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反逃废债的现状与对策

企业反逃废债的现状与对策

企业债务减免是目前金融运作的突出问题，对金融和工业的改革和开放产生了重大影响。企业逃废债屡禁不止和恶性蔓延,不仅扰乱了经济秩序,损害了市场信用,降低了资源配置效率,而且还危及到一国(或一地区)金融安全。1998年以来,中国政府先后出台了一系列政策规定,并在人民银行系统内设立了金融债权管理机构,建立较为规范的防范和制止企业逃废债的操作机制,通过采取内部通报、道义劝告、限期纠正、公开曝光等一系列措施,对恶意逃废债的企业实施制裁,有效地遏制了企业逃废债的扩大。但是,受各种利益的驱动,一些地区和企业仍在利用各种手段(主要是利用改制方式)进行逃废债。据调查统计,截至2000年末,在工商银行、农业银行、中国银行、建设银行、交通银行开户的改制企业为62656户,涉及贷款本息5792亿元,经过金融债权管理机构认定的逃废债企业32140户,占改制企业51.29%,逃废银行贷款本息1851亿元,占改制企业贷款本息的31.96%。在逃废债的企业中,国有企业22296户,占逃废债企业总数的69.37%,逃废金融机构的贷款本息1273亿元,占逃废债总额的68.77%;非国有企业9844户,占逃废债企业的30.63%,逃废金融机构贷款本息578亿元,占逃废债企业贷款本息的31%。利用改制方式逃废债的国有企业中,中小国有企业占86%以上。调查统计还发现,逃废债企业最多的地区是北京、广东、山东、湖北、江苏、辽宁、陕西和青海。其中,逃废债绝对额最大的是广东、山东、江苏和湖北四省。由此可见,无论从逃废债的企业数,还是从逃废债的绝对额来看,江苏企业的逃废债现象都较严重,因而,如何遏制企业逃废债现象,特别是从体制上阻止新的逃废债现象的产生,是当前理论界和实际部门急需解决的问题,也是江苏金融安全区创建的关键所在。一、脱债务和浪费的现象企业逃废债现象屡禁不止,已成为影响当前江苏金融资产安全的重大隐患。从我们的调查中发现,江苏企业逃废债的主要有如下形式:1.积极推进人为破产近几年,这种“连带组合包装破产”形式比较普遍和典型,这种破产逃债方式主要是将同一行业或者不同行业的若干企业合并为总公司,将原企业的有效资产划转到总公司,而金融机构的债务继续留在原企业,然后对原企业实施破产,或者以一个企业为主体将其他企业捆绑组合破产,将金融机构的担保债权作为破产财产,剥夺金融机构债权的优先受偿权。同时,企业在制定破产预案时人为调整资产负债率,在实施破产过程中,增大破产费用,降低破产财产的变现价值。有些企业在感到采取转制、拖延等手段已无法达到逃废债的目的时,就会采取“自杀”性的申请破产行为,把无法清偿的烂账留给银行,过一段时间重新注册登记。例如,无锡圣保罗药物公司1999年抽走800万实收资金后,重新注册成立江苏圣保罗药业有限公司,而原公司以严重资不抵债为由宣告破产,无锡市中行266万元贷款被悬空。另一典型的例子是无锡港下镇晶石集团,2001年4月的净资产仍为2亿多元,但到了6月,账面上却成了净负债2000多万元,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突然宣布破产,法院也很快批复同意,涉及金融机构1.7亿元的债务即将被逃废。其中包括或有债务7000万元。江苏一家大型肉类加工企业,所欠建行贷款余额1800万元,建行在2000年6月发现,这家经营原本还算正常的企业,突然拒绝提供财务报表并出现欠息,经细致调查,发现该企业当时正申请破产。2.伪造进出口银行规章,骗领当地政府部门主要是在原企业基础上,分设若干新企业,将原企业的有效资产划转到新企业,把金融机构的债务保留在原企业。江苏常州无线电总厂伪造中国进出口银行公章,骗取当地政府部门批准分立改制,将其总厂分设为常州无线电总厂、常州星球电子有限公司、常州宏愉电子有限公司、常州第四无线电厂和常州第二航海仪器厂等五个独立法人企业,将其有效资产划转到新设的五个企业,而进出口银行约5000万元的贷款本息保留在几乎没有任何资产可以抵债的总厂,致使进出口银行的债权被悬空。3.企业设立为新企业合并、承包、租赁是地方中小企业重组的三种主要方式,这有利于亏损企业尽快扭亏为盈,实现良性发展。但是,有些企业却以轻装上阵为理由,将合并、承包、租赁作为逃废金融债务的有效方式。