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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崇文门外花市宋明《康熙御赐礼拜寺记》校释

一碑主:北京市各德之教,即现有诸书所载所载北京崇文门外花市清真寺有一座碑亭,是清世宗“上师”的石雕,俗称碑。实测碑首高1.13米、宽1.13米、厚0.43米;浮雕二龙戏珠图案,阳面正中刻“上谕”二字,阴面正中刻“皇恩浩荡”四字。碑身高2.12米、宽0.97米、厚0.22米;阳面刻该“上谕”全文,凡22行,每行不计留备提行抬格敬写之空位为37字,四周围以图案花边;阴面刻“顺天府属回民”立碑者“恭纪”题名,凡22行,74人,四周不饰花边。碑座高0.85米、宽1.39米、厚0.62米,亦浮雕图案。因将碑移出亭外露置已数十年①1,碑身字迹渐多剥泐,致于该碑之来历亦传闻异词。如近有报道说:“据寺人介绍,此碑立于康熙四十二年,也有的说是立于雍正年间”②2。又有报道说碑系皇帝御赐该寺之物③3。其实,碑刻明镌“雍正七年四月初七日”,焉能立于前此之“康熙四十二年”?该寺今存乾隆三十五年《重修礼拜寺碑记》,明载御碑及碑亭建于雍正七年,亦堪为确证。至于说是皇帝御赐该寺,也非事实。因碑刻之“上谕”,实清世宗明令“宣布”于回民“咸使闻知”,旨在进行“教化”之训谕,即北京昌平西贯市清真寺今存乾隆二年《重修碑记》所谓“雍正七年四月,荷蒙世宗宪皇帝恩旨训饬,海内回民蒸然向化”之产物,并未独赐予花市清真寺者。故其全文,既被录入《世宗宪皇帝上谕内阁》卷80,《大清世宗宪皇帝实录》卷80,复被刊入一些穆斯林著作,如道光间刊《清真教考》、光绪间刊《清真释疑补辑》等书中。可见,上举所谓碑立于康熙间、独赐于该寺云云,皆属失考。类此之误传,固当澄清,而因碑载“上谕”关系到清初回民、特别是北京回民的政治与社会生活,体现了清政府对回民所推行的统治政策,故于其来历与影响,尤应探究。为此,先据北京图书馆金石部旧藏该碑拓片,录其全文,校以《世宗宪皇帝上谕内阁》(简称《谕》)、《大清世宗宪皇帝实录》(简称《录》)之所载④4,省其提行抬格敬写之式,用简化字、加标点、横排如下:内阁交出。奉上谕(此七字,《谕》作雍正七年四月“初七日,奉上谕”;《录》作雍正七年四月“辛已,谕内阁”):“直隶(‘隶’,《谕》、《录》均作‘省,)各处皆有回民居住,由来已久。其人既为国家之编氓,即具为国家之赤子,原不容以异视也。数年以来,屡有人具折密奏‘回民自为一教,异言异服,且强悍刁顽,肆为不法,请严加惩治约束’等语。朕思回民之有教,乃其先代留遗家风土俗,亦犹中国之人籍贯不同,则(《录》脱‘则’)嗜好方言亦遂各异。是以回民有礼拜寺之名,有衣服文字之别,要只(‘只’,《谕》、《录》均作‘亦’)从俗从宜,各安其习,初非作奸犯科,惑世诬民者比,则回民之有教,毋所容其(此四字,《谕》作‘无所庸其’,《录》作‘无庸’)置议也。惟是凡人生产之地虽有不同(‘之地虽有不同’,《谕》、《录》均作‘虽不同地’),而皆同‘皆同’,《谕》、《录》均作‘同具’)此天良,习尚之教虽有不同(‘之教虽有不同’《谕》、《录》均作‘虽不同教’),而皆(《录》脱‘皆’)同归于为善。回民处天地覆载之内,受国家养育之恩,其教之大略,不能外于纲常仁义之事,则为回民者(《录》脱自‘其教之大略’至‘回民者’20字)可不孜孜好善,共勉为醇良乎!