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是财富的来源论财富的源泉及按劳分配理论在我国的现实性重读《哥达纲领批判》

劳动是财富的来源论财富的源泉及按劳分配理论在我国的现实性重读《哥达纲领批判》

作为马克思的杰作，《哥达卡隆》的批判没有被历史时代的变迁所淹没。在阅读了马克思的100多年作品后，我们仍然可以感受到对拉萨尔机会主义的敏锐理解和高度无产阶级的革命原则。今天重读《哥达纲领批判》,也许更应该思考它对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现实意义。一、生产要素的多元性—关于财富的源泉马克思首先批判了哥达纲领“劳动是一切财富的源泉”在理论上的错误。马克思明确指出,“劳动不是一切财富的源泉”,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前者却必然导致历史唯心主义,而后者则符合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英国古典经济学家威廉·配第有句名言:“劳动是财富之父,土地是财富之母”,马克思对这种说法持肯定的态度。他指出,“自然界和劳动一样也是使用价值的源泉,劳动本身不过是一种自然力的表现,即个人劳动力的表现。”“任何劳动没有客观物质条件为前提,就不能创造物质财富。”工人进行劳动,必须首先要有原料、机器、厂房等生产资料;农民种地进行劳动,必须要有土地、工具、种子。否则,工人、农民的劳动无法进行,也不可能创造财富。生产物质财富,必须具备三个因素:劳动力、劳动资料、劳动对象。这三个要素结合起来,才是现实的生产劳动。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合起来统称生产资料,劳动者如果没有生产资料,只有劳动力,就无法进行劳动,更谈不上创造财富了。“劳动是一切财富的源泉”这种看似重视劳动的提法,避而不谈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即生产资料这个前提是错误的。那么,劳动怎样才能成为财富的源泉呢?马克思指出,“只有一个人事先就以所有者的身份来对待自然界这个一切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的第一源泉,把自然界当作隶属于他的东西来处置,他的劳动才成为使用价值的源泉,因而也成为财富的源泉。”这里,马克思强调了“以所有者的身份来对待自然界”的重要性。“一个除自己的劳动力外没有任何其他财产的人,在任何社会的和文化的状态中,都不得不为占有劳动物质条件的他人做奴隶。他只能得到他人的允许才能劳动,得到他人的允许才能生存。”因而,生产资料的所有制形式成为生产关系的最根本的因素,它决定了一个社会的生产方式及分配方式。“劳动是一切财富的源泉”避而不谈一切财富第一源泉的自然界,不谈劳动必须具备的物质条件,从而不谈生产资料归谁占有这个根本性的问题,而硬给劳动加上一种超自然的创造力,这是和宗教的神凭空创世说一样的唯心主义,从而完全背离了马克思主义所坚持的历史唯物主义。无疑,马克思关于财富源泉的论断是符合历史唯物主义的,从而是科学的。而正是财富源泉的多元性,才使得生产资料的所有制形式成为生产关系中最根本的要素,一个社会的生产方式和分配方式取决于既有的生产资料所有制形式。在这里需要注意的是,财富(即使用价值)的创造与价值的创造是两个概念,财富的创造是所有生产要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而价值的创造,即使在生产资料的资本主义私人占有制下,劳动仍然是其惟一的源泉。同时值得注意的是,马克思承认,价值的创造与财富的分配是遵循不同规律的。前者通过马克思对商品交换的分析,从中抽象出的价值的概念与价值创造的惟一源泉——人类一般劳动。而财富的分配是决定于既定的生产资料所有制形式的。在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制下,财富的源泉不仅表现为劳动,同时还来自于财富创造的物质条件:生产资料。由此决定的分配方式也必然是各种生产要素所有者共同参与对财富的分配。只有在生产资料的公有制产权形式下,即马克思所说的当劳动者“以所有者的身份来对待自然界”时,财富的源泉才单纯地表现为劳动。此时,由于劳动者“共同”占有生产资料,劳动者个人在生产资料的占有上没有差别,因此,对劳动者而言,生产资料占有已失去了作为分配依据的意义,而是以劳动这一要素作为分配依据。可见,按劳分配的前提是劳动成为财富的惟一源泉,而这一论断只有在公有制的产权形式下才是可能的。在我国社会主义公有制计划经济下,劳动是财富的惟一源泉,从而按劳分配具有马克思所说的现实基础。在我国社会主义公有制计划经济下的按劳分配原则是适应生产资料公有制的一种特定分配原则,是与生产资料的公有制产权形式相适应的。