会立刻跑过去告诉他们要继续持有。这也许是一个很精确的预测，而几年来我们当然能不时地看到对沙特阿拉伯就是这样做的。但问题是：这样做是否正确，以及美国是否应该阻止还是应该欢迎欧元成为与美元地位相当的货币。显然，美国必须尽一切可能去在本国经济以及世界经济中重新恢复美元的实力和稳定性。但从美国的角度来看，美元作为关键货币的地位是模糊不清的。短期来看，为那些大规模的失衡提供资金以及只要可能就入不敷出地生活是很好的。但是，就像Leszek刚才所说，显而易见，这种失衡和美元在贸易领域持续被高估导致了巨额资本流动，使利率保持低位并使美国人能以入不敷出的方式生活，这至少在很大程度上是导致当前危机的一个根本原因。我相信转向双极货币体系（存在着竞争）对美国来讲是一件有益的事情。我们都赞成在商品市场、金融市场、以及实际上在几乎所有的市场中存在着竞争，为什么不赞成在国际货币方面存在竞争呢？历史经验显示，双极货币体系可以保持良好的运行态势（BarryEichengreen最近的研究也再次肯定了这一点）。美国和欧洲没有理由不进行有效的合作来管理一个双极货币体系。由此引发的竞争在我们反思当前危机的原因及将来如何避免危机的爆发时可能是一个积极的因素。而且在降低如下可能性方面，它也可能是一个积极的因素：我们不得不忍受这种可怕的循环再次发生、存在更多注定会破裂的泡沫，以及试图阻止美国和其他国家以入不敷出的方式生活等。厄尔克里·里卡恩（ErkkiLiikanen）欧洲央行(ECB)于2008年10月8日决定采取共同措施来降低利率，并在当天晚些时候决定实施一项新的货币政策。我们应该同时宣布这两件事，但调低利率的决定是一个协调性举措，而实施新的货币政策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欧元区的银行将从现在起能够在政策利率水平下获得其投标数额全额的流动性。这在流动性政策上是一个重大的改变。关于欧元的国际地位，Fred说他认为双极货币体系具有可能性。对于这个问题我不发表看法。我觉得我们作为欧洲央行的银行家们，不应该去推动欧元的国际化，而欧元的国际地位应该反映欧元区的经济发展状况。尽管我们处在发端于美国的金融风暴的中心，当这一切结束后，我估计美元仍将保持安全港的地位或是作为最后的求助手段。我不知道AdamPosen的观点是否正确，即这对美国来说是个国家安全问题，因为我不是这个领域的专家。实际上，我的国家以和平和谐而著称。马尔蒂·阿迪萨利（MarttiAhtisaari）获得了2008年诺贝尔和平奖，而我利用这个机会向他表示祝贺。欧元国际地位的关键问题是什么？我认为是欧洲经济的规模与活力、金融市场的发展状况以及对不断发展的金融市场的监管。首先，关于欧洲经济，关键问题是我们怎样促进经济增长、进行结构性改革、在产品和劳动力市场上加强竞争。如果实施这些改革（被称为里斯本目标），将会使经济增长更快、劳动生产率提高、并使经济更具活力。投资者对欧洲股票市场的投资兴趣将会增加，这将返回到前面提过的资本逐利的因素。所以这是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问题。第二是金融市场的发展。欧洲金融市场取得了相当大的发展，但还不尽完善。我们需要更具深度、更加一体化及更具流动性的金融市场。欧洲央行(ECB)为此做出的贡献是：试图在欧洲为证券结算建立统一的基础设施。它听上去很有技术含量，但证券市场的关键问题是欧洲的跨境交易成本非常高昂，比美国同样的证券交易贵4-7倍左右。为了打破瓶颈，我们需要共同的基础设施以及引入更多的竞争。所以当欧洲金融市场变得更具深度和流动性，投资者易于获得的资产规模也在不断扩大，我相信欧元的国际地位会增强。第三个挑战是怎样有效地对这些金融市场实行监管。AndreSapir在此次会议上谈到了这一点。我觉得过去的几个月带给我们的教训是：流动性和偿付能力是孪生兄弟。如果你在流动性上遇到麻烦，你不久将遇到偿付能力方面的麻烦。出于这个原因，我支持这样的观点：监管机构应该靠近央行，但是其自身应该保持独立。拥有相同基础设施的不同国家，尽管是彼此独立的，但可以相当迅速地采取措施。当然，我们面临一个特殊的挑战，因为欧盟有27个成员国，欧元区有15个成员国。