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追索权与承兑人的地位浅议承兑人在追索权法律关系中的地位

论追索权与承兑人的地位浅议承兑人在追索权法律关系中的地位

与一般民事权利只包括一项权利不同，并且该权利包括两项权利：贷款权、付款权和索赔权。学界对付款请求权的权利主体和义务主体基本无争议,但是对于追索权的权利主体和义务主体,尤其是承兑人是否是追索权的义务主体这一问题,我国内地及台湾地区法学界迄今未形成定论,并且鲜有研究者对此进行深入分析。承兑人是否是追索权的义务主体,并不是无关紧要的问题,它关系到追索权的权利边界厘定及票据诉权的行使,进一步关系到流通性这一票据的固有品性能否得到很好的保障。一、承兑人的义务主体关于承兑人是否是追索权义务主体这一问题,法学界存在两类观点,一类认为承兑人应是追索权的义务主体,可将其称为肯定说,另一类则持相反观点,可称其为否定说。1.以承兑人主张追索权持肯定说的学者均承认被追索人包括承兑人,但是对于有权向承兑人行使追索权的权利人,各家存在分歧。第一种观点认为只有出票人有权向承兑人行使追索权;第二种观点认为除出票人外,其他持票人也有权向承兑人行使追索权;第三种观点认为所有的持票人均有权向承兑人行使追索权。内地持肯定说的学者据以论证的理由大多是我国现行《票据法》的规定。《票据法》第61条第1款规定,持票人可以对背书人、出票人以及汇票的其他债务人行使追索权。第68条第1、2款规定,汇票的出票人、背书人、承兑人和保证人对持票人承担连带责任;持票人可以不按照汇票债务人的先后顺序,对其中任何一人、数人或者全体行使追索权。持肯定说的学者认为,对以上法条进行文义解释,即可认定追索权的义务主体包括承兑人。台湾地区持肯定说的学者也多从现行法律规定进行解释,认为根据台湾地区《票据法》第64条、第96条第1、2款、第52条第2款的规定可知,追索权的义务主体包括承兑人。1当然也有学者从法学理论上进行论证。例如台湾学者曾世雄认为,出票人依循票据法律关系向承兑人请求偿还汇票金额及费用,系反时间方向运作之反态面法律关系,与最后持票人径向承兑人请求付款系顺时间方向之正态面法律关系截然不同。因此,非付款而系追索。22.湾地区民法典第32条第2款为其缺失解释,则采用文义解释的方法解释追索权内地学者持否定说者大多从票据法学理论上进行论述。例如有学者认为被追索人承担的是偿还责任,根据《票据法》第44条的规定1,承兑人承担的是付款责任,二者不能混淆,因此承兑人只能是付款请求权的义务主体,不能是追索权的义务主体。2有学者认为,承兑人在持票人行使付款请求权时已经拒绝了持票人的请求,再赋予持票人向其行使追索权,在同一种法律关系即票据关系中,同时确认同一债务人遭到两次请求,无法理依据。3还有学者认为出票人与承兑人之间是委托付款关系,属票据的基础关系,并非票据关系,因此出票人无权向承兑人行使追索权。4也有学者从现行法律规范论证自己观点的正确性。例如内地有学者认为《票据法》规定的被追索人负连带责任,并未明确指出出票人可向承兑人追索,只是学者就法律条文作出的一厢情愿的理解。仔细研读该条款并结合其他规定,不难看出,立法者的意思应是出票人不得向承兑人追索。5亦有台湾地区学者认为出票人于偿还后向承兑人请求付款,系以台湾地区民法典第52条第2款为其依据,而非兹所谓再追索。6由以上总结可知,持肯定论和否定论的学者均从两方面进行论证,一为对现行法律规定进行解释以求得规范上的支持,二为通过证明法学概念逻辑的自足与否支持自己的观点或反驳对方的观点。但是相较而言,肯定论采用第一种方法者居多,而否定论大多采用第二种方法。