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达默尔解释学理论的解释学理论理解的现时性语言谈伽达默尔的解释学语言

伽达默尔解释学理论的解释学理论理解的现时性语言谈伽达默尔的解释学语言

解释学历史悠久。可以说，所有需要交流的地方都可以说是一个理解和解释。从词源上看，西方解释学一词直接来源于赫尔墨斯(hermes)。赫尔墨斯本是希腊神话中诸神的一位信使，其任务是往来于奥林匹斯山上的诸神和人世的凡夫俗子之间，迅速传递神的消息和旨意。他不仅要把神的语言转换成人的语言，还要对晦涩不明的神意进行疏通和理解，以便传达。可见，解释与语言天然联系在一起，正是语言使得理解成为必要和可能。理解如何在语言中实现，不同的解释学家有不同的看法，本文仅就伽达默尔的语言思想做一点探索，以期能够更好地理解他的解释学。一、书写文字对文本的功能与意义的恢复我们知道，解释学所谈的理解是对历史流传物即文本的理解，而文本主要是指由书写固定下来的语言，它不是零散的词句，而是一个构造起来的整体，不能还原为单个句子。由于作者与读者之间有时间距离，在施莱尔马赫看来，理解就是要返回到作者当时所处的历史条件，历史环境，创造性地重建作者当时的创造过程，从理解作者当时为什么要创造，如何创造，其目的、意图等问题来理解文本。在他看来，文本相当于摹本，而作者的思想、创作意图是原型，文本是用来表现原型的，理解就是要从摹本的表现中去寻找作者的思想轨迹。在柏拉图看来，摹本总是次级的存在，它要依赖原型才能存在，“它与真理隔着三层远。”但在伽达默尔看来，作者一旦将思想付诸书写文字，就意味着作者与文本相脱离，他的当下性不存在了，即作者死了；文本本身的意义并不完全是作者当时所想的，尽管与其初衷有联系，但已不完全一致，二者是有区别的。因此不能像浪漫主义解释学那样主张在文本之外，从作者的传记或心理中去找它的意义。文本虽然是摹本，是表现，但原型总是以它在摹本中被表现出来的方式展现给读者和后人，读者也只能通过文本的特定表现来认识原型，发现新的意义。否则，原型便是虚无缥渺不可捉摸的东西。“因为它表现了那种如果没有它就不是如此表现的东西。”这样一来，表现就不再是摹本，不再指称自身之外的任何事物，它已获得自身独立的意义，实现了本体论的“存在转换”。绘画艺术中摹本的反本质主义倾向很有力地说明了这一点。模仿不是像照镜子那样与原来的事物毫厘不爽，别无二致。模仿者总是根据自己的“前见”“前有”“前设”不自觉地突出一些东西，表达一些自己的体验和感受，所以在表现原型时不可能达到完全客观，总会隐隐约约流露出表现者自身的独特痕迹。众所周知，艺术是最富有表现力和创造性的，也就意味着表现获得了最大程度的自主性和偶然性，具有强烈的个性化特征，如果把艺术等同于镜子，那就必然同艺术概念的内涵相悖。正如米开朗罗斯说：“雕刻就存在于石头中，我只是把它挖出来而已”。如何挖掘，如何表现，直接与艺术家的个人教养、审美情趣、判断力以及当时他的心理体验、情感等密切相关。康德创建的天才说美学所体现的主体化倾向也是这个意思。书写文字之所以对解释学现象是重要的，就在于它使文本脱离了作者和最初读者的意向，赋予自身真实的自主性。文字既使作者的话语得以延续，同时更要为自身寻找意义。伽达默尔认识到：“书面文本提出了真正的解释学任务”。因为一切需要理解和解释的对象只有成为文本时才能摆脱时空的限制，文字不仅同作者的声音相分离，而且同当时的情境相分离，成为公众的、社会的共同对象，能够为不同时代、不同文化历史背景的读者自由对待。这便彻底扭转了施莱尔马赫等人力图恢复文本原初意义的解释维度。声音和话语消失之时，便开始了真正的理解和解释。二、在当下的对话既然解释学的文本具有摹本的性质，与对摹本的本质主义态度相联系，以柏拉图为代表的古希腊传统更青睐话语，更偏好于活生生的，当下在场的声音。因为它是直接的、生动的，能在瞬间与思想保持一致，不会造成误解、歧义，听者与说者可以通过直接问答的方式防止言语表达不够清晰，直到听者最终理解，从而形成了“语音中心论”。