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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论1980年代以来乡下人进城文学形象类型

新时期以来,中国已经进入了现代化进程。农民们成为了“城市”的奴隶,为他们的生活感到疲惫,新时期的“农村人”形象得到了丰富和延伸。考察这些形象类型,有助于反思中国现代化境遇的特殊性,并能提供观察新时期中国社会与中国文学发展脉络的特殊视角。一受虐思想中的痛苦与孤独奋斗自强是乡下人在城市生存的惟一理由。《人生》中的高加林和《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平是奋斗自强者的代表性人物。在高加林眼里,城市是美好的,城市可以实现他的理想。他愿意背着负心汉的骂名离开农村,“他心中燃烧着火焰,望着悄然寂静的城市,心里说:我非要来这里不可!我有文化,有知识,我比这里生活的年轻人哪一点差?我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屈辱呢?”1刘易斯·芒福德提出城市“磁体—容器”的隐喻,在他的定义中“精神因素较之于各种物质形式重要,磁体的作用较之于容器的作用重要”。2虽然城市的高度发展越发展示其作为容器的物质面,但磁体的精神作用仍无所不在,并能为个体提供更多的发展机会与空间。正是磁体的磁力吸引了高加林,他逃离乡土的根本原因不在于贫穷,也不在于艰于稼穑,而在于从代课教师“沦为”农民。孙少平进城当了矿工,他成熟稳健,奋斗自强。路遥把孙少平描述成自强之星,首先把进城欲望置换为到外闯荡世界的“青春的激情”;其次把打工看作谋生活命和人生历练的途径。“职业的高贵与低贱,不能说明一个人生活的价值。相反,他现在倒很‘热爱’自己的苦难。通过这一段血火般的洗礼,他相信,自己历经千辛万苦酿造出的生活之蜜,肯定比轻而易举拿来更有滋味,他自嘲地把自己这种认识叫做‘关于苦难的学说’。”3李杨关于“虐恋”的分析可深化我们的理解,李杨指出,身体作为精神的他者与障碍,是精神成长必须战胜和克服的,因此,受虐带来的不是痛苦而是快乐与幸福,这意味着苦难不但不是对生命的剥夺,而是对生命的赐予,在虐恋活动中因受难抵达人类忍耐力的极限,体味到最大的自由感和酣畅淋漓感,获得自我实现的权利和感觉。孙少平正是在受难中得到奋斗的成就与自我升华。4书中写到地委书记的女儿、省报记者田晓霞探望这个农民工男朋友的情形:“你对自己有什么打算?”她问道。“我没考虑那么多,我面对的只是我的现实。……一个人的命运不是想改变就能改变的了。至于所谓理想,我认为这不是职业好坏的代名词。一个人精神是否充实,或者说活得有意义,主要取决于他对劳动的态度。……就我所知,我们国家全员工效平均只出0.9吨煤左右,而……美国8吨多,澳大利亚10吨多,同样开采露天矿,我国全员效率不到2吨,而国外高达50吨,甚至100吨……我想有机会报考局里办的煤炭技术学校。上这个学校对我是切实可行的。”5孙少平身处矿上却“放眼世界”,表现出普通农民工的主人翁责任感,和异于常人的务实、自信。在极端艰难的境况下,他积极应对,谋定后动,脚踏实地,面对高干女儿炽热的爱情,内心平静,心态坦然。他嗜书如命,与恋人独处时,交谈最多的就是人生、理想、书籍、奋斗等精神世界的话题。“这是一本什么书?在哪里?让我看一看!”少平对田晓霞喊道。晓霞说:“就在这上面。名字叫《热尼亚·鲁勉采娃》,作者是尤里·纳寺宾。”6孙少平正背对着他们,趴在秸杆上的一堆破烂被褥里,在一粒豆大的烛光下聚精会神地看书。那件肮脏的红线衣一直卷到肩头,暴露出令人触目惊心的背脊黑淀,伤痕累累。此时,田晓霞还没从震惊中清醒。她原来猜想少平的日子过得很艰难,但她无法想像居然到这样地步!7在下午剩下的最后一点时光,他还到新华书店买了几本书,其中他最喜欢的一本书是《一些原材料对人类未来的影响》。8以今天的视角探究孙少平的奋斗之路,似乎显得“隔”,但这类人物却真正代表乡下人进城的脊梁。有学者将《平凡的世界》置放在“外省与外地青年”谱系,认为其因“励志”、“人生之书”的品格而普获大学生及市民的广泛好评。9这里的“励志”二字点出了孙少平这一类乡下人的精神特质——典型的农民工“硬汉”形象,他的放眼未来、自强不息、清新健朗、平和自信、精神充实以及吃苦耐劳、关心家国、乐于助人、富于同情心等一切美好品质,包括他的个人英雄主义式的传奇对乡下人而言,具有强大的标杆意义和范导价值。《人生》、《平凡的世界》不仅表现了乡下人鲜明的历史主体意识、高耸的主体形象和强烈的进取精神,还充溢着粗粝、强悍、坚韧、高贵的大地之子的精气神。