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馆藏壁画调查研究

博物馆馆藏壁画调查研究

1馆藏壁画的基本情况壁画是连接到古代建筑的彩色绘画，主要用于装饰建筑物。它是反映古代人类社会生活、宗教信仰、艺术美学等历史文化的重要遗产。当建筑物结构不稳定或是保存环境剧烈波动威胁到壁画的安全保存时,通常将壁画揭取并转移至新的支撑体上,由博物馆保管陈列,成为馆藏壁画。壁画揭取常见于考古发掘、基础建设和古建筑维修等情况。我国现存馆藏壁画绝大多数来自于墓葬壁画,并有少数寺院建筑壁画和石窟寺壁画。大部分墓葬壁画的地仗为粘土材料,易吸收墓葬中水分软化,丧失强度,在揭取之前已经处于危急状态,加之壁画经过抢救性揭取、迁移、复原性修复等保护措施后,经历许多人为干预的过程。壁画揭取方法、保护材料和保存环境不当引发的馆藏壁画的损坏日益严重,对于此类壁画有必要再次修复。但是其结构复杂、病害类型多样,修复之前不仅要对壁画的损害类型和原因有充分的认识,也要追溯其历史背景及前人的修复方法,才能为制定科学的保护修复方案提供技术依据。因此,馆藏壁画的历史信息和现状调查对于认识壁画病害及进行的保护修复具有重要意义。在对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博物馆藏明代大召寺壁画、陕西历史博物馆藏唐墓壁画、河南洛阳古墓博物馆藏东汉壁画进行大量现状调查和保护修复工作的基础上,本文将首先提出馆藏壁画历史与现状调查的框架体系,之后对框架体系中各个调查子项分别进行内容和方法的阐述,并以完成的部分壁画作为个例,解释调查方法。2壁画与壁画竞争与原址壁画相比,馆藏壁画属于一类特殊的土质类文物。依据壁画所依附建筑物类型,可划分为墓葬壁画、寺观壁画、石窟壁画三类。我国现存的馆藏文物以墓葬壁画、寺观壁画为主,石窟壁画较少。考古发掘后,现有技术条件难以满足大面积的墓葬壁画保护要求,为能及时保留珍贵的文化遗物,一般采用抢救性揭取。陕西历史博物馆、陕西省考古研究院、洛阳古代艺术博物馆等在这种情况下收藏大量墓葬壁画。在西方,大英博物馆收藏古埃及法老金字塔壁画和美国的皮博迪博物馆收藏印第安土著人地穴壁画都属于墓葬揭取壁画。寺观壁画在馆藏壁画中占据一定比例。由于对建筑维修更新,曾抢救揭取了一批壁画,以呼和浩特市馆藏76幅大召寺壁画为代表。此外,1927年山西广胜寺壁画揭取后辗转至美国,目前分别保存至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大都会博物馆和阿特金斯博物馆收藏,成为西方收藏中国寺观壁画的代表作。馆藏壁画蕴含着历史价值、艺术价值和科学价值已不同于原址壁画。与原址壁画相比,馆藏壁画具有更多特征性问题:2.1壁画脆易损害,壁画脆易损害,壁画脆易损害,壁画脆易损害,壁画脆易损害,壁画脆易损害,壁画脆易损害,壁画脆易损害,壁画脆易损害,壁画脆易损害,壁画脆易损害,壁画脆易损害,壁画脆易损害,壁画脆易损害,壁画脆易损害,壁画脆易损害,壁画脆易损害,壁画脆易损害,壁画脆易损害,壁画脆易损害转输大部分馆藏壁画被揭取后,不仅保留原址壁画所发生的病害,而且已经脱离原有支撑体,壁画脆弱易损。此外壁画在揭取时,为便于运输将画面分割成小块,不仅破坏壁画结构,而且也严重影响画面的艺术完整性。2.2出土壁画的拍摄技术原址壁画的病害一般多由于自然风化和环境波动产生,因而不存在较多人为干扰。然而,壁画经过揭取后,运输至文物收藏单位,后又经过复原性修复成为展陈文物,经历多次的辗转周折,大多数壁画画面都留下破裂、磨损、颜色脱落等痕迹。