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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动中的“我”23名在英中国青年留学生于社交媒体的选择与书写(~)

一引言2017年4月27日,一位中国在英国的青年留学生在自己的微信朋友圈里书写下这样一段文字:“有人四海为家,有人漂泊四海只是为了回家……”当下,流动已经成为一种社会常态,全球流动、跨国流动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发生。人类流动往往意味着远离故土、亲人、朋友,是与“家”的分离,与“根”的渐远,如此,往往进一步加剧着现代人的身份焦虑、地位恐慌、认同危机、文化困惑……2016年9月,课题组成员来到英国卡迪夫,在当地线下生活与线上的社交媒体使用中,结识了数十名中国青年留学生,他们中的大部分对社交媒体极度热爱,对流动时代里社交媒体技术深度嵌入日常生活中所形成的持续分离与广泛联结状态感触颇深。作为流动中的个体“我”,其困惑与焦虑在社交媒体的选择与书写中得到了充分显现,但是,与此同时,这种困惑与焦虑似乎也在这一过程中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释。鉴于对此的研究关注,课题组随之展开了对这部分青年留学生在社交媒体的选择与书写的中长期考察与追踪。近年来,在各国留学的中国青年数量不断增长,同时,社交媒体愈加深度地嵌入了这部分人的生存、生活与社会交往之中。可以认为,社交媒体技术使身在异国、数量庞大的中国青年留学生得以最为公开地、直接地、广泛地做出流动中的“我”的自我诠释、自我建构与自我呈现。即当下的青年留学生个体、群体不同于以往任何年代的留学生群体,他们不再仅依托于媒体报道、学者研究的转述,而是拥有了自我书写、自我叙述的强大能力与技巧。此时,社交媒体的选择与书写胜似现代“自传”。原有对留学生媒介使用的考察研究实则较为丰富,媒介之于留学生所具有的环境监测、文化交流、人际建构、情感慰藉、社会支持等方面的意义得到了学术界持续且深入的关注。但是,媒介之于留学生自我诠释、自我建构、自我探索的意义尚待进一步深入挖掘。可以认为,这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以往媒介技术水平及其功用的实际局限。当下,媒介技术的高速发展使得此方面功用与意义的实现成为可能,同时,本研究认为,当下的流动时代背景使得媒介之于留学生的此方面意义愈加凸显。此时,我们亟须将留学生与媒介的研究置于全新的时代背景中予以考量。根据《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6)》显示,1982年以来我国流动人口数一直呈增长趋势。1982年仅为1154万人,1990年为3750万人,2000年为1.02亿人,2010增长至2.21亿人;国家统计局依据2015年1%人口抽样数据推算得出的流动人口数量达到了2.47亿。[1]广泛流动的时代使得个体对“我”的诠释、认知、探索乃至调适需求急剧迸发,并达到极致;与此同时,社交媒体为这一迸发的需求提供了或释放,或缓释的极佳平台。对于青年留学生,流动中的个体“我”乃至流动共同体“我们”(青年留学生群体)究竟如何在社交媒体的选择与书写中实现个体、群体的身份标志与自我诠释、自我建构、自我调适?这是一个非常值得关注与探索的时代性问题。可以发现,当下的青年留学生是广大的流动群体(可以分为跨国流动群体和非跨国流动群体;如外出务工人员、异地婚姻建立者、访问学者……)中一个既普通又特殊的群体,他们有对社交媒体最为熟稔的运用水平,在“我”与社交媒体的契合中,他们共同参与着流动中的个体“我”、流动共同体“我们”与整个流动时代的日常建构。二研究问题、研究对象与方法说明(一)研究问题社交媒体技术的高速发展使社交应用APP竞相投放市场,如QQ、微博、微信、Facebook、Instagram、Twitter、Skype等,可以说,每一个社交媒体的使用者都面临着使用前对社交媒体类型的选择。