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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莲与贾府的反抗性

自唐人“故意成为小说”以来,无论是唐人小说、宋元民间书籍、明清民间书籍还是其他小说,都出现了许多义侠形象。《红楼梦》作为中国古典小说发展的亮点,也塑造了刘湘莲的义侠形象。虽然柳湘莲在《红楼梦》中着墨不多,但寥寥几笔,却使这一人物形象跃然纸上,栩栩如生,别具风彩.纵观《红楼梦》全书,柳湘莲的主要活动只有三次:一次是与宝玉共怀秦钟,一次是痛打薛蟠,还有一次就是与尤三姐的爱情悲剧。如果说《红楼梦》全书着重描写的是闺阁中几个奇女子的话,那么,在作者赞扬的不多的几个男性人物中,柳湘莲则是仅仅次于贾宝玉的主要形象之一与贾宝玉截然不同的是,作为义侠人物的柳湘莲,由于生活阅历丰富,其斗争精神是彻底的,斗争方法也是策略的,因而,柳湘莲虽然在爱情上和宝玉一样遭到了失败,但他的所作所为,已远远超过了“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的贾宝玉,这一义侠形象的塑造,是现实主义创作的一大成就,为义侠人物画廊增辉生色。(一)对柳湘莲出监后的环境分析柳湘莲在《红楼梦》中活动的主要情节集中于四十七回、六十六回,从这两回的描写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由于他平时浪迹江湖,对江湖义气多有染指,故重义、尚侠。他的义侠的主要表现之一就是强烈的反抗性和他的智勇双全的性格.作为叛逆者的形象,柳湘莲常奔走于荣宁二府,因此对贾府主子们的荒淫无耻是非常了解的.鲁迅先生说:“有谁从小康人家而堕入困顿的么?我以为在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见世人的真面目”。这用在柳湘莲身上是再适合不过的了,柳湘莲本是出身于书香世家,是一个“世家子弟”,因此,“赌博吃酒,以至眠花卧柳,吹笛弹筝,无所不为。”由于“父母早丧”,“读书不成”,家境的衰落,世道的危艰,使柳湘莲看透了贾府的实质,因此,他才道出了“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的铮铮名言;正因为他对贾府的荒淫无耻和丑恶行径认识得比较清楚,所以,当他了解到尤三姐与贾府主子有染时,他才会在与尤三姐的婚姻上踌躇反悔,并导致柳尤婚姻悲剧的发生。柳湘莲这种嫉恶如仇的强烈反抗性,集中地表现在四十七回痛打薛蟠这件事上.从宝玉和柳湘莲的关系我们不难推测,柳湘莲对贾府那赫赫逼人的权势不会不知道。但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纯洁、正直的柳湘莲,不堪忍受贵族阶级玩弄的局面,痛恨自己周围的丑恶现象.被人玩弄的处境,使得他叛逆的性格进一步升华。他到赖尚荣家作陪,“因他年纪又轻,生得又美”,他又“最喜串戏,且串的都是生旦风月戏文”,因此,被“呆霸王”薛蟠误认作“风月子弟”,正想“与他相交”,此时的湘莲“心中早已不快”,柳湘莲本想一走了之,离此是非之地,但又碍于情面。当薛蟠乱叫乱嚷“小柳儿”这种带有侮辱性的称呼时,柳湘莲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饱之以拳,教训了薛蟠一顿,使薛蟠这个养尊处优的绔裤子弟“遍身疼痛难禁”。薛蟠的挨打,是柳湘莲为代表的市民阶层不畏权贵的生动写照。同时,柳湘莲的这种性格,也为他在八十回以后可能“作强梁”(脂砚斋语)打下了基础。顺带说一下,目前的红学界普遍认为,柳湘莲在痛打薛蟠以后的出走是“惧祸走他乡”,我觉得这种说法值得商榷。