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森林》与《红楼梦》的比较研究

《挪威的森林》与《红楼梦》的比较研究

随着《挪威森林》的出版和在中国的出版，中国文坛对这本书的评价也有所不同。有人把这本书列为“带色彩”的禁书,也有人视此书为上等佳作。其实深入研究可以发现,《挪威的森林》与中国四大名著之一的《红楼梦》有着很多相似之处,同样深受社会时代的影响,同样大胆的立意,同样有性格迥异的角色,同样细腻的描写,只是不同的时代背景下具有不同的思想表现形式。作为日本人的村上春树,不会理解曹雪芹那些隐晦的暗示和神话般的命中注定,生在中国封建社会的曹雪芹更不能理解那些缠绵绯侧的凄艳爱情,甚至可能认为它只是些淫词艳曲,是见不得光的二流作品。本文试通过对《挪威的森林》与《红楼梦》的比较分析,从而更深刻地体会《挪威的森林》一书对于人生、生存、爱情等所做的深刻剖析。一、生命的推移《挪威的森林》中的人生大体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模式化的人生,一种是选择性的人生。(一)“死者”模式化这里的代表人物当然非“敢死队”莫属。按时起床,按时睡觉,按时升旗,按时做操。这一切都被我们当做了笑料,孰不知自己或许已成为了其中一员,每天按时起床,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按时上课,这不也是一种模式化吗?而且“敢死队”那种模式化的指标都是自己为自己定的,而我们的指标却是别人定的。所以如果说“敢死队”是可笑的,那我们则是可悲的。因为他的操控权至少还在自己手中,而我们却早已将这至尊的权利交予了他人。不久之后,“敢死队”便无缘无故地离开了,是作者故作神秘而制造的莫名之举吗?当然不是。作者只是想通过他的离开来表达自己的愿望,“远离模式,争取自由”,可是我们真的能离开“模式”吗?俗说话“无规矩不成方圆”,离开了一定的规则与模式,我们的生活必将乱套。(二)“十二界”是现实生活的世界书中从头到尾都讲述着一段段充满选择的人生:木月、永泽、初美、玲子……都面临着选择,而花笔墨最多的应该是直子在木月与渡边之间的选择和渡边在直子与绿子之间的选择,而在我们的生活中也会遇到这样的选择,对爱情、事业以及对生活的选择。“我现在在哪里?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全然摸不着头脑。这里究竟是哪里?目力所及,无不是不知走去哪里的无数男男女女。我在哪里也不是的场所正中央,不断地呼唤着绿子”。这是整篇小说的最末一段话,渡边迷惘了,是对整个世界的迷惘,村上春树也迷惘了;对人生对生活的迷惘。佛教把众生依其心态不同而区分为“十界”,即佛,菩萨,声闻,觉缘,天,阿修罗,人畜生,饿鬼和地狱。前四种为圣道,不用轮回。而后六种则被称为六道众生。这六道众生都是属于迷的境界,不能脱离生死,生生世世在六道之中转来转去,永不停息……这是永远不变的模式?是无法选择的选择?还是六道众生亘古不变的迷惘?其实这就是村上春树为我们展示的人生:未来未曾到来,无人能猜;生死无法自己掌握,只能用尽一生的精力去探索。二、死与不死—生存与死亡关于生与死,在不同的时代、社会和文化背景之下,人们有着各不相同的看法。孔子说“朝闻道,夕可死矣”,人因道而生且因道而亡,在中国的文学作品中,对“死”看得是极其重要的,很少看到有人无缘无故地死去,任何人的死要么是寿终正寝,要么是意外,自杀也得有理由,并且好人一定会因道义而死,坏人则必定因不道义而亡。这是中国文学作品中一个若隐若现的怪圈,而影响中国文学的另一大思想便是佛学思想,即“人之生死,实有定数”。这一点我们在《红楼梦》中是不难看出的,如林黛玉的死,便是由前世“木石前盟”所注定的,“终身以泪相报”,结果真的是落得了一个“泪尽而死,咳血而亡”。而在日本,早在公元五至八世纪中国儒家学说传入后,作为儒教不可缺少的补充,佛教和道教同时传入日本,佛教经过一些反复后逐渐被日本人接受,并溶入了自己的传统民族宗教——神道教。但他们从佛教教义中接受得较多的并不是“宿命”与“定数”,而是“轮回”,也就是说死亡只是一个轮回的结束和另一个轮回的开始,至少村上春树便深深地接受了这一点。再加上他的创作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西方文化的影响,就无可避免的会接触到基督教和伊斯兰教,而这两大宗教对生死又几乎有着相同的看法,即“死亡并非是生命的结束,而只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所以村上春树在三大宗教的影响之下,便在《挪威的森林》中提出了自己的生死观——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由此可以看出,村上春树对死亡是看得很淡的。