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新妇之理》的女权主义解读_第1页
《络新妇之理》的女权主义解读_第2页
《络新妇之理》的女权主义解读_第3页
《络新妇之理》的女权主义解读_第4页
《络新妇之理》的女权主义解读_第5页
已阅读5页,还剩15页未读 继续免费阅读

下载本文档

版权说明:本文档由用户提供并上传,收益归属内容提供方,若内容存在侵权,请进行举报或认领

文档简介

摘要1960年,日本作家受在欧美盛行的女权主义思潮影响,渐渐开始关注女性的社会地位,京极夏彦自然也不例外。他对女权主义的看法,以及对女性解放的思考,在他的“百鬼夜行”系列作品中都稍有涉及,其中《络新妇之理》就是以女权主义为主题而编写的作品。本文以《络新妇之理》为典型文本,通过作品中所展现的“性别政治”、形形色色的女性形象、对传统施受虐定位的颠覆、女性解放道路的探寻等四个方面,对京极夏彦的女权主义思想进行分析和探讨,引发对现代女权意识的思考,指出问题所在并提供解决方法。关键词:女权主义;性别政治;施虐与受虐;父权家长制AbstractIn1960,influencedbytheprevailingfeministthoughtsinEuropeandAmerica,Japanesewritersgraduallybegantopayattentiontothesocialstatusofwomen,andNatsuhikoKyogokuwasnoexception.Hisviewsonfeminism,aswellashisthoughtsonwomen'sliberation,arealltoucheduponinhisseriesof"thenightwalksofghosts",amongwhich"thetheoryofthebride"isaworkwrittenwithfeminismasthetheme.Inthispaper,theprincipleofnephilafortypicaltext,throughtheworksof"genderpolitics",allkindsoffemaleimages,thesubversionoftraditionalsadomasochismpositioning,women'sliberationroadfromfouraspects,suchasexploringtheNatsuhikoKyogokufeministthoughtcarriesontheanalysisanddiscussion,causingthethinkingofthefeministconsciousnessintoday'ssociety,pointsouttheproblemandprovidesolution.Keywords:Feminism;Genderpolitics;Sadismandabuse;PatriarchyTOC\o"1-3"\h\u目录TOC\o"1-3"\h\u一、引言 《络新妇之理》的女权主义解读一、引言京极夏彦是日本独具特色的推理小说家,代表作有“百鬼夜行”系列和“巷说百物语”系列。他还是享誉盛名的妖怪研究学者,其自封为“京极堂主”,“百鬼夜行”系列中的主人公“京极堂”便是他的意识形态的具象化。1994年,京极夏彦发表了处女作《姑获鸟之夏》,这是一部以怪谈为中心线索的推理小说,一经推出就给推理小说界带来极大冲击,开启了“妖怪型”推理小说模式的先河。然而,为山九仞,岂一日之功,京极夏彦能获得如此大的成就,与他多年对民俗、宗教、怪谈、心理学等知识的积累和研究是分不开的,在他的作品中糅杂着诸多学科的知识,为之后文学作品中的宏大世界观奠定了基础。京极夏彦通过对怪谈的研究,认为对于法制不健全、以主观情感作为解决问题方式的旧日本社会来说,“妖怪是一种象征,代表了某种悲伤或难以忘怀的情绪”。①《络新妇之理》中的妖怪“络新妇”也不例外,其代表的是女性在男权社会中受到压迫而产生的阴暗面。博览群书的京极夏彦深知,无论是在社会地位,还是宗教信仰方面,“男尊女卑”的思想已渗透其中。