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得克萨斯州北部的条地

美国得克萨斯州北部的条地

1935年，美国现代女子安普鲁克出生于美国康涅迪格州诺威奇市。1988年发表短篇小说集《心灵之歌及其它》,1992年发表长篇小说《明信片》成为福克纳小说奖第一位女性获得者。1993年小说《船讯》获得普利策文学奖及美国国家图书奖,广受好评,并被改编为同名电影。之后其作品获得了几乎美国所有文学类大奖,被称为最值得关注的美国20世纪十位小说家之一。李安导演获得第62届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影片金狮奖的《断臂山》即改编自其同名短篇小说。国内对她的介绍、研究罕见。2002年她发表新作《老谋深算》,2003年在我国翻译出版,并获得中国21世纪年度(2003)最佳外国小说奖。长条地这片荒原成为《老谋深算》的真正主角,从印第安人游牧时期到畜牧与农业开发,从石油开采到养猪场,长条地的命运在人类对商业利益的追逐中跌宕起伏。小说对长条地命运的考察与关怀确立了其作为生态文学的特征,是作家对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生态问题的深刻思考。19世纪以来飞速发展的工业生产和科学技术不断地征服和破坏自然,到了20世纪生态危机和环境污染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正因为如此,“生态文学向工业化和科学技术发出了强烈的置疑和激烈的批判。”(P2)一“仙人掌”p65从生态批评的角度来看,科学技术实际上是在人类中心主义思想指导下,对自然为我所用的征服。恩格斯说:“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报复。”(P304)长条地的命运就是一次又一次被征服的过程。小说一步一步地为我们展现了长条地在人们追逐自身利益的过程中是如何从印第安人游牧的大草原变成被破坏的“万劫不复”的样子。得克萨斯州北部有一片较为狭长的地带,与之交界的俄克拉何马州也有一片较为狭长的地带,二者统称为“长条地”,或“锅柄地”(Panhandle)。这里属于北美大草原的南部,生态气候条件复杂,“是得克萨斯最后一块被开发的土地”。1845年,艾伯特中尉②开始对这一地区进行考察的时候首先来到了奔茨堡,看到“外墙的垛墙上种着仙人掌……这些仙人掌正开着红色、奶油色相间的蜡状花儿”(P62)。中尉和当地的印第安人愉快地相处,并给他们和他们“有顶的帐篷”画了许多水彩画。印第安人在长条地游牧的时期也许是长条地最平静、最和谐的时期,“艾伯特好像特别喜欢观察印第安人,喜欢描写他们”(P91)。商人们这时候就开始携带着工业生产出来的印花布和其他商品来了,他们用工业品换去印第安人的皮货。紧接着军队就和印第安人起了纠纷,“美国政府决定坚决地、大规模地屠杀该地区的印第安人”(P93)。美国政府为了保护白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大概没有必要把印第安人斩尽杀绝,其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那里的动植物,为了攫取那里的自然资源。第9章作者写到,“你觉得是谁把西部开拓出来的不,不是拓荒者,是商业!一开始是贸易商……再接着就是铁路了。这个国家是十足的商业化,从第一天就是。”(P92)印第安人被消灭之后,捕牛人就凶神恶煞般地来了。作者虽然没有直接描写成群的野牛遭到捕杀的场景,但是后来来到这里的第一批牧民所见到的情景仍旧让人不寒而栗:“他在草地中间看到成千上万根尖尖的、矮矮的桩子,散布在这片土地上。这都是十年前捕牛人用来剥牛皮的。地上还有不计其数的野牛骨。”(P85)早期的牧民是把他们的牲口自由地放养在草原上,但是运货马车和铁路运来了大批的农民和各种工业品,包括“魔鬼的帽子带”——铁丝网。