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董仲舒历史地位和研究方法的思考

关于董仲舒历史地位和研究方法的思考

董仲舒是古代的人道主义思想。他的文化中对于自己董仲舒在中国艺术史上发挥着重要作用。他是汉代最具影响力的哲学家。(一)董仲舒的深远影响,可以分四点来讲:①独尊孔氏,他向汉武帝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孔氏”,这样,儒学独尊的时代开始了,先秦时代百家争鸣的情况结束了。这种局面一直延续到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才终止。②“奉天法古”,董仲舒提出“奉天法古”的口号,为汉代以后历代封建帝王所接受。历代皇帝发布命令,第一句都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直到清代末年都是如此。③“三纲五常”,所谓三纲五常是董仲舒提出的道德原则。现存董子遗书中有所谓“三纲”,但没有对于三纲的解释,所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见于“礼纬”。孟子标举“仁义礼智”四德,为了与五行相配合,董仲舒加上一个“信”字,成为“仁义礼智信”五常。可以说,封建时代的基本道德原则是由董仲舒确定定的。三纲强调臣对君、子对父、妻对夫的片面服从,在历史上起了阻碍社会发展的反动作用。对于五常,应该进行分析,不能认为也完全是反动的。譬如“仁”,固然含有一定的阶级性,但是要求把别人看成与自己同类的人,可以说是古代的人道主义观念,不应笼统地加以否定。④“义利之辨”,董仲舒严格区分了义利,班固写《董仲舒传》,记载董子的两句话:“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对于汉代以后的思想影响甚大。宋明理学家、程朱、陆王,都赞扬这两句话。也有反对这两句话的,如李觏、叶适。清初思想家颜元对这两句话提出修改意见,改为“正其谊以谋其利,明其道而计其功”,把义与利统一起来,可以说是中国哲学史关于义利问题的总结。(二)董仲舒的贡献与偏向,也可以分四个方面来讲。①反对奴隶制,维护统一。董仲舒向汉武帝建议:“去奴婢,除专杀之威”,这是反对奴隶制残余的明确表示。这是进步的。董仲舒宣扬“大一统”,维护中央集权的封建制度,在当时也是符合历史发展要求的。②“必仁且智”。在伦理学说方面,董子提出“必仁且智”,强调既须仁爱,又须有智。仁是爱人,如果没有正确的知识,可能害了所爱的人。如果仅有知识,但没有爱人之心,也不会做出有益的事情来。所以仁智都是必要的。董子的这一观点是非常深刻的。现代英国哲学家罗素所在《哲学大纲》中也讲人们必须既有爱的感情,又有正确的知识。这与董仲舒所说很相近似。③“屈民而伸君、屈君而伸天”,董仲舒维护君权,但又设法限制君权,他是从封建地主阶级的长久利益出发的,一方面要巩固中央集权,一方面又想对于最高统治者有所限制,使君主有所顾忌,于是提出“天意”,企图以天来约束皇帝。这可以说煞费苦心。但所谓“屈君而伸天”,并无实效,“屈民而伸君”却确实做到了。关于君民关系,先秦时代曾经有民本思想,孟子宣称“民为贵”,荀子也说“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复舟。”贾谊更强调“自古及今,与民为敌者,民必胜之”。这是古代的民本思想的传统。但董仲舒没有继承这个可贵的传统,这是他的主要缺点。④董仲舒也未能发扬庶民议政的优良作风。春秋时代,子产不毁乡校,允许庶民议政,孔子曾加以赞扬。董仲舒宣称“民者瞑也”,把人民看作无知无识的群氓,这更是一个严重的偏向。在哲学上,董仲舒宣扬“天人感应”,是明显的唯心主义目的论。在政治上,董仲舒维护中央集权的“一统”,与汉武帝的政治相配合,对于巩固中央集权,起了积极作用。三十年前,曾经有人认为,董仲舒在哲学上是反动的,而在政治上是进步的。我认为,董仲舒在哲学上是荀子哲学的反动,确有反动性,但是也有进步的一面,他提出“必仁且智”的伦理观,应该说具有进步意义。在政治上,他反对奴隶制,维护统一,这确是进步的。但是他不能够继承孟子以来的民本思想,又是落后的。董仲舒强调思想统一,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固然反映了时代的要求,事实上也表现了严重的偏向。当时《淮南子》曾经肯定百家各有所长,与董仲舒的见解不同。