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法实业银行复业始末

中法实业银行复业始末

1913年7月初成立的法国贵族银行因严重的业务损失和资本周期而关闭，这表明该银行的成立于1921年6月下旬。该行倒闭后,中、法两国政府出于不同的目的,均希望能设法使之尽快复业。1921年年底,法国官方向中国提出,以退还庚款作为改组中法实业银行之用的建议。1922年法国方面再度提出的解决中法实业银行复办的方案,得到中国方面的赞同。北京政府特于是年7月指派前国务总理、交通系重要人物周自齐作为政府代表前赴法国,与法方磋商办理中法实业银行改组复业事宜。中法实业银行创议于1912年熊希龄主持财政部之时,翌年7月该行成立后,设总行于法国巴黎,并设营业部于中国北京。原来此行之设,系由汉口法国商人卜夏先行来函密商,他在致国务总理陆徵祥、财政总长熊希龄的函中提出,拟筹备资本4500万法郎,在中国创一实业银行。陆、熊即于1912年7月10日复函,表示赞同。其函称:“本国改革维新,重在开放主义,欲使地大物博之中国,得外国资本家助以财力,庶几商务发达,中外同受其益。足下能集合巨股,在中国设立实业银行,贷借资本,发行债票,以为建设铁路、开通河道、添造商船、振兴矿业,担任建设之需,本国甚表欢迎。并当设法助之进行,以其足以利吾国民也。”并要求该行必须在六个月以内成立,条件由双方商订,中国政府定能认可。至于邀入股份一事,表示一经参议院通过后,亦可认集1500万法郎。该款一俟大局稍定,当即如数交付。后卜夏回到法国筹备,终于促成此事。至1921年,该行在世界各地共设有分行22处,其中中国10处(即北京、上海、天津、汉口、广州、福州、沈阳、汕头、济南及昆明各一行),远东其他地区6处,欧美地区6处。中法实业银行初定资金为4500万法郎,共9万股,每股500法郎,其中法国占2/3,中国占1/3。后又多次增加股份。1919年2月增加6万股,共3000万法郎;1920年1月续增15万股,共7500万法郎。中法双方所占股份之比例,则一如既往,分别为1/3与2/3。中法实业银行在创办后最初几年,其经营尚称顺利。但至1920年下半年,则亏损甚巨,负债达6亿多法郎,其中远东占2/3,约4亿多法郎。严重的亏损,迫使该行不得不于1921年6月底正式宣布倒闭。中法实业银行一经倒闭,各地顿起恐慌。法国为维持其国家信誉起见,希望该行能设法迅速复业,而中国为收回该行所发行的钞票(私人存款中以华人为最多),亦抱着同一愿望。1921年7月6日,中国银行公会刊出启事,主张由中国各银行如数收回中法实业银行所发行的钞票。同年7月25日,该行股东在巴黎开会,作出了关于增加资本、清理债务、十足偿还的决议。正好此时中法两国间在酝酿法国退还庚款事宜,法国政府颇有利用其庚款以恢复中法实业银行之意。1921年11月华盛顿会议时,法国总理勃理安即向中国代表作了上述之表示。同年12月14日,驻华法国公使傅乐猷与中国外交总长颜惠庆会晤时,又进一步提出了具体办法,即于庚款内每年提出100万法郎,作为两国政府指定的中法实业之用,其余作为发行美金3300万元债券以改组中法实业银行之用。为此,法国指派甘司东来华,与中国银行总理王克敏商议办法。另外,这年12月法国下议院讨论中法实业银行时,法政府所拟以庚款作为该行补救之资的议案,亦获得多数议员的赞同。翌年1月11日,北京政府派王克敏赴法国交涉庚款用途。于是,法方进而于3月底宣称:“允准政府与中国政府商订协定,支配庚子赔款,以维持法国在远东物质上之利益。”以上即为解决中法实业银行的第一方案。1922年6月22日,法国公使奉其政府训令,又提出关于中法实业银行复业办法的第二方案,并于同月28日正式提出节略。