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甲乙经》中针灸处方归属问题探讨

《针灸甲乙经》中针灸处方归属问题探讨

关于“针灸a和b课程”的问题，有很多争论。有人认为是针灸处方,也有人认为《甲乙经》中腧穴治疗内容除了少量是针灸处方,主要归属于腧穴主治。我在仔细研究《甲乙经》后,认为将其归入腧穴主治的范畴似有不妥,而倾向于将其归属针灸处方,并将理由叙述如下,请同道指正。第一,从体例来看。行文体例是作者写作意图表达的形式,《甲乙经》中对某病症针刺治疗的记述方式是“病症,某某穴主之”,而现代常以“某穴主某某病”这种形式记述腧穴主治的内容,由于同样都是“某穴主……”,因此《甲乙经》的这种体例直观上很容易使人认为属于是腧穴主治的内容。为了避免体例带来的偏见,我以《甲乙经》中85条未见于《内经》的取两个或两个以上腧穴的条文为研究对象(笔者以计算机为手段,对《甲乙经》已做了比较全面的整理统计工作),探讨其记述内容的实质。“疒至,先取太溪,后取太仓之原主之”(卷七第四)、“小儿惊疒间如有见者,列缺主之,并取阳明络”(卷十二第十一)、“癫疾互引,口㖞喘悸者,大迎主之,及取阳明、太阴,候手足变血而止”(卷十一第二)、“癫狂互引僵仆,申脉主之,先取阴跷,后取京骨、头上五行”(卷十一第二),这些条文仍然用“……主之”的格式,但是取穴有先后,很明显是针灸治疗方案。即便是单穴治疗如“卒疝,少腹痛,照海主之,病在左取右,右取左,立已”,有选穴方法、治疗效果等内容,也应是针灸治疗方案,而非腧穴主治。第二,从配穴处方发展的角度来看。《甲乙经》中针灸治疗内容多为取单穴治疗,这也是容易使人误认为是腧穴主治的原因之一。其实,针灸配穴经过萌芽、形成与积累,直至元明时期,才得到充分的发展,宋金以前的针灸处方以单穴处方为主,《脉经》、《肘后方》、《小品方》、《千金要方》、《千金翼方》、《外台秘要》、《黄帝明堂灸经》、《医心方》、《太平圣惠方》、《圣济总录》等都是以单穴治疗为主,直到金元以后单穴处方才明显减少,配穴处方增多,如《针经摘英经》、《扁鹊神应针灸玉龙经》、《痈疽神秘灸经》、《杨敬斋针灸全书》。所以,《甲乙经》中主要是单穴治疗也就不足为奇了。第三,从《素问》、《灵枢》与《明堂》的关系看。《甲乙经》集《明堂》、《素问》、《灵枢》三书内容于一体,而《素问》、《灵枢》中记载病症取穴治疗的内容为针灸处方,已有不少学者对其处方用穴的特点进行了研究,这里不需赘言。《甲乙经》的针灸治疗内容是否是针灸处方关键就要看《明堂》是不是针灸处方,经研究,答案是肯定的。首先,成书于西汉末至东汉延平年间的《明堂》也采用了当时流传的《素问》、《灵枢》或其祖本中的有关针灸治疗内容,比较《明堂》与《素问》、《灵枢》的内容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由于现在普遍认为《内经》包括《素问》、《灵枢》,故以下以《内经》代《素问》、《灵枢》。第四,从内容上看。1.《甲乙经》中针灸治疗的内容是按疾病分类,即将同一类病证的各个治疗方案归纳到一起,如“五脏六腑胀第三”、“脾胃大肠受病发腹胀满肠中鸣短气第七”、“热在五脏发痿第四”、“足太阴厥脉病发溏泄下痢第五”、“妇人杂病第十”等,同一类疾病主症虽然相同,但根据兼症不同,而有不同的选穴治疗,如卷十二第十“乳子下赤白,腰俞主之”、“女子绝子,阴挺出不禁白沥,上窷主之”、“女子赤白沥,心下积胀,次窷主之”、“女子赤淫时白,气瘦,月事少,中窷主之”、“女子下苍汁,不禁赤沥,阴中痒,痛引少腹控月少不可以俯仰,下窷主之,刺腰尻交者两胂上,以月死生为疒有数,发针立已”四条条文均以女子“带下赤白”为主症,但根据发生疾病的前提及兼症不同,从而选取不同的腧穴治疗。