因此,京极夏彦在《络新妇之理》中,借“京极堂”之口,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女权主义思想,他从女性的角度出发,书写女性受到的种种不公平待遇,批判不公的现实以警示世人,创造引领女权运动的人物,以求保护女性,探寻女性在男权社会中的生存之路。二、京极夏彦与女权主义明治维新时期,西方自由平等的民主思潮的涌动,促使日本群众自我意识觉醒,女性更是受到西方女权运动的影响,开始对自我认知和人生价值重新定位,然而“男尊女卑”是他们根深蒂固的思想,日本女性意识解放之路颇为坎坷。“百鬼夜行”系列的故事背景建立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当时日本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在战争期间,日本政府建立了慰安组织,这个组织解散之后产生了许多遗留问题,阻碍了女权的正常发展。在此时,西方所掀起的女权主义运动,影响到了当时以男性为社会中心的日本。京极夏彦虽然是男性作家,但他极其关心女性的生存和事业发展,公开为女性发声。因而在他的众多文学作品中,女性角色数量很多并且都占据着重要位置,因此,其文学创作不可避免地要触碰到女权主义这个话题。京极夏彦认为:女性有自主选择的权利,比如自由的婚姻、结婚后的姓氏;女性应当回归到社会劳动中,获得经济的独立,实现财务自由;女性应该具有独立的思想,学会自我反思,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价值。在“百鬼夜行”系列的《魍魉之匣》中,被迫化身为“魍魉”的女性角色柚木加奈子,是一切杀人事件的起因;在《铁鼠之槛》中,因被强暴而成为“地缚灵”的铃子,也是促使他人作恶的原因;在《络新妇之理》中,杀人事件又是围绕织作家三姐妹而展开,除尽了织作家族里有着父权血脉的人,最终由织作茜完成母系氏族的复仇。京极夏彦屡次通过这种极端的表达方式,告诉读者:女性是维系家族的纽带,也是社会的核心,女性价值的表现与实现同样扣人心弦,而当女性的存在价值被“玷污”时,其反噬与影响会让加害者的结局怵目惊心。此外,在《络新妇之理》这部作品中,全文贯穿着关于“织女”的神话故事,以“男性话语”为主的基督教信仰,这是其他作品里所没有的内容,使其成为了“百鬼夜行”系列故事中,展现京极夏彦的女权主义思想最为明显和丰满的一部。三、《络新妇之理》中女权主义具体表现在小说中,京极夏彦对称谓语和夫妻姓氏制度中,存在的女性社会地位低于男性的现象,表达了强烈的不满。通过塑造批判对象,例如被男性羞辱而自杀的石田芳江,被男性任意支配的金井八千代等女性角色,用她们的悲剧警示传统女性,塑造反传统的施虐者和受虐者形象,促进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并且,京极夏彦让女性角色进行了“离家出走”、“推翻父权制度”、以及“引领女权运动”三次具体的反抗行为,从而找到正确的女性解放之路。(一)批判“性别政治”,张扬女性地位“性别政治”指男性操控、压榨女性的不平等权力关系,也就是性别歧视。②在《络新妇之理》中,京极夏彦通过揭露在称谓文化、夫妻同姓制度方面女性受到的不公平对待,以及男性和女性在心理、思想建构上的不平等,进而引发女性对自我定位的关注和反思。1.小说里称谓和姓氏中的“性别政治”“称谓语”既是语言现象,也是社会、文化现象。③在《络新妇之理中》中,京极夏彦对日本古语言中的称谓做了科普:“夫妇被称为‘女男’,父母被称为‘母父’,男女被称为‘妹兄’,而“亲”是单独指称母亲的字汇,老妇人敬称为‘刀自’,意为一家之主”。④在男性前,女性的独特称呼顺序,侧面印证了女性是旧时社会与家庭的中心。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变化,日本家庭形态逐渐受到中国儒家观念的影响,男性占据了家庭和社会中心,形成父权家长制。此后日本语言中的性别政治就体现在了“称谓语”和“夫妇同姓制”中。京极夏彦在作品中,也曾对此为称谓问题和夫妻同姓制度的不平而发声。在称谓中,就体现了日本女性地位在夫妻和社会关系上的卑微。小说中的杉浦美江为寻找杉浦隆夫,找到了侦探榎木津礼二郎。当他人称呼美江为“夫人”,向她询问隆夫是否为其“丈夫”时,引来美江的愤怒,批评那些称呼就像是男人的附属品。在日文中,他人称女性为“夫人”,又作“奥”。