笔者认为,不论是对《票据法》的相关规定进行文义解释还是体系解释,均可得出承兑人是追索权义务主体这一结论。《票据法》第68条第1款规定出票人、背书人、承兑人和保证人对持票人负连带责任,第2款接着规定持票人可以对其中一人、数人或全体行使追索权。该条规定所用的语言并不复杂,按照对字义的一般理解即可知追索权的义务主体包括承兑人,并且所有持票人均可以对其进行追索,而不是仅有出票人可对其行使追索权,也不是出票人无权追索。拉伦茨教授在《法学方法论》中指出,文义解释是法律规范解释的第一个方向指标,而且还划定了进一步解释的界域7,这就意味着其他解释方法得出的结论不能与文义解释完全相悖,除非从根本上否定该规范的合法性或合理性,这就不是法条解释的问题,而是立法论的问题了。台湾地区《票据法》除与内地《票据法》第68条规定相似的第96条外,第64条规定保证人承担保证责任后有权向承兑人追索,第52条第1款规定承兑人承担付款义务,第2款规定持票人对承兑人的追索权,因此更有足够的理由确定《票据法》规定了被追索人包括承兑人。实际上台湾地区学界通说即采肯定说。当然,规范论上的正确并不能代表立法论上的正确,因此持肯定说和否定说的学者均从法学概念逻辑自足与否上进行了有利于己的论证。笔者认为,双方论据均没有足够的证明力。例如前述学者曾世雄之观点。实际上承兑人并不处于票据关系的前后手链条中,因此持票人或出票人向承兑人行使权利无所谓空间的正反,至于时间的正反更是无谓的说法,可以说正态面和反态面的票据关系不过是学者的臆造。有否定论者认为承兑人承担的是付款责任,被追索人承担的是偿还责任,二者不能混淆。笔者认为,付款责任与偿还责任亦是学者自己创造的分类方法,更重要的是认为承兑人承担的只能是付款责任的观点已经先验地认定承兑人不是追索权的义务主体,只能是付款请求权的义务主体,用这个前提得出的结论证明前提的正确,陷入了逻辑的循环论证。有否定论者认为不能对承兑人为两次请求,笔者认为,票据法与民法不同,为保证票据的流通性,本就创造了二次权利的票据权利,并且除票据关系外当事人之间还存在基础关系,因此不能用民法的传统规则检验票据法规范的合理与否。况且只有对承兑人行使付款请求权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方能对其行使追索权,承兑人只是面临两次请求,并不是实际地承担两次责任。至于有否定论者认为出票人与承兑人之间的关系是票据基础关系,不是票据关系,更是对票据法基本理论理解错误的结果,可以说几乎所有的票据关系当事人之间均同时存在基础关系和票据关系,自然不能因为出票人与承兑人之间存在基础关系而否定他们之间存在票据关系。二、从流通性的角度进行分析纵观票据和票据制度的发展历史,从一定的角度来看,是票据规则不断发展完善以促进票据转让流通、适应商品经济发展需要的历史。因此,完全可以认为,流通性是票据的最基本特征。从某种意义上说,流通性原理是票据法学和制度的最基本和核心的原理,其他一切原理、原则和规则都应当服务于流通性原理,保障票据的流通性。承兑人是否是追索权义务主体这一问题也应当从流通性这一票据的固有品性上进行分析,即从何种制度安排可以更好地实现促进票据流通这一票据法的基本价值进行论证。票据系人为设计的金钱证券,只有赋予票据权利人更多更优的权利,使票据具有较强的吸引力,人们才乐于使用票据这一工具。因此论述何种制度安排可以更好地促进票据的流通应从分析何种情况下票据权利人的权利更优入手。为了便于分析,首先设置一模型:出票人A以B为收款人、C为付款人签发了一张汇票交付于B,C进行了承兑。B将汇票背书给D,D背书给E,E向C提示付款被拒绝。图示如下:(1)e有权基于追索权提起诉讼E只能向A、B、D行使追索权,或者基于付款请求权提起诉讼要求C支付票据金额。