所以,可以认为它是针灸处方。2.同一腧穴在不同卷中多次出现,如太冲穴在不同卷共出现13次:同一卷相邻的两条条文取同一腧穴治疗。而若是腧穴主治,象上述这两种情况则应归纳在一起。如:①热病头痛,引目外眦而急,烦满汗不出,引颔齿,面赤皮痛,悬厘主之。(卷七第一中)②热病偏头痛,引目外眦,悬厘主之。(卷七第一中)③肩髆间急,凄厥恶寒,魄户主之。(卷七第一中)④项背痛引颈,魄户主之。(卷七第一中)第1、2条均为《甲乙经》卷七“六经受病发伤寒热病第一”中毗邻的两条条文,都是以“悬厘主之”,如果是讲述悬厘穴的腧穴主治的话,完全可将两条条文合并在一起,而不需分开讲述。尤其是“热病头痛,引目外眦”是两条都有的内容,更可以合为一条。可见,这里记述的并不是腧穴主治,而是使用悬厘穴的临证治疗方案。同样,第3、4条亦为卷七“六经受病发伤寒热病第一中”中相邻的同为“魄户主之”的两条条文。类似的例子在《甲乙经》中不胜枚举。3.取穴有先后。《甲乙经》许多条文取穴有先后,显然是针灸治疗方案。如卷十一第四“霍乱,泄出不自知,先取太溪,后取太仓之原”、卷十一第二“癫狂互引僵仆,申脉主之,先取阴跷,后取京骨、头上五行”等等。4.有处方加减的现象。如卷十第二下“风眩善呕,烦满,神庭主之。如颜青者,上星主之,取上星者,先取譩譆,后取天牖、风池。头痛颜青者,囟会主之”,当属用穴的加减。5.有刺、灸之别。《甲乙经》中部分条文还说明用刺、用灸或刺灸并用,其治疗方案的特征更为明显。如:①女子疝瘕,按之如以汤沃其股,内至膝,飨泄,灸刺曲泉。(卷十二第十)②妇人无子,及少腹痛,刺气冲主之。(卷十二第十)③痉反折互引,腹胀腋挛,背中快,引胁痛,内引心,中膂内,肺俞主之,从项始数脊椎侠膂而痛按之应手者,灸之三壮立已。(卷七第四)6.有补、泄、刺血等不同针刺操作。据统计,《甲乙经》中89条有补泻方法,属《内经》68条,《明堂》21条。①喉痹,胸中暴逆,先取冲脉,后取三里、云门,皆泻之。(卷七第四)②痿厥,身体不仁,手足偏小,先取京骨,后取中封、绝骨皆泻之。(卷十第四)③胞中有大疝瘕积聚,与阴相引而痛,苦涌泄上下出,补尺泽、太溪,手阳明寸口皆补之。(卷八第四)④癫疾互引,口喎喘悸者,大迎主之,及取阳明、太阴,候手足变血而止。(卷十一第二)7.许多条文有选穴方法、治疗效果等治疗方案的痕迹。《甲乙经》中有一部分条文有“……立已”、“……左取右,右取左”、“……不已复取”等明显的施治方案的痕迹。如:①腋拘挛,暴脉急,引胁而痛,内引心肺,言意言喜主之。从项至脊,自脊以下至十二椎,应手刺之,立已。转筋者,立而取之,可令遂已;痿厥者,张而引之,可令立快矣。上述引文的第1、2、3条原文,《内经》与《明堂》的病症几乎相同,但后者的取穴比前者更具体,《内经》中仅言取某经脉,《明堂》明言明该经脉上的具体腧穴。因此,如果说《内经》的内容是针灸处方,那么《明堂》中这一部分内容也应是针灸处方。再者,《甲乙经》乃皇甫氏使《素问》、《针经》、《明堂》“事类相从,删其浮词,除其重复,论其精要”归类编次而成,假设《明堂》是腧穴主治,而《内经》是针灸处方,那么,皇甫氏怎么会将记录腧穴主治的专著与针灸处方合并为一处,而且两者也无法“事类相从”。因此,《明堂》中的有关内容是腧穴主治的假设难以成立。《内经》1.足厥阴之疟,令人腰痛,少腹满,小便不利如癃状,非癃也。数便,意恐惧气不足,腹中悒悒,刺足厥阴。(《素问·刺疟篇》)2.肝疟者,令人色苍苍然,太息,其状若死者,刺足厥阴见血。(《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