这类逃废债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组建新企业,承租原企业的全部设备,把金融机构的贷款本息挂账悬空。另一种情况是引进新投资者,将企业有效资产作为投资注入新组建公司,把金融机构的债务和不良资产留在原企业。从我们的调查中发现,有些企业假借合并、承包、租赁等方式最大限度地转移企业有效资产,逃废金融债务。例如,江阴北国信用社贷款给爱荻漫时装有限公司470万元,到期后企业不归还贷款,已欠息83.56万元,现企业将资产承租给三久时装有限公司,年租金为18万元,但债务却没有转移给租赁方。1999年末租赁方外销货款804万元全部回笼,但一分钱也没进信用社账户,而是转移到北国中行办事处,信用社多次催讨无果,造成贷款悬空。4.担保单位与贷款企业的关系90年代中期的经济过热造成企业数量的急剧扩大,其中不少企业是靠银行贷款成立的,自有资本金很少,这些企业当时能获得银行的贷款很大程度在于较大规模单位的担保,这些高负债经营的企业在经营失败后人去楼空,银行只有向其担保人追索贷款。但由于担保单位与贷款企业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造成银行追收成效很小。一是贷款企业是担保单位的下属公司,由于所有权关系复杂,贷款企业关停后,担保单位不认帐;二是担保单位为其职工所办企业作担保,担保单位以前任领导违规操作为由拒绝还贷;三是由于历史问题,地方政府经济管理部门为地方企业进行担保,政府管理部门改革更名后,银行找不到担保单位;四是逃废债企业相互担保,银行追收无门。5.认为银行贷款是企业的贷款,在资这种情况在江苏个体私营企业中比较常见,逃废债者信用观念十分淡薄,一是有的认为银行贷款是企业的利润,到了自己口袋的钱就成了自己的;二是认为银行贷款是企业的流动资金,不能归还,他们主观上认为企业失败是因为银行没有继续给予贷款支持技术改造,银行整天上门收贷收息,不顾企业死活;三是有些企业干脆不认帐,这些企业的负责人认为银行贷款一辈子也还不清,干脆就不再还了。6.内部环境不健全,导致骗行贷款成为可能由于江苏省信用评级制度尚未建立,企业做假账的情况比较普遍,银行贷款发放内控制度不够健全,这些因素都使企业欺骗银行贷款成为可能,主要表现在:一是关停本地企业,外地另立新企业,借以逃废银行债务;二是转移贷款,挤占挪用;三是利用虚假报表、批文等进行诈骗贷款;四是与银行内部人员串通进行诈骗。7.江苏企业逃避旧债的原因分析在我们的调查中发现,一些地方政府部门随意处置抵押财产,致使银行债权落空,形成逃废债现象。无锡市五金电器厂是崇安区校办工业公司办的企业,当初无锡市工行放贷时办妥房产抵押手续,但当该企业还不出贷款,工行通过法律途径要求处置抵押财产时,却发现所抵押房产已被崇安区政府变卖,所得收入全部用于支付集资,工行空有此项权证却无法收回抵押权,41.84万元本息被逃废。由于地方政府的袒护,在一些逃废债务的企业看来,法院判决是一纸空文,只要有地方政府一些部门的袒护,法院判决就可以不执行。江苏企业逃废债的原因很多,也很复杂,既有历史原因,也有现实因素,但根本原因在于:A.信用观念缺失。在一些地方,为了局部利益而不顾社会信用,损害国家利益,部分企业把逃废债务作为企业获利的手段,而有的地方政府则把逃废债作为企业脱困的有效途径。社会信用普遍缺失的重要原因在于江苏目前还没有形成一个健全、有效的社会信用体系,各类信用调查,资信评估等信用管理机构还较少,银行发放贷款前根本无法全面、完整地了解企业信用状况、以前的信用记录、当地的信用环境等信息;企业拖欠某一家银行贷款,并不妨碍它向其他银行申请贷款,在某一地违约还可跟其它地方做生意,失信企业的法定代表人可以重新注册企业或担任其它企业的高级经理人员,一个地方的整体信用环境不好,对当地企业的对外经济交往也不会产生实质性的影响,无论是政府、企业还是个人的失信成本都很低,这客观上诱发了一些地方和企业逃废债现象;B.无视债权人利益。作为企业,债权人的利益应至高无上,但现在情况是许多企业把债权人利益抛在一边不管。加之,各级政府和社会各界的金融安全意识淡薄,政府对保护金融债权支持不力,片面从维持地方稳定和经济增长出发,对企业无视国家法律逃废金融债务视而不见,少数乡政府甚至暗中帮助企业钻法律空子,逃废金融债务。