从四十七回“呆霸王调情遭苦打,冷郎君惧祸走他乡”可以看出,柳湘莲“天天萍踪浪迹没个一定的去处”,在薛蟠挨打之前,柳湘莲心中已有“还要出门去走走”的想法,更何况柳湘莲那样“豪侠”的人,岂会把打薛蟠这样鸡毛蒜皮的事放在心上?所以,即使薛蟠不挨打,柳湘莲也还是要出门的,断乎没有“惧祸走他乡”的意思,作者所谓的“冷郎君惧祸走他乡”,只不过是欲盖弥彰的蒙人耳目之词,纯系作者的“狡狯之笔”;其次,柳湘莲在哄薛蟠出门之前,曾命小厮杏奴:“先家去罢,我到城外就来”,可见,柳湘莲还是要回家的,但是,薛蟠挨打以后,贾珍即命人寻找,如果柳湘莲“惧祸走他乡”,绝不敢再返回家。再次,柳湘莲曾和宝玉谈及十月初一寒衣节为秦钟上坟之事,从柳湘莲的为人看来,他绝对不会食言而出走。第四,所谓的“冷郎君惧祸走他乡”,只是薛姨妈哄骗薛蟠。息事宁人之语。因此,柳湘莲的出走,只是侠客“萍迹浪踪”的具体表现。至于柳湘莲出走的真正原因,在后文中我们还将讨论。有意思的是,薛蟠打死冯渊后,是“无事人一般”的进了京,而柳湘莲痛打薛蟠以后,也是“无事人一般”大摇大摆地走了.强烈而鲜明的对照,前者表现了薛蟠的视人命为儿戏,后者则表现了柳湘莲的敢做敢为,不畏强暴。许多红学家都认为,柳湘莲的“赌博吃酒”,“眠花卧柳”,是他性格的另一侧面。我认为,这种说法以偏概全,颇多牵强之处.从《红楼梦》中对柳湘莲的种种叙述,根本看不出柳湘莲身上这些弱点,有的只是这些弱点的被克服.因此,我们与其说那些是柳湘莲的弱点,倒不如说那是柳湘莲刚刚败家时绔裤生活的遗迹,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弱点在他身上已销声匿迹了。柳湘莲不但不屈服于权贵,而且蔑视权贵,视做官发财为草芥,这正是古往今来义侠的传统写照。我们不妨假想一下,只要柳湘莲稍稍投靠贾府,他肯定能平步直上,为官做宰,因为连贾珍“都慕他的名”,正如薛蟠所说的,“有你这个哥,你要做官发财都容易”,但柳湘莲听到这话不是“甚悦”,更没有俯三就四,而是“心中又愧又恨”。可见,柳湘莲的性格,确实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彭泽遗风”。柳湘莲是由于“串戏”而被尤三姐、薛蟠认识的,明清时代玩戏的人只有两种:一是串客,一是清客,明清政府曾一再颁布禁令,禁止串客串戏,违禁者从严惩处,理由是城乡“串戏一项,本系游闲无耻之徒,专习淫亵词调”,“败坏风化,莫此为甚”,柳湘莲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戏为业,完全是一种发泄心中不平之气的作法。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柳湘莲痛打薛蟠,不仅体现了他的蔑视权贵,嫉恶如仇的性格,从中我们还可以看出柳湘莲是一个有勇有谋、有胆有识的义士侠客。柳湘莲既没有鲁智深式的鲁莽蛮干,冒冒失失,也没有老资格的焦大式的当面痛骂,而是很巧妙地骗出薛蟠,欲擒故纵,假意答应薛蟠的要求,而后出其不意地打得薛蟠“金星乱进,身不由己”,同时,他虽然有鲁提辖的那种膂力,却没有打死薛蟠,而是出够了气,折磨了侮辱他的人,然后扬长而去,柳湘莲处治薛蟠是有理有节的,采取的方法也是富有策略性的,这一点,不仅为下文设下伏笔,同时,把一个带有传奇色彩、富有独特个性的义侠形象活灵活现地勾勒出来。金圣叹指出,作为一个小说家,他所进行的创作酝酿,主要不是别的,而是对人物性格的孕育,他的艺术构思,也主要是对人物形象和人物关系的孕育。作者的情节安排,是为刻划人物性格服务的,但是,性格的刻划,情节的展开,又必须以一定的时代、社会为背景,因此,作者的创作过程,实际上就是“塑造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的过程,环境与人物性格的形成,其关系是非常密切的,有什么样的环境,就会有什么样的性格.“冷二郎”柳湘莲的“冷心冷面”,是由于他洞悉了危艰的世界,看透了这个社会、人生,是历经沧桑后蔑视权贵阶级的一种人生态度.