且朝廷一视同仁,回民中出身文武科名(《谕》脱‘科名’),拜官受爵,洊登显秩者,常不乏人。是其渐摩礼法之中,服习诗书之教,回民已无异于众人(《谕》《录》均脱自‘是其’至‘众人’22字),则其勉修务行(‘务’《谕》、《录》均作‘善’),守法奉公,以共为良民者,亦回民之本心也。至于贤愚不一,回民中固有刁悍为非之人,而汉人中能尽无乎(《录》脱自‘至于’至‘无乎’25字)?要在地方官吏不以回民异视,而以治众民者治回民;为回民者亦不以回民自异,即以习回教者习善教。则赏善罚恶,上之令自无不行;悔过迁善,下之俗自无不厚也。如陕西(‘西’《谕》、《录》均作‘省’)之回民较他省尤多,其贩私、聚赌、私藏兵器,种种不法之案屡出,较他省回民为甚。又如奉旨禁宰牛只,乃劝民务农勤稼,所以重惜力耕之物命。闻各省(《录》脱‘各省’)回民(《谕》‘回民’前有‘居住之’3字)颇有怨言,且有私自屠宰者,此则(‘则’,《谕》、《录》均作‘即’)居心残忍,不务本奉法之一端也。朕念万物一体之义,岂忍视回民于众民之外(‘于众民之外’,《谕》《录》均作‘与众民有殊’)?特此详加训悔。尔等(《谕》作‘尔等为’,《录》作‘为’)回民者,当知率由礼义,讲让兴仁,勿恃强而凌弱,勿倚智而欺愚。盖刁顽凶悍之习,王法所不容者,亦必为回教之所不容;孝悌忠信之风,为名教之所乐许者,亦必(《谕》‘必’后有‘为’字)回教之所共慕(《录》脱自‘刁顽’至‘共慕’43字)。倘自谓别有(‘有’,《谕》、《录》均作‘为’)一教,怙恶行私,则是冥顽无知,甘为异类。宪典具在,朕岂能为尔等(《录》脱‘为尔等’)宽假乎?自兹以后,父戒其子,兄勉其弟,姻娅、族党互相箴规,尽洗前愆,束身向善,以承天地覆载之恩,受(《谕》、《录》‘受’前均有‘以’字)国家教养之泽,岂不美欤?直省各督抚等所属有回民居住者(《录》脱自‘所属’至‘者’8字)务宣布朕意,咸使闻知。特谕!雍正七年四月初七日(自‘特谕’至‘初七日’11字,《谕》、《录》均无)。”据上录碑文,明谓所刻“上谕”实系清世宗于雍正七年四月初七日向直隶及各省回民“宣布”的“详加训诲”,故当据实称为《雍正训谕碑》。封建时代,臣民于最高封建者之敕谕诏令,不敢妄行增删更易,特别是在雍正年间,文网渐密,文字之狱屡起之际,“顺天府属回民”于将“上谕”勒石时更必悉遵原文,俾免贾祸,因而碑刻必即当年发布时之原式,迨收入《世宗宪皇帝上谕内阁》时业经文饰,《实录》据之而更有删略。据校异所见,可知《谕》、《录》之更改,除属于文词语气等技术性问题者外,亦有涉及实质性问题者,例如删去“是其渐摩礼法之中,服习诗书之教,回民已无异于众人”之类的评价,即颇有深意,大可玩味。可见《训谕碑》在留真存实方面的史料价值,其意义绝不仅仅在于它所固有的文物价值而已。二传统知识的“一国一策”———清帝的“国手”北京,自元初起便是来华西域穆斯林的一大居住中心。在通过来华穆斯林定居和与华人通婚,而演变发展为中国回族的历史过程中,北京更是回族诞生的摇篮之一。及至明代,北京与近畿一带更是回族分布“大分散、小集中”格局中的一个重要聚居地。1644年清军入关和清朝定鼎北京之后,清统治者所承袭的明代北京的遗产中,便有世代生息于北京及其近畿的回民。如何对待这些辇毂之下的回民,既关系到对于北京的有效治理,也予散布他处的回民以直接或间接的影响。