二、发挥职能作用,加强企业逃避风险的制止和打击江苏企业逃废债数量偏大,手段趋于隐蔽,这一方面导致社会信用的恶化,最终影响地方经济发展;另一方面债务危机的链锁反应极易加大金融风险。因此,为了遏制企业逃废债现象,维持江苏金融安全,江苏省发动政府有关单位、司法部门和金融系统广泛参与,形成多方联手共同“围剿”企业逃废债行为的社会氛围,其具体措施如下。1.推行金融债权保全证明。江苏从2000年6月提出创建金融安全区以来,各级政府带头依法行政,坚持依法办事,大力支持金融机构盘活不良资产和改善经营管理,努力提高信贷资产的使用效率。各级工商部门对通过分立、合并、兼并、出售等形式新设的企业,在办理注册登记和颁发新的营业执照时,要求企业提供金融债权保全证明。对于未落实债务,不能提交金融债权保全书的企业,企业主管部门和国有资产管理等其他政府部门不批准企业改制和产权变动方案。2001年江苏省创建金融安全协调小组集中通报了26起恶意逃废金融债务的典型案例和300多户当年新发生的逃废债企业名单,引起各地政府高度重视,各地均积极采取有效措施,维护金融部门的合法权益。2.依靠政府和社会合力,特别是司法部门的力量,通过联手制裁等手段制止和打击逃废债。江苏省司法部门严格公正执法,为制止企业逃废债提供司法保障。各级人民法院规范破产案件的审理,严格掌握破产案件的受理与公告条件,防止一些企业假破产、真逃债。法院加强了企业改制纠纷案件审理中的债权保护,防止部分企业通过不合法的分立、承包、租赁、转让出售等形式悬空债务。同时加大金融案件的执行力度,进一步提高金融案件的执结率,维护法律的权威。各级纪检部门充分发挥作用,企业宣布破产后,对企业破产原因和责任进行调查审计,对恶意逃废债行为负有责任的企业法定代表和其他人员,依法追究责任,同时对违法干预司法审判执行活动,支持纵容企业逃废金融债务等行为,进行严厉打击。3.推行逃废债企业“黑名单”制度。为坚决制止企业逃废债现象,中国人民银行南京分行借助包括“黑名单”制度在内的各种手段,对逃废债企业实施通报(内部通报和外部通报)、告诫、停止新开户、停止信贷、停止结算等制裁,使逃废债企业告贷无门。对典型案例的严厉打击,产生了巨大的震慑力。2001年,人民银行无锡市中心支行牵头对36户企业发出了告诫通知书,有11户企业主动落实了债务,涉及金额1.2亿元,对拒不落实金融债权的7家企业,进行了内部通报,并在信贷登记咨询系统的企业大事记中注明为逃废债企业,由金融系统实施联合制裁。同时,为了防止新的逃废债形成,严把企业转制关,设置防火墙。在无锡一城二市(县)七区范围内,全面推行了转改制企业注册登记前的债权确认制度,从源头上堵住了企业在改制中逃废银行债务的行为,到2001年11月末全市仅市区就有724户企业进行了债权确认,8.85亿元的金融债权得到了维护。同时,江苏省在制止企业逃废债现象的过程中,还积极借助新闻媒体的作用,于2000年7月和2002年1月分别召开两次电视、电话会议,加强对企业逃废债问题的宣传力度,同时要求媒体对江苏企业逃废债现象作实事求事的曝光。4.发挥联席会议的作用,联合制止企业逃废债现象。各级金融机构积极发挥金融债权管理行长联席会议的作用,对辖区内金融债权管理工作进行统一研究落实。在摸清逃废债企业底数的基础上,建立了有关企业逃废债共享信息库,对恶意逃废债的企业实施严厉制裁;协调法院、工商等部门积极发挥职能作用,对逃废债企业进行限制和打击,采取落实清收盘活责任制、依法起诉等手段加大不良贷款清收盘活的力度。当然,在上述措施的实施过程中,也遇到了一些困难,主要表现在:一是地方保护。地方政府为维护社会稳定,企业改制首先考虑下岗职工生活保障,相对忽视银行合法权益,助长了一些企业逃废债行为,更使个别企业逃废债有恃无恐。二是对恶意逃废债行为,银行部门无强制手段。从我们的调查中可见,银行赢了官司,但判决结果往往难以执行,形成“胜诉率高,执结率低”。另外法院诉讼收费较高,当银行向资信较差的企业追债时,不仅常收不回债,还要垫付高额诉讼费。据悉,金融机构资产保存的抵押诉讼,处理抵押资产过程中的收费项目多达106项,平均费用率22%,金融机构往往“赢了官司赔了钱”。三是银行在保全资产过程中也壁垒重重。由于政府指定的评估机构高估资产价值,往往有价无市,使银行收回抵押物既难以变现,又无人力和经验管理这些资产,加之产权市场不健全,银行以物抵贷资产难以变现。三、江苏省市场信用环境尚未得到有效的治理通过多方联手“围剿”江苏企业逃废债,企业逃废债蔓延的势头得到有效制止,2001年全省企业逃废债余额比年初下降了60亿元,降幅达到18%。