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旅游可持续发展的战略思考

民族旅游可持续发展的战略思考

一、主要视角不同为了实现可持续民族旅游发展的战略重点，学术界、政治力量和经济组织可以根据他们的视角来做出不同的决定和确定。笔者认为以下几个方面,是近期、中期甚至长期我们战略选择的重中之重。(一)旅游产业“可持续发展”理念的缺失人是民族旅游可持续性发展是否能够实现的主体和核心。人的行为又是受思想观念支配的,因此,实现民族旅游的可持续发展,必须坚定不移地树立民族旅游可持续发展理念。“可持续发展”概念提出后,很快成为指导全球发展的理念。不久,有人在此基础上又提出了“可持续旅游发展”的理念,且成为旅游界相当一部分人士考虑问题的一个出发点。尔后,笔者根据大家的成果,进而演绎出“民族旅游可持续发展”理念。一直以来,尽管人们对“可持续发展”和“可持续旅游发展”概念有所了解,但是,有的人,包括不少旅游从业人员,对其真正的内涵并不完全清楚,更甭说能够把它作为理念;有的官员,特别是职能部门的官员,往往只把它当作科学发展观的“体现”挂在嘴上而不去真正落实;有的商家则干脆把可持续旅游发展当作旅游产品的营销工具,为一些根本不具备可持续旅游发展特征的产品打上生态、环保和绿色的标签。说到生态,本来生态旅游应该是可持续旅游发展的一种手段,或者说是一种表现形式,然而,如今生态旅游却被不少的人简单地理解为森林旅游。更有甚者,他们不仅不了解生态旅游的涵义,而且还故意将一些大众旅游产品冠以“生态”的名义。鉴于上述情况,笔者认为,通过各种传媒、有关机构和相关人员,不断宣传可持续发展、可持续旅游发展和民族旅游可持续发展概念(P106),使更多的人对它们有正确的认识,使更多的民族旅游开发决策者、经营者和消费者能够将它们纳入自己的理念系统,从而支配或影响人们的民族旅游开发思路、经营行为和旅游言行,就是一件有深远意义的事情,也是实现民族旅游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途径。(二)积极推动优良民族文化的传承与创新从总体上看,任何一种民族文化及其元素都存在着一个产生、发展和消亡的过程。如此,怎样保持优异民族文化世代延续,便成为我们要探讨的一个重要课题。为了使某一优异的民族文化世代延续,首先,要解决一个其传承和抢救的问题。文化人类学功能学派有一种观点认为,一种文化只有在具有满足人类的生物需要和社会需要时,才能存留和传播,若失去这种功能,便会在历史上消失。从这个意义上讲,相当数量的优异民族文化的传承应当不成问题。云南丽江的纳西古乐就是一个典型佐证。但是,鉴于人类历史上存在着不少优异民族文化及元素被同化或者已消失的情况,这种任其自然传承的做法显然不够,还必须采取主动积极的办法,通过政府和有关机构制定出台落实一系列政策和措施,保障优异民族文化的传承。比如我国长期坚持的关于民族平等和民族团结的政策,关于培养少数民族干部的政策,关于尊重少数民族语言文字的政策和关于尊重少数民族风俗习惯的政策等,以及遴选、认定、公布、激励“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和“国家民间艺人”等等。再比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保护和促进文化表现形式多样性公约”等。这些举措无疑都促进了优异民族文化的传承。而对于濒临消失的优异民族文化,必须当机立断,采取有效手段进行抢救。诸如利用现代声、光、电等多种技术,全方位地加以记录和保存;运用传统手法和工艺,尽可能地进行“修旧如旧”和“保留痕迹”,等等。其次,还要解决一个其扩布和创新的问题。优异的民族文化不应该是孤独的、封闭的,应该是自信的、可以扩布和分享的;不应该是一成不变的,而应该是可以创新发展的。实际上,优异民族文化的扩布、被分享,即被外界异族所欣赏、所接受,会强化该民族文化主体的民族意识和文化认同感,会增强该民族文化创造者的民族自信心和文化自豪感,从而会使该民族更加自觉、自发地传承和创新其优异的民族文化。中国民俗文化村和云南民族村的开发成功,就意味着我国少数民族的优异文化被国内外许多民族所喜爱,就极大地激励了我国少数民族传承和创新其优异文化的热情和行动。