从总体上说,清统治者视回民犹之汉民,皆属为其征服而加以统治者,亦即清帝屡屡宣称之“一视同仁”,因而其对回民的政策,实质上与其对汉民之政策并无二致,不外是恩威并用。然而从具体上说,清统治者又清楚地看到回民较之汉民毕竟人口少,力量弱,“且彼教亦不为华夏之所崇尚,率皆鄙薄之”,“所以自前代至今数百年以来,未闻有所作为,甚至跳梁也”⑤5。以较汉民在反清复明旗帜下所进行的长期反抗斗争,则回民终属安分,并未构成对清皇朝统治的严重威胁,故清统治者在政策方面对回民尤偏重于安抚与怀柔。虽然北京回民与分布于全国各地的回民本属一体,但清统治者对北京回民尤注意慑之以声威,导之以教化,以确保首善之区的安定。当然,作为一项行之有效的统治政策,它事实上经历了不断演进以趋于完善的过程。这里只是作一个总括的说明罢了。顺治初年,清统治者便随着迁关外八旗入京,而下令在北京实行分城居住的制度,强迁原居于内城之汉、回各族居民于外城,以便腾出内城,分派与八旗居住。明时,回民“之仕宦者,率皆寓城内东、西(四)牌楼,号曰‘东、西两边’”。“明亡,大清兵入关,驱民出(内)城。居‘两边’者,失其所有,遂尽趋岗儿上”⑥6,即宣武门外之牛街一带。清初牛街回民中之名门望族,如“武平伯陈家、大轿子何家、皇亲马家,皆明之旧族也”⑦7,亦即因“驱民出城”而“失其所有”的直接受害者。其后,清统治者所推行的圈地、投充、追捕逃人等虐政,更使北京及近畿居民,无分汉、回,皆饱受其害。尽管北京及近畿回民慑于声威,皆如一般汉民之被迫接受了这些随新朝而来的严峻现实,但清统者也深知他们未必真的心悦诚服,因而也就如同对待汉民一样地加以防范,驱回民出内城便是明例。清初在北京推行的一系列强化治安、及时应变的城市管理制度,其防范对象决不仅仅只是占人口大宗的汉民,其实也把居人口少数的回民包括在内。这最清楚不过地说明所谓“一视同仁”的内涵。随着自康熙朝开始的调整政策,特别是南明与台湾郑氏抗清势力的覆灭、“三藩之乱”的平定,使清政府赢得了局势稳定、经济繁荣的新发展。在这过程中,清圣祖在安抚与怀柔回民方面,更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他对回族名将马雄、马承荫父子的多方笼络,已属尽人皆知。这里单就其对北京回民所施的怀柔,略示一斑。其一是奖掖回族人才,鼓励他们为朝廷效力。当时,如改日新之为“康熙丁丑(按:三十六年)武进士,精骑射,通国语(按:指满语),充侍卫”,“以功迁花马池副总兵”,贵为武职之从二品大员;米祥所于“康熙八年,召天下拳勇比试”时,“考第一”,帝命大将军、顺承郡王勒尔锦“师事之”;米之高徒李三友,“精拳扑之艺,以功升畅春园守备”,成为警跸离宫之要员,帝“善其艺,命教生徒数百人”;茅思范“博学通医术,垂帘售药,不交士夫。康熙十四年,皇子病痢,医官治之不应,或以思范荐之,得效。赏白金、文币。复授医士,辞不拜。上命顺天府尹造其家,表曰‘国手’二字”。余如以科第或捐赀,授为知府、知州等地方守令,以武勇、骑射授为守备、游击者,更多有其人⑧8。如此数量甚多之回族人才,不拘一格地出而为新朝效力,特受恩宠,其对于医治清初虐政给予回民的心灵创伤,自然极具意义。其二是故示褒崇与保护,以收拾人心。康熙三十三年,因查获噶尔丹遣入北京的奸细,供认曾与都中回民及清真寺有所往来,致当局草木皆兵,视为北京回民图谋造反,一时如临大敌,分遣重兵封锁回民聚居区,按户造册,声言“但候旨下,将尽屠”回民。