与此相关，书写文字则置于第二位，因为它是间接的，凝固化了的东西，其唯一用处在于唤醒“理念”。由于文字与声音相疏离，它起了两种相反作用：写（pharmakon）在希腊文中有“药”的意思，如能忠实地记录理念，便是良药，反之，便是毒药。而第一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完全实现的，因为写总是与当时讲话的语调、语速、语境等相分离，且语义随时代的变迁也在不断变化，即便是当场的记录，也不能将讲话者细微的感受记录的淋漓尽致。所以写对说，对意义总存在威胁，但这又是不可避免的。因此，许多哲学家都认为只有彻底返回心灵，消解文字的疏异倾向才能与此在亲近起来。受这种思想支配，施莱尔马赫把历史时间距离看成是理解的消极因素企图加以克服。在“语音中心论”传统中，文字的功能就是记录，意义的危机就在于被遗忘，就怕“时过境迁”。文字虽被当作第二性的东西对待，却又不得不求助于它。但在伽达默尔看来，文字的凝固性并不是它的缺陷，原型隐匿后，表现由此为自己开辟了无尽的意义空间。正如每一次音乐或舞台表演要为自己寻求境遇一样，不仅演出的时空背景发生了改变，更主要的是它要面对不同的听众或观者，每个人必然通过自己所处的历史、文化、社会等宏观背景以及当时所处的具体环境、个人的价值趋向、兴趣爱好等来欣赏、理解这些艺术表现，所以才会有一千个观众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艺术效果。对文本的理解莫不如此。时间距离意味着历史境遇的转变，理解者不可能跨越自己的生存境遇单纯寻求作者的意图，只承认作者的历史性而不承认读者的历史性是不公正不现实的。读者只能从自己所处的情境出发对文本进行解释。文字对任何人是开放的，一旦开始了具体的阅读，就进入了具体的文字表现，文本的意义就是在具体情境中由特定读者来激活它、发现它。一如剧本必须进入舞台表演，乐谱须经音乐家鸣响，否则它便是悄无声息尘封一旁的僵死东西，文本在特定时间、场合中与具体读者相遭遇，读者直接面对文本而专注于当时当下的表现本身，聆听表现向他道说的东西，根本无暇顾及文本所从出的那个世界以及其目的、作者等诸多非本质的关联。这种当下的凝神静观使文本超越了遥远的历史距离而清晰地凸现出来，并在具体语境中赋予它崭新的现时意义。“理解某个写出来的东西不是再生产某种过去的东西，而是参与了一种当前的意义”。可以说，阅读中的文字表现是一个现时的、当场的意义显现事件。“真正发生的事件只有当作为传承物传到我们手中，由我们必须倾听的话语与我们相遇，语言自身向我们显露的意思才成为可能”。读者倾听文本直接向他诉说的东西，在倾听中产生问题，答案需要在文本中去找，确切地说，需要文本作出回答。这一问一答不断形成新的对话，推动理解不断深入。因此理解具有一种当下、在场的对话模式。不同读者会从不同视角向文本提问，由此引发了许多不同的、可能的回答，形成丰富多彩的对话。文字一改过去的呆板面孔，向有生命的意义转变。值得注意的是，文字表现的这种在场话语性并不完全等同于“语音中心论”所讲的话语，两者是有区别的。尽管它们都强调意义的当下在场，但“语音中心论”强调的是忠实于讲话者和原文，而伽达默尔强调的是意义永无止境、生生不息的现时生成和变化；前者的“当下”、“声音”是实指，而对于后者来说，是指具有“当下对话”的特质或属性；对于前者，声音消逝处意味着意义永久性的缺失和遗憾；对于后者，声音的消逝恰恰成全了意义，实现了意义的数量级增长和翻新，从而向广阔、灵活、有生气的动态意义转变。这些在对话中不断生成的意义每一次都是一种新的体验，一种新的世界经验，不断丰富和充盈此在。因此，在特定语境时空中构成的各种意义图景，只能被有意义地超越，而决不能被无意义地抛弃。总之，文字之所以能够具有在场的话语特质，乃是因为现时的理解使文本得以表现。那么理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三、文本与文本的同戏状态如前所说，理解是使凝固的文字进入表现状态，这种表现必须是在特定时空背景中对特定读者的展示，而表现所依赖的语境是不断生成、变化的。