事实上,在当时尊崇孔子,提倡孔学,是可以的;但也不必对百家一概采取排斥的态度。总起来说,可以说董仲舒是“有见于一,无见于多”。《周易大传》说:“天下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既肯定“一”,也承认“多”,是比较正确的。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总结二千年来中国学术史的经验教训,建立社会主义民主的新传统。董仲舒是一个形而上学的“不变”论董仲舒是我国封建社会初期一位杰出的哲学家、政治思想家。长期以来,不少人囿于“左”的偏见,对他一味贬斥,搞的实际上是历史虚无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手法。今天我们在理论战线上正面临着一场新的改革任务,对此不应熟视无睹,大会召开的重要意义,我认为正在于此。大家知道,加在董仲舒头上的罪名是不少的,这里只就几个最受冤屈的举例来说。一、建议“独尊儒术”,可说罪名最大,有的同志把中国封建社会的长期性和落后性全都归因于此。持此说者不知汉初“惩秦之暴”,是为了吸取历史上这一专制暴政终归惨败的深刻教训,才有必要对先秦诸子经过横向比较研究,而选择儒家孔孟之道这个最集中反映古代人道主义思潮的学说,作为汉初社会政治改革的理论基础。这在当时是一种进步的、合理的行为,对后来封建社会发展和整个文化传统也有着积极的不可磨灭的影响,至今孔子儒学仍然在世界上为黄炎华胄焕发光采,这些应该说是同董仲舒的名子分不开的。至于那些假借孔子儒学招牌倒行逆施的人,在历史上固然有的是,那又当别论,不应由孔子负责,也自与董仲舒无关。说句痛心的话:作为普遍真理的马克思列宁主义也不免被盗窃歪曲作为篡党夺权的工具,又何况其他?二、“天人感应”的神学目的论。好,就算是一种宗教类型吧,而我们对宗教的态度也是不能“一刀切”的;这里还要看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在科学和民主极端缺乏的古代,董仲舒“天人感应”说的中心思想是企图借用“天”或“神”的威力,通过自然灾异对统治者进行谴责、儆告,促其有所省悟,这是在人民无权说话的日子里限制王权的一种无可奈何的幻想,却也在封建各时代产生过一定的作用。这比之“四人帮”搞的那套极端个人迷信的神学目的论,不是还有着本质的区别吗?三、“天不变,道亦不变”。人们拿这作为形而上学的典型命题,已成习惯。其实,董仲舒先肯定“道之大原出于天”,然后才是“天不变道亦不变”,总的用意在于强调自然或一切事物的规律产生于自然和事物本身,只要后者本身不变,前者规律也不会变,这命题是合乎唯物辩证法原理的,不应望文生义予以片面曲解。何况这个命题的反面必然要引出“天变道亦变”的推断,这是逻辑常识。而且,董仲舒本人又何尝是一个形而上学的“不变”论者?他对孔子之道,就不是主张全然不变,而是以儒为主,综合黄老、刑名、阴阳五行各派思想,为汉王朝“一统纪”、“明法度”,制定了一整套新的学说理论体系,实际上就成为封建社会两千余年儒学正宗思想的正式开端。对这样一位有历史影响的人物,我们要从历史及其学说全面考察,才能作出符合实际的结论和评价,抓住片言只语肆意曲解,不是做学问的应有态度。“左”的论调必须排除,又岂独对董仲舒一人而已!(注:此篇系作者的书面发言,标题系编者所加)关于“屈君”而伸天的讨论如何进一步推进董仲舒思想的研究?方法有决定性的意义。过去研究方法的主要毛病是简单化。从字面出发,就事论事,就无法得出科学和深刻的结论。譬如:“屈民而伸君,屈君而伸天”。从字面看,这是片面伸张君权的思想,与孟子民本思想迥异。但“屈君”思想之提出,实不同於法家及宋明以后的君主专权思想。具体分析“屈”,“屈君”以及“伸天”的内容,可以看到:这里天指天意、天道,就是阴阳五行。按董仲舒的说法,五行相生相克,组成一相互制约的系统,君和民都是这个系统中的一部分。“君”不可能超出这个系统而居於系统之上,它不是“绝对”,它也要受到系统本身的“制约”,这就是屈。而制约它的力量就是民。“木者农也”,“土者君之官”。“君大奢侈过度失礼,民叛矣。其民叛,其君穷矣,故曰木胜土”。(《五行相胜》)。所以民恰恰是“屈君”的力量。“屈君而伸天”,实际就是“屈君而伸民”。这就和孟子民本思想接近了。关于气的思想,在有些研究者那里,只要作者承认气有物质性,就认为是其唯物主义因素;否则,似乎就是也只能是精神性的存在。这也是简单化的说法。哲学的基本问题是物质和精神,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承认气有物质性,如果不涉及思维和存在的关系,不过是一自然科学观点而不是哲学问题,谈不上是唯物主义因素。