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海大学《中国法制史》(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中共革命根据地的法制建设运动第一节苏区工农民主政权的法制

（1927—1937年）第二节抗日根据地人民民主政权的法制

（1937—1945年）第三节解放区人民民主政权的法制

（1946—1949年）第一节苏区工农民主政权的法制（1927—1937年）一、工农民主政权法制建设概述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到1927年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结束是革命根据地法制的萌芽阶段。1922年7月，中国共产党在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明确提出反帝反封建的革命纲领。1924年国共第一次合作之后，中国共产党在联合政府中获得了一定的立法权。1927年国共第一次合作破裂后，中国共产党在众多农村根据地建立了苏维埃工农民主政权。1931年11月，第一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在江西瑞金召开，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宣布成立，并实现对全国各红色割据政权的统一领导。临时中央政府制定颁布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宪法大纲》。二、《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宪法大纲》1931年11月7日，第一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在江西瑞金召开，正式通过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宪法大纲》。1934年1月，中华苏维埃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对《宪法大纲》进行了修改。《宪法大纲》的主要内容和特点可归纳为如下几个方面：三、刑事立法

1934年4月8日，中央执行委员会颁布了适用于全苏区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惩治反革命条例》。其基本内容如下：1.反革命罪的概念与种类2.对反革命分子所处的刑罚种类3.条例适用的一般原则《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惩治反革命条例》是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苏区刑事立法中最具代表性的法规。

此外，还有其他刑事法规，如1931年第二次工农兵代表大会制定的《赣东北特区苏维埃暂行刑律》等，这是土地战争时期各工农民主政权唯一的一部普通刑事法典。四、经济与婚姻立法（一）工农苏维埃政权的土地立法

工农苏维埃政权的土地立法大体上可以分为四个阶段：1927年至1929年为第一阶段，以1928年12月《井冈山土地法》为代表。1929年至1931年为第二阶段，以1929年的《兴国土地法》较具代表性。1931年11月至1935年12月为第三阶段，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土地法》为代表。1935年12月至1936年为第四个阶段，这一时期的代表性文件是中共中央先后于1935年12月和1936年7月发布的《关于改变对富农策略的命令》、《关于土地政策的指示》，纠正了土地没收与分配中的“左倾”错误。综观这一时期的土地立法，其主要内容可概括如下：

1.没收土地财产的对象和范围2.土地分配的对象3.土地财产的分配办法4.确定土地所有权的归属（二）工农苏维埃政权的劳动立法1931年11月，中华苏维埃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制定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劳动法》。1933年10月15日重新公布。其主要内容如下：1.规定了工人所享有的各项民主权利2.禁止雇主私自雇佣工人3.规定解决劳资纠纷的办法（三）婚姻家庭立法1934年4月8日，中央执行委员会在对1931年12月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婚姻条例》进行多次修订后，颁布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婚姻法》，其主要内容包括：1.男女婚姻自由、一夫一妻的原则2.婚姻成立的要件3.离婚的条件和程序4.对离婚后妇女及子女的特殊保护政策五、司法制度（一）司法组织在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成立以前，各根据地工农民主政权审判机关的名称很不一致，有革命法庭、裁判委员会、肃反委员会，等等。1931年12月，中央执行委员会发布《处理反革命案件和建立司法机关的暂行程序》的训令，基本统一了苏区司法机关的组织系统。次年，中央执行委员会又相继发布《军事裁判所暂行组织条例》和《裁判部暂行组织和裁判条例》。上述法规，构建了工农民主政权的司法组织系统。1.审判组织在最高法院成立以前，由临时中央政府组织临时最高法庭代行最高法院的职权。在地方各级法院未设立以前，地方各级临时司法机关为省、县、区三级裁判部，行使审判权和司法行政权。红军中设初级、高级军事裁判所和最高军事裁判会议三级审判机构，审理所有红色武装队伍中的军人、其他人员与作战地带的居民违犯法律的案件，以及作战地带敌军侦察和内奸案件。2.检察机关

工农民主政权实行“审检合一制”，在各级审判机关内部设置相应的检察长或检察员。在军事裁判所设立军事检察所。检察机关行使刑事案件的逮捕、预审及代表国家向司法机关提起公诉等检察权。3.国家政治保卫局及肃反委员会

国家政治保卫局及其派出机关是中央人民委员会下设立的同一切反革命、盗匪等重大刑事犯罪作斗争的政治侦查机关，享有侦查、逮捕、预审权。紧急情况下甚至有判决和执行判决权。其内部实行严格的垂直领导，地方党政和红军指挥机关均无权干预其活动。（二）审判制度

中央执行委员会于1934年4月颁布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司法程序》，它与《暂行程序》、《裁判条例》及各司法机关组织法等法规共同确立了工农民主政权的诉讼审判制度。审判制度包括：1.公开审判制度2.合议制度与人民陪审制3.两审终审制度4.回避制度5.辩护制度6.死刑审批制度返回第二节抗日根据地人民民主政权的法制（1937—1945年）各抗日民主政权与陕甘宁边区政府一起在名义上隶属于国民政府，并接受南京国民政府的“六法”体系，同时各边区政权又拥有相对独立的立法权。在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的指导下，各边区参议会和政府结合本区域实际情况，独立自主地制定和颁布了大量的法规和法令。一、施政纲领