在某一类型社交媒体的具体使用中,使用者可以在其平台上进行内容书写。克劳斯·布鲁恩·延森(KlausBruhnJensen)认为,书写是亲朋好友交流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同时,书写的笔记是自我沟通的方式。[2]相较于以往的书写,当下社交媒体的书写借助的不再是纸和笔,它的完成是依托于网络信号、社交媒体登录账号、登录密码、输入键、文字、图片、视频等各种要素的组合。作为流动中的“我”的自主、自觉书写,社交媒体平台上的书写类似于现代“自传”,是以第一人称假想了阅读者或听众进行的公开(或半公开)叙述。“我”是人类个体所有行为的逻辑出发点,是个体和环境互动关系的中介。[3]查尔斯·霍顿·库利(CharlesHortonCooley)提出了“镜中我”的概念,即“我看人看我”。[4]这一概念挖掘出了自我与他者的互动性,表明了“我”是在与他人的互动中而形成的。乔治·赫伯特·米德(GeorgeHerbertMead)将“我”分为客我(me)和主我(I),并认为它们“共同构成一个出现在社会经验中的人”,而“我”实质上是“凭借这两个可以区分的方面进行的一个社会过程”。[5]这一阐述表征了主我不断对客我进行认知、反思、自省的可能性并阐明了“我”的动态过程性与发展性。本研究认为,“我”是每一个流动中的个体与急剧变化的环境互动的中介,同时,“我”也是个体与环境互动的产物。对于流动中的个体,社交媒体的选择与书写即为其选择和谁互动并与之进一步进行互动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流动中的个体自觉、自发地做出“我”的呈现、诠释与建构,同时,也持续形成“我”的反思、探索与调适。结合前文所述,本研究试图回答如下几个主要问题。第一,研究对象(23名中国青年留学生)作为流动中的个体“我”,其困惑与焦虑如何在社交媒体的选择与书写中流露?又是否在社交媒体的选择与书写中得以纾解?第二,研究对象(23名中国青年留学生)通过社交媒体的选择与书写对流动中的“我”做出了怎样诠释与建构?第三,从研究对象(23名中国青年留学生)的社交媒体书写内容来看,现实留学生活中的“我”(线下“我”)与社交媒体书写的“我”(线上“我”)是否存在差异?此种差异性书写产生于怎样的心理动因?(二)研究对象威尔士公国是英联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相对于英格兰的繁华与都市化,威尔士在自然景致、风土民情及语言文化方面显得更加原汁原味。卡迪夫作为威尔士的首都,城市规模不大,约519700人,面积约190平方千米。19世纪初的卡迪夫还仅是以煤炭业为主的海港小镇,而后发展成一个文化旅游之都。现在,这里的中国留学生喜欢称它为“卡村”。卡迪夫大学坐落于卡迪夫市中心,是英国的一所百年名校。据统计,在2016年,卡迪夫大学的23个学院中有5725名海外留学生,占全部学生的21%;中国留学生作为其中的主力军,占在校海外留学生的71%。[6]本研究通过滚雪球方式选取了23名卡迪夫大学的中国青年留学生作为研究对象,他们都是社交媒体的热衷使用者。年龄段区间为20~32岁;其中,男性10人,女性13人。在读本科生6人,在读硕士研究生10人,在读博士研究生7人。采用英文字母对23名研究对象进行编号,对应编号区间为“A”至“W”。(三)研究方法本研究采取网络民族志方法对23名研究对象留学期间的社交媒体选择与书写进行考察,即对研究对象的微信、微博、Facebook、Instagram等社交媒体的实际选择与使用情况(具体的信息动态更新等)进行跟踪与分析。由于部分社交媒体的信息发布具有一定的隐私性质,所以,本研究的开展征得了被研究对象的同意。课题组成员在本研究的开展中同时结合了参与式观察与深度访谈。2016年9月,课题组成员之一到达英国卡迪夫开始对23名青年留学生在英期间的线下日常生活及其线上媒介使用进行考察。2016年11月至2017年6月期间,课题组对23名青年留学生多次开展一对一的深度访谈,以期在呈现此部分青年留学生社交媒体选择与书写现状的基础上,深度剖析其中的动因。