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严歌苓《小姨多鹤》中的苦难与温情

第第页摘要《小姨多鹤》是一部苦难与温情并存的作品。在特殊的历史背景下，小说中的人物直面坎坷的人生，以善良和坚韧对抗命运，他们身上的真情和宽容，超越了世俗和国界，彰显出了人性的力量，令人倍感温暖。本文将从历史环境以及个人生存的角度，来分析作品中的苦难和温情。深入到作品的本身，探讨故事中苦难与温情并存的动人之处，感受人类爱的本能，发现人性的真善美。关键词：《小姨多鹤》苦难温情人性Abstract"Littleauntmanycrane"isasufferingandtenderworks.Underthespecialhistoricalbackground,thecharactersinthenovelfacetheroughlifeandfightagainstthefatewithkindnessandtenacity.Theirtruefeelingsandtolerancetranscendthecommoncustomsandnationalboundariesandrevealthepowerofhumannature,whichmakespeoplefeelwarm.Thispaperwillanalyzethesufferingandwarmthintheworksfromtheperspectiveofhistoricalenvironmentandpersonalsurvival.Deeplyintotheworkitself,explorethestoryofsufferingandwarmthofthemovingplace,feeltheinstinctofhumanlove,findthetruthofhumannature.Keywords:Littleauntandthecrane；suffering；warmth；humanity目录TOC\o"1-2"\h\u一、引言 1二、坎坷人生中的苦与难 1（一）战争年代的苦难 2（二）封建家庭的苦难 3（三）个人生存的苦难 4三、硝烟下的人间温情 6（一）坚强而隐忍 6（二）宽容而乐观 7（三）苏醒而突破 9四、温情之花在苦难中绽放 9（一）困苦中仍存温情 9（二）在苦难中携手共进 10五、结语 12参考文献 12致谢 13浅析严歌苓《小姨多鹤》中的苦难与温情一、引言严歌苓是当代著名的女作家，在文坛上享誉盛名。她的创作题材多样，文笔细腻，总能以独特的视角呈现小说世界。她是新移民作家群体中的一员，这些新移民作家“因地理造成了差异性和返观视角之后，对自己了解的中国大陆历史就有自己的反思，写出了中国文化和中国故事的另一种深度”REF_Ref10775\n\h[1]，她的作品是中西文化碰撞下的产物。严歌苓用自己敏锐的视角和细致的语言，创作出《小姨多鹤》这一部影响巨大的历史情感小说,真实地还原了战争混乱环境下人性的本质，引发人们对人性的思考。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学者对该作品予以研究和关注。目前，学术界对《小姨多鹤》研究的热点主要有:对作品中单个或群体形象进行分析；从女性和母性的角度揭示边缘化人物的内心活动；作品小说文本与影视改编的对比研究等。而对于挖掘作者笔下的人物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下的人性发展轨迹及其丰富内涵还有很大的研究空间。人性最复杂的地方就在于它是会变化的，它在不同的环境中表现出多样性。因而人性的研究角度可以多方面多维度切入，发掘作品人物最原始的情感，深入探析其最真实的人性，小说将社会的动荡和个人的悲惨遭际结合起来，叙写了一段普通家庭的苦情故事。整个作品笼罩着浓厚的悲剧色彩，人物的人生历程充满了苦难。但即使是在这样的一部悲剧作品中，也不乏温情的流露。