如陕西地区出土的唐墓壁画,曾在日本、韩国等国家展出,在搬运展览过程中,尽管采取了周密的包装运输措施,但仍无法避免画面的少量损伤。内蒙古呼市博物馆因后期修复的木龙骨支撑体刚性不足,壁画在展陈运输过程中造成画面损伤。2.3壁画对于一般的科学研究和实际操作技术薄弱,总体水平较低,影响画面质量上世纪50年代至80年代,保护工作者对壁画认识有限,壁画修复技术单一,材料和资金的匮乏,对于壁画揭取、修复、保存和管理等环节缺乏科学严谨的研究和实际操作技术,使得壁画不当的保护修复往往导致若干年后更为严重的保护性破坏。以馆藏大召壁画为例,在1.03m2的壁画上统计出揭取壁画时产生人工切缝长度为395cm,背部环氧树脂渗透至画面层产生的胶污染面积达88.76‰,严重影响画面的艺术价值。陕西历史博物馆藏壁画,安装环氧树脂木龙骨支撑体,经过多年的缓慢变化,木龙骨曲翘变形导致壁画本体弯曲断裂。3壁画历史与现状调查的状在文献综述和大量实际工作的基础上,本报告提出馆藏壁画的历史信息与现状调查框架体系。图1表现馆藏壁画历史与现状调查的主要内容及其相互关系。文物描述及其价值评估是每件文物的基础信息和调查的出发点,在此不详细讨论。本文之后分别阐述框架体系中各个子项目调查的意义、内容与方法。4壁画的如何保护历史调查是指由最初考古发现至开展最近一次保护修复活动期间,壁画经历各种事件后所产生信息的总和,其中包括转变成馆藏壁画的重要过程。在人为的干预影响下,原址壁画支撑体由墙壁或岩石转换为人造支撑结构,揭取壁画的材料构成与组合体系变得更为复杂,因此研究保护壁画,不仅要探讨原始材料的风化演变,而且要清楚揭取、保护过程中产生的新问题。历史调查内容包括四方面:揭取前的保存状况、揭取历史、揭去后的保护修复及展陈搬运史。4.1打开原始状态尽可能调查揭取前原址壁画的信息,如所依附建筑名称、建筑中的地理位置、初绘年代、重绘年代等。4.2历史上的事件揭取调查包括揭取人、揭取时间、揭取面积、揭取方法、揭取过程、使用材料与工具等信息。4.3历史的恢复支撑体材料、支撑体安装工艺、壁画修复时间、修复人、画面加固材料与工艺、具体修复区域和相关历史记录资料等。4.4陈玉芳历史展陈时间与地点、搬运工具、搬运方式、搬运人、造成损伤的记录。4.5揭取背景调查壁画的损坏与所处环境有害因素之间关系极为密切。保存环境调查是一项重要内容,分为原址壁画保存环境和馆藏壁画保存环境。原址壁画环境调查主要指揭取前保存环境的温湿度、墙壁含水率、处于封闭或开放环境、微生物生长情况等因素。如四神云气图壁画,揭取前墓室环境恶劣,湿度为98%,霉菌分布较广,画面龟裂严重,经国内专家考察一致认为应揭取异地保护馆藏壁画环境调查是指存放地点(展厅或库房)、温湿度、光照强度、观众影响、日常管理等信息。环境湿度过大,壁画石膏支撑体壁画会导致壁画表面钙离子迁移产生白色膜层,环境过于干燥会引起壁面材料的脱水和内聚力降低、灰泥层失去内聚强度、粘合剂老化失去粘接力、动物胶变得脆弱等隐患。因此,壁画揭取前后保藏环境的调查,对查找壁画病因具有重要意义;而环境的控制研究,对壁画保护则具有重要意义。4.6检查方法4.6.1壁画资料整理铁付德等人对河南博物院藏四神云气图壁画揭去前状态的调查,收集了与芒砀山西汉梁国王陵密切相关的所有资料,包括:阎道衡《永城芒山柿园发现梁国国王壁画墓》、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永城西汉梁国王陵与寝园》、阎根齐《芒砀山西汉梁国王陵》以及此书附录陈进良《柿园汉墓壁画揭取报告》、郑清森《河南永城柿园汉墓壁画浅析》。