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后传统安全问题的思考

冷战后传统安全问题的思考

冷战结束后，非农业安全问题逐渐成为威胁东北亚地区国家安全的重要因素。应对非生产性安全威胁是每个东亚国家必须面对的问题。由于非传统安全的固有特性,国家在应对危机的时候,必须加强地区合作。而合作的影响最终外溢到传统安全领域,进而增进东北亚地区的和平与稳定。一、关系模式:从“囚犯困境”到“国家合作”非传统安全是相对传统安全而言的。非传统安全主要涉及社会、经济和生态环境领域内的安全威胁,包括经济安全、金融安全、资源安全、水安全、粮食安全、生态环境安全、信息安全、传染疾病蔓延、跨国有组织犯罪、小武器走私、贩卖毒品、非法移民、海盗、洗钱等。根据巴瑞·布赞对安全的分类,我们把非传统安全分为经济安全、社会安全和环境安全。与传统安全相比,非传统安全具有其自身的特点:一是非传统安全行为体的多样性。非传统安全威胁往往由非国家行为体如个人、恐怖组织或集团等所为。二是强调非传统安全危害的跨国性,非传统安全问题从产生到解决都具有明显的跨国性特征,它不仅威胁某个国家的安全,也关系到其他国家甚至整个人类的生存与发展。三是非传统安全威胁问题具有可转化性。如果非传统安全问题矛盾激化,非传统安全问题也有可能转变为国家依靠传统安全手段来解决。四是实施非传统安全威胁手段的非军事性。非传统安全通常不是以直接的军事手段危害国家安全,它往往与经济问题、环境恶化、文化认同、社会体制和风俗习惯结合在一起,对地区稳定和人的安全构成威胁;五是解决非传统安全问题的国际合作性。解决非传统安全问题要求国家间建立一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合作性共存。非传统安全与传统安全在内容和特点上的不同决定了国家在两个领域的互动模式也不相同。在传统安全领域,国际无政府状态引发的国家对相对收益的考虑和对其他行为者的不信任,使行为体往往陷入安全困境,国家间的合作变得困难。国家在传统安全领域的关系模式可以借用“囚犯困境”的博弈模式来解释。如表一所示,假设A和B都是理性的,都以个人利益为最高准则。尽管存在A1B1即双方合作的帕累托最优解,但是在国际无政府条件下,对相对收益的考虑和行为体之间缺乏互信,使A与B都会采取自己的最优战略。对A来说,是A2B1;对B来说,是A1B2。A与B的最优战略选择却达成了次优的结果,即A2B2。然而,在非传统安全领域,国家间关系的博弈模式却有所不同。由于非传统安全威胁涉及的范围广、危害性大,仅凭单个国家的力量是很难应对的,对各方来说,只有合作才是最优的战略选择。合作的可能性在于:首先,个体利益与共同利益具有一致性;其次,国家看重的是绝对收益,而非相对收益;最后,非传统安全领域的合作往往不涉及到国家的核心利益,在合作对象背叛时,遭受的损失较小。非传统安全领域内的国家间合作模式如表二所示,由于A、B之间存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战略依存关系,所以,对A、B来说,选择不合作战略———A2B1和A1B2并不能达到收益的最大化。因此,A、B的最优选择是A1B1,即在非传统安全领域A、B只有采取合作才能够达到收益最大化。因此,同传统安全相比,非传统安全领域的合作容易展开。二、与非安全威胁促进了东亚和北亚地区的安全合作进程在东北亚地区,非传统安全威胁的存在,促进了地区合作,主要表现为:三、制度促进合作的主要手段共有利益、国际制度和行为体身份等因素促进了东北亚地区合作。东北亚国家间共有利益的存在是地区合作的基础;制度促进东北亚地区合作的主要手段表现在“对故意不合作违规行为的惩罚和通过服务对违心不合作行为的纠正”。即通过惩罚行为体的不合作行为.减少交易成本,提供高质量的信息来促进合作;东北亚国家间身份认同的转变增添了合作的粘合剂。(一)以反恐国际合作带动区域国际关系整合新自由主义认为,影响国家间合作的最根本因素就是国家间共有或共享利益的存在。两级结构瓦解后,东北亚国家间关系特别是大国关系失去了原有的结构支撑,国家关系处于深刻调整之中。“9·11”事件之后,反恐不仅成为国际关系调整及区域合作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成为各国之间具有支撑功能的新的利益交汇点。事实上,“9·11”事件后的区域国际关系整合是和反恐合作密切相关的。例如,俄美之间开展的反恐合作,俄中成立的反恐工作小组;中美启动的反恐磋商等等。此外,东盟与中日韩的“10+3”峰会也签署了反恐怖宣言。这说明,打击国际恐怖活动已经成为促进区域合作多相度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恐怖威胁、武器扩散、非法移民、环境恶化等非传统安全威胁的日益严重,使“国家利益的传统形态和对它的传统理解发生变化,某些传统矛盾在一定条件和一定程度上被淡化、减小或是退居次要地位”。应对地区非传统安全威胁、追求地区稳定已经成为各国国家利益的重要组成部分,国家利益与地区利益的交汇促进了东北亚地区合作。(二)制度建设的作用国际机制的存在与否对各国能否有效的进行合作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新自由制度主义认为国际制度是国际关系中的独立变量,它通过两个层面对国家行为起作用:一是“对行为具有禁制的含义:它们限定着特定的行动并禁止其它的行动”。另一方面,被设计出来的合适的制度,能够帮助利己主义者进行合作。即制度通过禁制限定和促进合作、使行为体产生自律和互信的方式来减少冲突;促进国家间特定的合作性协议的达成,促进已建合作关系的良性发展,为新的合作关系的建立提供信息和信任基础。