“奥”的本义为室内的西南角,泛指房屋的深处及隐蔽之地。当这个“奥”字被强加冠于日本的已婚女性,就意为“坐在离房门最远的、角落里的人”,也隐含了妻室就应该待在屋里面,不能随意出门的“妻德”思想。此外,尊称对方的丈夫,以及妻子尊称丈夫皆称为“主人”,而“主人”又有权力的支配者、奴隶的控制者之意,当引用到称呼女性的配偶时,就表达出了“女性理应依附于男性”的错误观念。在夫妻同姓制度上,也体现了男性与女性在家族关系中的不平等,日本法律规定,女性结婚后,必须改随夫姓。小说中的杉浦美江想与杉浦隆夫离婚,以取回族姓“伊藤”。因为当别人称呼她时,只能称其为“杉浦女士”,而非“伊藤女士”。即使是加入到社会工作中,仍有着丈夫和家庭的束缚,这让她逐渐丧失了自我感。崇尚独立自主的女性反对“夫妇同姓制”,认为“妻子随夫姓”违背了男女平等的观念,结婚前后姓氏的改变,也给参加工作的女性带来了诸多不便。日本的称谓语和夫妻姓氏制度,无一不是对女性自我的忽视和压迫,可又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些已然成为旧时日本文化的一部分,竟被人们自然接受和传承,京极夏彦对此感到愤懑和无奈,在《络新妇之理》中,书写称谓语和夫妻姓氏方面的“性别政治”,就是为了引导女性开始思考自我的存在价值与意义,建立流逝已久的女性自我认同,进而尝试恢复女性的地位。2.男性话语权下的“性别政治”“话语权”就是说话权,用主体的想法操控舆论、支配他人行动的权力。随着父系社会的形成,男性掌握了话语权,女性则“将自我价值封锁在传统社会和家庭中,过分强化自我的服从性,而削弱自我与表现的完整性和独立性。”⑤在《络新妇之理》中,便是由男性话语规定的“女性神话”,压榨着石田芳江和金井八千代的生存价值。京极夏彦书写的“女性神话”,是为了展现在男权氛围中,女性在心理、思想建构方面遭受的“性别政治”,而讲述传统家庭女性的悲惨命运,则是为了批判她们顺从男性话语权的“奴性”,这两者皆是对女性主体地位的极度张扬。(1)男权意识中的“女性神话”所谓的“女性神话”就是女子应该是贤妻良母,应该遵守“三从四德”的男权思想,是父系社会对女性的性压抑,更是一场“性别政治”。因此,在《络新妇之理》中,对于曾处于母系社会的石田芳江来说,象征自由恋爱的“夜访”,就被织作雄之介的男权意识扭曲为“淫荡”。“夜访”是古日本的风俗,即男性深夜上门拜访女性,在经过双方同意的前提下,两人发生关系。它来源于美好的神话故事——棚机津女。在古代,日本的农历七月十五是水神下凡的日子。当这天到来时,村子里的人们会向水神献上少女,而被选中的少女就在河边的棚中织布,将布献给水神并进行一夜侍奉,以此达到为村子驱灾避害的目的。可是,神话逐渐消逝,经济社会不断发展,水神的位置被普通男子取代,“祭祀”的少女被烫上“免费妓女”的烙印。同时,货币开始发挥效用,“性”被男权商品化,男性愈加无法分辨“恋爱”、“夜访”和“卖春”三者之间的区别,而从女性一方来看,“夜访”仍是一种恋爱行为。父权社会以男性为中心的观念,与传统母系社会婚姻文化相对立。“夜访”是母系社会的风俗,是对两性关系平衡的认识,是在两情相悦的前提下才会产生的行为,而不是男性话语中的“淫荡”,更不是对女性的征服和发泄性暴力、展现雄风的手段。当男性掌握了最大话语权,男性与女性之间的互相认同渐行渐远,为控制女性思想,在她们的心理层面建构了“男尊女卑”的观念,为其扣上了“三从四德”的枷锁。日本男性将自由独立个体的女性禁锢在家庭之中,并以居高临下的态度,逼迫女性接受不平等的社会地位。没有经济能力的传统女性失去了话语权,只能在家中扮演着“男性话语”所规定的“贤妻良母”的角色,如此繁琐而又无聊的日常生活成为了传统家庭女性的可见人生,也是她们不得不走的“独木桥”,用一生服务“家庭”,为满足男权而续写“女性神话”。(2)男性话语权扭曲了女性生存价值女性的生存价值应是由自己决定,而非任由男性支配。但在《络新妇之理》中,传统女性金井八千代在男权意识的影响下,理所当然地支持父系社会,可当她的言行一有过失,其生存价值就被男性话语权玩弄和扭曲。金井八千代曾加入政府创办的慰安组织,而后嫁与前岛贞辅为妻。受男权意识中“女性神话”的影响,在她看来,女性的价值在于守护家庭,敬重和支持丈夫。贤淑的她常被丈夫夸耀,因此,八千代的“贤内助”形象人尽皆知,刊登于杂志《贞女典范》以作表彰。