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乐刑政政儒家之礼与社会生活秩序

礼乐刑政政儒家之礼与社会生活秩序

“治”字的含义社会秩序和社会生活秩序实际上是中国古代文化中最核心的问题。这是在这里提出的。“治”为什么是“氵”旁呢?我有一个想法,它和大禹治水有关系。与治这个字有关系的,还有一个“氵”旁的字,只不过现在用得很少,这个字是“汩”(念“古”音)。天下洪水泛滥,先让大禹的父亲鲧去治水,鲧是水来土掩,用堵的办法,越堵洪水越泛滥。后来又让大禹去治水,大禹在地上划了几条沟,然后把水导向海洋,这个才是治的本来意思。《尚书》描述原来是:汤汤洪水方割,浩浩怀山襄陵。原来的样子就叫做“汩”,大禹把原来混乱的洪水秩序化了,秩序化本身就是治乱的根本手段。所以在古代文化中,“治”这个字是从水的。我有时候在说,鲧禹治水的故事实际上是一个政治上的两种行政手段。一种行政手段是越管理越混乱,另外一种行政手段用很简单的办法,结果实现了良好的管理效果。所以当我们说政治的时候,在中国古代的文本当中就是指通过政治的手段,至于这个政治手段是什么,古代儒家讲四个方面:礼、乐、刑、政。这四个方面相辅相成,才能够达到政治的治理目的。所作的创新不是周监于二代孔夫子的思想是有来源的。孔子自己讲得很清楚,他说:“我是一个述而不作的人。”用现在的话说,他只是一个讲述者,讲述着一个传统,并不是创造出一套理论、一套思想,只是有更新而已。但是我们一定要知道,他这个述而不作,讲述的是什么东西。领导干部非常喜欢讲创新,所以觉得孔夫子述而不作,那不是没创新吗?没创新算什么名堂,孔夫子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地位?所以我们一定要懂得什么叫做创新。创新绝不意味着我们现在所说的、所做的、所行的一切东西都和原来不一样。中国人讲创新一直是在因革前提之下的创新,有因有革,因是继承的方面,革是不同的方面;因的必要性是表明一个传统的连续性,而革需要的是与时俱进。只有因没有革那叫做停滞不前、固步自封。有因有革,在保持传统的统一性的同时,又能够与时偕行,体现新时代的新风貌、表达新时代的新精神,才是创新的真正意图。所以孔夫子讲述而不作,是从因的方面来讲的。他因的是什么?实际上很简单,讲得很清楚: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意思是说,周朝的制度是基于商朝、夏朝的制度而体现出一种新的精神,所以比较夏朝和商朝来说,周朝的这种制度是更为文明、更为灿烂,正因为如此,所以孔夫子说:“我从周。”即遵循周朝的制度。一名份与份的关系“礼”作为一种社会的政治制度,当它具体化为一种生活制度的时候,实际上就表现为我们每一个人在社会公共生活当中的一种生活规范,并且具体化为人伦礼法。而人伦礼法之所以可能或者把它实现出来的最核心的东西,只是“名份”两个字。讲名份才能把这个“礼”的制度实现出来。等级就是名份。名是名称,份是这一个名称背后的责任、权利、义务,更多的是责任和义务。名和份是相互表里的关系。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许许多多的身份,千万要注意的是,一种身份只对应一种关系,不能对应多种关系。一个身份必定是在某一种关系当中体现出来的。在整个社会生活中,按照儒家的观点,最后总结出“五大关系”,所谓有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五伦关系。这五大关系是社会公共生活的基本秩序,每一个人都是按照这样一个秩序当中名和份都去做好,社会生活就会呈现出一种很好的生活秩序,否则一定会出问题。义与正义的含义不同的伦理、不同的身份实际上代表着我们每一个人在每一天当中都有这种生活情景的不断转变,这就很要紧。实际上儒家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正如民间有一句话概括得非常好: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所以在日常生活中,一个真正明智的人首先要知道我处在当前这个情景当中,面对着的是谁、是什么关系,然后知道如何去恰当地表达自己当前的身份。这是生活当中的一种明智、一种智慧。一个人如果能够时时地注意到这一点,并且不会搞错我在这个关系当中的身份是什么,然后能恰当地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明白在情景换了、身份换了的情况下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去做应该做的事,这就叫义。《礼记》里边的解释,义者,宜也。义是什么?就是恰当、合适、合宜的。我们把它叫做正义。这个义字是如此这般地联系到一起的,讲起来也很简单。如果我们假定一个社会共同体当中,每一个个人都能够去恪守自己的名份,任何时候都知道我是谁,我应该怎么做,能够做到恰到好处,整个社会就真的不需要公检法了。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们说,儒家是很理想化的。正是这种理想化,才成了我们可以向往的一种社会形式。我们的“仁”是什么?实际上到了孔子的时代,礼崩乐坏,作为一个良好运作过的政治制度,“礼”这一种制度已经解体了。可是孔子又觉得“礼”这个东西很好,因为它承载了人的一种价值期盼,丢掉太可惜了,但是他又没有能力去建立一个这样的社会公共秩序。孔子怎么办呢?于是提出“仁”的观点。按照孔子的观点,当一个外在制度已经消除了,人还要不要过一种人道的生活呢?还需要不需要在生活当中去表达人道的价值?那就需要通过内心世界的自我建立,把“礼”化为内在的“仁”。也就是说,“礼”从来没有丢掉过,而是变成了“仁”,成为我们内在的一种本质。而这种本质原本就来源于天道,所以《中庸》里面讲“天命之谓性”,天之所赋命给我的存在我内心的并且成为内在本质的那个东西,就是我们的本性。人性在这个意思上就成了天道在人本身的存在。“礼”则被解释成是我们内心之“仁”的直接表现、外在表达。所以孔子会说:仁远乎哉?吾欲仁,斯仁至矣。意思是说,“仁”离我们不远,只要我愿意去表现出“仁”,“仁”就在这里。自我服务和人格权儒家提出另外一个意思,既然在公共社会生活中,我们是需要合乎“礼”的规范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不断地去修养自己,使自己在公共生活状态中的表现变得更加自如、更加圆满、更加自觉、更加完善呢?这就有了儒家独特的修身理论。儒家把修身看得非常重要。讲到底,修身实际上就是在这样一个由自然人向社会人转变的过程当中,不断地自觉地意识到我们作为不同社会角色的社会责任或者说伦理责任。修身,然后养性。养性能够使我们保持一种内心的敬畏感。古人很讲这个,因为我们每一个人之所以是人而不是任何其他一切万物,区别开来的本质就因为我们能够领悟天道。人之所以可能如此美丽、完美,是因为我们获得天道最为浑厚。天道的本质就是我们自身的本质,并且人能够有自我反思的能力,时时地领悟到天道,这就是养性。如果内心真正能够保持住这样一种敬畏感,那我们日常的生活行为就会表达得合乎礼仪的规范,这叫做内外一致,表里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