本文从小说三位主人公的矛盾冲突和情感碰撞中，分析他们的心路历程，发现他们身上的真情与善良，进而挖掘人性在苦难年代中的美好和光辉。二、坎坷人生中的苦与难《小姨多鹤》主要描写的是从日本战败投降到文革结束这一特殊时期所发生的故事。在这风风雨雨的几十年间，每时每刻都有人备受着痛苦和煎熬。苦难是《小姨多鹤》的一首主旋律，是小说人物难以逾越的横沟，是他们无法逃脱的宿命。当苦难与战争年代、与封建家庭、与个人生存紧紧联系在一起时，就造就了以苦难为主题的坎坷人生。（一）战争年代的苦难1.战火中的无奈小说开篇写道“狼烟不止一处，三面环绕的山坡上都陆续升起狼烟”REF_Ref10775\n\h[2]。这是对战场最直观的描绘，拉开了故事的序幕。现场硝烟弥漫，到处都是人潮涌动的声音，周围的环境令人窒息。慌乱中的村民们聚集在一起，等待着村长的安排。她们的眼神闪烁出一丝希望的光芒，脑海中已经勾画出回家的场景，她们想象着很快就能回到自己的故乡，一切的痛苦都能得到了断。但最后她们的希望破灭了，村长用低沉的声音宣布了元老们的决定，他们要在天亮之前想方设法弄到足够的子弹，然后全体村民一起自杀，他们认为这是最尊严的选择。村民们的眼神充满了绝望，这群可怜的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选择的自由，她们从完整的一家人，沦落到现在的举目无亲、无家可归。苏联军即将到达，大多数人都纹丝不动，等待着元老开枪。年幼的孩子也是如此，她们的母亲已经替她们做出了选择，选择了自认为最不痛苦、最体面的逃亡路线。村民们慢慢地倒下，在战火中，人们无奈地用悲剧方式结束了另一悲剧的发生。战争给代浪村的人们带来的不仅是身体上的创伤，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刺伤。这些村民当年作为“垦荒开拓团”从日本来到中国，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只能听从上级的安排，被迫离开故乡，来到不熟悉的地方生活，最后他们在战火中四处逃离，别无选择，剩下的只有无助和无奈。我们能从中看到，在一场战争中，不管是胜利的一方还是受害的一方，基于战争这件事的本身，就给普通的老百姓带来了无穷的苦难。2.战乱后的残局二战进入了尾声，日本战败投降。代浪村的少数村民没有选择以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即使是痛苦地活着，她们也要紧紧地抓住活下去的希望。她们在战争中四处躲藏，经历了无数的悲痛，甚至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一个又一个地倒下离开。晚上睡觉前，她们庆幸自己还能活着，却不知一躺下就无法见到明天的朝阳。最后剩下为数不多的，不幸中的万幸者，她们被人绑起来，装进了麻袋之中，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她们像一件商品，被人提到了集市，接着叫卖声响起，新的苦难又开始了。她们无力抗争，也无法选择，好不容易逃脱了战争中的炮火炸弹，却又被迫面对战争后的残局。在这个故事中，苦难是没有尽头的，苦难根本不会因为战争的结束而减少。代浪村的村民们最终没能回到自己日夜思念的故乡，又开始了流离失所的生活。在一声一声的叫卖声下，她们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们也不敢想象，在麻袋里面的她们蜷缩着身子，几乎不敢呼吸，恐惧深深包围着她们，她们像任人宰割的羔羊，静静地等待，失望透顶的她们放弃了抵抗，当她们又一次被陌生人提起时，又有新的苦难发生了。（二）封建家庭的苦难1.极度保守的旧思想战争结束了，人们的生活慢慢步入正轨。即使人们迎来了解放的春风，思想在不断地进步，但封建思想依然有很严重的残留。在当时相对落后的社会环境下，如果一个家庭连个孩子都没有，注定是要成为笑话的。