三社交媒体的选择:流动中的“我”的初步表达媒介技术的高速发展及其对人类生存、生活、交往的深度渗透,使得全球流动中的中国青年留学生个体、群体感受着不同于祖辈的全新流动体验。而社交媒体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联结和呈现着中国青年留学生生活与内心的点滴。在23名研究对象中,有的人出国较早,之前使用的手机不是智能手机,当时微信也还没有兴起,只能使用QQ,到了后来,换了智能手机,微信和其他各类型社交媒体普遍兴起了,才开始更为多元化地接触社交媒体,并爱上使用社交媒体;有的人出国时间较晚,微信已经广泛使用,甚至于以一己之力开通并运营微信公众号已经成为可能,所以,有的人到卡迪夫后就尝试着自己开办了微信公众号来更好地书写与分享“我”与“我的生活”。(一)“我是谁”:中国人都用微信各类型社交媒体平台上承载着不同类型的人群、关系与情感(当然,各大社交媒体平台上无可避免地存在一些人群的重叠与交叉)。对于身处异国的大多数中国青年留学生而言,微信、微博、QQ更多的是中国国内亲朋好友及其关系、情感的承载平台;Facebook、Instagram、Twitter、Skype等则是英国当地同学、朋友及其关系、情感的承载平台。青年留学生A于2016年9月到达卡迪夫大学开始自己硕士阶段的学习,作为一名一直热衷社交媒体使用的男生,他自己会使用微信、微博、QQ、Facebook、Instagram等多种社交媒体。但是,在他看来,在社交媒体的选择和使用上,其实大家私底下已经形成了一种共识,“美国人用Twitter,英国人用Facebook,中国人用微信”。对于“中国人都用微信”这样的说法,23名青年留学生均表示赞同。青年留学生E是2016年9月到达卡迪夫大学就读硕士的一名女生,她说:“这边中国人都用微信,其他国家的人几乎不用,或者说很少用”,“如果其他国家的人想找中国人进行更多的交流,就会去注册微信,再加我们微信”。她讲述了自己身边有日本朋友想和中国人交流,就尝试着注册微信,然后和中国人彼此加微信,但是,微信上主要是中国人在用中文,日本朋友最终无法融入放弃了用微信。23名在英青年留学生中,22人表示自己最常用的、最爱用的是微信,仅青年留学生B一人称自己“最常用、最爱的是微信和脸书(Facebook)”,“这两个的使用,一半的一半”。研究对象大多觉得微信使用起来操作很方便,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中国人都用微信”“父母用微信”“国内的朋友都在用微信”……可以认为,微信动态更新的阅读者与互动者大多为中国国内的亲朋好友,由此,充分表明了中国青年留学生对中国国内亲朋好友及其关系、情感维系的愿望,而立于流动中的个体“我”的自我诠释来看,在所有类型社交媒体中,中国青年留学生所持有的对微信的优先选择乃至深度依赖直接明了地表达、诠释出了流动中的“我”的“中国”身份。(二)流动中的“中国圈子”23名中国青年留学生每个人都加入了数个不同的微信群。这些微信群有的是他们到达卡迪夫当地后加入的,有的是出国前和中国国内好友一起组建的。大部分人加入了卡迪夫大学同专业同学群、租房群、二手交易群等。这些微信群为身在异国的中国青年留学生建构起了他们跨国流动中的“中国圈子”,为他们的学习、生活带来各种便利,同时带来安全感、亲切感和一定的归属感。在23名研究对象中,有接近半数的青年留学生称依据课堂学习任务分配组建的学习小组群是自己参与互动最频繁的“中国圈子”,线上的交流与线下的集体讨论使大家互助互信,因此,群里的人(往往是3人、4人或5人)是自己在卡迪夫当地最亲近、最熟悉的小圈子。同时,有接近半数的青年留学生称自己最常互动的“中国圈子”是一个“老友群”,即在中国国内就读初中、高中或大学时组建起来的好友微信群,这样的群里往往人数也不多,仅仅是4人、5人或是6人……群里的好友现在身处不同的地方,却因为彼此非常了解、志趣相投,一直保持着很频繁的互动与沟通。在群内,大家往往无话不谈,可以就生活中的各种不开心随时“吐槽”,并互相“安慰”和“打趣”。青年留学生I称,在使用微信时,“频繁的互动能瞬间拉回一种亲密的感觉”。