将八千代误认为杀母仇人的石田喜市,知道了她的过往和消息,就要挟八千代卖身给陌生的地痞流氓,由她自己决定价钱,以此践踏她作为女人的尊严。即使如此,金井八千代仍认真地将自己明码标价、讨价还价,任由拥有男性话语权的喜市玩弄,在她的“奴性”思想中,顺从已经成了习惯。即使女性被赞颂为“贤妻良母”,一旦言行失德,还是会被当成耻辱,其女性价值就被会瞬间被男权曲解压制。八千代惨遭毒手后,作为丈夫的前岛贞辅没有关心妻子的死因,而是担忧前岛家的门面。在他看来,女性的存在价值只是作为烘托男性征服的力量,是他炫耀的资本而已。此外,《贞女典范》中报道的女性角色还有老板娘、代仪士夫人、社长夫人,虽然被京极夏彦一笔带过,但仍能感受到,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官职人员的妻子,都被“妻子的本分”的思想阴霾深刻地笼罩着。《贞女典范》中刊登的女性,还有该杂志社皆认为女性隶属于男性,毫不自知地苟活在“吃人”的男权社会中唾面自干,她们不仅甘愿其个人的自由皆由男性驱使,更主动丢弃了对自己生存意义的判断,这些没有自觉的女性反倒成了支撑男权社会运行的积极力量,这种“奴性”意识已积重难返。京极夏彦塑造这些传统的、顺从男性话语支配的女性形象,本是作为批判对象而存在,他书写着饱受男权思想荼毒的女性的悲惨结局,也一步步揭露她们真实的过往和境遇。此时的京极夏彦更像是时代的“撞钟人”,每一笔都凝结着旧社会女性在男权压制下的心酸和不甘,哀其不幸,振聋发聩。(二)通过颠覆传统施受虐定位来反抗男权在男性话语中,女性的代名词总是“柔弱”和“顺从”,男性的代名词则是“威武”和“征服”。因而许多作家在写到施受虐关系时,“男性往往是主动者,也就是扮演施虐者的角色,而女性就只能是被动者,充当男性施虐的对象——受虐者”。⑥京极夏彦反其道而行之,在《络新妇之理》中,作为女性的川野弓荣和织作碧成为了施虐者,身为男性的杉浦隆夫相对成为了受虐者。不仅如此,京极夏彦还塑造了施受虐共同体,让一个角色表现出两种精神状态。京极夏彦在作品中制造的此类反差,颠覆了传统施虐与受虐角色定位,让读者第一次看到颠覆后的施受虐关系所形成的截然不同的性表达,达到对男权主义足够感官冲击力的反抗效果。1.反传统的女性施虐者与男性受虐者小说中的女性施虐者川野弓荣是将女性商品化的娼妓。在金钱的驱使下,她将施虐的魔爪伸向那些十三岁左右的少女,威胁她们每周进行一次性交易,在川野弓荣的认知中,那些女性只不过是听从她差遣的奴隶。川野弓荣贪婪,大胆,还十分有征服欲。她有许多情夫往来于其居所,而非主动向男人寻求,从她的角度来看,她就是男性的主宰者和征服者。她还在杂志《猎奇实话》上以真实姓名刊登了自己戴着妖异面具的的半裸照片,在大众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体,以此大肆宣扬自己是一位虐待狂,而小刀和皮鞭就是她的贴身武器,是她用来伤害他人来获得满足感的征战利器。还有一位女性施虐者,同时也是恶魔主义崇拜者的织作碧。她在学院里组织着以与男人交合的方式对基督教冒渎,并进行诅咒仪式的团体。基督教是在“女人是恶魔的陷阱、女人没有理性、女人是人类的瑕疵品”这样的偏见文化中形成的,提倡的慈爱所施与的对象并不包括女性,是带有男权性质的宗教。⑦所以含有女性原理的“黑圣母”成为了织作碧的宗教信仰,她命令少女耽溺于肉欲之中,诱导她们进行一切不洁的行为,尽情地暴露丑态、舞蹈、狂叫,用淫荡的词句亵渎神灵。川野弓荣和织作碧共同的施虐对象,是名为杉浦隆夫的男性受虐者。川野弓荣是在浅草高级秘密俱乐部遇到了从事着服务员、唯唯诺诺的杉浦隆夫,便像要“宠物”一般将其带走,并驯化为“走狗”,派他去监督着少女们,而后,受虐者杉浦隆夫遇到了施虐者织作碧。织作碧“让他吃土,他就吃,弄伤他,他就高高兴兴地流血”,而杉浦隆夫也自觉地接受并自我贬低为“无能的蝼蚁”。⑧川野弓荣和织作碧借由对他人的施虐来展现自己的权力,将自己放置于男性的“主人”的视角,一切听从她们的指挥和安排,这两位已然不是男性话语中的那种只会唯命是从的柔弱女性。京极夏彦大胆地塑造出反传统角色定位的施虐者和受虐者,让读者进行换位,感受到长久以来,女性在文学作品和现实生活中所受到的压迫,而这同时也是京极夏彦对男权的一种极端的反抗手段。2.