中共中央政治局于1941年5月1日批准了中共边区中央局提出的《施政纲领》，并于1942年11月交陕甘宁边区第二届参议会正式通过施行。

主要内容如下：（一）抗日民主政权的性质和总任务

抗日民主政权的总任务是，团结边区内部各社会阶级、各抗日民主党派，发挥一切力量，为保卫边区，保卫中国，驱逐日本帝国主义而战。这一任务决定了抗日民主政权是一切抗日阶级和党派反对日本帝国主义和汉奸的联盟。（二）抗日民主政权的民主政治制度

边区实行了普遍、直接、平等、无记名投票的选举制度，以保障一切抗日人民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在政权组织上实行“三三制”，即在各级参议会和各级政府的人员构成上，共产党员最多只占三分之一，而三分之二的人员由党外人士，包括各党派及无党派人士组成。（三）抗日人民的各项基本权利

保证一切抗日人民(地主、资本家、农民、工人等)的言论、出版、集会、结社、信仰、居住、迁徙之自由权。此外，《施政纲领》还特别规定了以人身自由为内容的保障人权的法律原则。（四）有利于团结抗战的经济政策

在土地政策方面，《施政纲领》改变了工农民主政权时期没收地主土地的政策，实行减租减息、交租交息；进行过土地革命的地区，保证一切取得土地的农民的私有土地权；土地未经分配的区域，保护地主的土地所有权及债主的债权，保护租佃关系和借贷关系。二、刑事立法

对于普通的刑事犯罪，各抗日民主政权不同程度地适用南京国民政府刑法。对于抗战和边区秩序危害最大的特种刑事犯罪，各抗日民主政权都制定了专门的刑事政策和单行的刑事法规。

这些单行的刑事立法主要有以下内容及特点：（一）确立了新的刑罚原则

1.实行镇压与宽大相结合的原则，两者不可偏废2.实行教育感化为主、刑罚惩罚为辅的原则3.实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二）重点惩治危害抗战和边区秩序的犯罪

1.汉奸罪各边区抗日民主政权都颁布了惩治汉奸的单行法规。2.盗匪罪为保护边区人民生命财产和维护边区秩序，各边区政府颁布了许多惩治盗匪犯罪的法规。3.破坏坚壁财物罪

为保存敌后根据地的公私财物，防止敌人的抢劫和破坏，在敌人“扫荡”期间，根据地政府和人民常将财物转移并隐蔽起来，称作“空室清野”或“坚壁清野”。为保护坚壁清野财物，各抗日边区政府相继颁布了惩治盗毁空室清野财物罪或破坏坚壁财物罪的刑事法规。三、经济与婚姻立法（一）土地立法依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总方针，中国共产党决定停止没收地主土地的政策，宣布实行“减租减息”的土地政策，各抗日民主政府颁布了一系列有关减租减息的法规和法令。主要内容：1.保护地主的土地所有权2.关于土地租佃关系的规定3.实行减息，禁止高利贷（二）劳动立法1940年12月25日中共中央发布《论政策》，明确规定了调节劳资双方利益，实行十小时工作制，保护劳工等立法原则。其中1941年11月1日公布的《晋冀鲁豫边区劳工保护暂行条例》具有代表性。其要点如下：

1.本边区工人的权利2.确定工作时间3.规定工资标准4.特别保护女工、青工和童工5.确立合同缔结的自愿原则和实际履行原则6.规定劳资纠纷的处理程序（三）婚姻家庭立法国共合作时期，各抗日边区政府在原则上接受南京国民政府民法的同时，还自行颁行了本边区的婚姻条例，有关婚姻立法的主要内容如下：

1.实行男女平等原则2.有关离婚的法律规定3.更加严格地保护抗日军人的婚姻四、司法制度

（一）司法组织

抗日战争时期，各根据地抗日民主政权的司法组织基本按南京国民政府的司法体制。以陕甘宁边区为例，其司法机关的设置是：1.边区高等法院及高等法院分庭

边区高等法院受边区参议会和边区政府委员会的领导和监督，院长由参议会选举。高等法院在边区政府所辖各分区设有高等法院分庭，代表高等法院受理不服各该分区所辖地方法院或县司法处第一审判决上诉之民、刑事案件。2.地方法院或县司法处边区各县设立地方法院，负责审理初审民刑诉讼案件。1943年，《陕甘宁边区司法处组织条例草案》规定除延安市设立地方法院外，其他各县一律改为县政府下辖之司法处。

3.检察机关各抗日边区基本上实行“审检合署”制。检察机关附设于法院内，独立行使检察权。（二）审判制度1.公开审判制度2.人民陪审制度3.辩护制度4.上诉原则和审级制度5.案件复核与审判监督制度（三）马锡五审判方式