张站长的家庭就是这样，儿媳妇不能生育，他们老两口急上心头，他们担心没人能传宗接代，更不愿成为他人的笑柄。张站长两口子想到了一个法子，买一个女人来为自己的儿子生孩子，他们认为这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于是不顾儿子和儿媳妇的真实想法和感受，拉着儿子走到了卖场。他们隔着麻袋左挑右选，然后像买一件商品一样，把麻袋中的陌生女人扛回家。为了能抱上孙子，他们居然可以用金钱买一个所谓的家人，然后同一个不认识甚至无法沟通的女人生活在一片屋檐下，盼望着这个陌生的女人肚子能够争气点，让他们可以早日抱上孙子，完成他们的使命。极度封建的旧思想已经麻木了张站长老两口的神经，此时的他们早已将理智埋没，一心只想着快速达到自己的目的。不管过程用多么残酷的方法，用多么卑鄙的手段，他们都可以忽略不计。封建的思想给家庭带来了巨大的伤害，它把每个人都置于痛苦不堪之中，它限制了每个人的自由和权力，甚至改变了个人的命运。2.畸形的家庭关系《小姨多鹤》是一部婚姻伦理下的人物悲剧。在这特殊的婚姻关系中，存在着中国传统伦理道德与三人婚姻现实的矛盾冲突。这些矛盾冲突如同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且一旦爆发就会危及到全部的相关人物，没有一人能够幸免。张家的家庭关系是一男二女，一个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一个是在买卖场上用七个大洋买下的日本女人。当时新中国刚刚成立，社会在倡导民主自由，遵循法律尊重婚姻。三个人的关系无论是在法律上还是在道德上，都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是不光彩的，这就注定了在这畸形的家庭中，苦难随时爆发。“严歌苓是个移民作家，深谙西方文化精髓，这使得她能够以一个客观、冷静的态度，以一个域外人的眼光审视中国文化，包括社会传统和伦理道德，而张俭的畸形婚姻又是封建婚姻伦理的典型代表，是中国传统婚姻伦理的毒瘤”REF_Ref10775\n\h[3]。在这段婚姻中，三个人命运被改写，都遭受了因畸形关系的存在而带来的痛苦。三人的身份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表现出更大的缺失和错位，他们只能在混乱的现实中不断寻找自我，企图找到一个平衡点，可以让他们的关系从水深火热的黑暗中重见光明。他们在这段畸形的家庭关系中苦苦挣扎，承受了无尽的苦难，成为了旧伦理道德的牺牲品。（三）个人生存的苦难1.一个传宗接代的生育工具作者笔下的竹内多鹤是个日本女人，更准确来说她是战争的遗孤。只有十六岁的她被日本政府安排成为“垦荒开拓团”的一员来到异乡，之后又在战争中被日本无情地抛弃。她经历了种种苦难，在多数人选择自杀来结束痛苦时，她选择活着，开启了逃难的人生。同她一起的难民，一个接着一个被袭击，她的身边全是尸体。接着越来越多活着的人们坚持不下去了，她们想尽早做个了断。一位年轻的妈妈想要亲手杀死自己的两个孩子，然后再自杀结束一切。多鹤拼死从年轻的妈妈手里救下一个女婴，她痛苦看着身边的一切，但心中依然抱着活下去的希望。命运辗转曲折，多鹤最终被卖到了陌生的家庭，开启了另一段苦难人生。在张家的日子，多鹤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她没有名分和地位，只是一个生育工具，张家需要的是她的子宫和乳房，没有人在乎她这个人本身的存在，他们早就计划好等她生出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就将她丢弃。她在张家一切都小心翼翼，她听不懂中国话，几乎不能跟人交流。要跟她生孩子的男人憎恨她，认为她是个多余的人。同时，因为她是日本人的身份，她基本只能呆在张家园子里，没有出入的自由，过上了如监狱一般的生活。