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辩证法黑格尔《自然哲学》中从抽象到具体的方法与恩格斯的批判继承

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辩证法黑格尔《自然哲学》中从抽象到具体的方法与恩格斯的批判继承

本文重点研究了从抽象到具体立法的转变，以及恩格斯对革命的重建。一、黑格尔对自然哲学分类的认识。自然黑格尔的《自然哲学》的结构体现了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叙述方法。在这里,这种方法表现为从无机物上升到有机物、从非生物上升到生物的形式中。但是在黑格尔看来,有这种发展能力的并不是自然界,并不是客观存在的现实,而仅仅是自然界的概念。自然界本身不能在时间中发展,它只是理念(精神)的异在。理念先于自然界而存在,理念发展到终点才能转变为自然界,然后,自然界再过渡为把自然界当作自己异在的、先于它并且产生它的绝对理念。可见,黑格尔的《自然哲学》及其结构贯穿着神秘主义的形式,黑格尔的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辩证法具有唯心主义的外壳。恩格斯指出:“在黑格尔看来,自然界只是观念的‘外’化,它在时间上不能发展,只是在空间中展示自己的多样性,因此,它把自己所包含的一切发展阶段同时地和一个挨着一个地展示出来,并且注定永远重复总是同一的过程。黑格尔把发展是在空间以内、但在时间(这是一切发展的基本条件)以外发生的这种谬论强加于自然界,恰恰是在地质学、胚胎学、植物和动物生理学以及有机化学都已经建立起来,并且在这些新科学的基础上到处都产生了预示后来的进化论的天才猜测的时候……。”①1这是说,黑格尔把自然界看作是由观念产生的,自然界是死躯壳,自然界自身不能发展,能发展的只是观念,因而发展是在时间以外发生的。自然科学在当时的发展已经证明黑格尔把自然界本身看作不能发展的死躯壳的荒谬性;但黑格尔把观念看作是“一个挨着一个地展示出来”的发展思想,是非常可贵的思想。黑格尔在他的《自然哲学》中坚持了联系和变化发展的观点,他说:“自然必须看作是一种由各个阶段组成的体系,其中一个阶段是从另一个阶段必然产生的,是得出它的另一阶段的最切近的真理,但并非这一阶段好象会从另一阶段自然地产生出来,相反地,它是在内在的、构成自然根据的理念产生出来的。形态的变化只属于概念本身,因为唯有概念的变化才是发展。”②2这是说,自然哲学是若干阶段组成的系统,每一个在后的阶段来自在前的阶段,每一个在后的阶段比在前的阶段更具体、更具有真理性。然而,发展仅仅涉及概念的发展,仅仅涉及概念前后相继阶段的展开,却不涉及自然界本身由此及彼的现实发展阶段的发生。这种前后相继阶段的发生,是由于把自然界当作自己的异在、构成自然界基础的理念的发展决定的。黑格尔根本否定自然界本身的变化发展,那末,他是如何理解自然科学领域内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呢?黑格尔说:“一个体系里最抽象的东西是最初的东西,每个领域里的真实东西都是最后的东西,而这个最后的东西也只是一个更高阶段的最初的东西。一个阶段由另一个阶段来补充,这是理念的必然性;各个形式的差异必须理解为必然的和特定的差异。”③在黑格尔看来,作为自然界灵魂的理念是按照从简单到复杂、从低级到高级、从抽象到具体的顺序发展变化的。黑格尔把这种辩证而又唯心的方法作为自然哲学的基础方法。黑格尔按照这种方法把自然哲学划分为力学、物理学、有机学(有机物理学)这样的结构。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的一段札记中说:“黑格尔的(最初的)分类:机械论、化学论、有机论,在当时是完备的。机械论——质量的运动;化学论——分子的运动(因为这里也包括物理学,而且两者——物理学和化学——都属于同一系统)和原子的运动;有机论——上两项运动不可分地包含于其中的那些物体的运动。因为有机论无疑是把力学、物理学和化学结合为一个整体的高度的统一,而这种三位一体是不能再分离的。在机体中,机械运动直接由物理变化和化学变化引起,这和营养、呼吸、排泄等等有关,也同样地和纯粹的肌肉运动有关。”④3恩格斯给黑格尔对自然哲学的分类以高度的评价,认为黑格尔的分类在当时是完备的;同时,从辩证唯物主义的高度指出了机械运动与物理运动、化学运动的内在联系。黑格尔为什么要按力学、物理学、有机学这样的顺序来划分自然哲学呢?他认为,“既然重要的在于实现概念的规定,所以,我们必须从最抽象的东西开始考察,而不是从真实的领域开始考察。”