他的强烈的反抗精神和有勇有谋,有胆有识的性格,是同样具有反抗性、与湘莲“最合得来”的宝玉所不能形成的.独特的环境,形成了柳湘莲的孤高怪僻、刚强不驯的性格,也正是由于这种独特的环境,才形成了柳湘莲的那种义肝侠胆,导致了他的平安州救薛蟠。(二)第二,柳湘莲,降清明节,进取义角六十六回贾琏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柳老二那样一个标致人,最是冷面冷心的,差不多的人,他都无情无义!”果真这样么?我认为,柳湘莲的横眉冷对,嫉视无情,只是对那些荒淫无耻的贵族少爷们而已,是由当时的社会造成的,他有“冷”的一面,也有“热”的一面.他不仅有“情”而且重“义”.在中国小说的历史长河中,“义”的化身是很多的,它不是一个新的东西.它是封建时代小私有者道德观念的反映,它表现了市民阶层、小私有者的救困扶危.互相支援、见义勇为、自发反抗的积极品德.历代游侠之士那种讲义气、重然诺、感知遇,报知己的壮烈行动,都是义气的表现,对义气的看法,我们不能一概而论。义气可能使人丧失原则,所谓的“华荣道义释曹操,”就是明显的表现;但是义气的主要表现却是进步的,作为中华民族的基本道德,还是应该加以肯定的,义气,使下层人民能够重友谊、互助友爱。在《红楼梦》这部小说中,对义的描写是很多的,我们姑且不谈柳湘莲,二十四回“醉金刚轻财尚义侠,痴儿女遗帕惹相思”中的醉金刚倪二,则是很好的表现,作者在回目中已称其为“义侠”。其他描写义侠之处也很多,在第二十六回写到冯紫英的一段文字,有三条眉批,文字如下:紫英豪侠小(文)三段是为金闺“间色”正文——壬午雨窗.写倪二、(紫、英)、湘莲、玉菡侠文,皆各得传真写照之笔——丁亥夏,畸笏叟。惜卫若兰射圃文字迷失无稿,叹叹!——丁亥夏,畸笏叟。这三条批语暗示我们,冯紫英、柳湘莲、蒋玉菡,都是“尚义侠”,因此,曹雪芹在他的构思中,的的确确地把描写义侠列入了他的写作“大观园”。柳湘莲形象的塑造,正是众多义侠形象中的典型。请看四十七回的一段描写:“宝玉便拉了柳湘莲到厅侧小书房中坐下,问他这几日可到秦钟的坟上去了,湘莲道:‘怎么不去?前日我们几个人放鹰去,离他坟上还有二里。我想今年夏天的雨水勤,恐怕他的坟站不住,我背着众人,走去瞧了一瞧,果然又动了一点子。回家来就便弄了几百钱,第三日一早出去,雇了两个人收拾好了。’宝玉道:‘怪道呢,上月我们大观园的池子里头结了莲蓬,我摘了十个,叫茗烟出去到坟上供他去,回来我也问他可被雨水冲坏了没有。他说不但不冲,反比上回又添了些.我想着,不过是这几个朋友新筑的。我只恨我天天圈在家里,一点儿做不得主,行动就有人知道,不是这个拦就是这个劝的,能说不能行。虽然有钱,又不由我使。’湘莲道:‘这个事也用不着你操心,外头有我,你只心里有了就是。眼前十月初一,我已经打点下上坟的花消。你知道我一贫如洗,家里是没的积聚,纵有几个钱来,随手就光的,不如趁空儿留下这一分,省得到了跟前扎煞手’”。这回文字很明白地交代了湘莲与秦钟的情谊,从小说中我们知道,秦钟并不是有钱有势的富家娃,且人已逝去,本来没有什么留恋之处,但是,柳湘莲尽管“一贫如洗”、“没的积聚”,他还是想到黄泉之下的朋友,想方设法为朋友上坟。柳湘莲对待尊重自己的知交,无论在世者,或者逝世者,都满怀热情,这本身就生动地体现了柳湘莲重义气,讲朋友的古道热肠的义侠气度。有人认为,柳湘莲救薛蟠,蟠莲和解,是柳湘莲妥协性的表现,我认为这是皮相之见,这种说法值得商榷。我觉得,柳湘莲平安州救薛蟠,是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侠气度的集中表现。己卯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六十六回在“救了我们的性命”下批云:“湘莲不念旧恶,故是侠人”,就很明显地点出了这一点.