任何一种优异的民族文化,既要经得起历史的考验,又要符合时代精神的要求。因此,在民族传统文化的基础上进行必要的创新,才能使民族文化保持优异性,才能使优异的民族文化长盛不衰。我国大理白族的“三道茶”和西双版纳傣族服饰得以强势传承,就是在传统文化积淀上创新的结果。(三)科学编制民族地区城镇和乡村总体规划,突出各民族文化特色民族聚居地是民族共同体集中生产、生活,交流思想感情,创造、传承文化,形成与强化内部联系、心理素质的地方。因此,对民族聚居地的保护和建设,直接影响着民族共同体和民族文化的发展。保护、建设民族聚居地,应着重从以下几方面入手:第一,针对民族聚居地区,国家及有关部门要通过政策、法律手段保障其经济文化发展。比如,解放以来,我国政府实施了一系列关于加速发展少数民族地区经济文化的政策和措施,对少数民族自治地方还专门颁布了《民族区域自治法》。实践证明,这些举措极大地促进了我国少数民族地区经济文化的发展,在相当大的程度上,解决了历史上遗留下来的“民族间事实上不平等”等问题,保证了各民族及其文化的快速持续发展。第二,为了使民族城镇和乡村保持其特色,民族聚居地区政府要编制城镇和乡村总体规划,确定城乡个性、建筑风格、绿化、道路交通、排污设施等。特别值得指出的是:村寨是民族文化的基本单元,而我国的不少民族村寨缺乏规划,正因为如此,我们亟需编制民族村寨总体规划,只是各民族村寨规划的编制要避免走我国城市规划“只讲功能、不求文化、千城一面、没有特色”的弯路。在保持城镇特点方面,欧洲不少国家的经验值得借鉴。第三,不少民族聚居地淳朴好客和自由自在等民风是宝贵的旅游资源;部分民族村寨的优美生态环境和“社区自然保护区”,对中外游客都具有强大的吸引力。有关部门和民族社区要通过宣传教育和订立“乡规民约”等办法,提醒当地民族保护、继承这些能够为他们带来发展机会或繁荣,如今却已经变得比较脆弱的人文资源和自然资源,规范东道主与游客的行为。第四,民族地区的有关部门,对民族地区的社会治安问题要有高度的认识,要建立健全群防群治系统,不断加强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坚决打击犯罪行为,强化对流动人口的管理,及时排除不安定因素,切实保障游客和居民生命财产的安全。同时,执法人员还要对“以人为本、文明执法”有高度的认识。第五,在民族聚居地,有时环境的建设比高楼大厦的建设更重要。一些国家的民族聚居地之所以在招商引资、吸引游客、引进人才等方面大获成功,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环境打造卓越。在环境建设上,仅就卫生条件、绿化水平两个方面,我国的民族城乡,尤其是民族村寨就要做大量的工作。(四)坚持开发与保护并重原则民族旅游资源是民族旅游发展的基础,合理、永续地开发、利用民族旅游资源,应当是民族旅游可持续发展的一个重要途径。事实证明,在相当多的民族聚居区域,因盲目、无序、过度、野蛮开发民族旅游资源,已经导致了民族旅游和民族旅游业乃至民族旅游环境遭到重创和较大破坏。笔者认为合理开发民族旅游资源,就应该做到:首先,要坚持民族旅游资源的开发必须以保护为前提。没有保护的开发是掠夺性质的开发。民族旅游资源开发的一个主要目的应该是促进民族旅游资源的保护,促进民族文化的传承,促进民族地区和民族共同体的繁荣发展。其次,要加强对民族旅游资源开发与保护的监督、管理与奖惩。职能部门应当加大对民族文化和民族聚居区环境的保护力度,杜绝对民族旅游资源可能造成破坏的开发项目上马;专家学者应当抵制唯利是图或者为追求“政绩”而损害民族旅游资源项目的立项;新闻媒体应当揭露,有关部门应当打击破坏民族旅游资源的开发行为。而对保护民族旅游资源做出突出贡献的单位和个人,应当给予相应的荣誉称号和物质奖励。再次,要讲究民族旅游资源开发与保护的方法。鉴于民族旅游资源具有民族性、区域性、多样性、异质性、神秘性、可传承性、可传播性、可发展性等特点,所以对该旅游资源的开发与保护便不能简单化,应当注意方式方法,甚至应当讲究技巧。否则,即使出发点和目的是正确的,也可能对民族旅游资源造成损失或者破坏。(五)专业人才少数民族地区经济发展滞后,一个重要原因是人力资源开发较为欠缺、人才奇缺。