以这些资料为基础,对四神云气图壁画历史背景、艺术价值、原保存环境等内容进行汇总,包含文字档案资料、图片、历史照片、考古资料、绘图、草图等。通过对这些资料的分析、研究和归纳,对四神云气图壁画有了更深入的认识。4.6.2壁画的整理过程馆藏壁画的历史信息在缺乏任何文字记载的情况下,可以通过调查当事人获得。大召寺壁画入藏博物馆已有18年,由于当时揭取和加固过程没有文字记录,多年后由于人员变动、信息收集愈加困难。呼和浩特市博物馆副馆长杜晓黎采访当年参与壁画揭取的老同志,整理出完整宝贵的资料。1984年,经过呼市文物事业管理处对壁画的画面选择、揭取、画面加固和粘接支撑体等四步程序。详细揭取步骤可参看《内蒙古大召寺经堂壁画的历史价值及其早期揭取加固的调查》。4.6.3壁画运输引起的损伤壁画展览运输过程中造成的人为损伤不可忽视,通过查找文物出入库房记录和存档老照片,可反映壁画运输中造成磨损、断裂、印痕等原因。虽然在实际的调查中,上述列举出信息,调查人未必完全获得,但档案记录整理仍需要列出项目,在今后研究中一旦取得相关信息,及时补充完善档案资料。5文物本体的科学认识现状调查是指在开展最近一次保护修复之前,利用现代科学手段对文物本体的现存状态和已发生的病害进行科学的认知和初步的信息汇总。分为本体调查和病害调查两部分。5.1壁画的原始风貌、价值内涵、未发现目的是从保护修复工作者的视角解读壁画艺术品,帮助他们更加科学全面的了解保护修复对象的性质、特点,揭示壁画的原始风貌和价值内涵。为后期的修复中维护壁画的“原真性”(Authenticity)提供依据。本体调查包括本体组成材料的辨别、结构分析、原始制作工艺等方面。5.1.1数字正射影像图的获取(1)摄影:通常条件下,可采用摄影技术记录壁画的原始状况。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文物局2008年颁布的《古代壁画现状调查规范》已详细介绍摄影的具体方法。在此不再重述。(2)高清晰摄影结合三维激光扫描:进行馆藏壁画基础信息记录的首要任务是获取馆藏壁画的数字正射影像图(DOM,DigitalOrthophotoMap),DOM是对像片进行数字微分纠正和镶嵌,按一定图幅范围裁剪生成的数字正射影像集,它同时具有地图几何精度和影像特征。由于个别馆藏壁画的人造支撑体起翘、弯曲或变形,二维图片难以表达三维的病害情况。此时可选用三维激光立体扫描获取馆藏壁画的数字正射影像图。三维激光立体扫描技术已开始在馆藏壁画保护领域获得应用,这一方法的优势在于其一,通常它包含了比传统记录方法可获取更多也更为真实精准的信息;其二,为下阶段调查病害种类、分布提供图像记录和准确的数据;其三,可在计算机上进行虚拟修复,比较多种修复效果,为现场修复提供借鉴。呼市博物馆馆藏“大召寺壁画”和河南博物院藏“四神云气图”的信息记录均采用了该技术。(3)多光谱摄影技术:多光谱摄影技术是近年在于欧美国家博物馆文物保护修复中广泛用于油画、彩绘和壁画分析的信息记录手段。多光谱影像是利用不同波段的光谱对同一目标产生不同的反射率从而得到各波段对应的照片。其作用即可反映本体材料及修复材料在壁画表面状况,也可辨别绘画创作者原始创意和构思。奥地利艺术学院科学技术系常采用紫外光、红外光和X-射线照相技术对需要修复油画、壁画等进行信息档案记录,并且揭示绘画者在创作阶段底稿的大致轮廓和创意不断变化过程。大召壁画亦采用近红外光和偏蓝光摄影,与可见光彩色影响进行对比后,可辨析壁画底稿的标记和人物轮廓的修正痕迹。5.1.2材料组成及其检测对壁画原始制作材料和结构的分析是深入了解认知壁画的重要内容,主要指对地仗层、白粉层、颜料层和胶结材料及其叠压关系的分析。