四十七回呆霸王薛蟠因“调情遭苦打”,但是,柳湘莲虽然打了薛蟠,并没有将薛蟠打死,柳湘莲还与薛蟠的姨表兄弟宝玉“最合得来”,这一方面可以看出,柳湘莲不容自己受人玩弄,敢于斗争,同时,碍于朋友情面,又不得不有“节”,因此,打薛蟠是迫不得已的自卫行为,是侠义性格的具体体现,救薛蟠又为这种侠义性格所驱使.柳湘莲做事情是有分寸的、从良心出发的,他的救薛蟠,是曹雪芹人道主义精神的形象表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历来的义侠,其共性之一就是施恩不图报,与贾府中的宝玉有着情谊的柳湘莲,他的义救薛蟠,不正是这种侠义性格的生动表现吗?我国古代小说中的义侠形象是很多的,每一代文人的笔下都有所谓的义侠。《霍小玉传》中有极力相助霍小玉的黄衫豪士,《柳氏传》中有救人的义侠之士许俊,薛调的《无双传》中有为成全王仙客与无双的婚姻而自刎的古押衙,他们奋不顾身,为知己者死的“义气”,显然来源于《史记》中的游侠剌客之流.此外如《谢小娥传》中的历阳侠士段居贞,《灵应传》中的义士郑承符,最明显的就是裴铏的《传奇》。可以这样说,《传奇》中有一个侠客形象长廊,这些豪侠义士类型的人物形象是丰富多采、生动饱满的。昆仑奴的行侠仗义、虬髯客的卓识大度……都大大不同于以往的刺客型的剑侠,《传奇》中出现的这些不畏强暴、不计个人安危、奋勇为民除害的义烈之士,在思想性和艺术性上都是很成功的形象。但在这侠士形象画廊中,只要我们稍加对比就很容易发现,这些侠士不是“来去无迹”就是不食人间烟火,从他们的所作所为,我们很容易看出,他们只不过是作者理想中的形象而已,是作者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出路的一种寄托,因而缺乏生活的土壤.而《红楼梦》却把“传统的思想和写法都打破了”,柳湘莲这一形象的塑造是有浓厚的现实生活土壤做底子的,他有着自己的喜与哀,有着自己的爱情,也有痛苦失望的时候,他没能给自己带来美好的爱情,他同样是爱情的失败者,最后只得遁迹空门.因此,柳湘莲这一形象,完全符合生活的真实与艺术真实统一的原则。明清之际,侠义小说盛行.曹雪芹本人不可能不受到侠义小说的影响.考察一下曹雪芹的有关记载,我们便会发现,曹雪芹本人就是讲义气、重然诺的义侠.他的性格有义侠的一面。张宜泉说他“素性放达,好饮”,敦诚说他“狂于阮步兵”,敦敏说他“傲骨如君(指石——笔者)世已奇”,这些都是他义侠性格的表现。至于他为人做事的义侠心肠更是俯拾皆是,虽然他过着“举家食粥酒常赊”的穷困潦倒生活,他仍收留了双目失明、无家可归的白姥。他对叔度说的“朋友本有通财之义”,不正是他本人义侠性格的写照吗?作者塑造柳湘莲这一形象不是没有用意的,不仅从柳湘莲身上可以看到曹雪芹的影子,而且寄托着作者复苏人性的人道主义理想,是作者热情歌颂的理想人物之一,它使我们在污浊世界中看到了黎明前的一线曙光。曹雪芹在小说中塑造的这一义侠形象,已远远超过了侠义小说中模式化的义士侠客形象,这在中国小说乃至世界小说史上,都有着独特的地位。(三)细词之一:认为贾府的爱情悲剧是社会的悲剧,柳湘妇对于柳身份的认同“《红楼梦》敷华词藻,立意遗词,无一落前人窠臼”,曹雪芹在这部流芳千古的巨著中,始终以严格的唯物主义态度去面对客观存在着的一切事物,穷追不舍地捕捉它,擘肌分理地去剖析它,一丝不苟地去表现它。作者打破以往小说塑造形、象的窠曰,在现实基础上安排了侠客柳湘莲的爱情悲剧。这至少说明,生活在清代的曹雪芹已经注意到,那种理想化的义士侠客已失去它的现实土壤,义士侠客同样也是人,有着人的七情六欲,有着人的悲欢离合。从这一意义上讲,柳尤悲剧不仅是柳湘莲与尤三姐壮烈的爱情悲剧的一曲挽歌,也是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在《红楼梦》中的重要成就。脂砚斋在《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第一回有一条批语说:“至若离合悲欢,兴衰际遇,则又追踪摄迹,不敢稍加穿凿,徒为供人之耳目而反失其真传耶”,这正是曹雪芹这位艺术大师遵循现实主义原则的具体表现。