为了方便战争环境中群众的诉讼，各抗日边区司法机关都实行巡回审判制度。马锡五是陕甘宁边区陇东专区专员兼高等法院陇东分庭庭长，他在边区法律范围内，以其巡回审判的实践开创了一种灵活实用的审判方法，被称之为“马锡五审判方式”。其基本特点如下：

1.深入基层进行实地调查2.认真贯彻党的群众路线，采用审判与调解相结合的方法3.简化诉讼手续，方便群众诉讼马锡五灵活地运用巡回审判的特点，一切从方便群众出发，携卷下乡，定期巡视所属各县，随时受案。在田间地头就地设庭审判，即时判决。在保证案件依法处理的前提下，简化诉讼程序。同时改变了少数司法人员坐堂问案的审判作风。

马锡五审判方式的推广，使边区司法更加适应抗战的需要和农村的实际，进一步推动了边区司法的民主化。（四）调解制度

各地的抗日民主政府发布有许多关于调解工作的法规，如1941年4月的《山东省调解委员会暂行组织条例》，1942年3月的《晋西北村调解暂行办法》，1942年4月的《晋察冀边区行政村调解工作条例》，1943年6月的《陕甘宁边区民刑事案件调解条例》等。上述法规使调解工作从组织形式、调解内容到调解程序实行了制度化。1.调解的组织形式

抗战时期的调解组织主要有民间调解、群众团体调解、政府调解以及司法调解等四种。

2.调解的案件范围

一般民事纠纷和轻微的刑事案件，均可实行调解，但法律另有规定的除外。3.调解的基本原则抗战时期的调解的基本原则包括双方自愿原则和合法合理原则，当然调解不是诉讼必经的程序原则。当事人也可直接向司法机关起诉，这一原则是自愿原则的自然延伸。

此外，上述法律还规定了调解人的资格、调解人的回避条件、调解的程序和调解纪律等。作为审判制度的补充，调解制度减少了讼争，增强了人民之间的团结。返回第三节解放区人民民主政权的法制（1946—1949年）一、宪法原则和施政方针（一）解放战争前期各边区的宪法原则1946年1月，政治协商会议在重庆召开。会议通过了《关于宪草问题的协议》，据此，各边区政府先行制定了宪法原则和施政纲领。其中以1946年4月的《陕甘宁边区宪法原则》最具有代表性。其主要内容如下：

1.各级政权组织2.人民权利3.司法制度和原则4.经济政策5.文化教育政策（二）《华北人民政府施政方针》

华北临时人民代表大会讨论通过了中共中央华北局提出的《华北人民政府施政方针》。《施政方针》规定了华北人民政府在经济、政治、文化教育等方面的具体措施：首先，在经济方面，努力恢复和发展农村生产。其次，在政治政策方面，整顿区村组织，建立各级人民代表会议。最后，在文化教育政策方面，整顿各级学校教育，建立正规教育制度；加强社会教育，提高人民大众的文化水平；提高了医疗卫生能力和水平，减少疾病与死亡；团结、教育知识分子，建立广泛的文化统一战线。二、刑事立法各解放区的人民民主政权及人民解放军以宣言、命令、布告等形式规定此类犯罪的基本构成特征。其主要内容如下：（一）惩办战争罪犯（二）镇压一切反革命活动（三）严惩破坏土改的犯罪（四）管制刑的创制三、土地立法1946年5月4日，中共中央发布了《关于土地问题的指示》，即《五四指示》。《五四指示》是解放战争初期，由抗战时期的减租减息政策转向彻底没收地主土地、分配给农民的土地政策的过渡文件。1947年10月10日，中共中央公布《中国土地法大纲》。包括以下基本内容：包括以下基本内容：

1.废除封建性及半封建性剥削的土地制度，实行耕者有其田2.实行土地、财产的平均分配原则3.建立土地改革的执行机关四、婚姻立法解放战争初期，一些老解放区基本上沿用抗日民主政权的婚姻立法。这一时期婚姻立法的主要特点是，各地人民政府针对当时干部、战士中新出现的婚姻问题发布了一些命令、通令。其要点如下：（一）重申并强调保障革命军人的婚姻

（二）规定干部、战士离婚的处理原则各解放区人民政府规定，即使是革命干部，也必须严格地恪守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遵守法律，并绝不允许有半点特权。此外，还专门规定了处理干部离婚的原则和程序：1.必须遵照“夫妻感情意志是否根本不合”的基本原则处理干部离婚案件。2.如果干部单方提出离婚的，不论男方或女方，一律由原告直接向被告所在地之县政府提出，不能亲去则可用书面提出。3.任何干部和战士在完成正式离婚手续之前，不得擅自结婚。五、劳动立法

1948年8月，第六次全国劳动大会通过了《关于中国职工运动当前任务的决议》，提出了劳动立法的一般原则，据此，各解放区政府或新解放城市军管会颁布了有关的劳动法令。其主要内容和基本特点如下：（一）确定工人对企业的管理权和监督权

194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