帝闻报,不以当局者之小题大作为然,谓:“京城回民亦朕之赤子也,彼各有身家性命,岂肯通连外寇以自丧其身?此必无之事也。或者回民尚义,同类相亲,致有此累。彼若知其叛,为早出首矣。尔只严缉奸细,毋株连好人!”从而使濒临灭族之祸的北京回民,“皆有更生之贺”⑨9。为此,还特别向回民颁布了称赞回民“逐日五时朝主拜圣,并无食朕俸亦知报本,是汉不及回也”和“通晓各省:如官民因为私忿,借端虚报回民谋反者,职司官先斩后奏”的“圣谕”⑩10。“于是,京中各(清真)寺具开经答谢。教中(按:指回民,因奉伊斯兰教而言)男妇各捐所有,以为祝筵之资”119。回民的一片礼赞“吾皇圣明”之声,恰正显示出清圣祖抚绥有术、收拾人心的巨大成功。然而透过这些现象,也不难看到问题的另一面,即民族压迫的实质。纵然回民中曾有人与奸细过从,但当局何竟不查过从之性质与内容,且藉为口实,公然要扩大株连,封锁回民聚居区,诬全体回民通寇谋反,扬言将尽屠之?这恰正是清统治者色厉内荏,以回民为时有危及其统治之可能,因而严加防范的“一视同仁”的基本国策的反映。所谓“汉不如回”云云,只不过是官样文章罢了。尽管回民感戴“皇上洞悉回民,甄别泾渭”1211,但却未闻皇上对那些不悉回民、混淆泾渭,动辄欲尽屠回民之有关当局者有何惩处,其秘密不已昭然若揭了吗?基于宗教信仰与生活习俗之不同,中国回族自其形成之后,便改取自我封闭之态势,以保不为大族所同化。“饮食必腆必洁,虽市肆,不容异教阑入”,“护持同类,不容外侮”,不与“外教通婚”1312,沿为传统。又因伊斯兰教与其他外来宗教不同,一向“在中国不传教”、“不攻击儒教”1413,因而没有对外宣传,以事扩大影响,吸引与争取信徒之必要。致人多“以彼教难通,未能剖析”1514其内情,或视为神秘,或鄙为诡异。因暗昧而隔膜,因隔膜而异视,本属常情。加以大民族主义作祟,致汉人中的士大夫之流亦罕有欲明悉回族内情,理解伊斯兰教之究竞者。昔尝有人奇怪于“《皇明寺观志》……所收天下寺观无虑千数,然无一回回礼拜寺”,“《帝京景物略》……无一礼拜寺,而有天主堂”1615。其实这并不足怪,它正是回族自我封闭,汉族又心存异视之结果。更典型的事例,莫如康熙间朱彝尊汇集北京之历史文献,纂为《日下旧闻》,独于距其所居周近之牛街回民区付诸阙如,及至乾隆间设馆增补订正《日下旧闻》为《日下旧闻考》时,虽提及牛街礼拜寺,但竟称今犹矗立于寺中之明弘治九年、万历四十一年等汉文巨碑为“皆回部书”1716,直如瞪眼说瞎话。至如一代学术宗师顾炎武之叹“回回自守其国俗,终不肯变”,“虽累朝之德化,而不能训其顽习”,认为“天子无故不杀牛,而今之回子终日杀牛为膳,宜先禁此,则夷风可以渐革”1817。著名学者杭世骏之讥回民“念礼斋拜朝五之类,月无虚夕;异言奇服,招摇过市,而恬然不以为怪。其亦可谓不齿之民也已”(19)18。尤其是在大民族主义影响下,因隔膜而异视之典型!了解了时人的这种传统心理,自能体会回民闻“汉不如回也”之“圣谕”后的“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无怪乎回民之称颂“皇上圣明”,祝愿“皇上万寿”了。巧妙地利用这种异视回民的心理,以几句官样文章的空话掩盖其民族压迫的实质,在这点上清圣祖确实获取了极大的成功。