反传统的施受虐共同体京极夏彦对传统施虐与受虐定位的颠覆,不局限于角色性别上的反传统,在他的笔下,杉浦隆夫和织作茜两个人都有着施虐与受虐的状态,即为施受虐共同体。身为男性的杉浦隆夫希望成为女性,但是一直被妻子杉浦美江和周围的男性灌输着“男人就是要雄壮威武,女人就该温柔婉约”的“男性力量论”思想,他自然也变得认为女人比男人低等,而有女装癖好、想成为女人的自己也是卑贱的,他对自己的存在充满了怀疑,想逃离这个世界,却由于现实的原因不得不重新融入这个世界。在平常的时候,唯有通过他人对自己的施虐与压迫,来感知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关联,他身体上的疼痛感越多,心里就越加充实。当杉浦隆夫穿上女装,他才能找到在内心挣扎已久的两性的平衡点,并且以掐住他人脖子,看着他们饱含痛苦的表情而死去的方式,来展现自己的力量,发泄压抑的情绪。当他脱下女装时,就变回了受虐者,主动接受他人的虐待来实现对自我的掌控。一切杀人计划的布局者和操纵者——织作茜也是如此。在小说中,织作茜被称赞为妻子的典范,是因为茜呈现给他人的是对丈夫唯命是从、没有主见的柔弱形象,即使丈夫对她拳打脚踢,也忍气吞声,至死相随。而“妻子的典范”正是男权意识下的“女性神话”,男性话语权中对女性价值的限制和囹圄。“茜道歉个不停的态度,与其说是惹人同情,不如说更形同卑贱;与其说坚韧不拔,不如说更让人觉得难看;在感到怜悯之前,更教人不耐烦。”⑨织作茜作为受虐者的一面就此展现出来。实际上,这是织作茜展示自己的力量的方式之一。织作茜深知男性的自尊心,她主动表达了绝对服从的态度,把职责和是非判断转移给了下命令的一方——自己的丈夫耕作是亮,在这场博弈中,作为丈夫的是亮被动地接受了对织作茜的施虐行为。在外人看来品德兼优、才学兼备的织作茜的绝对服从,反倒让是亮自卑和不安,再加上两人从来没有行过夫妻之事,更让他有些受挫和颓废,时常寻欢作乐,聊以自慰,织作茜正是利用男性的自尊心,成功完成了另一种施虐。总结来说,川野弓荣和织作碧作为女性形象中单一的施虐定位,只是京极夏彦反传统的书写中的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则在于施虐和受虐在同一个人身上表现出的,不同的自我力量的宣泄。杉浦隆夫是精神上的受虐者,行为上的施虐者,织作茜则相反,她是身体上的受虐者,精神上的施虐者。京极夏彦如此书写正是对女性地位的极度张扬,同时也为反抗男权拟设了一条令人唏嘘的大胆“险径”。(三)探寻女性解放之路众所周知,日本社会是以男性为中心的。无论是在家庭还是社会领域,男性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在这样的模式下,京极夏彦认为,女性想要拥有话语权,得到自身的自由,需要从家族制度和社会制度两个方面实现女性的解放,并为自己作品的女主角安排了离家出走、推翻父权家长制、以及引导女权运动三种方式进行逐一尝试,最终才找到让女性得到解放的最优解。1.离家出走的尝试长久以来,女性被困于家中,听从男性的安排,无法加入社会。女性想要实现自我的生存价值,首先需要勇于挣脱家庭的囚牢,打破日本自古以来便强加于女性身上的女性神话,积极地步入社会生活之中。但若是仅仅于此,仍无法改变男权社会中,女性卑微的地位。在《络新妇之理》中,织作茜对传统的“妻德”提出了明确的质疑,她并不是传统女性形象,从她敢于离家出走,只身一人前往东京半工半读,用自己的劳动获得经济独立的行为中,就可见一斑。她彻底打破男权社会中绝对的“女性神话”,心怀着报国的高洁志向,志愿加入了政府建设的特殊慰安组织。茜对于自己在社会上的女性价值,是在经过独立的思考和判断之后,最终做出了那个选择,而非他人所逼迫。然而组织却在建立了半年后解散,那些曾为了“守护日本女性贞操”而志愿加入组织的女性,在协会废除之后被弃如敝履,被男权意识打上“娼妇”的标签,不准她们回到正常家庭生活当中。曾参与慰安组织的织作茜自然也不例外。即使是曾抱着崇高志向而去,但也仍会遭受男权社会的指指点点,只能再次回归于迂腐的织作家,以求暂时的依附。但那绝不是织作茜追求的安身之所,不愿接受父权家长制支配的她,拒绝将女性的真实内在深深埋藏起来。