由此,社交媒体技术还使得传统现实社会中的“中国圈子”不再固定于一个老旧的地点,而是随着跨国流动的中国青年留学生一起实现了流动并成为其内心情感的牢固依托。流动中的“中国圈子”解构了中国青年留学生内心中与母国(中国)的物理空间距离并参与重构着中国青年留学生个体“我”、群体“我们”与留学当地(卡迪夫)的个体和群体、中国国内的个体和群体之间的复杂关系,并同时重构着每一个“我”和“我们”本身。相关研究针对瑞士华人女性移民的微信使用进行考察并指出,“微信的使用为海外华人带来了新的跨国通信和社会互动形式”,它“同时成就了海外华人移民群体对其自我身份构建的新逻辑,使其在异国他乡在保留自己原有身份的同时发展新的混杂型身份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7]四断裂或勾连:社交媒体书写里流动“我”的深层次诠释与自我调适社交媒体为个体使用者提供了自我书写的平台,通过对信息的选择性展示与遮蔽,个体使用者在这一平台上主动地对自我进行呈现与建构。青年留学生K说:“社交媒体是个展示的平台,你发与不发,是你的自由选择;你发什么和不发什么,也是你的自由选择。”微信平台上的活跃书写或可视为中国青年留学生在较为广泛的中国亲朋好友面前进一步积极诠释自我的实践行动。《纽约时报》的记者克里夫·汤普森(CliveThompson)认为,人们在社交媒体上的喋喋不休,体现出的是现代人的极端自恋。[8]陈国战则把它归因于一种身份焦虑,即“人们对于自我身份的焦虑”,“自己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身份定位”。[8]23名研究对象均承认自己在有意或无意地于微信的书写中诠释或建构自我。或许,我们会追问,微信平台上大多是现实生活中熟识关系的迁移,在原本就熟识的中国国内亲朋好友面前,青年留学生是否还有诠释或建构自我的必要?又是否还存有自我、身份、认同方面的焦虑与困惑?答案是肯定的。当流动一开始,青年个体便面临了转变。通过广泛的考察发现,中国青年留学生群体的微信书写存在着一定的差异性,当然,也不失一定的共性,本研究认为,这正是中国青年留学生社交媒体书写最为真实的境况,它勾勒出了中国青年留学生在异国生活中内心空间的丰富、多样与包容,如此,也最为真实地呈现出这个庞大的群体之于“我”共同的却颇为多样的诠释。本研究选择了如下几种典型代表性的微信书写进行探讨。(一)线下优越感消逝中,线上“美好”的极力彰显研究对象中,有部分青年留学生在微信的书写中仅是单一地展示着国外生活的“美好”。如留学期间的各地“打卡”式旅行(经常带有位置定位显示)、美景美食等,而无任何其他性质的内容。显然,这并不是真实、全面的“我”。很多时候,这部分青年留学生面临着较大的学业压力,需要在图书馆熬夜写论文、赶报告;因为“学校餐厅饭菜不合口味、价格又贵”而选择自己下厨,自己和室友的厨艺都很差,经常吃着“不知道有多难吃”的饭菜;或者,经常吃着“一些中国餐厅卖的针对学生价格便宜的盒饭”;“对卡迪夫当地气候不适应”及“住的地方供暖经常出问题”……然而,这些场景全部被这部分青年留学生过滤并剔除掉了。在23名研究对象中,有8名研究对象进行着此种方式的微信书写,然而,由于此种书写方式的代表性存在,它实则在数量庞大的中国在英青年留学生的微信书写中具有极大的普遍性。当这部分研究对象被问及“相较于未出国留学的中国国内同龄人,是否具有优越感?”时,这部分青年留学生全部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他们觉得留学经历使自己在文化积累、行走体验、语言掌握等方面(微信书写的很多内容其实正是这些方面的印证)与国内同龄人存有不同,但是,并不觉得因此足以构成自身的优越感;同时,部分人称自己在中国国内结识的好朋友,有一些人后来也出国了,只是去了不同的国家、城市而已,所以,自己也不会有优越感。这部分人还同时表达了未来将要返回祖国进行二次适应的强烈焦虑、担忧。青年留学生P说,“在国内的同学,对国内的环境啊、市场啊……都很熟悉,我自己出来后很怕自己跟国内(中国)脱节了”,“特别是就业什么的,很怕回去后各方面不适应”。