如E向A、B、D行使追索权,A、B、D拒绝,E有权基于追索权提起诉讼要求A、B、D支付追索金额,或者基于付款请求权提起诉讼要求C支付票据金额。如E向D行使追索权,D向E支付了追索金额后,只能向A、B行使追索权,或者基于付款请求权提起诉讼要求C支付票据金额。如E向A行使追索权,A向E支付了追索金额后,只能根据A、E之间的资金关系要求E承担民事责任。(2)行使追索权的方式E有权向A、B、C、D行使追索权,也可以基于付款请求权提起诉讼要求C支付票据金额。如E向A、B、C、D行使追索权,A、B、C、D拒绝,E有权基于追索权提起诉讼要求A、B、C、D支付追索金额,或者基于付款请求权提起诉讼要求C支付票据金额。如E向D行使追索权,D向E支付了追索金额后,可以向A、B、C行使追索权,也可以基于付款请求权提起诉讼要求C支付票据金额。如E向A行使追索权,A向E支付了追索金额后,可以向C行使追索权,同时C可以基于与A之间的资金关系抗辩;或者A基于与C之间的资金关系要求C承担民事责任。如E向C行使追索权,C支付了追索金额后,可以基于与A的资金关系要求A承担民事责任。(3)从承兑人的担保作用进行分析E只能向A、B、D行使追索权,或者基于付款请求权提起诉讼要求C支付票据金额。如E向A、B、D行使追索权,A、B、D拒绝,E有权基于追索权提起诉讼要求A、B、D支付追索金额,或者基于付款请求权提起诉讼要求C支付票据金额。如E向D行使追索权,D向E支付了追索金额后,D只能向A、B行使追索权,或者基于付款请求权提起诉讼要求C支付票据金额。如E向A行使追索权,A支付了追索金额后,有权向C行使追索权,C有权基于与A之间的资金关系抗辩,或者A基于与C之间的资金关系要求C承担民事责任。第一种假设下,首先,最后持票人E或支付了追索款项的背书人(B、D)只能向自己的前手行使追索权,前手拒绝的,可以提起诉讼要求前手支付追索金额,或者直接提起诉讼要求承兑人支付票据金额。由于追索金额的数额不同于票据金额,况且追索权与付款请求权不是同一种权利,持票人不能以被追索人和承兑人为共同被告提起一个票据诉讼要求他们承担连带责任,只能选择一种诉权行使。实际上持票人以承兑人为被告基于付款请求权提起的诉讼,一般对持票人不利。例如D支付了追索款项后,如果向C主张权利,只能主张付款请求权,即只能要求C支付票据金额,D向E支付的自到期日到清偿日止的利息及E取得有关证明及发出通知书的费用,无法要求C偿还。其次,此种情况会造成程序的繁琐和浪费,因为持票人不能直接向承兑人行使追索权,意味着即使最后持票人E直接向出票人A行使追索权,A向E支付追索金额(票据金额+利息+取证和通知的费用)后,如果要求承兑人C承担民事责任,此时必然又增加了利息和通知费用等,如果E可直接向A及C行使追索权,则追索金额为最初的票据金额+利息+取证和通知的费用,不会发生前种假设下A多支出费用和多损失利息的问题。由此可知,持票人不能向承兑人追索会无谓地增加最后的偿还金额。同时,由于持票人不能直接向承兑人追索,一般情况下向承兑人行使付款请求权对己不利,因此只能最后留待出票人要求承兑人承担民事责任,将不可避免地造成程序的繁琐。再次,出票人要求承兑人承担民事责任,要根据二者之间的资金关系提出偿还要求,如果形成资金关系的合同存在不利于出票人的情况,可能会妨碍出票人获得清偿。例如形成资金关系的合同系口头形式,出票人必须举证证明合同的生效,如举证不能,则只能依据不当得利等其他法律制度向承兑人主张权利。如果出票人对承兑人享有追索权,则可以直接根据票据法的规定要求承兑人支付追索金额,出票人不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