为推断壁画的原始使用材料和制作工艺提供重要依据;也为选择壁画修复材料提供科学参照依据。利用X-荧光光谱仪、X射线衍射仪、扫描电镜及能谱仪等分析仪器对壁画的地仗层、白粉层和颜料层进行检测明确各层材料物质组成。通过刨面分析(crosssection)解释层压关系。胶结材料分析可采用热裂解气相色谱质谱(Py-GC-MS)和气相色谱质谱(GC-MS)分析技术。上述方法在大召壁画的材料鉴别中全部得到应用。通过研究表明:壁画中使用的蓝色颜料为“smalt”,一种西方出产的合成颜料。胶结材料为动物胶。壁画结构分为粗泥层、细泥层、白粉层和颜料层,其中,粗泥层和细泥层的主要制作原料为当地的黄土,而白粉层的主要成分是石灰。非壁画材料也应进行详细分析。后期修复的材料有三类:画面加固材料、人造支撑体和用于粘接的材料。例如壁画背部用于粘接支撑体的粘合剂过量,通过裂隙渗透至正面,污染壁画画面层。利用红外光谱分析仪和扫描电镜证实曾使用化工材料的名称、性质特点及地仗中的渗透深度、结合程度等信息。陕西历史博物馆藏唐墓壁画就采用红外光谱分析渗至画面的材料为丙烯酸类树脂。大召壁画的环氧木龙骨加固材料曾使用醇酸树脂。5.1.3壁画传统制作工艺简介壁画构成材料和结构中,支撑体、灰泥层和绘画层都可能产生损坏。F.Pique等人在其研究中评价了壁画损坏形式与壁画构成材料和制作工艺之间的关系。因此探究传统制作工艺可为某些病害的本质提供答案。依据壁画的剖面显微照片、材料分析结果、现场调查,并结合古代文献记载可以揭示壁画传统制作工艺。在此基础上,根据“修旧如旧”的原则,使用现代材料结合传统工艺材料修复壁画,保持壁画“原真性”。5.1.4壁画颜料色度分析色彩是壁画艺术价值的重要表现。颜料变色褪色等问题也是壁画的常见病害。因此对壁画颜色变化的观察记录十分重要。采用便携式色度仪对馆藏壁画颜料进行测量,分析各种颜料层表面的色度,获得各种颜料的色度分布范围,表征出彩绘颜料层的风化状况。此外,也可通过分析对比修复前后的色度,评价修复技术。5.2现状调查的内容在本体调查结果的基础上,病害调查可为壁画病害提供全面科学诊断,是现状调查核心内容。是后期开展病害机理、合理修复、预防性保护等研究的前提条件。病害调查包括:病害辨别、病因分析、病害记录、病害评估。5.2.1壁画病害的类型每一幅馆藏壁画历经百年历史的沧桑,今天均呈现出错综复杂的病症。常常是一片区域出现多种病害的重叠。对壁画病害的辨别、分类和命名是调查病害的基础工作。参照《古代壁画病害与图示》(文献)收录21种病害,可以对其进行壁画病害的辨别及标示。此外,调查中我们新增了4种馆藏大召寺壁画特有的病害类型,分别是胶污染、人工切缝、磨损和粘纸。《古代壁画病害与图示》是针对原址壁画常见病害而编制,对于馆藏壁画的人为病害的记录较少。而这新增的四类馆藏壁画病害则是对国家标准中壁画病害类型的补充(图2)。5.2.2壁画病害初始原因与发病原因是造成或引起壁画出现病害的缘由,明确引发病因的条件。结合壁画历史与保存现状调查结果,可以探索壁画病害初步原因。但是,病害机理需要开展后续深入研究和模拟试验。5.2.3《状况调查》分为传统手工记录(陕西唐墓壁画常用)、计算机绘制和地理信息系统记录(以馆藏大召寺壁画为例)三种。以计算机绘制或手工绘制壁画病害的方法,在国家文物局颁布的《古代壁画现状调查》规范中有详细介绍。利用地理信息系统记录馆藏壁画病害是一项新技术。以往对馆藏壁画病害调查一般是通过实地测量长度和宽度,估算病害长度与面积等方法实现的,这些方法不仅有误,而且易对壁画造成伤害。其次,壁画的破坏主要是由于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