孩子接连出生，即使多鹤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生育工具了，她也只能以小姨的身份陪在孩子身边。多鹤付出了所有，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孩子，不可能称呼她为母亲，这是一位母亲的悲哀和苦难。更让多鹤绝望的是，因为她是日本人的身份，她的亲生儿子与她反目成仇。这对多鹤来说是致命一击，仿佛儿子一脚踩在她的心上，用力地把她的心脏击碎。“多鹤无法融入自身生存的环境，成为边缘人、多余人，无尽的孤独感充斥着她的一生”REF_Ref10775\n\h[4]。作为一个传宗接代的生育工具，多鹤生存最苦难的地方表现在她没有自己的归属，没有一个地方是可以完全接纳她的。小说中的其他的人物都有各自的来处和归处，他们在固定的地方是理所当然的存在。但多鹤不是，她的国家早就在战争中抛弃了她，她也没有自己的家，身为一个异邦人，她独自流落他乡。在张家她只是个生育工具，只是个附属品，是可有可无的人物，她无法从中得到亲情和安全感，承受着无国无家的的苦难。2.一个委屈求全的平凡女人小环是张俭的正房夫人，是张俭心爱的妻子。两人相爱相惜，过着幸福完美的夫妻生活。但这一切的美好，都因战争到来而破灭。为躲避日本兵的追杀，身怀六甲的小环骑着老黄牛逃跑，不料从牛背上摔了下来。小环因此失去了孩子，也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她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小环是正妻，她本可以名正言顺地拒绝与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当知道张俭的父母决定买个女人来替她生孩子时，她有愤怒过，却没有做出任何实际上的阻扰行为。她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她有着自己的小性子，在她身上谈不上太多的深明大义，她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她太爱张俭了，张俭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部分。她不舍得让自己的丈夫左右为难，更不忍心看到他没有自己的孩子，她选择委屈自己来填补家人的遗憾。在别人发现张俭和多鹤在电影院偷情时，小环大大咧咧地站出来说那是她自己。她为了张俭的面子，为了维持一家人的平和，努力地帮他们打掩护圆场。小说中没有提及一句小环的难过和心碎，但读者能从中读出小环的疼痛。小环只是表面上假装不在乎，假装什么事情都可以凑合，她不是铁人，没有铁石心肠，她的脆弱和隐忍藏在她的泼辣里，她习惯了用不在乎掩饰自己的失望，默默做一个委屈求全的人。3.一个唯命是从的麻木男人张俭是小说主线中唯一的男人，他的人生没有经历过大起大落，他的苦难主要来源于旧思想的束缚和自身感情的矛盾。张俭的形象是三四十年代中国男人的代表，是一代男人的缩影。他憨厚、朴实，不善言谈。他的思想相对于他的父母来说，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他不把延续香火作为人生中的大事，也不在乎有没有孩子，更不会嫌弃自己妻子不能生育，他只想与小环一起长相厮守。但他的脑子里依然残留着封建的思想，他对父母的唯命是从，是一种愚孝。当父母提出要买个女人来生孩子时，他默许了，他没有表达出自己真实的想法，而是想着不能违抗父母的命令。愚孝的旧思想已经麻木了他的神经，束缚了他的行为，他的内心没有任何反抗，自然地认为这是应该做的事情。张俭的唯命是从表现在他沉默的性格上，在很多时刻他都处于不屑和懒于争辨的状态之中，他把一切东西都看在眼里，但不愿意去挑明事实，寻找答案，他成为了人人都可以欺负的老实人。到后来，他爱上了多鹤，这是他不想面对的事实。他爱的是两个女人，这对他正妻小环是一种背叛，是对两个女人的伤害。