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形式逻辑的几点思考

关于形式逻辑的几点思考

自1987年全国逻辑研讨会以来，许多同志就高度重视国外逻辑研究的新成果，迫切需要用逻辑逻辑理论改革传统的正式逻辑，建立新的“科学逻辑”，促进形式逻辑的现代化。有些同志已在这方面开始了研究工作。是必须充分加以肯定的。国外逻辑学的研究工作确是迅速发展的。其突出之处是数理逻辑的兴起,并在各个科学领域中加以应用。数理逻辑以命题演算和谓词演算为基础,进而提出集合论、递归论、证明论和模型论,成为系统的科学体系。它的发展方向,一方面是运用数学的方法来研究逻辑问题;另方面是研究数学中的逻辑问题;再一方面是和现代电子计算机的发展相联系。由于它适应自然科学发展的需要,适应生产现代化的需要,其前途十分广阔。特别是随着计算机的应用越来越广泛,它将发挥更大的作用。此外,国外逻辑学工作者探索建立“科学的逻辑”的工作,也是引人注目的。这是新开拓的研究领域,要把逻辑和科学研究、科学认识结合起来,探究科学研究和科学认识中的逻辑体系及逻辑方法等问题。在我国,一般说来,现在还是处于讲授与研究传统的形式逻辑的水平;而传统的形式逻辑有许多不足与缺陷,这是人所共知的。我们学习国外逻辑研究的新成果,用数理逻辑来改革传统的形式逻辑,这无疑是合理的,也是积极的。然而,要改革与发展传统的形式逻辑,必须全面贯彻“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方针。恩格斯曾经指出:“形式逻辑本身从亚里士多德直到今天依然是一个激烈争论的场所。”如何改革与发展形式逻辑的问题,历来都有各种各样的意见。我们应该允许按不同的意见进行改革与发展传统的形式逻辑,让各种学派自由发展,只要言之成理,立论有据,就应该予以鼓励,并支持其著书立说。只有这样,逻辑学研究工作才能迅速繁荣起来,真正出现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局面,研究的成果也将会更多更好。然而,现在似乎除了用数理逻辑改革形式逻辑这种意见之外,别的意见还极少发表,这是不足之处。我认为研究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形式逻辑的一系列论述,在改革形式逻辑的研究工作中应占重要的地位。无可否认,恩格斯和列宁对形式逻辑都有系统深入的研究,不乏真知灼见。我们要认真学习他们的观点,结合中外逻辑学产生与发展的历史,抓住形式逻辑要解决的基本问题,研究改革形式逻辑的问题。这也是不容忽视而又重要的研究任务。当然,我们研究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对形式逻辑问题的论述,也要解放思想,破除迷信。逻辑科学的研究,和其它科学研究一样,只应服从真理。是真理就要肯定与遵循,存疑的则供研究与参考,不当的理应扬弃,错的就该否定。有些逻辑学发展出现的新课题如数理逻辑,我们也决不能因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没有具体研究过这方面的问题而不予以重视。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科学研究的态度,才有利于逻辑科学的发展,否则就会堵塞科学前进的道路。根据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对形式逻辑问题的基本思想,结合中外逻辑学产生与发展的历史情况与现实要求,我认为形式逻辑与诡辩论是对立的,这是形式逻辑这门科学要解决的基本问题。我们要不断总结形式逻辑与诡辩论斗争的经验,研究诡辩论的种种形式及其特点,总结出与其针锋相对的正确的思维形式与规则,从而改革与发展形式逻辑这门科学,使这门科学更好地成为反对诡辩论的锐利武器,成为认识真理的必要工具。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一致认为,形式逻辑是一门认识的科学,要联系思维的一般内容来研究逻辑形式,要反对随意玩弄空洞的逻辑形式的诡辩论。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明确地说过:形式逻辑不仅是证明的工具,首先也是寻找新结果的方法,由已知达到未知的方法。列宁也明确地说过:“逻辑学是关于认识的学说,是认识的理论。”(《哲学笔记》第167页)他们都认为这门科学从逻辑形式来研究思维是“必要的”、“有益的”。列宁还指出:“逻辑形式和逻辑规律不是空洞的外壳,而是客观世界的反映。”(《哲学笔记》第192页)但必须反对把逻辑形式变成不问内容的空洞的形式:“通常把逻辑这门‘关于思维的科学’理解为只是《认识》的单纯的形式……不能认识自在之物的真正的认识——是荒谬的。”(《哲学笔记》第70页)列宁特别强调要反对随意玩弄空洞的逻辑形式的诡辩论:“概念的全面的、普遍的灵活性,达到了对立面同一的灵活性,——这就是问题的实质所在。这种灵活性,如果加以主观的应用=折衷主义与诡辩。”