于是草原被铁丝网“像切蛋糕一样”一块一块地分隔开,草原上“恣意走动的家畜被人当成讨厌的动物”(P193)。这些铁丝网上面缠绕着尖刺,承担起限制家畜变成“讨厌的动物”的责任。当饥渴难耐的牛羊撞向它的时候,“被尖刺戳着,猛跳回来,然后又冲,血开始从它们身上流下”(P194)。放牧的黄金时代就这样来临了。然而过度的放牧使家畜几乎啃光了所有的草。原本就干旱、贫瘠的长条地几乎要寸草不生了,但是科学技术又帮助人们发现了地下的“奥格拉拉”蓄水层。作者写到:自从60年代以来奥格拉拉蓄水层的水用掉了一半,却没有新的补充。有些农民抱着我不用别人就给用掉的态度。在得克萨斯,似乎你拥有了上面的土地,就顺理成章地拥有了下面的水源,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所以这就像很多人同时用吸管吸一壶水,而且想吸多少就吸多少(奥格拉拉蓄水层其实也不是地下的大湖,只是含水的沙土而已)。(P94-95)小说直接而又深刻地揭示:“这技术害得我们无法适应这地方最最根本的特性,早晚有一天我们要为此付出代价。”(P111)二对人类社会的批判人类不能超越自身利益,站在生态系统整体利益上来考察问题的原因之一,就是康德所说的人性之“恶”。“这种无情的名利争逐,这种渴望占有和权利的贪婪欲望,没有它们,人类的一切优秀的自然才能将永远沉睡,得不到发展。恶推动历史的发展,则是为恩格斯所称许的黑格尔(继承康德)的有名思想。”(P322-323)生态思想对这种欲望推动论进行了持久不断的批判,梅多斯等人指出:“地球是有限的,任何人类活动越是接近于地球的承受这种活动的能力的限度,权衡取舍就越是明显和无法解决。”(P62)配西断言:“人类已奔向灾难的道路。”(P154)小说中的“傻人鲍姆”显然没有任何生态整体利益的思想,而且充满了占有和“贪婪的欲望”。他的牧场下边发现了石油,“每天进账一万三,天天是这样!”他建造了城堡一样的大房子,购买了喷气式飞机,修了跑道。还建了马厩,请了驯马师,什么马场都跑了。可是石油很快就被抽光了,奢侈的生活把“傻人鲍姆”又变成了一个穷光蛋,“银行拿走了他的喷气式飞机,他的大房子,还有牧场大部分的土地”(P99-100)。草原上留下的是开采石油后的污染和废弃生锈的机器。石油不是每个牧场都有的,石油公司的钻井台也不能在每一个地方都修建。而跨国公司的养猪场又看中了长条地,他们要让长条地“长钱”,而不是“长草”。臭气熏天的养猪场成了大公司的大规模生产对长条地生态环境的最后一击。第10章作者写到:“养猪场把这地方搞得没法住人,就像到处都埋了地雷。”(P114)第11章:“养猪场的气味吹了过来,那是一阵强烈的恶臭,如同一万只臭袜子加在一起,如同腐烂的肉,如同发霉的尿液,如同沼气,如同酸腐的呕吐物和水粪……”(P135)第23章:“在一英里之外,也足以把他(鲍勃)呛得流眼泪。”(P245)倒霉的杰琳·谢特尔家住在了养猪场旁边,她的房子“有九台特制的空调,六个空气净化器,一刻不停地开着”(P309),但是他的丈夫还是得了哮喘住进了医院。居民们为此得了肺炎、关节炎,废气还会“把眼珠子都熏黄”。尽管大自然对人类直接的最后报复还没有到来,贪婪和欲望已经把人类自己的社会搞得混乱不堪了。生态批评认为,人类的贪婪是导致生态危机的重要原因。三关于人类或人类的目的:自然生态的反思美国著名科学家、生态学家利奥波德在其名著《沙乡年鉴》中倡导建立一种“土地伦理”。人类要想在这个星球上生存下去,就必须“把人类在共同体中以征服者的面目出现的角色变成这个共同体中的平等的一员和公民”(P194),人类应当尊敬共同体的每一个成员和这个共同体本身。当今世界日趋严峻的生态环境也使得哲学家做出思考,“最近哲学界转向对人类与地球生态系统之关系的严肃反思,比任何一次哲学上的转变都出乎人们的意料”。生态学被称为“终极的科学”,是因为它是一门综合了各个学科的科学,也因为人类离开了自然生态平衡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