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我国法定离婚理由的立法选择

论我国法定离婚理由的立法选择

我国法律离婚理由的立法始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地方婚姻立法，通过了30多年的立法和司法实践，并得到了发展和完善。2001年4月28日,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了婚姻法修正案,现行婚姻立法将夫妻感情破裂作为法定离婚理由,“现行法定离婚理由,有无过错原则精神,也有过错主义的影子,更像是两种立法主义的折衷价值观。”笔者对我国现行法定离婚理由进行了反思,并试从以下几个方面简述自己的观点。一、婚姻关系破裂原则不能弥补客观上的缺陷随着婚姻法修正案的通过,理论界关于离婚理由“破裂说”和“正当理由说”的争论已经尘埃落定,但是,在修订婚姻法的过程中,有学者提出应以“婚姻关系破裂”代替“夫妻感情破裂”;也有学者认为,这种代替“并无突破性的进步或十分必要的意义”。当然,多数学者是赞同改采“婚姻关系破裂”作为法定离婚理由的。笔者赞同以“婚姻关系破裂”代替“夫妻感情破裂”,理由有:首先,感情是种不可捉摸、玄之又玄的东西,是纯主观的,而且往往是最容易产生变化的,因此难以对其作出准确判断,有时候甚至连当事人都无法弄清楚自己的感情;而婚姻关系并不是纯主观的,其是否破裂是可以较清晰地从外部加以判断的。其次,婚姻关系包括感情,但感情不是婚姻的全部;感情破裂并不等于婚姻破裂,婚姻破裂也并不意味着感情一定破裂。感情是人们的一种内心感受和心理活动,是属于精神层面的,而婚姻关系既包括夫妻之间的精神生活,也包括物质生活和性生活等。我们不抹杀感情对婚姻的重要性,但是感情并不是婚姻的必要前提,因为没有感情基础而结婚的事例比比皆是。因此,感情充其量只是婚姻关系的一部分,但它不等于婚姻的全部,婚姻是爱情与道德、权利与义务的统一体。以“夫妻感情破裂”作为法定离婚理由,无疑过于依赖法官的主观判断,赋予了法官过大的自由裁量权,因为何为感情确已破裂,法律并没有明确解释,对此是由法官自己来作出判断的,而法官能否对这难以捉摸的感情作出正确的判断,笔者觉得难度很大。尽管在实务操作中,法官判断夫妻感情是否确已破裂,可以从婚姻基础、婚后感情、离婚的原因和夫妻关系的现状以及有无和好可能等方面进行综合分析,但是,对法官来说这种判断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挑战。而把离婚的法定理由定位在婚姻关系之上,更便于法官运用,从而能较准确地作出判断。如前所述,感情不是婚姻关系的全部。现实生活中,有很多夫妻婚姻早已不存在感情,但是为了孩子或其他原因,他们并没有离婚,虽然没有感情了,但他们的婚姻却很稳定。而另一方面,有的夫妻的感情很好,但是出于某些因素、或是为了某些利益而离婚了。因此,用“夫妻感情破裂”作为离婚的法定理由难免以偏概全,不能囊括司法实践中各种各样离婚案件的真正原因,也不能真正保障当事人和利害关系人(比如他们的子女)的利益。而婚姻关系破裂原则能解决这一理论上的不足。采用“婚姻关系破裂”作为法定的离婚理由,用词更加确切,涵盖范围更加广泛,也更加能反映离婚的全貌。二、感情已经破裂、真正破裂在不具有《婚姻法》第32条第3款所列举的离婚理由时,提起离婚诉讼的一方当事人必须证明夫妻“感情确已破裂”,才能实现自己的诉讼请求。但是如前所述,对于何为“感情确已破裂”,法律没有做出明确的解释,因此,这一抽象的规定导致当事人在举证时无所适从,感情破裂必须是已经破裂、并且真正破裂,那么哪些证据能够用来有力证明感情已经破裂、真正破裂呢?举证的事实又要达到怎样的程度才不会导致败诉的危险呢?这些问题都是当事人在举证时会遇到的困难,而对此他们往往只能根据自己的主观认识作出判断。其实,感情是隐秘的、主观的,因此,如果双方当事人都没有什么过错的话,要证明“感情确已破裂”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实践中,常常是当事人认为自己的举证已经达到一定程度,能够使法院作出对自己有利的裁判了,而法官根据自己对事实的了解及主观判断所作出的裁判往往却不一样。三、过错作为伤害无过错方的工具在我国,法律并没有限制有过错的一方当事人提起离婚诉讼,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一)》第22条规定,“人民法院审理离婚案件,符合第三十二条第二款规定‘应准予离婚’情形的,不应当因当事人有过错而判决不准离婚”。可见,有过错的一方当事人,不仅有权提出离婚诉讼,而且不会因自己有过错而导致败诉。笔者不禁质疑这一规定的合理性。这一规定会成为伤害无过错方的一把利剑。如前所述,2001年修订的《婚姻法》第32条第3款列举了“调解无效的,应准予离婚”的具体理由,这些理由多数是有过错的,因此过错方可以通过提起离婚诉讼,并自证其错,来实现其离婚的目的,在这种情况下,法律显然已经成为了被过错方利用的工具。这样的立法不但不能保护无辜当事人的利益,反而会鼓励当事人为了离婚而恶意实施违法行为,不但造成了对另一方当事人更大的伤害,也有损社会的善良风俗和法律的公平正义。其实,考察一下国外的相关法律规定,我们就会发现,国外的离婚法定理由立法对于“过错是原告行为或是被告行为,法律评价有明显不同。因为被告行为致使婚姻无法继续时,原告申请离婚容易获准,因为原告自身行为(包括过错)致使婚姻破裂时,其获准离婚申请的条件普遍高于前者。”我国应该借鉴这种立法,进一步完善我国的离婚法定理由,使得无过错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