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托成立与信托生效

信托成立与信托生效辨析一基于信托法相关规定的立法论探讨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信托法》（以下简称《信托法》或信托法）中，对信托的设立，在不同的条文中分别使用了“信托成立”与“信托生效”等用词。在实务中，关于信托成立与信托生效，经常会混用，或不加区分或并不真正了解其意义。到底信托成立与信托生效是否应进行区分，或其区分之实益何在，本文对我国信托法的相关规定从立法论层面进行探讨。一、信托法关于信托成立与信托生效的相关规定信托法第八条规定：“设立信托，应当采取书面形式（第一款）。书面形式包括信托合同、遗嘱或者法律、行政法规规定的其他书面文件等（第二款）。采取信托合同形式设立信托的，信托合同签订时，信托成立。采取其他书面形式设立信托的，受托人承诺信托时，信托成立（第三款）。”第十条规定：“设立信托，对于信托财产，有关法律、行政法规规定应当办理登记手续的，应当依法办理信托登记（第一款）。未依照前款规定办理信托登记的，应当补办登记手续；不补办的，该信托不产生效力（第二款）。”第四十四条规定：“受益人自信托生效之日起享有信托受益权。信托文件另有规定的，从其规定。”其中第八条规定的是信托设立的形式（要式行为），第十条规定的是信托登记及效力（采登记生效主义），第四十四条规定的是信托受益权发生的时点（信托生效之日）。二、法律行为的成立与生效法律行为是民法中的重要概念，是维系私法自治的重要工具。法律行为是指以意思表示为要素，达成当事人所意欲实现之私法上法律效果的法律事实。法律行为又分为双方法律行为、多方法律行为以及单方法律行为等。从法律行为是否需要一定的形式来区分，法律行为又可分为要式法律行为和不要式法律行为。在信托法律关系中，委托人与受托人签署信托合同并转移信托财产所有权与受托人，性质上亦为法律行为（在法律位阶上，信托法为民法的特别法）。就法律行为而言，在概念上区分法律行为的成立与生效，从概念而论，也不能说没有意义。所谓法律行为的成立，是指应具有法律行为成立的要件，一般包括当事人、意思表示、标的三个要件。如果一个行为欠缺该三个要件中的一个，则该法律行为不成立，也即法律行为不存在。所谓法律行为生效，是指法律行为成立后，应具备法律规定的生效要件，才能发生效力，才能发生拘束当事人的效力。法律行为的一般生效要件，包括当事人具有行为能力、意思表示健全、标的可能、确定、适法。此外，对于一些法律行为，法律基于不同因素的考虑，还会对该类法律行为规定特别生效要件，如须进行登记（登记生效主义）或交付标的物（要物行为）等，如果该法律行为已满足一般生效要件，但不满足特别生效要件，则该法律行为也不发生效力，当事人之间不发生具有拘束力的权利义务关系。但上述法律行为的成立与生效仅是从概念上进行的区分。实际上，在大多情形下，区分法律行为的成立与生效，并不具有实益。因为即使法律行为成立了，但如果不具有生效要件，对当事人也不发生拘束力。正由于对当事人不发生拘束力，当事人一方也无采取措施使该法律行为生效的义务。所以刻意区分法律行为的成立和生效，实益不大。三、信托成立与信托生效区分之实益探讨如上所述，在信托法律关系中，委托人与受托人签署信托合同以及转移财产权的行为应属于法律行为。在理论上，除非信托法有特别规定，也应适用民法法律行为的一般规则。既然我国信托法在不同的条文中分别使用了信托成立和信托生效的用语，应同样也面临同样的疑问，即区分信托成立与信托生效的实益何在？信托法对信托生效的效果并未直接明确规定，第十条规定的是信托登记的效力，即如果应当办理信托登记的，如果没有办理或补办，则信托不发生效力。第四十四条规定的则是受益人受益权发生的时点，即信托生效之日。根据这两个条文，应该可以认为，信托法中，信托生效的意义与法律行为生效的意义相同，即信托生效后，则在信托当事人之间发生信托法律关系，信托关系人包括受益人依据信托合同、围绕信托财产形成相应的权利义务，包括受益人享有信托受益权。以此来推，由于只有信托生效，当事人之间才能发生信托法律关系，才能享有权利并负担义务，因此，信托法刻意规定信托成立的要件，意义不大（信托法本身确实也并未规定信托成立的法律效果），反而容易引起实务中用语的混乱（在信托实务中，关于“信托合同成立”、“信托合同生效”、“信托成立”、“信托生效”等概念经常混用，细究起来，常令人困惑或说不清楚）。如果从立法政策上，认为信托设立须采用书面形式（要式法律行为）（信托法第八条第一款），则直接将应采取书面形式，规定为信托生效要件之一则可。四、立法建议鉴于我国信托法中，在对信托成立和信托生效予以区分且意义不同的情况下，专门用一个条文规定信托成立，实益不大，且容易引起实务中用词的混乱，在立法论上，本文建议可以采取两种修改思路：一是取消信托成立的规定，直接规定信托成效的要件。如订立信托合同、交付信托财产、需要办理信托登记的应办理信托登记等;二是保留信托成立的用语，但不再用信托生效的表述。但信托成立的含义等同于信托生效（在比较法上，我国台湾地区信托法用的就是“信托成立”，其意义等同于信托生效、信托法律关系发生。台湾《信托法》第3条规定：“委托人与受益人非同一人者，委托人除信托行为另有保留外，于信托成立后不得变更受益人或终止其信托，亦不得处分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