但他无法这两段感情中做出选择，任由它们越陷越深，最后造成了纷繁错乱的情感纠葛。三、硝烟下的人间温情（一）坚强而隐忍多鹤是悲剧的化身，她的身上有着数不尽的苦难和疼痛。她的处境尴尬，大半辈子都没有办法公开自己的身份，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归处。但多鹤不是一个轻易被苦难打败的人，她一次又一次地从鬼门关里捡回自己的性命，死里逃生磨练了她的意志，多鹤比谁都更能明白活着的意义。在坎坷的人生中，多鹤没有因苦难而放弃自我，而是努力振作起来，以坚强隐忍的态度坦然面对生活。多鹤是个生活在中国的日本女人。她的多重身份给她人生造成了巨大的困扰。首先是语言障碍，多鹤不会说中文，也不会听中文。当身边的人在交谈时她就是个局外人，她无法与人沟通，承担着失语者的角色。她的内心特别渴望能够有人跟她说说话，于是她开始默默学习中文。她耐心观察别人的发音，模仿着别人的语调，一有空就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地练习。她鼓起勇气让张俭听她说话，一个一个汉字从她嘴里蹦出来，显得尤为吃力。张俭冷漠地应付她，她却乐此不疲。多鹤学习中文不是为了逃跑，而是她想要通过改变自己，融入张家的氛围之中。她不愿意只做一个“哑巴”，她渴望拥有家人，她在苦难中自我救赎。多鹤的坚强隐忍更多表现在她作为母亲这一身份上。多鹤初到张家时，她有过一次逃离，也是唯一的逃离。在张家人打算放弃找她的时候，她自己回来了，因为她怀孕了。多鹤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外面到处漂泊，孩子将面临着很大的威胁，此时此刻回到张家是最好的选择。为了孩子，多鹤又回到了畸形的家庭之中，她宁愿自己受尽苦难，也要给孩子一个安全的家。面对张俭的抛弃，多鹤几经绝望，她为张俭生下了三个孩子，在张家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却换来一个这样的结局。她在陌生的地方没有任何办法，她想要自尽了结生命。但此刻的她想起了家里的孩子，孩子还在等待她的母乳，还在等待她的回来，她不能轻易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她决定走也要走回家。回家的路程是艰难的，多鹤忍受着饥饿，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她对张俭的恨愈来愈深，回到家后，她想要跟张家的所有人同归于尽。但在看到女儿春美的笑脸时，她心里的怨恨瞬间消失了。“多鹤的身上扛着母亲的责任和重担，她用这种最为原始却是最为真诚的方式阐释着人性中的至善至美、至真至爱”REF_Ref10775\n\h[5]。多鹤一生都以坚强而隐忍的态度对抗着苦难，她历经沧桑，但不忘初心，坚强的本性让她一次又一次振作起来，母爱的光辉让她忘却憎恨，懂得隐忍。（二）宽容而乐观小环是《小姨多鹤》中最有特色，也最让人心疼的人物。她的内心和表面有着极大的反差，越深入了解她，就越能发现她身上的人性光辉。小环用她的宽容和乐观，筑起了爱的桥梁，给苦难的生活注入了温情。从表面上看，小环最具代表性的性格是泼辣，平日里的她一有不顺心的事就骂骂咧咧，直来直去的性子，吃不得半点亏。当她知道张家要买女人来替她生孩子时，她气冲冲地收拾东西回了娘家。但她并没有将事实的真相告诉家人，而是把事情简单化解为夫妻之间的矛盾。张俭来接她回家时，她表面上咄咄逼人，实际上早就收拾好回家的行李。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得理不饶人，但内心比谁都容易心软。因为爱，要强的她懂得付出，选择宽容。如果说小环对张俭的宽容是因为爱情，那么她对多鹤的宽容则是源于善良的天性。小环起初是痛恨多鹤的，这个陌生的女人无缘无故闯进了自己的生活，占用自己最爱的男人。