⑤2按照黑格尔的见解,力学所研究的重物质还不具有其中结合着规定的个体性。力学概念的规定还是外在的、无差别的,它必然向物理学所研究的物和现象的内在方面运动,再向力学和物理学两者的统一——有机学运动。黑格尔写道:“作为自然的理念,第一是存在于彼此外在状态的规定之内,存在于无限个别化的规定之内,形式所具有的统一性是在这种个别化之外,因此是作为一种观念的、仅仅自在存在着的统一性,也只是被寻求的统一性,这就是物质及其观念的体系——力学;第二是存在于特殊性的规定之内,这样实在性便是通过内在的形式规定性和其中存在的差别设定起来的,这是一种反映关系,这种关系的己内存在是自然的个体性——物理学;第三是存在于主观性的规定之内,在主观性里形式所具有的实在区别同样也归于观念的统一性,这种统一性已找到自身,并且是自为的——有机学。”⑥2这段话唯心而又深刻地阐述了自然界概念从抽象到具体的运动变化过程:力学概念只是量的东西,而非质的东西,物质则是无形式的(恩格斯在严格的唯物主义基础上重申了这一思想)。在物理学中质的规定性通过个体化了的物体得以揭示,其中已达到形式(恩格斯谈过物质的分解)。但是,在物理学里,个体性还与排斥其他属性的个别特殊性相关联,还未以整体方式存在。如果无机物体进入变化过程,如果它失去那类属性,它就不再成其为这样的物体。“有机体是自然界的总体,是一种自为存在着的个体性,这种个体性内部把自身发展为自己的区别。不过它是这样发展的:第一,这些规定同时也是具体总体,不只是特殊属性;第二,它们在质上也仍然是彼此对立地得到规定的,并且这样作为有限规定,是由生命在观念上加以设定的,生命在这些环节的过程中保持着自身。”⑦2作为自然界概念发展的高级阶段的有机物,是物理学与力学的统一,它体现为生命。对于黑格尔论述自然界概念从抽象到具体的运动变化过程的思想,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一书中给予革命性改造,批判地继承了这一珍贵的辩证法思想。二、含在协调和改造的对象中的辩证法思想黑格尔的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影响了恩格斯,但恩格斯并不是重复了黑格尔的方法,而是从根本上改造了它,把包含在神秘形式中的辩证法思想解救出来。这里的任务是要说明,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所采用的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是唯物地改造黑格尔《自然哲学》中唯心辩证法思想的结果。当然,这种改造也是适应着当时自然科学发展的水平的。我们认为,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对黑格尔《自然哲学》辩证方法的批判继承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描述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黑格尔在揭示自然界概念阶段的一般序列关系时,运用了他一贯主张的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他说:“每个阶段都是一个独特的自然领域,它们都显得是独立存在着的,但最后的阶段则是所有先前的阶段的具体统一,正象每一后继阶段在自身一般都包含较低阶段,反过来也使这些阶段同自身对立一样,而这些阶段是后继阶段的无机自然界。一个阶段是作用于其他阶段的力量,而且这种关系是相互的。”⑧2恩格斯唯物地彻底改造了黑格尔的思想,在科学分类问题上发表了很有指导意义的见解。第一,恩格斯科学地分析了黑格尔关于科学分类的观点。圣西门曾指出,科学的排列顺序应同自然现象本身的复杂的顺序相符合。因此,科学的排列顺序应为天文学、物理学、化学和生物学。但是,他的科学分类工作没有完成。后来孔德“从圣西门那里剽窃了他的全部天才思想”,“以自己特有的庸俗方式庸俗化了它们,修改了它们”⑨4。孔德把各门科学排列成:数学、力学、天文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社会学。他这样安排是为了教学和安排教材的方便。这种机械地排列各门科学的做法,没有揭示出科学部门之间的内在联系,恩格斯批判孔德把“一个基本上正确的思想被数学地夸大成胡说八道”⑩5。而黑格尔则把自然科学划分为机械论、化学论和有机论,他认为机械论是研究质量即物体的运动,化学论研究分子运动和原子运动,有机论研究生命有机体的运动。