(《哲学笔记》第112页)他还强调指出,“如果在逻辑形式中除了思维的形式职能以外,什么也看不到,那末就在这种情况下也值得研究:它们自身有多少程度符合于真理”(《哲学笔记》第159页)“作为‘毫无所谓的形式’,它们就会成为‘谬误和诡辩的工具’”。(《哲学笔记》第68页)根据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这些思想,可见,形式逻辑的改革与发展是应该与反对诡辩论的斗争联系起来的。那些认为形式逻辑可以完全脱离思维的任何内容、只是纯粹研究思维形式的结构的意见,显然是与此不符合的。如果搞得不好,还可能会成为诡辩的权术。当前许多同志主张用数理逻辑的准确、精密的表现形式来改革传统逻辑的不足与缺陷之处,这是无可非议的。然而也不能把数理逻辑的一切内容都无条件地移入,如蕴涵怪论之类就很不适宜使用。按照蕴涵怪论,“P蕴涵q,q蕴涵P,两者必居其一”,这么一来,“任何命题蕴涵真命题”,“假命题蕴涵任何命题”。诚然,我们不能否认蕴涵怪论在命题演算中有它特有的价值,但在社会科学领域和日常工作与生活的领域里,它就变成十足的诡辩了。硬把它移入形式逻辑之内,那是离开这门科学与诡辩论根本对立的特性的。再从中外逻辑学的产生及其发展的历史情况来考察,形式逻辑从来就是和诡辩论相对立的,而且在同诡辩论斗争中产生与发展。古希腊亚里士多德是西方逻辑学的创始人,他在其逻辑著作《工具论》中强调指出:研究逻辑是“为了对付诡辩者的诡辩”。他特别抨击当时诡辩派的代表人物克拉底鲁的谬论,认为“尽管其貌似哲理,其实是诡辩术。”针对诡辩术的特征,他创立了著名的矛盾律,并从实际上阐述了同一律,进而提出了排中律;与此同时,他具体地研究了演绎推理和证明、论辩等形式,建立了比较完整的形式逻辑体系。到了十五、六世纪,法朗士·培根鉴于科学技术的发展要有精密的观察与实验,又非常不满当时随意运用演绎推理形式所造成的各种各样的诡辩,因而研究与总结出归纳推理,写出了《新工具论》,丰富与发展了形式逻辑这门科学。后来,莱布尼兹看到人们爱好“单纯的机械式的观念方法”,这种方法也易于走向诡辩,因而在他的《单子论》中提出了充足理由律。而黑格尔又进一步针对诡辩家常常以事物的外在形式作为推理的理由这个问题,在《小逻辑》中提出充足理由律所要求的充足理由,必须是事物的内在本质。经过这样的历史发展,西方逻辑学的体系就相对固定下来,成为今日的传统逻辑。由此可见,西方逻辑的产生与发展的历史,就是它与诡辩论不断斗争的历史。至于我国春秋战国时期问世的形式逻辑——《墨辩》,更是和诡辩论斗争的产物。至于古印度的形式逻辑科学——因明,据现有不多的资料所知,它也是在和诡辩论斗争中产生与发展起来的。公元前六世纪,婆罗门教六大派之一的正理派,在批驳其它五派的诡辩中创立了古因明,即《正理经》。后来佛教大师陈那作了改革,写了《因明正理门论》,叫新因明。综上所述,不难看出:形式逻辑与诡辩论的根本对立,这是形式逻辑这门科学所要解决的基本问题。中外逻辑学的历史,概莫能外。车尔尼雪夫斯基曾经说过,不知道事物的历史,就没有事物的理论。要改革与发展形式逻辑,就不能离开它的历史发展的状况来考虑,应该使形式逻辑成为更有力地反对诡辩论的工具。如若不然,那就会失去这门科学的本来特点了。再从批判诡辩论的现实需要来看,形式逻辑更非承担这个任务不可。林彪、“四人帮”集历代诡辩术之大成,在各个领域中散布大批谎言和诡辩,其流毒极为深广,至今还没有彻底肃清。对林彪、“四人帮”的种种诡辩,当然主要靠马克思主义理论结合实际情况进行批驳。但我们逻辑工作者也有责任从逻辑上帮助人们分清是非,要研究各种各样的诡辩形式,指出它们错在那里?而正确的思维形式与法则又是怎样?形式逻辑应该发扬其历史的优良传统,对现在阻碍四个现代化事业的各种诡辩论进行斗争,扫除新长征的思想障碍,并在斗争中把形式逻辑改革与发展得更好。历史上每次大转折出现的重大思想斗争与政治斗争,形式逻辑与诡辩论的对立就相适应地突出起来,而形式逻辑也必然在斗争中得到较大的发展。现在我们也是处于这样的情况,我们应该认真研究与总结同林彪、“四人帮”的诡辩论斗争的经验,使形式逻辑科学有个大的发展。也许有的同志会提出:解决诡辩论的问题,是唯物辩证法的任务,形式逻辑无能为力。我认为这种看法不妥。唯物辩证法是从世界观的高度来批判诡辩论,而形式逻辑则揭露诡辩论的各种形式及其手法,就象中外逻辑史上的前驱者所作那样,自有其不能代替的重要作用。固然,唯物辩证法是批判诡辩论的根本武器,但形式逻辑则是必要的补充武器,不能说形式逻辑对诡辩论无能为力。有的同志还会提出:从逻辑上批判诡辩论,这是辩证逻辑的任务,形式逻辑力不胜任。也不能这样说。辩证逻辑与形式逻辑的关系,正如恩格斯所比喻的,有如高等数学与初等数学的关系。辩证逻辑作为高级逻辑,当然能够胜任批判诡辩论的任务。但作为初级逻辑的形式逻辑,它在自己的研究范围内也可以批判诡辩论,这是辩证逻辑不能完全代替的。有的同志也会提出:从形式逻辑来批判诡辩论,很容易把形式逻辑和辩证逻辑合在一起,那就难于区分这两门科学了。其实,事情并不如此。只要我们注意按照形式逻辑的特点,着重从思维形式的结构来批判诡辩论的错误,两门科学是不会合在一起的。但事情也得说回来,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