中国对这一方案,原则上表示赞同,并于7月9日协定办法十六条,通称为中法第一次协定。该方案之要点可归纳为二:一、中法实业银行为复业起见,将其所有财产租让与中法实业银行管理公司(系由巴黎法兰西荷兰银行所组成),租期定为50年。该公司资本1000万法郎,先缴1/4。在其经理该行期内,于盈余上得通共利息八厘。多余之数,应归该行债权人。该债权人可得一种无利债票(红股)。二、对于中法实业银行的远东债权人,法国政府以法国庚款作抵的五厘金债按票面换回红股。多余之庚款,则用以办理中法教育事业及抵付中国欠该行的股本,希望中国政府加入该公司为股东。此外,法国方面对于管理公司中的中国参与权等,亦作了某些让步。1922年11月16日,此案经法国下议院(众议院)通过。翌年1月12日,又经上议院(参议院)通过。3月26日,法国总统即以正式法律予以公布。在中法双方就中法实业银行复业组织管理公司的办法基本达成协议之后,适逢中法实业银行在巴黎开会,周自齐于1922年7月间应北京政府财政部及外交部之请,作为中国政府的代表,于8月20日赴上海,乘船取道美洲,在美京华盛顿稍作停留后,即前往法国,按照中法实业银行改组复业应办各节,与法方股东代表多次商洽,办理完竣,于1923年2月初回到北京。周自齐返回北京后,即于2月21日就办理中法实业银行改组复业经过情形给北京财政部写了一份报告,披露了某些外间不易见到的细节,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周自齐抵法时,正值该国政府将其预算提交国会讨论,因不敷甚巨,筹议加税,故对于法政府提议抛弃庚款维持银行一案,议员“群起反对,指为不急,诋为失策,势将否决”。后经周本人向国会中人反复陈说利害,始“咸皆了然”,并得于10月16日在众议院获得通过。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欧洲存户又起而反对,声称中法实业银行复业,欧洲存户与远东存户应受同等待遇,不应对欧洲存户有所歧视。这是因为按照维持中法实业银行原案,远东存户发给一种债票,以庚款为担保,分年抽还,并给息金;而欧洲存户,则须俟中法实业银行复业后,如每年有所盈余,始行分别拨还,既无利息,拨还又无确数及把握,因此认为殊欠公允。一时议论纷纷,管理公司法国方面,因之要求另定办法,“以平欧洲存户之气”。周氏对此,遂以此等做法,业经驻华法国公使声明在先,万难更改,婉词予以拒绝。正因为经历了种种波折,以致该案迟至12月底,方在上议院提出。该院在讨论此案时,亦“颇多异议”,故延至次年1月12日始行通过。周自齐在法国先后40余日,一开始即忙于出席各种有关会议,并与有关人士洽谈。先后共出席中法实业银行董事会会议12次,董事会管理部会议12次,管理公司董事会会议6次,公司董事会管理部会议12次。经会议讨论并决定了如下各项事宜:一、中法实业管理公司将来的营业方针,应致力于中国实业的发展,并将其大部分的基金财产,用在这一目的上。二、设于北京的管理部,应给予管理中国各分行营业的全权。三、中国所有各分行,均须复业,一俟债券的交换告竣,其应停闭的无关紧要的分行,由北京管理部决定之。四、中国各处分行经理的保荐与监督,均委诸北京管理部。五、管理公司的人员,凡具有同等能力,应享有同等待遇,而不分国籍。六、关于荷兰巴黎银行代表在北京协商订定的管理公司内部章程十条,应附入管理章程之内。七、管理公司名称,为中法实业管理公司,下加“中法合办”字样。至于中法实业银行停业案,经法国司法部门批准后,即将营业事宜完全让与管理公司办理,银行本身专任清理旧有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