民族旅游要实现可持续发展,必须积极开发民族旅游人力资源,不断培养一批批民族传统文化知识丰富、接待意识强、相关业务熟练的民族旅游从业人员,以及素质高、能力强、创意新、眼光远的民族旅游人才队伍。民族旅游人力资源开发和人才培养的途径有:一是鉴于民族旅游接待在一定意义上具有“全民皆东”的特点,即当地居民均是东道主,故要进行“全民民族旅游意识”的培育,让居民普遍认识民族文化的价值,普遍了解民族旅游会带动地方经济社会的发展,以及居民的态度对民族旅游地有重要的影响等等;二是要通过学历教育和各种培训,不断提高民族旅游从业人员的整体素质;三是要出台优惠政策和形成良好制度,引进、留住民族旅游优秀人才,确保各种人才安心、放心、尽心地为民族旅游目的地的开发与保护贡献自己的力量。二、实现民族旅游可持续发展的主要措施(一)科学编制民族旅游开发与保护规划的内涵实现民族旅游可持续发展的主要措施,显然又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议题,然而,在笔者看来,眼下最主要的是科学编制民族旅游开发与保护规划,以及不断探索促进民族旅游可持续发展的有效机制。世界各国的旅游规划初始时间有先有后。20世纪后期,随着全国旅游业的不断发展,各地旅游资源开发也逐渐展开,我国旅游开发的正负面影响开始显现。为了合理开发与保护旅游资源,使旅游开发在产生经济效益的同时降低投资风险和其它负面影响,我国各地的旅游规划工作应运而生。当时,国家对旅游规划没有严格的规范,旅游规划处于借鉴、摸索阶段。1999年11月10日,我国国家质量技术监督局与建设部联合发布了国家《风景名胜区规划规范》。2003年2月24日,我国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发布了国家标准《旅游规划通则》。这两次发布标志着我国的旅游规划开始步入规范阶段。经过二十余年的旅游规划实践,我国旅游规划取得了十分可喜的成绩,尤其是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旅游资源的无序开发。然而,毋庸置疑,其中也存在着一些有待于补充、修改、调整、完善、优化的地方,主要表现在旅游规划内容方面。这里,笔者主要结合民族旅游规划实际,从规划方法、规划内容、规划要求及规划实施诸多方面,阐述一下对未来科学编制民族旅游开发与保护规划,亦即民族旅游可持续发展规划的观点。从规划方法上讲,编制科学的民族旅游开发与保护规划,要求我们除了采用过去的资料搜索分析法、资源踏勘分析法、市场调查分析法、空间布局与游路设计法、个人创意与集体智慧结合法、图文互补表现法等有效方法和手法外,还应该增加、利用人类学的田野调查分析、社会学的PRA,以及民族及其文化研究等手段和成果。因为旅游规划涉及多个学科,民族旅游开发与保护规划又特别需要民族及其文化的研究成果的启发和支持。可以肯定地说,没有多种方法和研究成果的综合运用,仅仅呆在规划室所里自我陶醉,是绝对不可能做出科学的民族旅游发展与保护规划来的。从规划内容上讲,科学编制民族旅游开发与保护规划,要求我们除了必须将国家标准规定的内容全部纳入以外,还应该增加民族旅游特定的部分内容,诸如所涉及的民族共同体特殊性分析、民族问题敏感性分析、民族旅游资源脆弱性分析、民族社区居民参与性分析、民族文化传承性与创新性分析及其对策和措施,等等。其中,关于民族旅游资源与民族聚居地环境的保护,应当列为专门的篇章进行规划。从规划要求讲,科学编制民族旅游开发与保护规划,要求我们将旅游规划国家标准作为最基本、最起码的条件和规范,以此为基准。但是,还要求我们根据民族旅游的特点,超越“GB”(国家标准),追求突破、拓展、创新和卓越。从规划实施上讲,目前,我国的民族旅游规划编制工作已经全面展开,从民族区域旅游发展规划、民族旅游区总体规划到民族旅游区控制性详细规划、民族旅游区修建性详细规划各个层次的民族旅游规划均编制了不少。其中,绝大部分民族旅游规划已经付诸实施,起到了指导民族旅游开发与发展的作用,但是在实施过程中,由于监管缺失、长官(老板)意志强大等原因,也存在着不少偏离规划的现象。不仅如此,由于相关单位人事变动等原因,一部分民族旅游规划在通过专家评审后长时间被束之高阁。