语境不仅指词语的上下句、上下文，广义上讲，它更多地是指一个特定历史时期、时代背景、一个解释范式，甚至可以囊括全部社会的、历史的、文化的、科学的、政治的、心理的等诸多方面的因素及其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全部实在。具体语境的不可逆性使理解成为一次性的，使表现成为永远不可重复的，它仿佛成了一种可遇不可求的非确定性的东西。如赫拉克里特“无物常驻，一切皆流”那样，我们不可能对一个文本两次做出完全相同的理解，当文本从一种时空经纬转向另一种时空经纬时，人们会惊喜地发现并赋予它当时作者以及以往读者未曾发现的全新意义。这种当下表现中形成的意义要求获得时间、空间以及在其间一切可观察的和不可观察的、直接的和间接、显形的和隐形的整个系统集合。文本表现在具体境遇中实现，但这种实现不是主体对对象的一种把握，而是双方共同参与了意义的实现，犹如游戏那样，游戏的真正主体不是从事游戏活动的游戏者，游戏中不存在主客体、游戏者和游戏对象的对立划分，二者处于同戏状态。对文本的理解不是理解与被理解的关系，不是像旧解释学那样追求某种绝对的、永恒不变的客观性意义标准，而是相互理解的关系，是“应当在不同条件或不同语境中表现差异或展示出其未预料的属性”。理解就是理解者和文本之间的对话过程，理解者带着自己的意向去解读文字，向文本提问，问题本身体现了理解者的视域和界限；文本自身也有它不依赖于读者的自主性和客观性，它是在具体语言环境中形成的，有它自身的存在要求；一旦理解者对某个问题发生兴趣，他就不是站在外面，而是沉浸其中与文本交谈，他并不知道文本会做出怎样的回答，而文本也不知道对方要提什么样的问题，双方都同时面临着不可预期的挑战和刺激，并激起更深层的好奇与追问。问和答正是在这种不确定和随机性中渐入佳境，意义由此涌现出来，不断展示出新的发现和领悟。语境中的理解活动犹如一盘盘活棋，问答双方根据对方做出反应，处于平等地位的双方相互交织在一起，既相互牵制又相互启发。而且，对文本的理解是立足于现时、当代与传统的交流与对话，“是对现时生命的思维性沟通”（黑格尔语），这种“神交”过程使理解者和文本不断将自己的视界打开，在对话过程中接纳对方，扩大自己的视域，形成新的更大的视域。尽管视域是一个历史性概念，属于前理解的范畴，但视界融合的过程本身是一个现时的直接当下的对话活动，是一盘未下完的棋。语境中的表现、理解永远向着可能性和未来保持开放，在否定和开放中走向新的经验，它每时每刻都在消逝，始终处于活生生的转化和流变之中。由于每一次理解是在具体语境中发生的，文本就不再是某种抽象的“语言”，而是具体化为语言事实的特定“话语”。理解活动在特定的人和文本之间的问答过程中具体地、有条件地暂时实现，语言作为解释学的前提为交流提供符号条件和形成规则，它作为整体是无主体和超时限的。正是理解双方当时当下的沟通才使语言成为真实的话语，信息是在话语中被接受、处理、交换和传递的。这有点像把一本字典分发给所有的人，字典中的词汇囊括了整个人类经验，每个人的话语都是字典中各种词汇的不同运用和组合，这些不同组合形成了不同的话语意义。文本就是类似字典的话语源泉，它是共同的，社会的，而具体理解就相当于个人组织起来的言语，是暂时的、偶然的，异质的，具有个人的特点和风格，而这些不同的话语、意义都来自一个文本。语境中的理解使文本成为流动的、活的意义源泉，成为那种在不断变化的条件下不同地呈现出来的东西。每个人的话语尽管千差万别，但仍是对字典中词的运用；理解中生成的各种意义在具体语境中都有其存在的根基和理由，语境的无限生成能够使潜在的意义在它未实现、未被理解时就一同构成了一部文本的整体意义。这种开放是基于一种历史基础的开放，而不是相对主义、主观主义的臆想。在理解现象背后，不是读者完全用特有的概念框架、心理意向、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