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化视角看教育问题

从文化视角看教育问题2009年以来，网络上一篇《中国十大缺德行业》的博文倍受关注。该文将教育列于十大缺德行业之首，列举主要“罪状”主要有两点：一是“应试教育”，二是以“有偿家教”为主的师德失X。教育问题受到社会普遍关注由来已久，然而教育问题的化解却不能让社会满意，教育似乎陷入了一个难以自拔的怪圈。郭英剑在《中国经济时报》发表了一篇评论《中国教育问题的症结究竟何在》，文章谈到美国人的教育忧患意识，谈到中国某幼儿园分快慢班，从而引出对中国教育问题的思考。文章最后部分说：“我非常清楚，中国的教育问题成堆，我们不得不追问的问题似乎更多，而令人困惑的更在于，几乎所有问题似乎都相对独立，却同时环环相扣。人们总说：顺藤摸瓜，但对于教育而言，我们似乎都能看到瓜在那里，可顺着手中的藤，却找不到连着瓜的方向，甚至都找不到哪一条是连着瓜的藤。”“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要去追问、去探索，因为:教育问题不仅仅是社会问题，它更决定着二十一世纪中国的前途和未来。”（中国经济时报，2010年7月12日，第002版）郭文道出了中国教育问题的复杂性，却苦于“找不到哪一条是连着瓜的藤”，从而发出了“中国教育问题的症结究竟何在”的感叹。我认为，人们的眼睛总是习惯于盯在诸如“应试教育”、“有偿家教”、“快慢班”等一个个具体的“瓜”上面，如果人们能够上升到一定的高空来俯视这片“瓜地”，也许就能够看清问题的本质，从而有可能解答“中国教育问题的症结究竟何在”这样的问题。本文就尝试从文化的角度来谈谈对这一问题的看法。有一个基本的分类方法是将文化划分为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从文化视角看教育问题，我们就可以从这三个方面入手。一、从物质文化看教育问物质文化形态下的中国教育是一个十分庞大的系统，在这里我们只能用一个个基本的判断来描述这样一个庞大的物质文化存在。判断一：当今的中国教育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教育，初级阶段的特征制约着整个社会对教育的基本投入，对教育的投入不足是当今中国教育基本的物质文化特征。判断二：由于历史的地域的原因，中国现有的教育资源分布及不平衡，城市与乡村、沿海与内地存在着巨大的教育资源上的差异。判断三：当今中国正在完成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的深刻的社会变革，市场经济的发育既突飞猛进又很不完善，面对这样一种经济社会的存在，教育本体虽然也正在发生着深刻的变革，但是这种变革总是显得很不适应。由以上三个基本判断可以看出，当今中国教育的根本问题是有限的教育资源不能满足人们需要的问题。由于教育资源的不足必然引发人们对教育资源的争夺，在争夺教育资源这一问题的焦点上，诸如“应试教育”、“有偿家教”、“快慢班”之类的“瓜’便有一个共同的“藤”和“根”。由此看来，当今中国教育问题的本质更是一个社会问题，把本是社会问题的教育贿上了诸如“应试教育”、“有偿家教”、“快慢班”之类的标签，于是中国教育顺理成章地被推上了“中国十大缺德行业”之首，这应当是中国教育的悲哀，更是社会某些人对教育问题认识的偏激。二、从制度文化看教育问诺斯认为"制度是个社会的游戏规则，更规X的讲，它们是为人们的相互关系而人为设定的一些制约〃，他进一步将制度分为三种类型，即正式规则、非正式规则和这些规则的执行机制。正式规则又称正式制度，是指政府、国家或统治者等按照一定的目的和程序有意识创造的一系列的政治、经济规则及契约等法律法规，以及由这些规则构成的社会的等级结构，包括从宪法到成文法与普通法，再到明细的规则和个别契约等，它们共同构成人们行为的激励和约束；非正式规则是人们在长期实践中无意识形成的，具有持久的生命力，并构成世代相传的文化的一部分，包括价值信念、伦理规X、道德观念、风俗习惯及意识形态等因素；实施机制是为了确保上述规则得以执行的相关制度安排，它是制度安排中的关键一环。这三部分构成完整的制度内涵，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教育资源是有限的，人们对教育资源的分配就必须遵守一系列的规则，否则，整个社会就会处于无序状态。公民如何分配教育资源就成了教育制度的十分重要的内容，有关教育资源分配的规则就成了教育制度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有关当今中国教育的正式规则，如宪法、教育法和各级各类教育法律、法规、政策、规定等正从宏观层面上有力地规乂着人们对教育资源的分配行为，以高考制度为例，它奉行的基本规则是“分数面前人人平等”。但不可否认，中国教育的正式规则在某些方面还是值得人们质疑的，如教育法规定：“公民不分民族、种族、性别、职业、财产状况、乂乂信仰等，依法享有平等的受教育机会。”而当今中国的民亦教育就是与公民的“财产状况”直接挂钩的。与正式规则对应的是当今中国社会普遍存在的非正式规则，表现在教育资源分配问题上可以说是俯拾皆是，这些规则虽然不为正式规则所允许，但是却受到人们广泛的追捧，并深深地根植于人们的价值观念之中，它们构成了社会教育资源分配的潜规则，比较典型的有“应试教育”、“有偿家教”、“快慢班”等。虽然这些非正式规则从本质上讲是反文化的，但是它们确实构成了一种十分鹿大的社会意识形态。规则的执行机制是制度安排中的关键一环。