自今日言,这些异视与讥斥回民的大民族主义观念,均当批判,然而在当时,它却成为清统治者得以取为安抚与怀柔回民政策的依据与手段。这本身便显示出历史万花筒的奇异多变!三延用于清主之礼拜清世宗为政勤敏精核,虽与其父清圣祖同为有作为之君主,但在作风上更偏于严猛。在其所推行的强化清皇朝统治的新政中,至少有两项直接涉及回民、特别是北京回民所敏感的问题。一是严厉镇压反清意识,致因诗书贾祸之文字狱迭起,根究“左道”、“邪教”之案屡发,告讦之风也由于严密治安防范应运而生,这些,在程度与规模上都远非康熙朝所能比;一是锐意整齐风俗,通过政治手段干预社会生活,期于短期之内致风俗于所谓“醇厚”,纳百姓于所谓“正轨”。二者交互作用,遂生出雍正朝与回民之特殊干葛,从而揭开清政府与回民关系之新页。“新”,表现于二事:其一为《雍正训谕碑》明言之“屡有人具折密奏‘回民自为一教,……请严加惩治约束’”。其中,最著名的是山东巡抚陈世倌、署安徽按察司鲁国华。陈于雍正二年九月十二日奏称:“窃为左道惑民,《律》有严禁。但倡为邪教,聚众烧香,引诱乡愚,《律》《例》既有明文,地方自可查缉。未有身为绅士,实遵异端,声援固结、济恶害民如回教之甚者也。查回教不敬天地,不祀神祇,不奉正朔,不依节序,另立宗主,自为岁年。各府中多有崇祠广宇,名礼拜寺,俗称回回堂,由来已久,莫能禁绝。所可恶者,党羽众盛,到处横行,打降逞凶,包娼窝盗,居牛剥羊,无所不为。一旦事发,则合党群起,不呼而集。缘若辈教中既多同心协力,而文武臣僚及衿监、书役、行铺中皆有其人,乡民侧目,莫敢谁何。臣愚以为仕宦各官既受朝廷之禄,即不宜徇邪党之情,衿监诸人已读孔孟之书,即不宜遵异端之教,他若身充胥役承值公门,饭铺歇店招接往来,亦不得纠党聚匪,致生事端。清嗣后出仕绅衿以及各色人等,概令出教;其甘心从教者,不许混入仕籍、应考充役、开张店铺。则不必驱逐,而党孤势散,庶不致固结难解。其各处礼拜寺、回回堂,或悉令拆毁,或改立书院,或另祀明神,似于地方实有裨益。如果臣言可采,伏乞皇上特颁谕旨,通行天下革除数百年来锢弊,则四海生民并沐圣恩于无既矣。”205鲁于雍正八年五月初六日奏称:“回民居住内地,随处皆有考试、营业,与民无异,自宜凛遵法度。乃伊等不分大小建,不论闰月,以三百六十日为一年,私计某日为岁首,群相庆贺,名曰·拜年’;平日尚白,早晚皆戴白帽;设立礼拜、清正(按:因避清世宗讳,改‘真’为‘正’)等寺名色,不知供奉何神,每妄立‘把斋’名目。伊等既为圣世之民,自应遵一统之正朔、服圣朝之衣冠,岂容私计岁首、混戴白帽,作出违制异服之事。请令回民遵奉正朔、服制,一应礼拜等寺尽行尽革。倘怙终不悛,将私计年月者,照左道惑众《律》治罪,擅戴白帽者以违制《律》定拟。如地方官员容隐、督抚徇庇,亦一并照《律》议处。”2119其共同处是指回民的习俗,以及所奉伊斯兰教为“左道”、“邪教”、“违制惑众”。以地方要员而倡此议,且非只一人,不仅非康熙朝所得见,亦史所未有。康熙年间,当局官员最多只是藉某种缘由,诬指某处回民预谋造反而已,而待雍正年间,当局官员则无恃什么缘由,只就回民由来已久之习俗与宗教信仰作文章,且无任何地域限制,而欲施惩治取缔于天下回民。两相对比,足见发展之迹。当然,这种新发展决非密奏者之脑袋发热,实是雍正朝的政治气候条件的产物。雍正帝三令五申地强调“从来左道惑众……皆足以诬世惑民,为人心风俗之大患,自古帝王皆深恶而严禁之。