她是超脱自我的“神女”,也是背离世俗的“女巫”,用反叛、另类的方式,颠覆了男权社会强加于女性身心的“女性神话”,又凝聚着女性在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模式中夹缝生存的悲哀与苦楚。这种女性形象,真实具体地反映出在父权社会中女性地位的低微,同时也深刻地挖掘出女性深深压抑着的想法和心理活动。虽然织作茜颠覆了男性话语强加于她的“女性神话”,用获得经济独立、奉献自己的方式,反抗父权家长制,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离家出走”的结果是失败的。在慰安组织解散后,由于男权社会对女性的诸多不公平待遇,她无法加入到正常的社会劳动中去,失去了经济来源,也容易遭人诟病,最后又不得不回归于父权家长制家庭。2.推翻父权家长制的结果父权家长制是由男性长者作为一家之主,掌握家里的经济大权,并且拥有支配其他家庭成员的权利。然而家庭只是社会万千场所中的一个,推翻父权家长制,也无法彻底改变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模式。《络新妇之理》中的织作家原是以五百子为家长代表的母系氏族,继承着“夜访”习俗。嘉佑卫门入赘,得知此事后特别痛恨,企图掠夺织作家系,留下自己的血脉作为家族继承。他利用自己的经济管理能力复兴了衰弱的织作家族,与工厂女工生下私生女作为继承人,织作家迎来了第一次父权家长制。在更替为父权家长制的织作家中,逐渐拥有男性话语权的伊兵卫,开始自作主张地为子女安排婚姻,为了稳固自己的家长地位,自然也规定了女人要遵守“三从四德”。织作茜为逃离父权家族设定的“妻德”模式,选择了离家出走。然而组织的解散,使她最终回到了那个束缚女性的家族里,接受了父权家长安排的婚姻。织作茜在隐忍中不断谋划。她从失败中汲取教训,深刻认识到在当时资本主义社会的日本,拥有经济的独立才能拥有话语权,而妨碍她的还有织作家——父权家长制。织作茜为自己的未来进行了下一步规划: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嫁入国企家族——柴田家,从而获得经济和政治方面的权力,进而真正拥有女性的话语权,实现自我的价值。而织作茜要进入柴田家,还必须是未婚的清白之身。于是她毒杀了作为第一继承人的大小姐织作紫,暗杀了男性家长雄之介,处理了那些知道她曾参加过慰安组织的人。她将织作家延续的父权血脉逐一抹除,只为了在这个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模式中生存下去,再也不会被男性话语权禁锢和操纵。她自认为推翻了父权家长制,清除危害自己利益的人,便可以达到目的,实现自我价值。可是织作茜没有意识到,迫害她的不仅仅是所身处的家族,能拯救她的也不是经济所带来的权力。经济只是女性解放的条件之一,父权家长制的家庭,也只是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模式的缩影。如果不从社会固有思想方面进行改变,那么强大的男权将永远掌控着女性的价值和地位。3.引导女权运动的成效京极夏彦在书写了两次女性解放的失败尝试之后,最终获得最佳解决方案:需要从根本上引导女性进行社会运动,唤醒更多女性的觉醒意识,使正确的女性主义团体在男性社会中不断扩大并展露锋芒。于是京极夏彦塑造了“无性别”的织作葵,作为女权运动的领导人。织作葵言行大方而有自信,毫不在意地谈论着被大众认为“不三不四”的性解放,说话逻辑严谨且尖锐,泰然自若地与男性在辩论关于“性”的问题。他对说话带有“男尊女卑”意味的人会采用高压态度对待,批判和指正“性别歧视”的思想。他还积极撰稿,对山本纯子发表的《阶级压抑与女性压抑——根基于科学社会主义的多重歧视之解析》进行反驳,写出了《客体与主体的觉醒——分析更根本的歧视》一文。以上可知山本纯子是社会主义妇女论者,她试图“分析资本主义体制中的压榨构造以及结构性歧视”。⑩而织作葵的论文则是批判山本纯子过度夸大了经济体制的作用。社会经济是女性解放的条件之一,但不意味着经济体制的改革就是对于女性的解放。女性作为社会中的一部分,除了经济要独立之外,还需要有自我的觉醒意识和主体意识,从思想上根除对男性的依附关系。