中国教育制度正式规则的执行主要是依靠行政管理来实施的，依靠行政管理手段来维持教育制度的正常运行是中国社会的一个基本事实。在教育资源的投入与分配方面，过去一个时期的中国完成了普及初等和九年义务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在改革开放后才得到快速发展，教育公平作为主要工作目标则川川起步，要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公平任重而道远。然而，中国教育特别是基础教育在正式规则的执行机制方面存在的失误也是十分明显的，最为典型的当数“应试教育”泛滥成灾。为治理“应试教育”，近年来，政府出台了一系列强硬措施，XX的“五严”规定便是这些措施之一。非正式规则的运作机制倒是让人叹为观止的。以“应试教育”为例，其基本的运作模式为：为保证有限教育资源分配的相对公平，分数几乎成为学生荻取优质教育资源的唯一通行证。首先卷进来的当然是学生，他们是优质教育资源的第一竞争者。其次卷进来的是学校，保持高的升学率能让学校招收更优质的生源，从而使学校进入所谓的“良性循环”，学校的参与使教育目标迅速变味，在分数指挥棒的指引下，国家对合格公民的培养需要以及受教育者个体的健康成长、全面发展和特色发展都居于次要甚至不要的地位，一切教育教学活动都以“应试”为最高目标，“应试教育”在此形成。随着“应试教育”的不断深化，学生家庭卷进来了，“有偿家教”应运而生。教师卷进来了，因为升学率成为衡量教育教学实绩的主要指标，学生家庭对“有偿家教”的强烈需求更剌激着教师对金钱的胃口。政府也卷进来了，因为一个地区的升学率事实上成为衡量这个地区教育教学质量几乎唯一的标尺，还有，能够拥有更多的生源意味着这个地区拥有更多的教育消费者。本来，在高等教育资源特别稀缺的年代，只有少部分学生参与到高等教育资源的竞争之中，随着高等教育资源的不断增多，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希望，发展到现在几乎整个社会都卷进了对优质教育资源的竞争之中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说：“在人类社会的大横盘上，每个个体都有其自身的行动规律，和立法者试图施加的规则不是一回事。如果它们能够相互-致，按同一方向作用，人类社会的博弈就会如行云流水，结局圆满。但如果两者相互抵牾。那博弈的结果将苦不堪言，社会在任何时候都会陷入高度的混乱之中。”如此看来，中国要走出“应试教育”的泥淖还为时尚早，首先教育行为的规X（即正式规则的实施）就是一个十分鹿大的工程，其次社会价值信念、伦理规X、道德观念、风俗习惯及意识形态（即非正式规则）的转变更是一个及其艰巨的工程。三、从精神文化看教育问综观中国精神文化对教育的影响可以写一本专著，这里只能从基本层面上做简要的分析。首先，从传统哲学思想看教育问题。中国传统哲学思想包括“天人合一”、“中庸之道”和“知行合一”等基本内容，应该说这些基本哲学思想是极有利于人的全面发展的，这些基本哲学思想成就了中国古代教育的辉煌。然而随着中国封建社会的没落，中国传统的哲学思想受到了现当代激进知识分子的猛烈抨击，中国哲学思想从传统走向现代的道路一度几乎被彻底阻断。改革开放以来，对传统哲学思想价值的重新认识受到高度重视，然而传统哲学元气的恢复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其次，从传统XX信仰看教育问题。中国传统的XX信仰基本包括原始鬼神祖先祟拜和儒佛道三教。传统的XX信仰是约束和规乂人们思想行为的十分有效的工具，然而明初以降的“三教台流”思潮，导致儒佛道世俗化。世俗化的XX一方面弓I领社会意识从远离人情物理的虚寂、玄远世界回归充满人情意味的坐世，另一方面也导致了社会意识逾越礼教的规X,纵欲主义思潮泛滥。纵欲主义的泛滥某种程度上成为当今教育问题中功利主义价值取向之滥觞；而新文化运动以来鬼神祖先祟拜的破除则打破了人们谋取功利的信仰底线，人们做事完全可以不择手段，这种不择手段同样适用于教育过程。第三，从传统伦理道德看教育问题。中国传统伦理道德集中体现于董仲舒的“三纲五常”的论述之中，还包括儒家所倡导的“圣贤”人格。这些伦理道德规X-方面引导着人们追求仁爱、义气、谦让、诚信等精神境界，这是其积极的一面；另一方面则依据家庭社会安定、国家统治需要限定了每个成员在家庭与社会中所处的地位。仔细分析中国传统伦理道德，可以发现其基本的价值取向是强调人的社会属性而贬抑人的个体存在的，人只为家庭、他人、社会、国家而存在，人为自己而存在却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应该说在这样的伦理道德氛围中是极不利于人的个性成长的，对人的个性压抑的结果是对人的心灵的扭曲。由此，我们可以窥见“应试教育”的传统伦理道德渊源,J子必须为家庭、他人、社会、国家而学习，学习好像与个体的精神成长没有丝毫关系。第四，从传统艺术思想看教育问题。受中国传统哲学思想的影响，中国传统艺术的审美观念主要包括“中和之美”、“尚意追求”和“尊祟自然”。中国传统艺术的突出特点是以“诗言志”、“文以载道”、“乐以教化”为主X的致用精神，这与中国传统伦理道德几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在这样的主X引导下，艺术的精神熏陶地位就显得不那么突出了，这也可以隐约折射出中国教育的某些问题。第五，从现当代世界文化看教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