苟有犯者,必置重典,虽赦不宥,所以为世道民风计者至深远也”2220;“邪道妖言,大有关于人心风俗,该地方官一有所闻,即当留心根究,庶可以消奸宄而安良善,所谓防微杜渐也”2320,所谓人心“风俗”之大患,说穿了就是刻意防范利用宗教结会宣传反清意识,进行反清活动。“上有好者,下必甚焉”。最高封建统治者既如此要求,臣子们自然刻意搜寻蛛丝马迹,甚至不惜捕风捉影,勇于发现,“锐于举行”2420。于是,回民之“戴白帽”、“自立岁年”等等,便首当其冲地成为大作文章的好题目。与其说陈、鲁等人的奏请取缔是出于大民族主义的偏见,无宁说是清世宗倡导与要求的结果。因为倘单只出于偏见,彼等未必敢就此由来既久,向未曾予干预之题目渎奏。惟在皇帝昌言严察“左道”、整饬风俗之际,此辈才会视此为“防微杜渐”的职责所在,藉以为投其所好、邀宠固位的终南捷径。事实上,陈世倌的建言便是遵帝命“严禁新奇眩幻、骇人动众之事”,而引发出的欲“革除数百年来锢弊”的奇想,这是雍正帝在该折“朱批”业已承认了的。既事出有因,故“朱批”“仅谓奏中之论皆太过关”,认为“如僧、道、回回、喇嘛等教,其来已久,又何害乎?今无故欲一时改革禁除,不但不能,徒滋纷扰,有是治理乎?未知汝具何意见也?”255只是予以驳回,实际并无申斥。其二为《雍正训谕碑》明言之“奉旨禁宰牛只”,“回民颇有怨言,且有私自屠宰者”。“禁宰牛只”和禁赌博、禁奢侈、禁擅用黄铜、禁销铸铜钱、禁窖藏金银等,同被列入“整伤风俗”的要务,构成“新政”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禁令的推行,无不自京城始,且以首善之区为最见成效,故世宗每以“京师乃五方杂处之地,凡禁约之事,较他省为难。今京城内外……具已禁止,岂外省反不能行乎”2620而督责各地。回民之敏感于“禁宰牛只”,还不只是因为他们惟以牛羊为肉食,更重要的是由于屠牛为回民之重要生计。当康熙年间,北京牛街回民之以屠宰为业者,便“无虑数千家,莫不饱食暖衣,仰给于牛羊。初不知稼穑何物,涝旱何如,惟视牛羊之多寡为一岁之丰歉”277。禁止屠牛,自然危及相当多的一批回民的经济利益,他们“颇有怨言”,自属必然。至于无视禁令,“私自屠宰者”,亦所难免,因为他们要维持生计。为此,还发生过讹传开禁的风波。雍正七年夏,北京回民中竞相传播将于六月二十四、五日开屠牛之禁的消息。于是,相约至时向皇上“谢恩”。世宗闻讯,即“谕刑部等衙门”,谓:“此必奸人造为讹言,诱人犯法,以挠禁令也”。其情“甚属可恶,著该部、步军统领、顺天府府尹、五城御史等,通行晓谕京城、直省,并严行查访,如有违禁私宰耕牛及造为种种讹言、希图扇诱者,立即锁拿,按《律》尽法究治。如该管官不实力严查,致有干犯者,定行从重议处。”并谕:“凡朕所降旨禁约者,事事皆欲济民之用,厚民之生,无一事为朕之私心使用而设也。”“至于禁宰耕牛,以耕牛为农田所必需,垦田播谷,实藉其力也。世间可食之物甚多,何苦宰牛以妨穑事乎?”“利益民生之事,亦既行之有效。为良民者,必皆知朕大公爱民之心,为良有司者,必能实心遵朕爱民之政。如不能实心奉行,而置民生于莫外者,必非良吏也,如不能仰体朕心,而阳奉阴违以蹈法网者,必非良民也。百姓中惟回民以宰牛为业。试思:贸迁有无、百工技艺,何业不可营生,而必欲为此犯禁伤农之事,自甘为顽梗不化之民乎?