而且她是日本人，是让她失去做母亲权力的人的同胞，她的眼里容不下多鹤。在后来的日子里，她慢慢放下了仇恨。同样是女人，她更能体会到多鹤的痛苦。在多鹤生下孩子脸色苍白时，小环虽没有说任何安慰人的话，眼神却是满满地心疼。在张俭无情地抛弃多鹤时，她又打又闹，谴责张俭的愚蠢行为。当她了解到多鹤过去的悲惨经历时，心里面更是心疼多鹤，她接纳了多鹤，把她当成亲生妹妹一样对待，在她身上多鹤感受到了世间的温情。小环对三个孩子的宽容源于她的母性光辉。小环没有将大人的恩怨放在孩子身上，她欣然地接纳了三个孩子，自始至终都把三个孩子视如己出。小环甘愿为孩子付出，把孩子当成心头肉，绝不允许别人欺负她的孩子。她用心地呵护他们长大，把对当年死去的孩子那份爱，全部给了这三个孩子，尽到母亲的责任。小环以乐观的态度直面苦难的人生。她有自己独有的生活哲学——凑合。在小环眼里凡事都是可以凑合的，她不是一个细致的女人，没有红烧肉就用红烧茄子代替，不能改变现实，那就凑合着过。小环的凑合不是随便和懒惰，而是乐观的体现。在一家子过得最艰难的时候，小环以凑合的生活法则，为整个家撑起一片天。“严歌苓的作品着意挖掘女性身上所具有的，属于最原始本真人性的‘妻性和‘母性’,表现她们近乎佛性的宽容与悲悯”REF_Ref10775\n\h[6]。小环就是最好的诠释，她是妻子，是母亲，亦是姐姐，永远都在家里遇到困难时第一个站出来解决问题。她用宽容和乐观，把一个零散的家拼接在一起。（三）苏醒而突破作者在小说中没有刻意去书写张俭的形象，也没有特意展现张俭的性格特点。但在平淡的叙述中，我们可以感知到张俭这一人物的独特之处，他是一家之主，是两个女人发生情感交集的中心，有着及其重要的作用。张俭是一普通的农民，他朴实憨厚，性格软弱，不善言谈。遇到事情时，他喜欢沉默喜欢逃避。他总是习惯性地把纠结和困难推给身边的人，努力让自己处于安全的氛围之中。在小说的前一部分可以看出，张俭是一个被烦琐的生活麻木已久的男人，大多数情况下在面临选择时，他不会听从自己的内心进行选择，而是选择最不麻烦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诸如他无条件地听从父母的安排，买了多鹤回家，明明内心对多鹤很抗拒，但会听从父母劝说，跟多鹤行房生子。张俭的性格是在举家搬迁之后才有了新的突破，他离开了父母，带着妻子儿女南下生活，这时候的他真正成为了一家之主。张俭要扛起养家糊口的家庭重任，为了能维持家里的生活，不让妻子儿女受累，他日日夜夜地加班。他把工资都交给了家里的女人，自己的晚餐经常都是白开水就面饼简单解决。他开始主动关心家里人，学会察言观色，学会照顾家里人的感受。好不容易等到放假，原本想要在家休息的他，看到多鹤想出去逛街，便主动提出陪同，满足了多鹤一直以来的愿望。张俭不再是以前那个冷漠麻木的男人，他懂得体贴家人，乐于表达自己的内心的想法，他的身上多了许多生活的气息。张俭的自主意识逐渐苏醒，他变得有人情味了。这算是他的一次成长，是一次自我的突破，也是人生的温情所在。四、温情之花在苦难中绽放（一）困苦中仍存温情《小姨多鹤》的故事背景决定了人们要处于困苦不堪的生活之中，人们要承受战争的杀缪，动荡社会的冷酷无情以及个人生存的尴尬和艰难。小说将人物置于惨烈的环境之中，在这里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生存苦难，当他们以崎形的婚姻关系连接在一起时，就形成更加困苦的生活。他们谁也无法提前挣脱这段婚姻，只能面对彼此共同生活。在日日夜夜的相处之中，时光磨平了他们心中的刺，他们不在用自己身上的“刺”去扎伤对方。善良的本性让他们变柔软，在人性光辉的晖映下，他们在困苦的生活中活出了温情的模样。活着比什么都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社会越来越动荡，张俭一家人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清苦。