这种现象应当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一个科学合理的民族旅游开发与保护规划,不仅要求有客观的资源调查、分析与评价,有扎实的市场调查、分析与预测,有切合实际的开发条件分析和保护措施制定,有实实在在的社区参与内容,而且要求有深入的民族及其文化研究,有深远的战略构想,有前瞻的环境建设和保护,有精彩的主题与形象创意和主要支撑产品的设计,有合理的布局安排和理想的空间打造。此外,还要有具体的基础设施、接待设施和配套设施方面的考虑,有超前的人力资源开发方案,有智慧的营销策划,有完全的规划编制依据和规划实施保障手段。尽管民族旅游规划不是万能的,个别民族旅游规划甚至没有太大的作用,但是,大量实践证明,科学合理的民族旅游规划,对于民族旅游目的地、民族旅游区,甚至民族旅游点的可持续发展,都是不可缺少的,有的是十分有价值的。(二)激活各部门、各节点,形成合力要实现民族旅游的可持续发展,还需要建立、利用、调整、激活若干相关机制,并充分发挥各自的效用,形成一个强大的能推进其可持续发展的合力。这些机制,经民族旅游开发与保护实践检验,有效的主要有:1.加强社会监督和政府的作用,提高民族旅游资源与环境关系的科学性就民族旅游资源与环境保护而言,国家及各级政府的作用永远是最重要的。首先,关于民族旅游资源与环境保护的政策法规均要由国家、政府制订、出台,且由各级政府部门组织实施。其次,民族旅游资源的开发项目要由政府部门来审批、监管,任何有损和破坏民族旅游资源与环境的行为均要靠政府有关部门来纠正、打击。再次,许多民族旅游资源与环境的保护费用要靠各级政府来协调和筹措。从中国的实际来说,在民族旅游资源与环境保护问题上,国家、政府的作用甚至占有主导地位。共和国建立前,一部分少数民族不愿意承认甚至隐瞒自己的少数民族族属。而共和国成立后,许多汉族与少数民族通婚,其后代都选择少数民族族属。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新中国政府的政策,具有明显的促进少数民族发展和民族文化传承的导向。2.强化文化自觉由于不少游客对民族地区的奇风异俗、异质文化以及生态环境越来越向往,致使许多民族对其传统文化和生态环境有了新的认识和觉悟。换言之,凭借市场这只无形的手,通过旅游需求,相当一部分少数民族已经对自己的文化和家园重新审视。一方面为自己独特的文化而骄傲,为自己身为特别的民族而自豪。另一方面,认识到自己民族的文化和聚居地的旅游开发价值,一部分人已经获得不小的经济利益,故能够自觉地传承其文化,主动地保护其生态环境。从前,云南大理的白族对其古城颇具历史感的石板路及两侧的传统民居并不在意,甚至将它们改造成水泥路,还拆除了沿街的不少老宅子。后来,他们发现不少去古城的中外游客偏偏喜欢漫步于并不宽敞的小巷石板路,偏偏选择下榻于并不高大的民居旅馆,于是,他们开始改变过去的一些观念,修正以往的一些做法。而过去濒临消失的云南丽江纳西古乐,众所周知,在极大的经济利益刺激和驱动下,现在已经不愁后继无人。3.民族共同体的开发与管理如果当地居民在范围上实现了不仅参与开发经营,而且参与信息分享,在程度上实现了参与决策、管理和利益分配的话,那么,社区参与一定能够极大地促进民族旅游的可持续发展。事实上,由于各民族社会经济文化发展不平衡,由于不少民族地区生态环境具有特殊性,由于民族旅游产品在很大程度上要依靠民族共同体本身,因此,在民族旅游目的地的开发与运作中,社区参与,对于开发商与当地居民共甘苦共命运,对于实现共赢和保护资源与环境,对于生动展示民族文化和凸显产品的吸引力,都具有十分重要而深远的意义。我国四川的九寨沟藏族旅游区,在开发、经营和管理中,较好地落实了社区参与战略,游客无论是在沟内还是在沟外,均能大量地接触到藏族同胞,他们当中,有的是景区导游,有的是景区保安,有的是景区保洁员,有的是餐馆老板,有的是酒店总经理,从他们略带藏语口音的普通话中,游客感知的不仅仅是藏文化,而且还有该旅游区管理者的理念,即共赢、可持续发展、文化是旅游产品的灵魂,等等。每当游客踏上归程,沿路均有身着传统藏装的藏族姑娘搭车做旅游纪念品生意,她们先为旅行车上的游客唱歌、表演节目,与客人交流,仿佛是顺便而不是故意要做买卖。尔后,不少客人会十分乐意地购买她们的旅游纪念品,没有任何勉强。这种社区参与的旅游商品销售活动,给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