但总体而言,江苏省信用环境尚未得到根本改观,金融稳定的基础仍不牢固。如果不采取进一步有效的措施,严厉打击逃废金融债务的行为,不仅无法保障金融机构的合法权益,而且有可能助长破坏市场信用关系的恶劣风气,导致出现重大的金融风险。为此,我们认为:1.未批准制债,致逃避、破产应加快法制建设,及时调整有关政策和修订相关法规,加大金融债权管理工作的立法力度,明确逃废债行为有关责任人的民事、行政直至刑事责任。对违反国家有关规定,未经债权人同意而批准改制转制,颁发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等,造成逃废金融债务的行为,应依法进行纠正。我们认为,为制止企业逃废债行为应建立信用体系的单独立法,进一步完善《破产法》和《担保法》等现有法律,不能让一些企业利用不规范破产钻逃废债的空子。人民银行要从加强金融监管,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出发,进一步健全防范和制止企业逃废债的相关制度,加快有关行政规章的制定工作,并进一步加强与司法机关的沟通与合作,为金融机构抵制逃废债提供相应的法律咨询和法律服务。2.动态考评制度信用缺失是企业逃废债的根源,为此我们应加快建立企业和个人的信息登记查询系统,组建信用评估公司,成立信用担保公司,并与上海、浙江等地联网,最终在全国联网,使企业信用、贷款、欠息情况得以公示。目前湖北省已经建立了地区信用环境等级评定制,将各县市信用环境划分为A、B、C、D四个等级,等级评价指标由不良贷款占贷款余额的比例、企业逃废债金额占不良贷款的比例、规范信用制度的企业户数占改制企业总户数比例、贷款利息实收率等四个定量指标和不良贷款下降比例等动态指标构成。上海也建立了类似的信用等级评定制度。信用良好的A类单位,将享有优先办理有关财政鼓励政策;申请由政府出资设立的中小企业贷款,可由信用担保基金提供贷款担保等。对D类单位,列入监控范围,并将其相关的失信材料汇总到资信公司的信息库中,银行在接收企事业单位贷款申请后,可迅速与资信公司数据库联通,查询该企业是否成为监控对象,企业一旦榜上有名,银行将拒绝企业贷款申请,企业一旦进入监控范围,招标资格也将自动取消。江苏可借鉴这些成功经验,加快信用制度建设,使企业逃废债的制止真正落到实处。3.提高金融机构的信贷支持力度,进一步明确各相关部门金融机构要以支持地方经济发展为己任,正确处理防范化解金融风险与支持企业改革支持经济发展的关系,积极主动地参与企业改制,进一步改善金融服务,在促进经济发展和企业发展中维护、落实金融债权。我们认为,金融发展是最大的金融安全,因此,应鼓励金融机构增加信贷,以优良信贷资产的增多来稀释不良资产。同时,金融机构要在支持经济结构调整和国有企业改革的过程中,加强内控制度建设,进一步明确各级分支机构抵制和纠正企业逃废债的责任,主动争取各级政府和有关部门的支持,利用新闻媒介披露各种逃废债典型案例,树立良好的社会信用。要加强金融业各单位的合作,充分发挥银行业协会及其他自律组织的作用,对恶意逃废债的企业联合实施制裁。4.加强组织领导,规范政府治理结构。在企业地方各级人民政府要顾全大局,认真领会中央关于国有企业改革和脱困的政策,切实加强与有关职能部门的协调、配合,正确处理企业改革过程中的银行债务问题。要全面理解和正确执行党中央、国务院关于国有经济结构调整和国有企业市场化改革的方针、政策,严格依照国家有关政策和市场经济的原则,指导企业转换经营机制,推进企业产权制度改革和建立科学的法人治理结构。各地区、各部门要支持和配合金融机构防范和制止企业逃废债,确保金融资产的安全运行。具体来说,一是金融部门要加强与当地政府部门的联系和沟通,使政府部门及时了解金融政策、金融债权管理法律法规和辖区内企业逃废金融债务的总体情况,分析利害关系,以便取得其理解和支持。二是政府要严格按照国家有关政策和市场经济的原则,从树立本地社会信誉和经济发展的大局出发,高度重视本地企业改制中金融债权保全工作,加强组织领导,指导、规范企业改制工作。三是政府各职能部门要发挥联动作用,支持和配合金融机构防范和制止企业逃废债。5.进一步加强对逃避废债的强制发挥金融整体合力,加大对逃废债企业的制裁力度。一是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