张俭只能更加卖力地干活，才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基本开销。本来娇生惯养的小环也出去工作了，留下多鹤一人照顾家里。生活变得拮据，一家人毫无怨言，他们没有被生活击垮，每个人都尽力为家庭付出。家庭相处和睦，流露出真情。一家人最困苦的时候，是在张俭入狱之时。家中的顶梁柱没了，小环也因张俭的牵连没了工作，一家人的吃喝拉撒都成了问题。在全家陷入悲哀之时，小环最先振作起来，她给张俭做了一件大褂，领子上纹了全家人的名字。当知道张俭没有被击毙时，小环破例做了鱼头汤给家人庆祝。她告诉家里人，还有时间扭转事情的发展趋势。小环的坚强感染了多鹤，多鹤脑子里自尽的念头没了踪影，她要与小环一起度过难关。她们靠着路边的野菜充饥，她们把家里的东西拿去更换了粮食。她们坚信所有的东西换完之后，张俭一定可以清清白白地出来，她们将燃起新的希望。“严歌苓在这里展示的是女性面对历史、面对命运的柔弱和坚韧，不为命运所打倒，就想尽办法好好地活着”REF_Ref10775\n\h[7]。小环和多鹤坚强地把悲剧当成普通日子来过，就是温情在生活中的一种体现。难熬的日子总会过去，不知不觉中她们成为了自己的救赎，熬过了很多苦难。（二）在苦难中携手共进1.从怨恨到紧紧相依张俭跟小环最初都是怨恨多鹤的。多鹤是局外人，是不该出现的人物。张俭恨多鹤，是因为她的出现，让心爱的妻子小环受了委屈。而自己明明不喜欢多鹤，讨厌她是日本人的身份，却不得违抗父母的命令，被迫与她共处一室，完成延续子嗣的使命。小环恨多鹤，是因为多鹤的存在，使她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她最爱的男人不再只属于她一个人，她更担心丈夫会爱上多鹤。然而，在三人的相处中，张俭和小环都被多鹤的坚强和耐心打动了。他们夫妻俩慢慢发现多鹤不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她纯洁善良，不争不抢，对谁都温温和和。在张俭和小环知道多鹤悲惨的身世时，两人心痛不已，错愕到说不出一句话，对多鹤的同情油然而生。张俭为自己过去的冷言冷语感到内疚，开始疼惜关心多鹤。小环则把多鹤当成自己的亲生妹妹，呵护有加。两人都从心底里开始接纳多鹤，慢慢地他们之间的隔阂消失了。“严歌苓规避了通俗小说中那些家长里短和恩怨情仇的惯常的叙事模式，而是别开新意地在历史的帷幕下燃亮了那一抹温情的人性灯火”REF_Ref10775\n\h[8]。三人的感情在苦难中已经磨合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他们成为了不可分割的一家人，成为了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在苦难面前谁也不抛弃谁，紧紧相依在一起。同情代替了怨恨，善良将他们的距离拉得更近。2.跨越种族的情感战争是人们无法忘却的疼痛，民族仇恨是人们难以逾越的一道坎。这道坎是张俭、小环与多鹤之间的距离。多鹤是个日本人，在这样特殊的年代，她一旦被人发现，就注定背上间谍的罪名，成为人人喊打的对象，还会牵连张俭一大家子。张家人是清楚后果的，一开始他们帮助多鹤隐藏身份，的确是想利用多鹤生孩子，多鹤任务还没有完成，他们不能把多鹤抛弃。但后来的隐藏，更多地是为了多鹤的生命安全。为了保护多鹤，张俭带着家人多次搬家。在整个过程中，他们高度紧张，小心翼翼地与人来往，一次又一次在陌生的环境从头开始。虽然困难重重，但是张俭和小环没有一句怨言，他们早就从心底里接受了多鹤，包括她日本人的身份。他们想要隐藏多鹤的身份，想要维护共同的家。“三人在重重绝境现实面前,用自我的隐忍和包容,突破了重围,顽强的生活下来，用活着的信念消解苦难”REF_Ref10775\n\h[9]。跨越种族的情感中还包含两种不同文化的冲突和同化。小环是典型的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