而被问及“在留学当地,是否存有优越感?”时,这部分青年留学生的答案依旧是否定的。青年留学生D说,“刚开始要出国时,自己会有一些优越感,但是,后来这种优越感就没有了”,“到了卡迪夫大学后,发现东南亚过来的其他国家的学生语言都特别好,自己在这方面很有差距”。青年留学生L说,“来到了卡迪夫这边,留学生蛮多的,大家家庭的经济差距一下子被放大了很多,自己一下就有了很大的心理落差”,“类似的心理落差还蛮多的”。可以发现,这部分人线下优越感的消逝与线上彰显的“美好”呈现出了巨大反差,甚至是断裂、分裂。这种单一“美好”的极力彰显,已经是一种具有明确自主意识的自我建构。通过深度访谈与观察,这部分人还存在着某些特殊的社交媒体使用习惯,当他们产生巨大的负面情绪时,有时也会发布在微信上,但是,他们会将该内容设置为“仅对自己可见”(这样子的设置,使得该内容除了自己外,其他任何人都无法看到),当过一段时间自己的情绪好转后,自己或许又会觉得这些内容不合适,而又选择将其删除。或者,他们会将一些负面情绪内容发布到微博上(他们称“微博平台上大多是陌生人”),而原有的微信依旧是仅供“美好”内容书写的平台。因此,往往出现这样一番景象,在微信、微博两个“中国”属性的社交媒体平台上,同一个中国青年留学生个体却书写着两个完全不同的“我”。这部分青年留学生表示微信上这种极力彰显“美好”的书写方式实则带着一份“报喜不报忧”的心态,代表着自己对“美好”生活的热爱与向往,代表着自己坚决抵制负面情绪、坚持传播正能量的态度。他们称这些书写下的“美好”内容有时确实成为激励自己继续努力前行的动力……或许,大凡是微信使用者,很多人具有一种分享“美好”、传递“美好”、极力彰显“美好”乃至刻意炫耀“美好”的心理。然而,聚焦此部分人群的意义或许在于它呈现出了这部分在英青年留学生个体、群体与中国国内社会复杂的关系互动,流露出了这部分青年个体、群体对自我进行新的身份理解与认知的强烈精神诉求。跨国流动在一个极其短暂的时间内将这部分留学生青年与国内青年区隔开来,同时,将这部分留学生青年与留学当地的相关群体关联起来,于此,这部分青年内心深处关乎自我的地位、身份、认同出现了巨大的震荡与不安,这部分人随之尝试着在“我是谁”的身份焦虑、地位恐慌、认同危机中依托“中国人用的社交媒体”找寻认同与归属并为自己打下再明显不过的国家身份标志;更进一步,他们也不能再依赖于先前国内的自我定位,而是迫切地需要去建构一个足以彰显其差异化身份的“我”。对于流动中的“我”,这部分青年留学生用经过自己“过滤”“加工”的“美好”书写给予了诠释,即,我是一名具有丰富行走经历、文化体验、美食体验……的在英青年留学生。而在这一最为公开的答案背后,隐藏着的是书写个体、群体在地位恐慌、身份焦虑、认同危机中的自我探索、自我调适、在建构的“美好”中的自我激励……(二)日常生活“全面”书写中的自我诠释与自我经营相对于上文中所述的在线上极力彰显“美好”的微信书写方式,有另外一部分中国青年留学生则选择了更为“全面”的微信书写,即不再是单一的“打卡式”旅游、美景、美食,而是呈现着更为全面的“我”与“我的生活”,如小组集体备战学习、图书馆里考试复习、学术报告会、留学生晚会、练琴、画画、养花、打球;而更为朴素化、生活化、日常化的还有打扫房间、煮面条、卤蛋、包饺子、寄邮件……相较之下,这种更为“全面”的书写给予了流动中的“我”更为丰富的诠释。23名研究对象中,有7名研究对象选择了这种更为“全面”的书写。一般而言,“自我概念是个体通过自我观察、分析外部活动及情境、社会比较等多种途径获得的对自己的生理状况、心理特征、社会属性等方面的比较稳定的认识和看法”[9]。课题组以“我是谁?”的直接发问对这部分青年留学生的自我概念进行考察,要求研究对象以三个陈述句来做较为具体的回答,并按照答案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先后顺序进行回答。青年留学生Q是一名25岁的男生,于2016年9月来到卡迪夫大学就读工商管理专业硕士学位。当他被要求用3个句子来具体回答“我是谁?”