国家岂有因一二游手回民无理之营生,而令妨天下务本良民之生计耶?夫朕所禁之事,必审度再四,灼见其必应禁止,然后见诸实行。岂有旋禁旋开,朝三暮四之理乎?”2819总而言之一句话:坚决禁屠,决不让步。其实,讹传开禁恰如世宗所见,正是回民要求取消禁令的一种手段,对此,他毫不含糊地显示出运用国家机器反击回民要求的决心。这种箭在弦上的尖锐矛盾,自然是前所未有的新发展。四国权人民,社会事民主,国家之赤子。国保护耕牛,有利于当时的农业生产,也为清政府通过发展经济以巩固其统治所必需。清世宗的禁宰牛只,本无可厚非。但无视众多回民之素以此为生计,既无统筹安排、妥善处置,亦概不考虑酌情予以相应照顾,直斥为“游手”之徒,“必非良民”,“甚属可恶”,正反映了清统治者对回民的真正态度,拆穿了所谓视回民为“赤子”的鬼话。在清统治者看来,服我规距、遵我禁令,即为良民,不管其为回、为汉。否则,即“按律尽法究治”,概不客气。这便是所谓的“一视同仁”!回民之“颇有怨言”,也提醒清世宗在用强制手段推行禁令的同时,再采取有效的收拾人心的措施,双管齐下,恩威并用。因而便有不惜透露密奏内容,故示保护回民之举。《雍正训谕碑》所刻“上谕”,就是在这种背景下颁布于天下回民、欲“咸知闻知”的。“上谕”开头之透露“屡有人具折密奏”的秘密,其实正是诱饵,以使回民坚信皇帝之备加爱护,因而感激涕零。接着便转入正题,“训诲”回民“奉旨禁宰牛只”,“务本奉法”,“尽洗前愆,束身向善”。最后,则以“宪典具在,朕岂能为尔等宽假乎”相威胁。其目的十分清楚,就是要回民在这个问题上就范,不应“颇有怨言”,更不准违禁私宰。遗憾的是该“上谕”颁布月余,便有讹传开禁“以挠禁令”的风波。虽经明旨斥责,并胁之以“按律尽法究治”,慑之以威,已奏明效,但单靠这一手,终非万全之策,进一步地诱之以恩,尤属必要。偏巧次年出现了鲁国华的密奏,世宗便不失时机地借题发挥,除将鲁奏公之于众外,再次明旨晓谕回民,谓:“回民之在中国,其来已久。伊既为国家之编氓,即皆为国家之赤子也。朕临御天下,一视同仁,岂忍令回民独处德化之外,是以曾颁御旨,训以兴孝劝忠,望其型仁讲让、服教慕义,共为善良。即数年以来,亦未见有回民作奸犯科,逞凶肆恶者,且其中有志上进者甚多,应试服官,同于士庶,而以文武科名出身,洊登显秩;为国家宣力效忠者,常不乏人。至回民之自为一教,乃其先代相沿之土俗,亦犹中国之大,五方风气不齐,习尚因之各异,其来久矣。历观前代,亦未通行禁约,强其画一也。鲁国华此奏,甚属苛刻怪诞。回民何尝不遵正朔,而只以其私记时日即加以不遵正朔之名?回民何尝不遵服制,而只以其便用衣冠即加以不遵服制之罪?至于礼拜、清正等寺名,亦不过如各省村邑崇奉其土俗之神,皆为祀典之所不载,何独于回民刻意吹求,指为罪案乎?从前参奏回民者甚多,陈世倌于雍正元年即如此具折条奏,比时朕切责之;今鲁国华于朕已经降旨通行训导回民之后,仍复如此陈奏,不知其出于何心?若回民果有干犯法纪之处,国宪具在,自当按《律》惩治,并无曲宥回民之条。向后,倘回民本无过愆,而大小官员等但因其习尚少有不同,以此区区末节,故意苛求、妄行渎奏者,朕必严加处分。鲁国华乃庸碌之材,因道员不能胜任调回内用,适以安徽臬司一缺需员署理,一时不得其人,暂令前往。伊于本分职掌、有益于地方之事,不知留心办理,而分外条陈回民风习,妄事更张,且请严定法律,通过禁约,使无辜之回民具不得其所。