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漱石《心》人物名称考

夏目漱石《心》人物名称考

《新心》是夏木在20日至8月11日的《新京报》上发表的小说。较之其前三部曲,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在这部小说中,主人公的名称几乎没有出现固有名词。前三部曲分别是《三四郎》(1908)、《之后》(1909)、《门》(1910)。《三四郎》的主人公是三四郎,美子;《之后》的主人公是代助,三千代,平冈;《门》的主人公是宗助,御米。与此不同的是,作品《心》中人物名称几乎没有出现固有名词。主要人物分别为:我;先生;先生的友人K;太太。但是“太太”的名字在小说中倒是略有提及,但小说中出现之处均未用其名。作者这样处理人物名称想必是和小说表现的主题有莫大的关系。“我”似乎并非青年大学生一人而已,而是幻化成先生,又最终成为读者每一个人;先生不是站在讲台上教授我们知识的老师,而是以生命这一血的代价来给我们换取人生宝贵经验的特殊老师;友人K也不能断然说是先生“kill”的,当时的整个社会也参与了谋杀过程。一、从小说中的“静”到太人名词分为固有名词和普通名词两大类。固有名词是表示某个人、某个物以及个体特有名称的词汇。以前,固有名词是用作区别属于同类的人和事物,并不适用于其他方面。同时,固有名词的一个特征就是难以翻译成别国语言。包括一些地名,国名,书名,公司名,学校名,年号以及字号,都可以称作固有名词。45在小说《心》中,只有太太在小说中是极个别出现过名字的,在第一部分开头这样写道:“先生不少时候不叫女佣,而招呼太太(太太名字叫静)——总是侧头朝隔扇唤一声‘喂,静’。”263根据上面有关固有名词的定义,“静”这一人物名称就属于固有名词。虽然太太是有名字的,但整篇小说也唯独此处有所交待名字,后面也不曾出现过。细细想来,在小说中出现太太的名字有其特殊的原因,只出现一次也有其特定的原因。小说中为何几位主人公都没有名字,唯独太太有名字。对于先生不堪回首的过去其他几位主人公都知道其来龙去脉,而太太是不知情的。太太曾提出和先生一同去友人K的坟前祭拜,但先生都婉言拒绝了,在先生遗书的末尾,曾写道:“我的过去——无论善恶——供人参考,但只有妻除外,这点请你答应我。我什么都不想让妻知道。让妻对我过去的记忆尽可能保持清白是我唯一的愿望。”392太太是先生深爱的人,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不洁的过去很符合人之常情,而且太太在先生的心中始终是很纯洁完美的,先生不想让世间这些丑陋的现实来玷污太太美丽的心灵,并且又能够维护自己作为男人,作为丈夫的高大形象,当然不会对妻子说出自己的过去。因此,太太似乎是先生罪恶过去的主角但同时又是局外人。这里所谓的局外人是指太太和罪恶是不沾边的,这样就无所谓避讳世人了,因此出现其名字也无所谓了。其次说明一下为何太太的名字只出现一次的问题。整篇小说都是以“我”的口吻进行叙述的,而“我”又是以晚辈的身份出现的,面对自己称作先生的太太,自然不会直呼其名,而一直尊敬地称作太太。在第三部分先生的遗书部分,先生先前称作小姐,而后又称作妻,自然没有再出现太太的名字。二、普通名词普通名词是指属于同类的人和事物的共同的名称。固有名词以外的一切名词都属于普通名词。它的特征是可以翻译成外来语言。普通名词并不是用于排除同类事物中的其他事物,另外,现在被认为是各自唯一的事物,但将来会变成同类的事物也被看作是普通名词。46在小说《心》中的人物名称“我”、“先生”、“友人K”、“太太”均无法看作某个特定的人,而是指社会中某一类人,因此可视为普通名词。在漱石的小说中人物名称使用代名词或者符号之类的普通名词的做法必然有其内在的原因。(一)小说中“我”的含义及原因小说《心》共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先生和我;第二部分,双亲和我;第三部分,先生和遗书。其中共出现了两个“我”,第一个是贯穿全篇的一个正直的青年大学生,第二个是在第三部分先生的遗书中以第一人称的口吻进行的叙述。从语用学人称称谓这点来看,语言传达的观点上首先要有说话者,其次要有听话者,以其周围的事物形成许许多多的谈话对象。法国语言学家本弗尼斯特在《代名词的性格》一书中,对“我”这一人称代词作了如下定义:“我”是正在发出现在语言传达的固体。在小说中,作者采用第一人称的手法来向读者叙述整个故事,故而有青年大学生这个“我”。在先生的遗书部分,是先生向原先的“我”以及众多的读者叙述自己的故事,自然也应以“我”这一人称代词出现。漱石先生以第一人称“我”来写小说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把小说从头读到尾,一直没有出现“我”的名字,这不得不让人觉得有些奇怪。