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物,柳尤悲剧,与柳湘莲的轻易许诺很有关系.柳湘莲与薛蟠共同进京的途中,遇贾琏说嫁小姨,柳湘莲盛情难却,轻易许给了定情之物——鸳鸯剑,这一方面是他性格中“义”的表现,一方面又是他性格中“粗”的一面.不过,虽然蟠莲已经和解,但柳湘莲并没有改变他对贾府的看法,作为叛逆者,他仍然对贾府存在着戒心,他原来不知道尤三姐的底细,只知道尤三姐是贾府亲戚,后来他发现尤三姐与宁府珍、蓉有染,经过一段调查和思考后,柳湘莲幡然反悔,索要定情之物,这又是他性格中粗中有细的一面。稍稍翻阅一下《红楼梦》便会知道,《红楼梦》虽然描写的只是上层人物,但处处没有忘记下层人物的陪衬,刘姥姥、包勇、焦大、柳湘莲、尤三姐、司棋等的生动形象都是具体体现.同样,作者在描写贾林爱情悲剧的同时,也描写了下层市民尤三姐的爱情观,反映了曹雪芹对这一问题的看法。尤三姐看上柳湘莲是在一次串戏的时候,尤二姐曾具体说出了这句话,“五年前我们老娘家做生日,妈和我们到那里与老娘拜寿.他家请了一起串客,里头有个作小生的叫做柳湘莲,他看上了,如今要是他才嫁”。尤三姐看中的不是贾府中的宝玉,不是高门府第的富家子弟,而是一个“一贪如洗”、“踪迹全无”、“素系贫寒”的柳湘莲,这不能不说是当时在才子佳人小说中投下的一颗重磅炸弹。由此看出,尤三姐爱的是人,而不是钱和势,她的爱情观是:“只要我拣一个素日可以如意的人方跟他去。若凭你们拣择,虽是富比石崇,才过子建,貌比潘安,我心里进不去,也白过了一世。”这是林黛玉等豪门闺阁小姐所不能道出的,只有象尤三姐这样的市民才能道出.不过与林黛玉的爱情一样,这种正当的爱情不能通过正当途径转达给柳湘莲,只能“望墙兴叹”而已,贾琏对柳湘莲只说“要发嫁小姨一节”,而“不说尤三姐自择语”,这正是等级森严的封建礼法扼杀柳尤爱情的根源所在,作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四大家族之一的贾府,是封建社会罪恶的代表,它对上巴结逢迎,对下欺压,仗势虐人,迫害无故,视人命如儿戏,而尤三姐与贾府中荒淫的主子们有瓜葛,难怪柳湘莲在细细思考娶尤一事时不得不怀疑贾府了,柳尤爱情的悲剧,的确是社会的悲剧,是时代的悲剧,作者饱含激情谱写了这曲爱情的挽歌。柳湘莲悔婚的根本原因也是社会的原因,蟠莲和解并不意味着柳湘莲已解除了对贾府的戒心,他对贾府仍然冷眼相观,横眉冷对,请看六十六回“情小妹耻情归地府,冷二郎一冷入空门”的一段描述:“湘莲因问贾琏偷娶二房之事,宝玉笑道:‘我听见茗烟一干人说,我却末见,我也不敢多管。我又听见茗烟说,琏二哥着实问你,不知有何话说?’湘莲就将路上所见之事一概告诉宝玉,宝玉笑道:‘大喜,大喜!难得这个标致人,果然是个古今绝色,堪配你之为人。’湘莲道:‘既是这样,他那里少了人物,如何只想到我。况且我又素日不甚和他厚,也关切不至此。路上工夫忙忙的就那样再三要来定,难道女家反赶着男家不成。我自己疑惑起来,后悔不该留下这剑作定。所以后来想起你来,可以细细问个底里才好.宝玉道,‘你原是个精细人,如何既许了定礼又疑惑起来?你原说只要一个绝色的,如今既得了绝色便罢了,何必再疑?’湘莲道:‘你既不知他娶,如何又知是绝色?’宝玉道:‘他是珍大嫂子的继母带来的两位小姨。我在那里和他们混了一个月,怎么不知?真真一对尤物。他又姓尤。’湘莲听了,跌足道:‘这事不好,断乎做不得了。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我不做这剩忘八。”这一段描述,生动地写出了柳湘莲走向反悔的心理变化轨迹。“混”、“尤物”等词,显然是宝玉失口,不过,从这段描写中,我们可以看出,一方面,柳湘莲头脑中仍然存在着“女家赶着男家”不正常的封建道德,更重要的是另一方面,他对贾府那种荒淫污秽相当警惕。