恩格斯指出,黑格尔的这种科学分类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自然界的内在联系,但黑格尔所说的一门科学到另一门科学的转化带有人为的唯心主义性质,所以他说:“转化必须自我完成,必须是自然而然的。正如一个运动形式是从另一个运动形式中发展出来一样,这些形式的反映,即各种不同的科学,也必然是一个从另一个中产生出来。”(11)5第二,恩格斯提出了辩证唯物主义关于科学分类的原则。恩格斯认为,一门科学到另一门科学的发展,是一种运动形式过渡到另一种运动形式在人脑中的反映。科学的研究对象是物质的各种运动形式,各门自然科学的形成是人类对自然界各种运动形式研究的结果。因此,各门科学的排列顺序不是随意的,而是依赖于它们所研究的各种运动形式的顺序。总之,客观的物质运动形式之间的相互联系是科学分类的基础。他说:“每一门科学都是分析某一个别的运动形式或一系列互相关联和互相转化的运动形式的,因此,科学分类就是这些运动形式本身依据其内部所固有的次序的分类和排列,而它的重要性也正是在这里。”(12)5恩格斯在这里指出了与黑格尔相对立的辩证唯物主义关于科学分类的客观性原则和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发展性原则。第三,恩格斯根据当时的自然科学发展水平,提出了自然界的基本运动形式的分类和自然科学的分类。恩格斯认为,自然科学的“对象是运动着的实物”(13),5“自然科学的对象是运动着的物质,物体。物体和运动是不可分的,各种物体的形式和种类只有在运动中才能认识,离开运动,离开同其他物体的一切关系,就谈不到物体。物体只有在运动中才显示出它是什么。因此,自然科学只有在物体的相互关系中,在物体的运动中观察物体,才能认识物体。对运动的各种形式的认识,就是对物体的认识。所以,对这些不同的运动形式的探讨,就是自然科学的主要对象。”(14)6这样,恩格斯就从根本上改造了黑格尔的科学分类方法,即把黑格尔唯心主义的科学分类方法建立在唯物主义的基础上,把物质的运动形式作为科学分类的基础。他把自然界的运动形式分为:机械运动形式、物理运动形式、化学运动形式、有机界的运动形式,其中机械运动形式是最简单、最抽象、最低级的运动形式。力学、物理学、化学和生物学是相应地反映这四种运动形式的科学。(二)黑格尔关于事物的描述中的抽象到具体的辩证思想黑格尔认为,不仅自然界概念的整个系统是按照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向运动,而且在其每一个阶段内部同样也是按照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向运动。在力学中,黑格尔把空间作为叙述力学的最初领域,而空间最抽象的起点是直线,这是在几何学限度内。他说:“只有直线才是最初的空间性规定。”(15)黑格尔接着说明时间概念,他说:“空间的真理性是时间,因此空间就变为时间。”(16)2然后黑格尔论述“位置和运动”概念,他认为,“位置作为这种被设定的空间与时间的同一性,最初也是被设定的矛盾,这种矛盾就是空间与时间的矛盾,就是其自身里的每个方面”(17)2。空间与时间的直接同一是运动的本质。恩格斯立足于这些辩证的原理,向其中注入彻底唯物主义的内容,指出空间和时间充满着物质,正如没有无物质的运动一样,也没有无运动的物质。在物理学中,黑格尔认为物理学研究物质的个体性和质。在这一部分中从抽象到具体的运动表现为从“普遍个体性物理学”向“特殊个体性物理学”、再向“整体个体性物理学”的过渡。黑格尔在这一部分中一再发挥从抽象到具体的思想,指出电的过程比磁具体,但不如化学过程具体,化学过程是磁和电的统一。在有机学(有机物理学)中,黑格尔把有机体划分为三类:地质有机体、植物有机体和动物有机体。与此相对应,是黑格尔所说的三个领域:矿物界、植物界和动物界。在这一部分中,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运动是,在第一种情况下有一般的生命形态,在第二种情况下(植物那里)有特殊的形式的主观性,在第三种情况下(动物那里)有个别的具体的主观性。黑格尔认为,生物界领域内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辩证法具有非常特殊的性质,有别于非生物界。在非生物界,生命的前提是把自身作为自身的他物,它首先是地质自然界,地质自然界只是生命的基础和基地。恩格斯彻底改造了黑格尔关于自然界概念各个发展阶段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辩证法思想,即把自然界概念的各个发展阶段看作是客观自然界各个阶段自身发展在人脑中的反映。