解决方案必须是：以国家层面的监管为基础，在各国境内执行。但是如果银行被认为在一个以上国家具有系统重要性，则本国和东道国的监管机构必须进行合作。对于那些真正属于欧洲的银行（也许有10-15家），我们需要在将来采取更进一步的措施。他们应该拥有一个在欧洲层面上的监管者。从长期看，我们不能想象，一家主要银行像在许多国家经营一样去执行25套不同的行政惯例。上述一些问题实际上已经在欧盟的考虑之中，因为欧洲委员会已经提出了如何去推进的建议。我们只需要利用这个机会把这个问题讨论清楚。最后，对于金融危机，KennethRogoff和其他人在前段时间写了一篇关于五次重大危机的论文。那是我第一次听说芬兰、瑞典和挪威是大国，因为此三国在20世纪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曾经历了危机。当前发生的所有问题在我们关于上一次危机的文献中都有据可查(welldocumented)。为了摆脱困境，我们需要关于对银行注资和股权投入等方面的解决方案，“坏银行”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变卖（realize）不良资产，我们需要为银行提供担保。有人问为什么我们不在欧洲层面解决当前的问题。当我与LeonBrittan爵士在欧洲委员会工作时，我是预算委员会主席。欧盟预算上限为所有欧盟国家GDP总值的1.275%。尽管数额很小，但还是引起了极大的争议。玛格丽特·撒切尔(MargaretThatcher)因为想从这一小规模预算中“要回她自己的钱(hermoneyback)”而闻名。所以在欧盟预算中没有财政资源去解决这个问题。第二，如果你需要用纳税人的钱去拯救一家银行，你将很难向各国选民做出合理的解释。纳税人必须知晓这些资金被定向用于他们应负有责任的领域。基于这个原因，我估计欧盟预算不会成为注入股权或提供担保等解决方案的资金来源。但是保持行动和谐统一的问题依然存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事先制定基本的行动准则，并且所有国家都遵照相同的规则行事。我们没有按此方法去做，但是做法与此相差并不太远。欧盟的计划有三个组成部分：提供担保、注资及进行收购。我们几乎都开始实施(signedon)了所谓的“英国计划”。但在欧盟内部，成员国必须向欧洲委员会呈报所有这些措施以供审查，因为我们在政府援助上有着严格的规定。LeonBrittan爵士负责这一领域。政府援助规则允许欧洲委员会去禁止在欧盟市场内部的任何扭曲竞争的政府援助。所以救援行动没有明确的事先协调，但有事后的协调。以此推断，我无法想象欧洲如何以独立的货币去应对这场危机。20世纪90年代我在布鲁塞尔时，欧洲货币之间爆发了激烈的战争。人们不能接受一夜之间汇率竟会变化15-20%的现实。不论人们对于欧洲计划是怎样想的，今天人们就此达成了广泛的共识：即经济和货币联盟以及欧元是我们经济稳定的一个重要支柱。专家小组讨论，成员包括安东尼奥·德莱赛亚(AntoniodeLecea)，莱谢克•巴尔采罗维奇（LeszekBalcerowicz），C·弗雷德·伯格斯坦（C.FredBerqsten），厄尔克里·里卡恩（ErkkiLiikanen）以及劳伦斯·H·萨默斯（LawrenceH.Summers）。劳伦斯·H·萨默斯（LawrenceH.Summers）旧习难改，所以让我以一番评论作为开始：强势美元符合美国的利益。我的观点是：对美国最有利的做法是，不认为自身是在与欧元竞争。如果美国使其经济保持良好的运行态势并妥善管理自己的货币，生活将会很美好，总之，我不支持美国所试图大举宣称的强势美元的战略。所以在这方面我同意Fred的观点。但是我很难同意他如下的观点，即他认为美国应该积极鼓励货币竞争从而约束自己，这让我想起了一个关于汽车安全方面的外来学说：如果匕首插在方向盘上，人们会发现把车开得慢很多对自身最有利，从而车祸数量将大大减少。这个观点有其特定的逻辑，但是往往不被人们接受。同样，试图去创建一种情景，当我们做错事的时候将会给我们带来损害，因此，我们将做正确的事情，在我看来，与这样做给我们带来的潜在收益相比，带来的不好结果更多。