时,他给出的第一个答案是“我是英国卡迪夫大学的硕士研究生”;第二个答案是“我是一个怀有金融梦想的、不断追逐梦想的、希望今后在金融管理领域找到一份好工作、希望今后在金融管理领域拥有很好发展的年轻人”;第三个答案是“我是一个有主见的、喜欢社交的、有艺术追求的、讲求生活品质的年轻人”。当被问及“微信的书写是否在有意或无意地去呈现这些答案?”时,他给出了非常肯定的回答。于他而言,微信是一个展现自我的平台,他希望通过自己的“经营”,让中国国内的亲朋好友看到自己。青年留学生Q在最近半年时间里,每个月中有16~20天会进行微信书写,而每月微信内容书写数量为20~26条不等。从内容上看,正好契合了他给予课题组“我是谁?”的答案。表1是青年留学生Q在近几个月(2016年12月至2017年4月中旬)的部分微信书写内容。表1青年留学生Q的部分微信书写内容时间文字内容配图2016年12月1日别人晒车钥匙晒机票晒法餐,我晒一学期的笔记,半本子就这么没了笔记本、笔记图2016年12月7日找到了一个600多页的文献,里面有所有国家的全部经济、政治、文化指标的数据,是哪个大神做的,崇拜自己电脑上显示的该文献目录图2016年12月8日一个被论文逼疯的小组小组成员集中研讨时摆满电脑、书籍、资料的桌面空间图2017年1月5日会计之夜放着电脑和满页笔记资料的桌面图2017年1月17日我觉得我可能是所有CFA中用得最累人的方法电脑屏幕上的文档文字显示图(定位英国卡迪夫图书馆)2017年1月18日分享文章《英国留学:会计专业必看!免考ACCA大学完整名单》无2017年2月14日别人是情人节,我们是企划书之夜,我们小组已经熬夜熬出了和Art图书馆的感情了摆满电脑、资料、饮料瓶的桌面图2017年2月18日看完《五十度黑》有了新目标,如果研究生能毕业就去西雅图的大学读博无2017年2月27日从昨天下午三点开始整这东西一直熬到今天上午11点,一堆不满意的地方,不管了提交了,感觉身体和灵魂已被这个图书馆榨干显示着报告的电脑屏幕图2017年3月16日我们的目标是坐遍图书馆所有的桌子图书馆桌面图2017年3月20日宁静早晨之复习放着iPad、早餐、复习资料的桌面图2017年4月11日考完用这种方式犒劳自己摆满美食的餐桌桌面图|Excel下载表1青年留学生Q的部分微信书写内容表1中的内容很好地阐释着青年留学生Q是“一名来自英国卡迪夫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和“一个怀有金融梦想的、不断追逐梦想的、希望今后在金融管理领域找到一份好工作、希望今后在金融管理领域拥有很好发展的年轻人”。当然,他的微信书写内容绝非如此单一,在这一段时间内,青年留学生Q共更新了114条微信记录,而以上的12条记录占比为10.5%。在他的微信书写中还展示着旅行、美食、电影、画漫画、弹吉他、服装搭配设计、时事观点分享……而这些又都进一步诠释着他是“一个有主见的、喜欢社交的、有艺术追求的、讲求生活品质的年轻人”。对于带有负面情绪的内容,青年留学生Q有时会吐露在微信上并希望得到一些安慰或帮助,但是,他一直有意识地控制着负面情绪内容的书写数量,他认为数量多了会让别人有一种“你能力很差的感觉”,他并不希望别人对他有这样的看法。像青年留学生Q一样,保持着这种日常生活较为“全面”书写方式的其他青年留学生,均坦言自己在微信书写中有意或无意地进行着流动中的“我”的深层次诠释。而基于每一个个体自我概念的不同,其微信书写所呈现的“我”的答案也自然有着一定的差异。自我概念“不仅受到人们生理特征、社会经验、民族传统、历史文化、群体关系等各种环境因素的制约,反过来,它也引导和调节着个体的行为和人际关系”。[10]结合这部分青年留学生关于“我是谁?”的直接陈述答案与微信书写内容来看,这部分青年留学生对自我概念中的社会性自我、心理性自我、理想性自我具有较为全面的认知与评价,这是他们微信书写中的“我”更为全面、深层的重要原因。而这也将使得他们在跨国流动中,以更为开放的心态、更为丰富的内容来寻求自我的探索、调适、完善与发展。全球流动、跨国流动使得越来越多的个体远离故土,但是,不同于祖辈,在社交媒体技术高度发展的当下,流动中的“我”不再需要依赖于他人(如媒体人、研究者等)的代言与转述来呈现自我,个体自身可以以最为公开、最为直接、最为广泛的社交媒体的书写为“我”行文。