那种连猫儿狗儿都骂了的警句,就是把夸张和婉转这两种修辞格巧妙地结合起来,把宁国府里两性关系的淫乱既说活了,也说绝了。正如脂砚斋在己卯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六十六回“我该死胡说”下批所云:“忽用湘莲提东府之事骂及宝玉,可是人想得到的所谓一个不曾放过。”“这一警句有着无情的、毁灭性的揭露力量,甚至连贾府的逆子贾宝玉也不禁为之脸红了。警句出现在这时候,发泄着对婚约的深自追悔,而尤三姐则因为东府的牵累(当然尤三姐本身也有不可推御的问题,但曹雪芹在这里,主要还是为了揭露贾府——笔者)而被推下万劫不复的深渊。这一警句由于浸透了悔恨,染上了鲜血,就更加令人难忘。”用鲁迅的话说:“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亦即亚里斯多德所说的“悲剧是从幸福到苦难的变迁”(《诗学》),从这段颇含辛酸的描述中,我们不仅不会去责备宝玉的失口,相反,我们会加深对那种豺狼当道,世风日下的所谓盛世感到憎恨。在《红楼梦》中,男女殉情者如司棋、潘又安、林黛玉……都是忠贞于爱情,至死不渝的形象。尤三姐的殉情的壮烈程度,已远远超过了以往小说中殉情主人公的形象,她饮剑殉情,也是豪门贵族中的小姐,诸如林黛玉之流所不能作出的,这是环境造就的人物性格,是时代的、社会阶层的折射。从曹雪芹对尤三姐的描写中,我们还可以看出,作者已经有意识地认识到。那些下层市井细民中,有着许多刚烈的女性,正象柳湘莲所反悔的:“我并不知是这等刚烈贤妻,可敬,可敬。”下层市民的爱情,也没有逃出礼教的魔掌,这些殉情者的形象,共同谱写了一曲爱情的挽歌。脂砚斋在甲戍本第八回有一条脂批:“作者是欲天下人共来哭此情字。”这个“情”,从广泛的哲学意义讲,乃是维系人的关系的一种纽带,所谓的朋友之爱,两性之恋,只是“情”的一个方面。仅就两性之恋而言,作者所写“与在先之人情小说大不相同”(《中国小说的历史变迁》),曹雪芹的这种审美理想,是一个带有民主主义和人文主义倾向的审美理想,包含有某种程度的个性解放、个性自由和社会平等的要求,作者始终把自由平等观念作为男女两性关系的一项原则,认为自由地选择配偶,不仅应该是男子的权利,而且应该是女子的权利。六十六回柳湘莲尤三姐的婚姻,通过尤三姐的口和她的所做所为,道出了这种观点,同吋,柳湘莲的起始反悔,既而“扶尸大哭”,显然反映了作者的这种观点。柳湘莲的清醒以至遁入空门,同样是柳湘莲侠义性格的具体表现,作为市民阶层的柳湘莲,并没有“寻花问柳,追欢买笑”的嫌疑,有的只是对爱情的忠贞不渝,他虽然还不能说已经与尤三姐成姻,但是,尤三姐的刚烈坚贞,激励了他自己的意志,他的毅然出家,是他的侠肝义胆的最鲜明的反映,最明显的印证,从此我们可以看出,“铁石人”不仅是他“冷心冷面”的反映,同样也是他对爱情坚贞的一种表现,柳湘莲正是“有风流之体态,而具刚烈之性情”。(四)柳湘莲的形象作为中国小说发展顶峰的《红楼梦》,给人留了极大的遗憾——它是一部未完稿。尽管高鹗续完后四十回,给人以一个全面的印象,但是,后四十回是否符合曹雪芹的愿意,却成了后人永远打不完的笔墨官司。柳湘莲这一形象,同样成了人们争论不休的人物之一。作为洞悉曹雪芹创作意图的脂砚斋,在好了歌注:“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下批:“柳湘莲一个人”,我认为,这很可能就是曹雪芹在八十回以后描写的柳湘莲形象。因为,不管是佛门圣地,还是道家仙山,都不是清静之所,世外桃源,《红楼梦》中描写了不少尼姑道士同世俗人通同作恶的情节,即使是孤高无尘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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