货币就像语言一样，包括了极其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协调。这就是许多人在此次会议上谈到在位优势（incumbencyadvantage）的原因。试图让两种货币保持完全势均力敌的做法,会带来巨大的不稳定性风险，就像事情从一个极端转向另一个极端一样。上述观点并不是说美国应该阻碍欧元成为主导货币。除非我们陷入严重的困境，世界将会倾向于保持美元的强势地位以及主导作用，而这会是一个好结果。如果我们犯了错误，那将会很不幸。我们当然应该支持经济和货币联盟，但是通过利用“刀刃”来让我们远离不良行为，在我看来不是一种有益的方法。从现在开始，18个月后我们将会就此问题（该问题似乎是思考很多货币和金融问题的核心问题）明白得更多，尤其是针对欧元的看法。对于当前的危机有两种不同的观点。第一点，被我称为“在美国制造”观点（made-in-Amerciaview），该观点认为：美国的大量赤字导致了巨大的失衡，而被选举出的政府却不相信规则，热衷于疯狂的抵押贷款活动，制造出了一个巨大的泡沫，为自己制造了一场巨大的金融危机。而美国作为世界经济的焦点，其危机又不可避免地向其他地区蔓延、扩散，因为其他国家购买了大量的美元资产。所以美国是这场金融危机的震中。这场金融危机产生了灾难性后果。我们要从美国金融实践活动和金融监管中存在的各种问题中吸取教训。此次危机对那些支持如下观点的人来讲是一个巨大的福音：与更具组合主义色彩(corporatist)的计划经济模式相比，美国的资本主义模式或者更为普遍的盎格鲁-撒克逊资本主义模式是稍次选择，这是关于金融危机的一种观点。第二种观点是，在一段时期内，全球流动性充裕加之全球监管疏松，加之极其复杂的金融工具的推波助澜，一场金融危机由于世界各地的金融机构的不谨慎操作引起，而第一波危机恰巧是美国的次级贷款危机。但是那在很大程度上是巧合，因为美国有更多的金融机构采用公允价值(mark-to-market)会计准则，有更多的机构对市场的反应更加灵敏(hair-trigger)，这是因为他们位于由大型国有银行构成的体系之外，最早感受到危机影响的是美国，危机的波及范围最早在美国，对危机的反思也最早出现在美国。但是欧洲金融系统的漏洞并不比美国小，只是因为它没有美国那么容易被发现。欧洲的金融危机发生在美国之后，这是因为两者的房地产行业周期略有不同，以及金融危机的阵痛来得更缓慢一些。但是危机基本上是全球性的或者至少是跨大西洋的，因此应该从大西洋两岸的角度来进行解释。我不知道上述观点中哪些是正确的。当我们一起工作时，我经常从泰德•杜鲁门(TedTruman)那里得到教益，我习惯于把事情用二分法处理，但这却是错误的，因为真理总是位于两者之间的某一点上。也许阐述这个问题的正确方法是：哪种观点正确并不太重要，而更重要的是，考察此次危机是介于“在美国制造”和“首先在美国被发现（firstdiscoveredinAmercia）”这两者之间的哪里？如果你居住在欧洲，你往往非常倾向于第一种观点：金融危机更多的是在美国制造的。许多在美国的人，特别是那些在（与官方银行系统相比被认为更像是）影子银行系统工作的人，则更倾向于第二种观点，即金融危机最早是在美国被发现的。我的确不知道关于此问题的真理何在。但是该问题将会是非常重要的，因为现实越是属于第一种观点，即“金融危机纯属美国制造”，这些事情越会对美元和美国的金融模式构成威胁，更有可能预示着货币体系安排将会发生变化。但是如果现实更倾向于第二种观点，即“金融危机最早是在美国被发现的”，这些事件就不太可能表明欧元所占份额将会有所增加。在过去的9个月里，欧洲股票市场的表现当然并没有优于美国股票市场。取决于选择的日期不同，欧洲股票市场可能比美国股票市场的表现好一点或坏一点，但是两者的表现非常接近。设想有人在一年前曾说过的，“美国将会发生一场严重的金融危机。贝尔斯登（BearStearns）将濒临倒闭、雷曼兄弟(Lehman)将濒临倒闭、美国国际集团(AIG)将濒临倒闭、美林（MerrillLynch）将被出售，而五个拉丁美洲国家能够获得比高盛（GoldmanSachs）的贷款更便宜的贷款，”他随后又问，“美国股票市场与欧洲股票市场相比又如何？”