(三)“互依型”自我的极致呈现与逐渐变迁在谈及自己的留学生活时,大部分研究对象称自己被迫经历着一场快速成长,自己艰难地学会了在异国他乡的独当一面。一个人苦练语言、一个人在住处熬夜赶论文、一个人在图书馆查阅资料、一个人逛街、一个人旅行……然而,在一部分青年留学生的微信书写中,这种“一个人”的场景内容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从未出现过(往往是留学生活开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微信书写所呈现的仅仅是自己与朋友、同学等在一起的关系性场景内容。结合社交媒体书写内容的长期考察,本研究认为,社交媒体上的原创书写内容可以分为“关系性内容”和“非关系性内容”两大类。其中,关系性内容主要是指书写内容(包括文字、图片或视频)中直接呈现出自己与他人共同在场的内容(如自己与他人在某地旅游的合照)、间接呈现了自己与他人共同在场的线索的内容(如自己就餐时两套餐具的图片,间接呈现了自己与他人一起就餐)、有意提及了除自己以外的他人的内容(如文字中提及了某好友),或以上特征兼而有之的内容。相关研究认为,人类存在着两种不同的建构自我的方式:即“独立型”自我(Independentself)与“互依型”(Interdependentself)自我。其中,“互依型”自我把自我看成社会关系网络的一分子,个人存在的价值要通过与他人的相互关联来实现。[11]赫兹尔·罗斯·马库斯(HazelRoseMarkus)和单诺布·凯塔亚马(ShinobuKitayama)基于亚洲集体主义文化与西方个体主义文化的差异化文化氛围分析,认为亚洲“互依型”自我观常占主导地位;而西方则是“独立型”自我观占主导位置。[12]本研究认为,部分中国青年留学生频繁的微信书写行为且单一关系性内容的展现或可视为“互依型”自我的最直观阐释。青年留学生C,是一名22岁的女生,在卡迪夫大学就读硕士学位。2016年9月13日,她在微信平台上书写下这样的文字:“好像没有认真告别过,却又一直在告别。相遇有时猝不及防,离别也是如此。谢谢大家的各种祝福鼓励催泪信息和电话,特别感动是小祝和蛟蛟大晚上专程赶到机场来,还能让我在‘目送’时快要泪奔的时候有肩膀可以拥抱……”定位显示卡塔尔的机场。这是她离开中国后的第一条微信记录。到达英国卡迪夫、生活稍加安顿后,她于2016年9月16日在微信平台上书写文字如下:“很nice的宿舍,住的libertyCambrianpoint的一切都真的很不错。从重庆飞往腐国,一起包车到学校的同行小伙伴,那一晚合睡一张床住一个house的聊得很投缘的Paulin,很喜欢的重庆小学妹,一起疯狂买买买的室友,暴走13小分队……”定位显示“英国·卡迪夫·LibertyLiving”,于此,她正式开启了自己的在英留学生活。依据本研究于前文中的界定,这两条微信书写均属于关系性内容书写。青年留学生C提及了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在相应的配图中直接呈现了自己与他人的共同在场(如机场里自己和小伙伴的合影)、在相应的配图里间接呈现了自己与他人共同在场的线索(如两张电影票、对坐着摆放两份餐具和美食的餐桌)。以2016年9月16日为时间点,对青年留学生C此后的微信书写进行考察,可以发现,2016年9月16日至2017年3月16日,在青年留学生C的103条微信书写内容中,除了3条歌曲分享的内容外,其他均为原创关系性内容。即便是她自己看电视剧的感想书写,也都如此。2017年2月7日,青年留学生C在微信平台上针对电视剧《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发表了如下一段文字:“觉得赵又廷(电视剧中饰演男主角的演员)就是那种不是一下子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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