关于机械运动,恩格斯指出:单个物体的运动是不存在的,运动只是相对于某一物体而言才有意义。机械运动是物体空间位置的变化,它总是相对于某一物体的位置即一定的参照系而言的。恩格斯还指出,运动的最后结果是物体的相互接触,“任何一个天体上的不大的物体的机械运动,都终止于两个物体的接触,这种接触有两种仅仅在程度上不同的形式,即摩擦和碰撞”(18)5。摩擦和碰撞在一定条件下产生声、热、光、电、磁等等,这样,机械运动的形式就上升为物理运动形式。恩格斯认为,物理运动形式由热、光、电、磁等运动形式构成,这些运动形式之间可以互相转化和互相代替,燃烧会发光,这是热运动转化为光运动,电流通过导线时形成磁场,这是电转变为磁。物理运动形式向化学运动形式的上升,是由于物理运动形式在量上增加到一定程度所造成的。但是,化学不仅研究无机物,而且还研究有机物。而对有机物的研究是过渡到研究生命世界的桥梁。因此,“化学过程的研究面对着有机世界这样一个研究领域”。接着,恩格斯指出:“对有机世界的一切化学研究,归根到底都回到一个物体上来,这个物体是普通化学过程的结果,它和其他一切物体的区别在于,它是自我完成的、永久性的化学过程,它就是蛋白质。”(19)5当化学运动形式上升到有机生命的领域时,物质的运动形式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产生了无机界到有机界的巨大质变。(三)自然形态与法律起点黑格尔在叙述自然界概念从低级抽象阶段上升到高级具体阶段的过程中,十分重视每个阶段的逻辑起点,即一个阶段过渡到另一个阶段的衔接点或关节点。黑格尔认为,力学的最初领域是空间,空间的最抽象的起点是直线。力学从完全抽象的空间和时间过渡到物质和运动——有限力学,有限力学过渡到绝对力学,绝对力学的“行星领域是最完善的领域”(20)2。黑格尔从“绝对力学”过渡到物理学。在物理学里,黑格尔从自由物体开始,其中又把光置于开端的位置。这里从抽象到具体的运动表现为从“普遍个体性物理学”向“特殊个体性物理学”,再向“整体个体性物理学”的运动。其中,黑格尔是通过电化学实现从物理学(电)本身向化学的转化的。“化合”一节,他直接是从“电流”开始的。这是黑格尔叙述化学过程的起点(抽象)。化学过程向生命的转化是终点(具体)。黑格尔在物理学这一部分的末尾说:“我们现在必须造成从无机自然界到有机自然界、从自然界的散文到自然界的诗歌的过渡。”(21)2在有机物理学里,黑格尔把“有机体”划分为地质有机体、植物有机体和动物有机体三类,与此相对应,是他说的矿物界、植物界和动物界三个领域。黑格尔认为,在生物界领域内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辩证法具有十分特殊的性质。在植物和动物之前的矿物那里,只有一般的生命形态。“第二个领域是反映阶段,是正在开始的、比较真纯的生命力”(22)2。对于有机物理学的起点,黑格尔说:“生命的前提是把自己作为它本身的他物,它首先是地质自然界,而这样它就只是生命的基地。”(23)2他还说:“最初的有机体,就其首先被规定为直接的有机体或自在地存在着的有机体而言,不是作为有生命的东西而存在的。”(24)2对于黑格尔提出的自然界概念在每个发展阶段存在起点的思想,恩格斯是十分重视的。研究自然科学的开端,并对理论自然科学发展成果进行哲学概括,是恩格斯具有特殊兴趣的领域之一。恩格斯凭藉细胞学说在生物学中找到从抽象(细胞)上升到具体(发达的有机体)的过程的现实范例,也就是说,细胞是生物学的起点,具有抽象性,而发达有机体是生物学的终点,具有具体性。恩格斯说:“使全部生理学发生革命并且首先使比较生理学成为可能的主要事实,是细胞的发现:在植物方面是由施莱登发现的,在动物方面是由施旺发现的(约在1836年)。一切东西都是细胞。细胞就是黑格尔的自在的存在,它在自己的发展中正是经过黑格尔的过程,最后直到‘观念’这个完成的有机体从细胞中发展出来为止。”(25)7可见,黑格尔关于从抽象上升到具体逻辑起点思想,以及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辩证法,在恩格斯这里获得了唯物主义的重新解释,摆脱了黑格尔强加给它的神秘主义外壳。对于自然科学的其他重大发现,恩格斯也十分重视,而且同样从中指出有关黑格尔的从抽象上升到具体这一方法的合理性。他说:“会使老头子黑格尔感到很高兴的另一个结果就是物理学中各种力的相互关系,或这样一条规律:在一定条件下,机械运动,即机械力(譬如经过摩擦)转化为热,热转化为光,光转化为化学亲合力,化学亲合力转化为电(譬如在伏特电堆中),电转化为磁。这些转化也能通过其他方式来回地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