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州民族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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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似碎片片片在心间

——写给我淳朴的母亲

湖南省张家界市桑植县贺龙中学中学语文一级老师彭冬梅

邮编：427113联系电话亲，人生亘古不变的主题，人类情感走廊中的上品。宏大、淳朴、坚毅、宽厚，永久写在她的字典里。

闲来兀坐，思绪随着《妈妈的吻》和《在那遥远的小山村》飘往上世纪那个贫困落后的八十年月。母亲，这位淳朴而勤俭一生的农村妇女出现在我眼前。她个子不高，蓝布边衫和直筒大脚裤，是她今生的服饰。她平凡而宏大，温顺而坚韧。尽管岁月的风霜，无情地吞噬了她那曾漂亮的容颜，但是，无法吞噬她的和善、朴实和慈爱。她的脸上，写满的尽是慈祥和顽强。那是上世纪八十年月初，农村实行生产责任承包制，田地下户，老百姓拥有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田地，可以自由耕种。刚摆脱生产队的束缚的父亲也干劲十足，把庄稼活儿打理得井井有条。闲暇时还可以做木匠，行草医，下帮厨，挣点小用钱补贴家用。母亲平常在家洗洗涮涮，农忙时和父亲并肩劳作在田间地头。那段日子，虽然生活还很贫困，但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母亲是幸福的，我和姐姐是欢乐的。可好景不长，朦胧的记忆里，父亲在几个不务正业的投机分子的怂恿下，痴迷上了跑“票子”（倒卖袁世凯时候的纸币和袁大头以及一些玉器古玩），一心痴狂的做着发财梦，幻想着一夜暴富。家里像赶场似的隔三差五就消失一些生疏面孔，一来就几个叽叽歪歪在一起密谋，无视我们母女三人的存在。甚至突然有一天，几个狐朋狗友一声叫卖     ，正在田间插秧的父亲扔下手中还没插完的半把秧苗，腿就走，抛下常犯眩晕症的母亲，撇下正在读书的姐姐和我。

父亲不负责任的一去两载，杳无音信。撂下一大摊子事给身体羸弱的母亲。田地里的重活、累活全然落在了母亲这个不足一米五五的弱女人肩上：插秧、薅草、割稻、打稻、挑稻……这本是男人干的体力活，要是父亲还在家，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的去田间劳作，只要在家办好饭等父亲回家吃就行，间或去帮衬一下父亲。可现在家里就大小三女人和一个年迈的爷爷（父亲的继父）。妈妈体型小，身体弱，在别人眼里也不是好劳动力；我和姐姐正在读书，没时间更没体力去帮工，别人也瞧不起我两小屁孩；当时我家这状况，总是喊别人帮忙也不是个事，和善的母亲更怕村人的闲言碎语。于是，除了使牛打耙母亲不会，必需得请人帮忙外，其他苦累活儿都得自己撑着去做。

播种季节，在请人使牛翻耕过的刺骨的水田里，母亲佝偻着瘦削的身子，手执木板吃力的端檐扇，把一畦畦的秧田抹爬的平平整整。看着母亲被冻得通红的赤脚，看着母亲端一会又抬起身子用手捶打腰杆苦痛的情形，十二岁的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那时我最厌烦自己是一副女儿身，恨自己不能速速长大帮母亲分担一点生活的重担。

分田到户后，我家的水田都分在河对岸，且四个水田散置各处，田里水分充分，其中有一个还是陷田，耕种起来很是麻烦。收割要抢好天气，而天气好，家家都要忙着收割、翻嗮，都腾不出人手来帮我家打谷。这季节打谷机周转也紧急，只有间或闲置的厚重的四方板斗，全靠一双手用力摔打。所幸那时学校放农忙假，我和姐姐也就成了母亲的小跟班，随母亲去田间收割。于是，别人家田里打谷机踩得嗡嗡作响，七八个人割稻谷，递铺子，踩机子，分工合作，一派热火朝天。而我家田里只有一大两小仨身影在窜上蹿下。母亲带着我和姐姐一起先割一大片稻谷，让后叫我一把把的递给她，而后母亲吃力的在板斗边双手高高扬起，重重摔下，谷穗打在板斗内壁传出的是啪啪啪的声响。这活儿身强力壮的男子干上一天都会腰酸腿痛，手肿胳臂粗，更何况是母亲这样柔弱的妇女。有时看母亲挥汗如雨，我心疼的叫她休息，然后自己拿着一小把也预备学着母

亲的样子板谷，可都被母亲严峻的呵斥，说这不是小孩子干的，别打搅她做事。

毒毒的太阳，无情地炙烤母亲，汗水浸湿了乌发，打湿了衣衫，整个就一汗涔涔，水淋淋的人。每收割完一丘田，还得把湿漉漉的毛谷运到农场的晒谷塔去晒。田埂又特狭窄，打好的湿漉漉谷子全靠人把它一担担，一包包肩挑背扛到晒稻场上。一亩多田就是将近千斤谷啊，是母亲咬着牙一包包一趟趟的从河对岸的田里背着谷子趟水过河，一担担晃悠悠，颤巍巍的挑着渡船过河，然后翻过一个小山坡送到晒谷场。别人家只要一天就收割完的稻谷，母亲花了三四天时间来做，被扁担压得红肿的双肩，板谷时用力摔得酸胀的胳臂，每晚熬煎的母亲翻来覆去苦痛呻吟。

时隔进三十年，脑海里还清楚记得这一幕：母亲挑着一担毛谷下船，因为个子矮小，船舱深度足有50厘米，从船舱跨上船头比较困难。母亲把担子挑起来，双手用力提起前后两个筐的绳索，踉踉跄跄试图挣扎上船头然后下船，当母亲左脚跨出船舱，右脚刚刚抬起，箩筐遇到船舱边，母亲一晃又退下船舱；母亲又试着先迈右脚，结果还是被船边碰回来。母亲只好放下担子，把筐绳在扁担上绕了几圈，这样才算晃悠悠的跨上船头。看着母亲瘦弱的身体，看着母亲倔强的挑着担子踉跄前

行的身影，泪水早已迷失了我的眼睛。而倔强的母亲从来没在我们姐妹面前流过眼泪，始终悄悄劳作。

思绪绵延，记忆的阀门再次被打开。那是1986年，那段举步维艰的日子，跟着妈妈承包桔园，艰辛经营的场景，在我的脑海清楚出现。这年原本属于国营但占着我们生产队土地的园艺厂在村民剧烈要求下，回归生产队。生产队经协商打算把占据几个山头的柑橘园承包给十户人家。先由村民自愿报名，然后抽签打算承包户。在那个急需钱用的时代，母亲也义无反顾的报了名。我记得当时就有邻居邻居劝母亲，经营柑橘园不是件简单事，柑园全在山坡，施肥打药剪枝，看管收获出售都是重体力活，家里没个男人，这些伴计干起来不简单。但母亲没有退出，结果我家幸运成了承包户。培肓柑橘要肥料充分，有阅历的把式说用化肥浇灌出的桔子是酸的，用大粪浇灌出的桔子才会果大味甜，卖相好。于是村子旁边的中学厕所原来臭熏熏招人嫌恶，肆意泛滥的大粪就成了香馍馍，要买而且要排队等侯。为了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