答案似乎很明显，但事实上人们不禁想知道上述情况有多少是出口形势、有多少是全球形势所决定的。当然，近期美元对欧元的剧烈变动也指向同一方向。就真理存在于两种观点之间的何处这一问题，我将留给那些比我知识更渊博的人去回答。问题的答案将影响美元和欧元的未来，并影响如何对不同经济体系进行评估。问答环节C·弗雷德·伯格斯坦（C.FredBerqsten）：Larry,看到你又像往常一样精力充沛，我非常高兴。但我不得不反驳你的观点，你说美国不应该试图把自己引入到货币竞争中，这话听上去像是前任或未来的财政部长所说的。但我基本上还是满意的，因为我想我们的观点相同。你说美国不应该寻求美元的强势地位，并且不应该阻挠欧元国际地位的日益提升。事实上，我们应该支持欧元计划。这正是我想说的。同时从某种意义上讲，应该让最好的货币获胜。我当然不是说我们为了提升欧元的地位而伤害自己，也不是拥护在你优雅的论述里提及的两者达到完全势均力敌的状态。而是说，在我们业已建立多年的必要的合作框架内，为了面对不确定的未来，并且当然也为了走出这场危机，这里面将包含竞争的因素。而你在摆出你的二分法时说，确实将有一个判断方面的问题，即：市场和整个世界将在未来若干年里形成关于欧洲和美国是如何走出此次危机的看法，并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明白我们是如何陷入危机的。所以我觉得我们的意见是基本相同的。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走出危机。我猜测我们的区别可能是，我对于如下前景的反应更加镇定：在这个国际货币地位的特定标准上，欧元的地位更高也许实际上是一件有益的事，特别是对于未来的财政大臣来说。厄尔克里·里卡恩（ErkkiLiikanen）:我只有两点评价。关于汇率，当人们用汇率的短期变化来解释所有事情时，我就感到不舒服。最近是发生了一些变化，让我们从长期的视角来看待这些问题。关于金融市场，Larry说过，我们都知道欧洲存在着问题，但是它还没有暴露出来。欧洲不是与世隔绝的。但在我们确切地知道前，我们不要采取极端强硬的措施。当然，因为市场紧缩，风险溢价高启等原因，那些依赖于批发融资(wholesalefunding)的银行处境会非常艰难。乔治·索罗斯(GeorgeSoros):当前的危机揭示了在欧元设计中的一个根本性错误。在这样一场危机中，中央银行能够做一些特定的事情，财政部应该做一些事情。就欧元而言，它拥有一个共同的中央银行，但却没有共同的财政部。当实际上需要对银行提供担保或实施救援时，这个问题就成为了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法国和德国更愿意在本国层面上采取行动。实力较弱的小国愿意在欧洲层面上采取行动。这个问题怎样解决将会对欧元是否有资格成为一种国际储备货币产生重要影响。这个因素在欧元价值的波动中起到一定作用，因为很难确切地知道为什么汇率会如此波动。当然，更紧迫的问题是美元的短缺。实际上，在衰退的早期，欧元曾被过度购买，而这始于美国。事实上，经济放缓是通过美元的不断贬值而传导到欧洲的。现在经济危机已经变得更加严重，欧洲的银行普遍急缺美元。他们不得不支付巨大的溢价。那是解释欧元汇率波动的另一个原因。莱恩·布瑞坦（LeonBrittan）:按照乔治·索罗斯(GeorgeSoros)的观点，欧洲方面的危机不能单独由欧洲央行来解决，而是应由各国的财政部来解决，这可能不是一种合适而务实的英式做法，但据我所知，此问题是由欧洲的哪家机构来解决都不重要，只要由欧洲来解决就行。因此，我认为，基于以往的制度原因，如果欧洲不可能就一个即将实施的宏大计划达成一致，那也没有关系，只要是欧洲各国的财政部长们就由各国应该具体实施的原则达成一致。各国实施这些原则时既要保证一定的灵活度，但与此同时又要能够解决具有相同目标的相同问题。并非本专题讨论小组的每位成员都完全同意欧元是否会取代美元这一主题。但是讨论的框架暗示这是件好事。就像以往那样，你方赢了。Larry说他赞同强势美元，在他评论的一开始就有点颂歌(mantra-like)的味道。我原本打算同意Fred的观点，但他在结束语中谈到，“让最好的货币取胜”，这意味着这是一场竞赛，而且获胜是一件好事。