当看完先生给“我”的遗书,感觉“我”并不仅仅是一个年轻人,而是变成我们读者中的每一个人。也就是说,先生向“我”告知以往的故事,也可以说是在向读者告知过去,因此,小说中的“我”已经作为读者的代表而存在,这样一来,真实的姓名也就没有出现的必要了。在小说的第三部分“先生和遗书”中出现的“我”并不是前面的“我”,其实就是先生本人。因为第三部分都是遗书内容,说话者本人是先生,自然用“我”来进行叙述。除此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原文第三部分最后一段话这样写道:“而我现在就要自己抓裂自己的心脏,把鲜血溅到你脸上。倘若我的心跳停止时你胸中诞生了新的生命,我死而无憾。”328青年大学生读了先生的遗书,体验先生的人生经历,吸取其中的深刻教训,似乎成为了延长生命的先生的化身,这样,第一部分的“我”和第二部分的“我”得到了完美的统一。(二)对小说的中“本人”的身份认同在日本,“先生”是一个特殊的称谓,不同于中国人所说的先生。“先生”通常用来形容三种职业的人,分别是教师,律师和医生。而小说中的“先生”并不从事任何职业,为何贯以“先生”的称谓呢在故事的开头部分,先生本人也对“先生”的称呼感到不安,“我”则解释为称呼年长者的口头语。以至到最后先生在给“我”的遗书中,道出多年前的往事,给“我”以人生的警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先生都无愧于作“我”的老师,因此,“我”把形容职业的名词变作表示敬称的代名词来使用也显得很合乎情理。但是小说自始至终未出现“先生”的姓名,有关于此,还有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在漱石的书信中,有一封神户的小学六年级学生写来的信。他每天都读漱石先生的小说,但是却不知道那个“先生”的名字,故而询问,漱石先生对这封来信作了如下答复:这位“先生”也是有名字的,但是他人已经死了。并且,这篇小说内容很难,最好还是不要读为好。由此可见,漱石先生也有刻意隐去小说中“先生”姓名之意。先生的过去并不光彩,在友人K自杀后,具有强烈负罪感的先生在“心”上放了一把刀,或者可以说从K死的那一刻起,主人公就是一具躯壳了。他活在内疚与自责中,身后拖着长长的黑影。从一个人的死,延伸到一群人,一个王朝,乃至一个封建社会之“心”。先生所做的那点事情,在整个故事的宏观寓意下,无非是一点人性的小小暇疵罢了,而这样一点点暇疵却造成了终生抹不掉的心理阴影,造成了先生最终的自杀。先生毕竟已经死了,站在敬仰先生的“我”的角度上来说,是不愿意让世人知道先生的姓名的,同时,具有罪恶过去的先生似乎并非先生一人,如小说中所说的先生的叔父,原先也是如此受人景仰,但实际上也具有人性贪婪、自私的一面,因此,先生似乎也并非特指一人,似乎可以说是芸芸众生的一个缩影和代表了。因此,隐去其姓名,而只用先生来代称,似乎更像是能够给我们以身传授人生知识的代表。(三)k的自杀及其原因先生的友人K的叫法就更加有趣了,没有出现名字,而是以罗马字母“K”代替,对此也翻阅了一些资料,均没有提及此处。在此只作一些推测,K的死因不能全部推卸到先生一人的头上,但是,先生的背叛也是一个直接的原因,因此,先生对于K的自杀抱有深刻的罪恶感。K的死对先生的精神和生活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以至最后先生的自杀也都是由于K。这样一位友人,先生怎会提及他的名字,因而略去其名也更为合理。但其实K的自杀表面看来是由于失恋、友人的背叛,但更深层的原因恐怕是K自己一直所坚持的信仰因小姐的闯入而顷刻崩溃,认为自己是“不求上进”的人而变成了“渣滓”。当K在爱情和信仰面前动摇时,最真挚的朋友“先生”又背叛了他,夺走了自己的爱情,基于这众多原因,一向孤僻的K认为自己无路可走而选择了自杀这种逃避的方式。字母K是英文“kill”的首字母,究竟是谁间接杀了K,恐怕不能说是“先生”谋杀了K,也许K自己以及整个社会都参与了谋杀的过程。三、人类群体的立体性、现实性和人类整体漱石先生把这本小说命名为“心”,以细腻的自我剖析的形式,将人性深处的利己心,嫉妒心一一展示在读者面前,“平时都是好人,但一到关键时候就立刻变成坏人。”小说《心》以一种日本式的静态的美去揭露了明治维新以后纷乱的社会面貌与人心灵深处的荒芜和虚脱。在漱石先生的后期作品中,区别于前三部曲,收回伸向社会的笔锋,转而指向人的内心,发掘近代人内心世界的不安、烦恼和苦闷,尤其注重剖析近代知识分子的“自我”,无奈和孤独,竭力寻觅超越“自我”,自私而委身于“天”的自在和和谐之境(“则天去私”),表现出一个作家应有的社会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