此等条奏,非有挟私报复之心,即欲惑乱国政。著交部严察议奏。”2919吏部即“议:鲁国华署理按察司事务,并不将有益于地方之事悉心办理,乃以回民之末节妄行渎奏,甚属有乖职守,应将署理安徽按察司事、太仆寺少卿鲁国华,照溺职例革职”。旋奉旨:“鲁国华,著革职留任,回京赎罪,效力行走”3021。并令将鲁之原奏、“上谕”、部议及钦裁等件尽行公布,以便回民尽悉内情。认真研究鲁国华事件及“上谕”,值得注意的是:第一,鲁国华依制密奏,纵所言荒谬,予以批驳、斥责可也,何至竟视为“非有挟私报复之心,即欲惑乱国政”?必欲惩处,且将密奏张扬于世,这些异乎寻常的措施,究为何来?第二,安徽亦回民聚居之区,条奏回民之事,为何竟被指为“有乖职守”的“分外”之言,更何况“防微杜渐”、“根究左道邪教”的“上谕”言犹在耳!第三,一年前的“上谕”明说回民“种种不法之案屡出”,且有“居心残忍”、“私自(违禁)屠宰(耕牛)者”,未及一年之上谕更曾斥其“甚属可恶”,何以此次“上谕”中竟说“数年来亦未见有回民作奸犯科、逞凶肆恶者”?第四,一年前的“上谕”全是“训诲”口气,此次为何竟如娓娓清谈,甚至代回民抱打不平?一年前的“上谕”要求回民“悔过迁善”、“尽洗前愆”,结以“宪典具在,岂能宽假”?而此次“上谕”非但不言其“过”、“愆”,反以“向后”“倘故意苛求”回民,“妄行渎奏”,必加严处作结?第五,陈世倌之密奏事已多年,何又连同扯出,且当时只予驳回而已,何竟说是曾予“切责”?从现象上看,这些均属疑问。但从他正欲藉此非同寻常之举,收其非同寻常的收拾人心之效来分析,种种疑问不难冰释。回民既已就范、接受了屠牛之禁,自不必再说令其“悔过”之类扫兴的话,更无需用“宪典具在”相威胁;为了抚慰,必需适当褒扬;欲收其心,最好扮作其代言人与辩护师;单只似前次地但称“有人密奏”,终不若举出实例之更有说服力;光靠泛泛地批驳,总不如“动真的”予以处分,且保证今后无不如此之能令回民放心。鲁国华颟顸昏愦,“乃庸碌之材”,无妨予以薄惩;陈世倌业于此前免职,斥之不足惜,且可藉以证明皇上保护回民之一贯与坚决。于是,便有了这一异乎寻常的举动。这一着果然奏效。六月二十日,即有顺天府回民、太医院院使兼光禄寺卿赵士英及赵廷瑞等,上呈于顺天府府尹兼国子监祭酒孙嘉淦,“恳代题恭谢天恩”,称:彼等“世居辇下,久沐皇仁。于雍正七年四月初七日,钦奉上谕(按:即《雍正训谕碑》所刻者),教训回民至详至细,愚夫愚妇、白发黄童,无不感激涕零,愧悔勉励。今雍正八年五月初十日,署安徽按察司鲁国华有请革回教之奏,复蒙皇上轸念愚蒙,曲加宽宥。跪读‘上谕’句句揭回民之情;拜聆圣言,字字发回民之隐。凡属回民,心悦诚服。感戴等于地厚天高,庆幸极于涂歌巷舞”。“恭逢盛世,叠受皇恩。知教诲出于睿虑,不啻面命再提;感安全断自宸衷,谁不铭心刻骨?从此,登仕籍者报国期于致身,列胶庠者抒忠乃为尽孝,牵车服贾者遵道而勉为良民,于耜举趾者守分而乐为善类,共求无愧于教规,即可无犯于国法,子子孙孙,生生世世,永思图报于万一耳。敬抒忠悃,恭谢天恩,联名具呈,叩恳代题”3121。领衔之赵士英,即《岗志》之著者3222。关于此呈之来历,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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