可以推论,只要不触动生产资料的公有制产权形式,那么,按劳分配的基本原则也不会改变。据此,我国最早在分配领域进行的改革不可能改变按劳分配的根本原则。而事实上,我国最初的改革是以政府的分权为特征的,表现为中央对地方的分权,政府对国有企业的分权及对农民的分权,分权使与社会主义工业化为目标的高度偏向于国家的分配原则有所缓解,但并未改变生产资料的公有制产权形式,因此按劳分配仍然是最基本的原则。随着私营经济、以乡镇企业为代表的集体经济及股份制经济等多种形式的所有制形式的发展,打破了原有的单一的国有制经济,为社会经济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为国家财富的增长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它们曾被认为是国有经济的补充而存在,随着其规模的不断扩大,具有辅助含义的“补充形式”的说法已不再确切。由此,最初在分配领域进行的改革最终由于涉及到生产资料所有制形式这一最根本的问题,从而也带来了分配原则上的革命,单一的按劳分配原则由于生产资料的所有制形式多元化而受到挑战,按劳分配命题的现实性成为当前理论界讨论的热点。二、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特征反映拉萨尔机会主义改良观点的《哥达纲领批判》不愿触及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制,于是抛出了改良主义的主张,即分配决定论。认为只有“劳动所得应当不折不扣和按照平等的权力属于社会一切成员”,并提出“集体调节总劳动并公平分配劳动所得。”马克思对所谓的“不折不扣”、“公平分配”等拉萨尔机会主义分配观点进行了无情批判,批判了“分配决定论”的错误观点,阐明了社会总产品的分配原理。在批判中,马克思第一次明确提出了共产主义发展过程两个阶段的理论原理,着重论述了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特征和个人消费品的分配原则。1.马克思对“平等的权利”和“公平的分配”的批判及社会主义社会“各尽所能,按劳分配”的原则的论述马克思批判了纲领里关于“平等的权利”和“公平的分配”的观点,指出这些观点是资产阶级全部都能接受的观点。“自由、平等、博爱”正是资产阶级所宣扬的。在资本主义社会里,资本家对于劳动力的购买是一种等价交换,资本家付出能维持工人基本生存的工资,而劳动力的使用价值——劳动,却能为资本家创造出远大于工资的价值,工人所创造超过其工资的价值就是剩余价值,这部分全部被资本家无偿占为己有。可见,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表面上的平等掩盖了实际上的不平等,“做一天公平的工作,得一天公平的工资”没有看到所谓公平工资下的剥削关系。同时,马克思第一次明确提出了共产主义社会发展过程中两个阶段的理论原理,着重论述了社会主义社会,即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的基本特征和个人消费品的分配原则。马克思始终坚持唯物主义辩证法,即发展的学说,对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特征作了高度概括:“它不是在它自身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恰好相反,是刚刚从资本主义社会中产生出来的,因此它在各方面,在经济、道德和精神方面都还带着它脱胎出来的那个旧社会的痕迹”。这里,马克思没有割断历史的联系,而是给人们指明了客观历史的必然联系。在这个社会阶段中,由于生产资料实现了公有制,即生产资料归全体劳动者所有,这时,如前所述,劳动者可以以所有者的身份对待自然界,那么,劳动成为财富的源泉。所以,马克思指出其分配原则是“各尽所能,按劳分配”。“每一个生产者,在做了各项扣除之后,从社会方面正好领回了他所给予社会的一切。他所给予社会的,就是他个人的劳动量……他从社会方面领得一张证书,证明他提供了多少劳动(扣除他为社会基金而进行的劳动),而他凭这张证书从社会储存中领得和他所提供的劳动量相当的一份消费资料。他以一种形式给予社会的劳动量,又以另一种形式全部领回来”。以上这段话可以看作马克思对按劳分配最完整的表述,是马克思按劳分配思想的充分体现。从马克思关于按劳分配的这段论述中,我们可以得出以下结论:第一,按劳分配的前提是生产资料公有制形式,即每个劳动者以平等的生产资料所有者身份进行劳动时,劳动才成为财富的源泉,才能够仅仅按照每个劳动者的劳动量的多少分配财富。第二,马克思所设想的按劳分配形式是在没有货币没有交换的形势下进行的。人们用劳动券的形式度量自己的劳动量并据此分配相应的劳动产品。第三,各尽所能,按劳分配的原则本身就承认了人们劳动能力的差别,进而承认因劳动能力差别而产生的收入上差别。