东北亚地区的某些合作机制是为解决某一危机为契机而创建的。然而,以解决单一领域问题为契机建立的合作机制,随着新问题的不断出现,其机构设置和功能范围也随着完善和扩大,进而拓展和加深了合作的领域和层次。从1999年开始持续召开的中日韩三国环境部长会议到2003年《中日韩推进三方合作联合宣言》、2007年《第七次中日韩领导人会议联合新闻声明》的发表,就是很好的例证。(三)共有观念:美国对美对外合作的积极贡献建构主义国际关系理论主张用“观念”、“身份”、“认同”等非物质的社会学概念来理解国家的对外政策和国际关系,“通过将理念变量提升为能解释社会行为的基本变量,以此来考察现象和原因之间复杂的互动关系,进而寻找国际现象和国际行为背后的心理和文化动因”。建构主义认为,不同的“行为体身份”决定了行为体之间是冲突、竞争抑或合作的关系。如果“共有观念”建构了行为体之间敌人的身份,那么合作就是困难的,国家关系将陷入安全困境;反之,如果“共有观念”建构了行为体之间的朋友身份,行为体之间将会构筑高度的信任,产生“注重效用或注重集体利益的积极合作”。以中美关系为例。小布什总统上台后,在外交上奉行强硬的单边主义,认为中国是美国的“竞争对手”,而非“战略伙伴”。中美撞机事件后,两国关系陷入冷战后的最低点。然而,“9·11”事件后,美国政府认识到,在应对非传统安全威胁问题上离不开中国的支持与合作,中美关系开始升温。2005年9月21日美国副国务卿佐利克在纽约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上发表了题为《中国向何处去?———从正式成员到承担责任》的演讲,提出了中美是“利益攸关方”概念。此后,在美国《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四年防务评估报告》等官方文件都正式使用了这一概念,旨在指导整个21世纪美国全球战略的《普林斯顿项目报告》也用了这个词。美国对中国“利益攸关方”的身份建构,促进了中美之间的合作。四、合作的可能性更大,合作难展开现实主义国际关系理论将世界政治分为“高级政治”和“低级政治”,其中“高级政治”指政治、军事、安全等问题。“高级政治”领域里行为体关注的是“相对获益”,国家利益很难协调,合作难以展开。“低级政治”指经济、文化、环境等问题。“低级政治”领域中行为体关注的是“绝对获益”,因此“合作”的可能性更大。在非传统安全问题多属于“低级政治”问题,由于其跨国蔓延的特性和对地区共同利益的极大危害而使区域合作成为必要。非传统安全问题有力地促进了东北亚地区合作,并且随着合作的逐步深入,非传统安全合作的影响必将外溢到传统安全领域,最终增进东北亚的和平与稳定。1.中日韩政策对接日益深化全球化的发展已经成为世界经济的一个显著特征。各国在享受经济全球化带来的诸多益处的同时,也面临着经济全球化所带来的风险。1997年爆发的金融危机对中日韩经济造成了巨大冲击,经济安全问题凸显。金融危机的教训使东北亚国家加强了对经济安全的关注。为了避免金融危机再次爆发,2000年5月,在泰国清迈举行的中日韩和东盟“10+3”财长会议上通过了《清迈协议》,各国同意货币互换,建立共同外汇储备金来应对可能遭受的货币投机性的袭击。《清迈协议》标志着中日韩三国在区域金融合作方面迈出了实质性的步伐。2003年10月中日韩3国领导人在印尼巴厘岛出席东盟与中日韩领导人会议期间共同签署和发表了《中日韩推进三方合作联合宣言》。宣言指出,中日韩推进三方合作已经具备了坚实的基础,确信拓展和深化三方合作不仅有利于进一步推动三国间双边关系的稳定发展,而且有利于实现整个东亚的和平、稳定和繁荣。这是三方领导人发表的第一份合作文件,是东北亚合作史上具有重要的意义。2007年1月14日,中国总理温家宝、日本国首相安倍晋三和韩国总统卢武铉共同出席在菲律宾宿务举行的第七次中日韩领导人会议。三国领导人批准了《2005-2006年度中日韩合作进展报告》,决定除了要继续加强在经贸、信息产业、环保、人力资源开发和文化合作等五大重点领域的合作以外,增设财金、科技、物流、卫生、旅游、青少年交流六个重点合作领域。2.“和平使命—对社会安全合作的推动。非传统安全对东北亚地区合作的推动主要表现在反对地区恐怖主义威胁和抗击传染疾病蔓延上。在反恐方面,2001年上海合作组织成立后,中、俄在上海合作组织框架下加强了反恐方面的合作。2005年8月18日至25日中俄双方在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和中国山东半岛及附近海域举行了“和平使命—2005”联合军事演习。中美在反恐问题上也存在共同利益,2006年9月和11月,中美两国海军舰艇分别在美国西岸圣迭戈港西北附近海域和中国南海海域举行了联合搜救演习。选择非传统安全领域的海上联合搜救作为中美两军演习的课题,反映出东北亚国家在安全合作上更加务实的特征。在防控传染疾病蔓延上,2004年11月26日,在曼谷举行的世界卫生组织与东盟和中国、日本、韩国卫生部长会议通过《禽流感防治联合声明》,承诺将加强各国政府、国际组织和社会团体之间的合作,有效遏制禽流感蔓延。防治传染疾病蔓延的经验表明,无论是减少非典对国内秩序和社会安全的影响,还是采取有效的手段防止禽流感的扩散和蔓延,除了各国的努力之外,加强地区合作显得尤为重要。3.中日韩环境合作取得新成效环境问题给人类社会生活所带来的不良影响已经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近几年来,沙尘暴、酸雨等环境灾难的频繁爆发促进了东北亚各国在环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