织作葵在主张打倒父权家长制,宣扬女性主义思想的同时,还自发成为“全国地域妇人联络议会”的核心成员,引导女性社会运动,争取与男性同等的社会权利,在他的努力下,越来越多的女性加入其中,男性也开始正视和反思。可见,在京极夏彦看来,女性经济的独立、父权体制的改革,以及女权主义思想的宣扬,对于提升女性地位,都是不可缺少的条件。日本是资本主义国家,又是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有着深入人心的儒家家族观、“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以及“男性优先”的职场潜规则,“性别歧视”无处不在又无孔不入。女性想要拥有话语权,必须要在思想上独立,要有自己的思考和行动方式,不能一昧地听从男性的无理安排,不能被“三从四德”强加约束,女性要学会在经济上独立,而前提条件就是要依靠个人的社会劳动来获取报酬。四、《络新妇之理》中女权主义的现实意义女性意识的觉醒固然让人欣喜,但无论何时何地,女权主义的发展都依然面临着诸多新问题,例如,女权主义“污名化”的现象就极其严重。许多女性借追求平等之名,谋取私利却不担当责任,这类被称为“田园女权”。京极夏彦在《络新妇之理》中,为女性所作的发声,并不只是建立在女性个体发展上的,而是为了追求女性和男性处于同等的地位,加快日本女性自由解放的脚步,进而推进在社会中的良性发展,同时,这也是他多次在作品中书写女权主义思想的原因。(一)提倡平等的“姓氏权”“姓名权”是一个法律名词,指的是公民决定、使用和依照规定改变自己姓名的权利。在《络新妇之理》中,京极夏彦认为女性和男性理应平等地拥有选择姓氏的权利,真正的女性独立不是摆脱婚姻,更不是对姓氏过度执着。这同时批判了当今社会中争夺“冠姓权”的“田园女权”之荒谬所在。“姓氏”在家族中代表着共同血缘关系的符号。一夫一妻制度下,根据父系可以比较清晰地标记血缘关系,所以子女继承父姓,男性便成为了婚姻和家庭的主体。⑪女性在家中更没有了平等地位可言。小说中的杉浦美江想要取回自己的族姓“伊藤”,认为随夫姓,丧失了自我,在她看来,脱离夫家的束缚才能以“人”的身份独立生活。京极夏彦借榎木津礼二郎之口,对此提出了反驳,“就算恢复旧姓,那本来也是父亲家的姓”。⑫不管是夫妻的姓氏,还是子女的姓氏,决定权只在于他们个人。想要获得真正的自由,就应该舍弃对族姓的执拗观点,而不是通过“不婚”的方式解决。虽然在我国法律中,《婚姻法》第二十二条规定子女可以随父姓或者母姓,但是由于文化传统的影响,以及年纪尚小的子女没有判断力,子女多是随父姓,由此引发了“田园女权”对“孩子是随父姓还是母姓”的争论。在2020年5月10日,知名自媒体工作者姜逸磊,就因为自己的孩子随夫姓,而受到了“田园女权”的羞辱和谩骂。“田园女权”认为“不婚不育”是独立的体现,姓氏是家庭地位的证明,这完全是固步自封般舍本逐末的理念。因为实现女性的独立自主,并不是通过割裂个人与社会、家庭关系而获得的,也不是与男性在社会、家庭方面的全面对抗来实现的。如果将女权运动与男女之间的争斗混同,牺牲某一群体的合法权益,来争夺自己的权益,那么就完全陷入了极端主义的误区。《络新妇之理》中的杉浦美江映射的正是这类“田园女权”。杉浦美江对婚姻的误解、对姓氏的极度在意,暴露了当今社会中存在偏激的女权团体运动、混淆女权主义定义等问题。部分人虽然标榜自己是女权主义者,却没有明确的女权运动主体目标,只是单方面地向另一群体索取个人的利益。偏激的女权运动往往会导致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网络里,女权主义都遭到“污名化”,抹灭了真正的平等和自由、相互的理解与包容,让男性和女性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剧烈。京极夏彦还通过榎木津礼二郎对杉浦美江的辩驳,表达了“姓氏平权”的观点,批判了错误的“田园女权”,也希望此举能引起社会的关注,加强对社会舆论的管理,积极普及女权主义的相关知识,从而开展正确的女权运动。(二)改变传统的性别观念自古以来,在人们的观念中,女性就应该温柔贤惠,男性就应该勇猛刚强。京极夏彦为了改变这一传统的性别观念,塑造了外貌上和生理上“非男非女”的织作葵,在思想上尝试改变这种传统的性别观念,让读者无法以“男性”或者是“女性”就轻易概括其性格。