它与平均主义毫不沾边。因此,马克思也说,“在这里,平等的权利按照原则仍然是资产阶级的权利”。资产阶级的权利,就是形式上的平等、实际上的不平等的权利。按劳分配,按等量劳动领取等量产品,这种原则作为一种权利,虽然在形式上是平等的,但在实际上仍然不是完全平等的。平等表现在以劳动这一尺度计量生产者占有消费品的数量。但是,由于每个劳动者的体力和智力以及家庭负担不同,必然产生事实上的不平等。劳动作为同一的分配尺度,在社会主义社会才有可能,这是历史最大的进步。但其前提,每个劳动者的具体情况是不同的,这种以不平等为前提的平等,仍是不完全的平等。由此可见,马克思在这里所说的完全的平等,实际上与马克思所坚持的平等在终极意义上的内涵是有关系的。马克思曾指出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分配原则是“各取所需”,马克思所认为的终极意义上的平等就是物质资料丰富到人们可以各取所需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平等。按劳分配所体现的平等,是消除了生产资料私人占有制下生产资料所有者对劳动者剥削的不平等之后的平等。2.按劳分配在我国的现实性根据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到,按劳分配原则以同一劳动作为分配的尺度,从而消灭了资本对于劳动的剥削,从这个意义上,它是一种公平的分配。同时它承认因劳动能力差别产生的收入差别,鼓励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从而能激发人们的工作积极性。从这个意义上,按劳分配也是一种有效率的分配方式。由此可见,我们在公有制计划经济下的“大锅饭”、“平均主义”实际上违背了马克思关于按劳分配的本意的,按劳分配不是“平均主义”,恰恰相反,是“不平均主义”。那么,何以理论会在现实中出现偏差呢?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按劳分配原则在实践中存在操作上的困难。按劳分配的核心是按个人提供给社会的劳动的多少来分配个人消费品。要做到这一点,必须首先能够准确衡量个人提供了多少劳动。马克思用劳动券代替了对劳动量的衡量,但事实并非如此简单。对劳动的衡量是如此重要,关系着按劳分配能否成功地运用于实践。由于现实中信息的不完善及技术上的原因,要想准确地衡量劳动的多少是困难的。如果是一个车间的两个车工,两人干着同样的活,谁好谁坏,谁多谁少,还比较容易看得出来。如果是一个电工,一个车工,两人干的不是一样的活,要对他们劳动的数量和质量进行比较就困难了,显然不能简单的根据个人劳动时间的多少来衡量。至于企业管理人员、销售人员、技术人员等与普通工人之间的劳动,就更难以比较了。按劳分配在现实中的偏差,使理论上的效率和公平在现实中变为绝对平均主义,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极大地损害了经济效率,并成为改革的原因。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确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生产资料的所有制形式也有了很大变化,单一的国有和集体所有制已经变为多种所有制形式并存。在这样的背景下,单一的按劳分配原则势必被打破。按照马克思关于按劳分配的理论,不难看出,马克思关于按劳分配的前提实际也是劳动成为财富源泉的前提,具体地说就是生产资料的公有制产权形式,一旦这个前提改变,分配的原则也相应发生变化。生产资料的所有制形式不但决定生产方式,同时也决定分配方式。因此,伴随着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产权改革,单一的按劳分配形式将被以按劳分配和按生产要素为主体的多元分配原则所取代。一方面,改革应在生产资料公有制占主导地位的领域通过制度演进解决劳动在现实中的计量问题(如我国在农村曾经实行的承包责任制)。另一方面,在生产资料的非公有制领域,通过规范市场完善按要素分配机制,使生产要素收入真正反映其边际生产力。由于市场经济下的按要素分配原则的介入所导致的收入差距的扩大,则应加强政府的再分配功能。有人将劳动者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获得的工资等同于按劳分配,笔者认为这是不恰当的。严格的定义,劳动力作为生产要素之一,劳动者获得工资只是按要素分配的形式之一,跟马克思所说的按劳分配是两码事。这里,仅就按劳分配和按要素分配来看,前者是马克思所讲的以生产资料公有制为前提的社会主义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