这一点在《挪威的森林》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如木月的死,“那天夜里,他在自家车库中死了……既无遗书,又没有推想得到的动机”;又如直子的死,“找到后不久,急救车就把直子拉走了……纸条上面写着‘衣服请全部送给玲子’……那些人以为精神病患者恐怕就是要自杀的”。作者没有花过多的笔墨去解释,都是一笔带过,最后在书中写到“对直子的二十岁,我竟有些不可思议,我也好,直子也好,总以为应该还是在十八与十九之间徘徊才是……到秋天我也将二十岁,唯死者永远十七”,“木月照旧十七,直子依然二十一,永远地”。这些不仅给读者留下了悬念,也体现了作者淡看生死的观念。木月死时17岁,直子死时20岁,直子的姐姐死时17岁,初美24岁——他们都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之所以选择这种方式,这与日本民族人生无常、生死不灭、以死为美的生死观不无相关,深受佛教与神道教影响的日本人,把“死”视为“生”的一部分,“生”是“死”的前奏。而在中国人的传统思想中,生和死都是大事。三、爱与正直在这里,笔者将爱情分为两类来进行论述,拜伦式爱情和泰戈尔式爱情。(一)爱情的风环境意义上的爱情英国诗人拜伦曾写道:欺骗永远只能秘藏在心间,守法,守理,道貌岸然,它除开利益,什么也看不见,永远为思想铸下铁监。在《红楼梦》中宝玉与宝钗的婚姻便是这样。贾府的人见薛宝钗比林黛玉更有能力持家,更有能力传宗接代,所以为着家族的利益,也为着各自的利益着想,便集体向宝玉撒下了一个弥天大谎,堂堂正正、道貌岸然地将薛宝钗娶进了贾府。而当宝玉兴致勃勃地掀开新娘的盖头时,才发现自己娶的竟不是心爱的黛玉,而是薛宝钗。可是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他能怎么做?他已然与宝钗在众目之下拜堂成亲,如今到了这洞房花烛之时却告诉世人这不是自己的妻子。宝钗会怎么想,长辈会怎么想,众人会怎么想,他全知道,所以他只能无奈地接受这掺杂着无数利益的婚姻。正如拜伦所写:这将永远为思想铸下铁盗。之后的黛玉身亡,宝玉出家,宝钗守寡,无可否认,这些都是《红楼梦》作者对封建包办婚姻无情的批判。而《挪威的森林》中的爱情又是怎样的呢?拜伦依然写道:爱情常会对错误视而不见,永远只以幸福和欢乐为念,它任意飞翔,无法无天,打破一切思想上的锁链。绿子与渡边彻的爱情便很好的印证了这一点,绿子最初是做为主人公渡边彻的“崇拜者”出现的,可慢慢地她发现她对渡边的感情远远超过了对自己的男友,她认为她跟渡边在一起是绝对快乐的,所以她不顾一切地接近渡边,她有着最为单纯的想法,她认为既然跟渡边在一起是快乐的,那他们就应该在一起。她开始变得无视是非,变得不管对错,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那单纯的想法。在故事的最后,渡边给绿子打了一个电话:自己无论如何都想跟你说话……整个世界上除了你别无他求。想见你想同你说话,两人一切从头开始。我们可以猜想,他们的结局一定是幸福的。从以上论证我们可以看出,无论是在中国还是日本,古代还是现代,自由的爱情都是被人们所推崇和向往的。(二)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印度诗人泰戈尔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黛玉与宝玉是这样,渡边与直子也是这样。宝玉选择宝钗而离弃黛玉是在封建包办婚姻之下的无奈之举,可渡边为何会选择绿子而不是直子呢?有人说是因为直子死了,其实我们都知道,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到了最深处,无论对方怎样了,他也会依然爱他。那么是因为渡边君对直子的感情不够深吗?当然不是。其实这就是一个爱情与面包的选择,直子虽然爱渡边,但她却无法走出木月的阴影;渡边也深深地爱着直子,但谁都知道他们之间是无法得到幸福的,他们其实很难走到一起。所以直子选择了死,而渡边选择了绿子。其实谁也不用叹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理想与现实之间总存在着很大的距离。以色列有一句谚语:爱情如蜜水,但须面包相随。我想这也是作者要对我们叙述的。村上春树以一种中国人退避三舍的方式大胆地展示了《挪威的森林》中人物的个性,揭示了生死的真谛,讲述了爱恨的纠缠,演绎了一段段人生,并述说了青年一代在自我定位的过程中,在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下,在脆弱的心灵与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徘徊在心灵的原始森林中,背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