自古以来,男女分工有别;在社会结构不稳,物资稀缺,生产力极不发达,又连年战火不断的岁月里,为了让男性能够自愿上战场,当权者便灌输男人以“威武不屈,奋勇杀敌”的思想,又为了让男性能安心地在战场上拼搏,无家庭之忧,便提出了女人“应该温婉贤淑,安扶内务”的要求。当一种思想在人们的意识里扎根并传播,其深远影响往往难以抹去,以至于现在,“像女人一样”这样的话在潜意识里成为了一种侮辱或者是批评。正如学者卡罗尔·埃尔利希所说:“对妇女而言,要获得这样的认识——作为女人,她们受到压迫,但她们并不低人一等,而父权制社会的需求也不都是合情合理的。”⑬只有女性先将自己与男性放置于同等地位,面对蛮横的男权意识勇敢地说“不”,那么才能顺利推进女权主义事业的发展。2014年,“欧维斯”卫生巾品牌发布了“像个女孩”系列广告,导演劳拉·格林菲尔德让男性和成年女性做了“像女孩一样跑步”、“像女孩一样投篮”、“像女孩一样打拳”等动作,无一例外的都十分扭捏,当采访到未成年女孩时,同样的动作却做得自然大方,这个年龄的女孩们正在寻找着自我。而“像个女孩”作为带有歧视的意味的传统观念,成为否定个人价值的枷锁,影响着每一个人。京极夏彦为改变封建的性别观念,在《络新妇之理》中塑造了代表“性别平等主义”的织作葵。织作葵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却既是“男人”也是“女人”,是真实的自我。织作葵消解了性别,又冲破了固有性别定位的桎梏,实现了正视自我的生理和心理——这一简单而又伟大的自我认同。京极夏彦借助织作葵的“无性别”,努力消解了传统观念上,女人或者男人本应该具备的性格和举止,倡导超越时代的“男女平等”,用文章宣扬女权主义思想,维护女性权利的同时,也尊重着男性的权利,真正实现了两性的平等共存。(三)用法律保障女性权益女权主义“污名化”的原因在于群众对女权主义的认识浅薄,法律上也没有建立合理的体制,用“白纸黑字”保障女性的合法权益。在《络新妇之理》中,京极夏彦就指出了日本反映女性地位低下的三条法令:第一,日本江户时代的法律规定,若是抓到妻子与人通奸,丈夫可以当场杀死男女双方。第二,1898年《明治民法》规定,女性结婚后,必须舍弃原有的姓氏,冠以夫姓。但是男性不管是已婚还是未婚,都可以用姓氏作为代称。第三,1932年颁布《高等女校令》,让女性接受高等教育,培养其为“贤妻良母”,为教育“国家的栋梁”做准备。在人权方面,女性犯错,男性可以不通过法律的判决,直接将其处以死刑。在现在看来,这严重侵犯了女性身为自由人的权利。在姓氏方面,法律强制要求“妻子改随夫姓”,侵害了女性的自主选择权。在人生价值方面,更是直接规定了女性的价值是服务家庭。可见日本“男尊女卑”的思想已然渗入到社会中的种种,却没有具体的法律保护女性。女权主义者渐渐察觉到法律的不公允,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利,兴起许多女性社会运动,当没有人或者律法加以控制时,女权运动便泛滥并走向极端,导致女权主义“污名

温馨提示

  • 1. 本站所有资源如无特殊说明,都需要本地电脑安装OFFICE2007和PDF阅读器。图纸软件为CAD,CAXA,PROE,UG,SolidWorks等.压缩文件请下载最新的WinRAR软件解压。
  • 2. 本站的文档不包含任何第三方提供的附件图纸等,如果需要附件,请联系上传者。文件的所有权益归上传用户所有。
  • 3. 本站RAR压缩包中若带图纸,网页内容里面会有图纸预览,若没有图纸预览就没有图纸。
  • 4. 未经权益所有人同意不得将文件中的内容挪作商业或盈利用途。
  • 5. 人人文库网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仅对用户上传内容的表现方式做保护处理,对用户上传分享的文档内容本身不做任何修改或编辑,并不能对任何下载内容负责。
  • 6. 下载文件中如有侵权或不适当内容,请与我们联系,我们立即纠正。
  • 7. 本站不保证下载资源的准确性、安全性和完整性, 同时也不承担用户因使用这些下载资源对自己和他人造成任何形式的伤害或损失。

评论

0/150

提交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