相反,如果认为在董仲舒那里,气完全是精神性存在,则其“大道之大径”、“阴阳出入”、“五行先克”、“万物非阴不生,非阳不生”、“元气和顺”、“天地之所资一气”等等说法,就都不好理解了。这样一来,结果将不是保卫了唯物主义、揭露了唯心主义,而是完全取消了精神和物质的关系,取消了董仲舒的“自然之天”,这是不符合董仲舒思想的实际的。总之,我们的脑子要复杂一点,要善于对复杂的问题、复杂的世界、复杂的思想进行“复杂”的分析。简单化只能与科学、与马克思主义要求背道而驰。关于哲学与政治的关系。传统文化研究是对方法、范畴法、规则等在研究董仲舒的方法论问题上,我赞成方法的多样化。以往的方法,“三论”的方法,范畴的方法,“分合论”的方法,只要能把董仲舒的研究推向前进,都不失为好的方法。我不同意贬低或否定以往的方法的观点或说法。过去许多同志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采用了阶级分析法、哲学党派划分法以及分几大块的方法、范畴法、圆圈法等,在研究中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过去,一些同志采用这些方法,之所以不能服人,并不是这些方法不好,而在于对这种方法的简单化运用。譬如一说唯心主义就与反动划等号,一说唯物主义就与进步划等号;经常给古人贴阶级的标签,只要一贴上反动阶级的标签,他的许多好思想也就视而不见了,而一贴上被剥削、被压迫阶级的标签,对他的一切短处、错误也就不讲了,从而不能实事求是地研究和评价。过去,在哲学与政治的关系问题上,也经常搞机械的等同,不做分析,也有的同志又一概反对哲学与政治的一致性。其实这个关系是很复杂的,在中外哲学史上,有不一致的例子,也有一致的例子。所以一概反对一致或一律肯定一致,都是不对的。正确的做法是具体人物具体分析。以董仲舒来说,其哲学作为封建社会上升时期占统治地位的官方哲学,与政治上的进步应该是一致的,如果说他政治上进步、哲学上反动,也就是说,他的哲学不为封建地主阶级的政治、经济服务,那就不可理解了。董仲舒的哲学体系的研究应该是更新的,不是防范保护方式首先是更新方法的问题。过去学术界用马克思主义作指导,采用阶级论、对子论、板块论、圆圈论等模式来研究中国哲学史,研究董仲舒的哲学思想。例如认为董仲舒是代表地主阶级的哲学家,是反动的,王充是代表农民阶级的哲学家,是进步的。而他们之间是针锋相相对的。又如,董仲舒的宇宙是天人感应神学目的论,是荒谬的,方法论是“天不变道亦不变”的形而上学,是不可取的。并把董仲舒哲学体系分解成为四大块加以逐块否定。似乎他在哲学上一无是处。现在有的人采用圆圈的模式来研究中国哲学史,认为荀子的天人相分,经过董仲舒的天人感应,到王充的天道自然,是一个圆圈。董仲舒哲学不过是这一圆圈中的一个环节。这些方法不可厚非,即使比较教条,有点简单,对于创立中中国哲学史科学体系的初期来说,也是在所难免的。但是,我们现在不应该停留在这种水平上,很需要提高和发展。我以为更新研究方法,从新的角度进行研究,是可以促进董学研究发展的。其次,关于更新观念的问题。过去有一些观念,现在应当重新加以考虑。例如为剥削阶级、统治阶级服务是否就是反动的,天命论有没有进步意义。张岱年教授和李泽厚同志都认为天人合一是中国哲学的基调或精华。天人感应是天人合一的一种形式或一个阶段,也应该是中国哲学的精华的一部分,怎么可以全盘否定呢?过去简单否定,而现在许多新科学却与董仲舒哲学相合拍的地方,这也证明了其中的合理性。以具体的对象相似理论为中心的相似法及其应用董仲舒的哲学方法,是以天人感应为核心,以现象相似为基点,以事物量的一致和质的类同为依据,通过事物间非线性的相互作用,使事物的自组织效应发挥到最大限度,从而使系统(自然和社会)由无序走向有序的类比方法。董仲舒的类比法,与现代相似理论和当代协同学所借以建立理论体系的方法——类比法——相契合。无论是相似理论还是协同学,都是以事物现象上的相似为其理论建立的事实基础,以类比为主要方法的,这与董仲舒的类比法并无二致。当然,董仲舒的类比法及其所依据的相似现象,并不等于相似理论和协同学中的类比原则。前者是粗糙的神学体系的构造工具,后者是建立在实验基础上的科学方法;前者又是粗略地进行性质上的测定,带有很大程度的主观随意性,后者则是精确计算后,可以建立数学模型以推导事物性质和数量以及建立相关方案的科学成果……。但是,如果我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