我同意Erkki的观点，他说使欧元成为国际储备货币并不是欧洲的目标。我在这里想用一点英国的情况来阐明问题。我仍记得当英国竭力保持英镑的国际地位的那段时期。对于我们中的年轻人来说，显而易见的是，拥有国际储备货币地位不仅不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而且对管理英国经济也是一个巨大的障碍。有一件事是清楚的，那就是：如果帽子合适，就戴上它。如果你是个大国，经济基本面（fundamentals）使你的货币偏离了它在世界的中心位置，那么没有什么比试图采取并保持旨在紧紧抓住这个位置的政策更具灾难性的事情了，因为那些政策将是非常不利的。厄尔克里·里卡恩（ErkkiLiikanen）:关于银行子行作用的问题，银行的子行和分行之间是存在差别的。子行在法律上是独立的。所以在我们业已采取的危机解决方案中，各国能够对子行采取行动，这是因为对子行实行监管的国家监管机构负责该银行的监管。他们了解情况，并有能力在全国范围内采取行动。而对于分行而言，它位于东道国国家监管机构的监管范围之外。所以如果一家分行出了问题，形势将更加困难。而对于子行而言，监管就可以起作用。针对乔治·索罗斯的观点，我要对欧洲财政问题做一点评论。尽管欧洲没有巨额的财政预算，但在过去的两三年里，该领域取得了相当积极的进展。但是由于《稳定和增长条约》的签署，使得一些良好而合理的基本原则被采纳，目的是削减各国过高的赤字，而且该方法行之有效。该《条约》在德国和法国都受到了重视，我们对自动稳定器赋予了更大的作用。每个人都要接受这样的观点：过高的赤字对经济发展是有害的。C·弗雷德·伯格斯坦（C.FredBerqsten）:我只想澄清一下LeonBrittan爵士的最后一个观点。当我说让最好的货币取胜，我是从市场的角度来说的。让市场去决定谁的政策更好、谁的表现更棒。正如Larry和我都说过，市场可能将决定哪种货币会在未来扮演那个相应的角色。我把市场的选择与出于国家利益、或由国家政策驱动而使一种货币成为主导货币的做法区别对待。我想在我的评论中已经很明显地表明了我有一个偏好，Larry对此并不以为然。但我对那种存在竞争的国际货币地位的偏好是基于学术基础的。我希望在这场讨论中我的观点能继续得到你们的支持。莱谢克•巴尔采罗维奇（LeszekBalcerowicz）：关于欧洲银行业监管的问题，不管出现什么样的制度安排，都应该是针对各国的具体情况而制定，因为各国之间存在着差异。例如，一些小型欧洲银行在一些欧盟新成员国里具有系统重要性。第二点，要求监管达到完全的统一是不可取的做法。作为前央行行长，从我自身的经历中给你举个例子：以瑞士法郎计价的住房信贷的增长率过高，特别是在波兰和其他一些欧盟新成员国。我们制定了特别的监管规定，使得此类贷款的增长得以放缓。你可以说它是次优贷款的反向做法(reverseofsubprime)，因为它使穷人获得住房信贷的成本更高昂而且更加困难。我觉得它在降低先前信贷增长过快的问题上是起作用的。这样的解决方案无法在整个欧洲范围内推行，而应是针对具体国家的情况而制定。劳伦斯·萨默斯（LawrenceSummers）：欧洲危机治理的问题是非常重要的。对于该系统的运行情况，一年之后我们将比现在知道的更多。我倾向于支持LeonBrittan的观点，即不论对此提供什么样的防护，更多的都是在实践领域而不是理论领域。我们将会知道它实际上有多么有效及多么成功。在10年前参加WP3会议时，我曾询问，“您能否帮助我回答一下如下问题，假设西班牙第三大银行将要倒闭，谁是参与者、谁将对此负责？西班牙财政部能做什么？因其不再拥有本国货币，西班牙央行能做什么？欧洲央行(ECB)能做什么？布鲁塞尔能做什么？请告诉我惯例是什么。”当然，这已经是10年之前的事了。在当时，欧洲有6票同意。这就像是所有经济学家一样：对此问题6个欧洲国家提供了6个答案。我假设从那时起这些问题已经被合理地进行了回答，但我依然认为那是个重要的问题，特别是当你不得不快速采取行动时。厄尔克里·里卡恩（ErkkiLiikanen）:Larry问了一个10年前西班牙银行的问题。但我想问一个更为复杂的问题，就是富通银行（Fortis，一家陷入困境的比利时银行)，其资产负债表规模是比利时GDP规模的225%，那场危机是怎样处理的？就紧急贷款而言，规则是清楚的。在欧洲央行管理委员会授权后欧洲央行将负责提供紧急贷款。就公平问题而言，富通银行的总部设在比利时，并在其他两个国家拥有子行。几国的财政部长在那个特殊的星期日聚在一起，决定怎样为富通银行注入股本。所有的决定都在星期日的10点钟同时宣布。西班牙的情况要简单一些，因为参与讨论的人数较少。埃里克桑德尔·斯沃博达（AlexanderSwoboda）:早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在美国就有关于美元是否值得与黄金挂钩以及美元的国际地位等问题的讨论。LeonBrittan爵士提到在英国也有这种情况发生。这不是一个关于积极提升一种货币的国际地位并在国际市场竞争中赢得胜利的问题。问题的关键是，一种货币作为国际货币的成本和收益。很多小国--—就像已经提到过的德国，以及我的祖国----瑞士都在极力阻止本国货币成为国际货币，因为它有很多劣势。所以我想，如下方面由你决定：你是想要一个强势货币，还是要使以你国货币计价的资产市场发育良好、具有深度和弹性，这会鼓励你国货币在市场上的使用。这样很自然地使你国货币更多地被用作国际货币。但这不是一个类似“我想让我国货币成为主导货币”的政治决定。如果英国曾试图保持其货币的主导地位，部分原因是由于害怕英联邦国家抛售英镑储备给英国经济带来的影响，而不是因为英国想保持其帝国地位。泰德•杜鲁门（Edwin(Ted)Truman）:我有一个稍微宽泛一些的问题，它超出了欧洲的范围，它是在讨论东欧银行子行的问题时被提出的。我不太确定的是：一家机构是子行还是分行是否有区别。我的意思是在法律上是有区别的，但正如我们从危机中学到的，存在着声誉危险(reputationalrisk)。而一旦你的声誉面临危险，什么原因所致就无关紧要了。我的更加宽泛的问题是：一国拥有国家层面的监管者，而该国的财政部负责提供偿付能力方面的支持。但在一些国家存在着一些金融机构，相对于该国的GDP规模来讲，这些金融机构的资产规模巨大，比如冰岛、马耳他、比利时和瑞士。对冰岛来讲这是个悲剧，但如果该国的经济规模像德国那样大，且拥有相似的倍数（即金融机构资产规模是该国GDP规模的倍数），那对每个人来讲都是个难题。所以，如果我们坚持主要由国家层面的机构负责监管，而主要由各国财政部提供偿付能力，或者如果他们不能做到这些，那么对所有其他的人都会产生影响。你有一个关于全球体系的问题，而在这一体系内的其他人是否会说，“你国银行的规模不能搞得那么大。”这都将是一个答案。我不能确定正确的答案是什么，但这场危机引发了这个问题。彼得B.凯恩（PeterB.Kenen）:对一国重要的事情不是其货币是储备货币。对一国重要的是—---它的国民享受其货币被广泛运用的优势（贸易中商品计价、私营部门使用等等）而不是像中国人那样在其储备中持有巨额的美元资产。这暗示了两种或三种货币可以同时扮演国际货币的角色，而不会竞争统治地位。人们对在政府部门中和狭义货币体系中货币的作用给予了太多的关注。我们应该从国际工商业的角度来看待货币的作用。很明显，不止一个国家或机构（如货币联盟）能够促进其货币在国际间的使用或帮助其国民在全球使用该种货币，而不会与其他国家产生竞争。当然，汇率波动是另外的观点。人们当然希望汇率稳定一点。但是那涉及到一国所执行的货币政策，这不是旨在鼓励外国人增加外汇储备的政策，而是保持本国金融形势和价格稳定的政策。这场讨论过于局限于作为储备货币的货币之间的竞争，而对于如下方面的讨论则不够：一国货币的地位与该国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相匹配，以及如何促进或帮助它取得这种地位而不是在货币体系中去取代另一种货币。劳伦斯·萨默斯（LawrenceSummers）:我将谈论几个问题。第一，就降低借款成本而言，使一国货币成为一种受欢迎的储备货币有多大好处？第二，成为一种交易货币有多大好处？这是Peter提出的问题。第三个问题谈起来很尴尬，但我猜想其在数值上可能更加重要：作为资产，一国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