孙少平是乡下人进城的代表,鲜明地表征出1980年代的社会氛围和大众文化心理:昂扬向上、力争上游、健康明净、奋发有为。二乡下人的心情与社会现实间的矛盾“致富”只是喻示,相较于城里人的物质富足,进城的乡下人的所谓“致富”只不过是进城从事城里人不屑干的保姆、保安、建筑工、小摊贩、陪护、服务员等工作以换取温饱而已。柯江《都市灯火白》中的小七和他的穷哥们,贱卖房屋,送掉所有东西,进城打拼。这些乡下人进城的过程,既是从外到里脱胎换骨——从衣着打扮到生活方式向城里人学习的过程,也是农耕文化进入都市文化小心翼翼,努力压抑自己的过程。“城市与乡村在当代文明中代表着相互对立的两极,二者之间除了程度之别外,还存在着性质差别,城与乡各有其特有的利益兴趣,特有的社会组织和特有的人性。它们两者形成一个既相互独立,又相互补充的世界,二者生活方式互为影响,但又决不是平等相配的。”10尽管乡下人在城里恪守本分,自食其力,但仍在办理各种证件、租房、为子女交纳高额寄读费时忍受奚落与呵斥,有时还被克扣工钱甚至被城管驱赶。马秋芬《朱大琴,请与本台联系》中的朱大琴、须一瓜《240个月的一生》中的荷洁、孙惠芬《民工》中的鞠广大等鲜有致富顺遂者,五彩缤纷的梦想也多半在劳作中幻灭;何顿《蒙娜丽莎的微笑》中的金小平、乔叶《紫蔷薇影楼》中的刘小丫、鬼金《两个叫我儿子的人》中的“小姐”们,也大抵在身心疲惫之后黯然回乡。乡下人在城里,时时处在城市人的“凝视”下。所谓“凝视”,即等级差序下“权力”视觉的打量和控制。“当我们凝视某人或某事时,我们并不是简单‘在看’。它同时也是探查和控制。”11在城里人的凝视中,乡下人地位低下,肮脏、落后、愚昧,这里的凝视,有歧视、戒备和防范。余世存《歌拟奥登》有精妙描绘:据说这个城市有一千万人口,有的住花园别墅,有的住胡同平屋,有的住在海里头;可是我们没有一席之地,弟兄们,我们没有一席之地。据说这里是我们的历史和梦想,是我们的骄傲,我们像亲戚来串门,却也引起它的懊恼;它让我们呆在原地不动,弟兄们,它让我们原地不动。我们逃离饥饿,寻找幸福,交通部门要走我们的所有,让我们挤在一起窒息,疯狂,死去,认清自己不如他们眼里的一条狗,弟兄们,我们不如一条狗。我们没有身份,派出所的人抓住我们说活该,“如果不交钱你就没有三证,对我们来说你就不存在。”可是我们存在,我们还活着,兄弟们,我们还存在。有人说我们太笨,素质太低,为什么禁止我们进入很多行业?他们明明知道中关村里的电脑是我们攒的。……我们流浪,从80年代到又一个世纪,我看见这个城市日新月异,万家灯火;没有一盏属于我,弟兄们,没有一盏是我们的。此类进城者,多有马克斯·舍勒所说的“怨恨”情绪。马克斯·舍勒认为怨恨作为普遍存在的情感,有其产生的社会、心理机制,他宣称:“原则上所有的人彼此都能进行全面比较的社会,绝对不可能是无嫉妒和无怨恨的社会。”舍勒将现代社会定位为“普遍攀比”的社会,其意是,现代个人只有将自己与他者进行比较时才能确定自身的价值。13因而,现代政治所承诺的平等与社会现实存在的不平等,一旦在攀比的价值量度中被衡量,理想与现实间的落差就会酝酿社会怨恨。王一川将“怨恨”引申为怨羡。他认为,怨恨与羡慕相交织的心态构成中国人现代性体验的基调,与怨羡情结相随的求变动力是中国现代性体验的实质。14在乡下人进城的文学作品中,有两种意象深刻表明了进城乡下人的心结。一是“下一站”意象,由于无法驻守,城市是途经的驿站,缺乏平安稳定,更无慰藉与悦纳;二是“双栖人”情结,多年的都市生活早已涤荡了进城乡下人身上的“乡下”基因,他既回不到乡土,钢筋水泥的城市又令他无所适从。有合法进城,就有非法筑梦。当乡下人进城后,发现自己谋生技能弱,工作机会不均等时,有些人就会加入非法行当,徐则臣《天上人间》、龙懋勤《本是同根生》等作品鲜明地揭示了一群躲藏在幽暗处,戕害同类的人的生存状况。《天上人间》中的陈子午专事“办假证”,他认为“首都钱好挣,弯弯腰就能捡到”。“子午们的悲哀是本不能不而强为,是梦想在现实中幻灭。”15对于读者,子午是熟悉的陌生人,他抛弃乡下人惯有的思乡情结、返乡冲动,冲入城市,为了赢得北京女孩的爱情,在北京安家,他孤注一掷,有计划地向办假证者实施敲诈,贪欲之火吞啮了他——陈子午最后死于“客户”的报复,魂断北京。他临死前用血写下迷途知返的遗言:“老婆,今日坚决收手,从此我们天上人间。”陈子午“天上人间”的梦想被现实埋葬。三李生的“焦虑”乡下人进城既有单纯靠劳力过活的打工族,也有靠技术、知识在很多领域打拼出天地的人。那些打出一片天地的乡下人是进城乡下人中的“成功者”或“上升者”、“稳定者”。这些铭刻着身份胎记的乡下人,犹如19世纪末20世纪初城市化进程中,美国涌现的大批向城市寻求新职业的流动人口。R·E·帕克把这些人命名为“边际人”,认为他们“最初是掐断了自己同家庭、同邻里的社会联系纽带而开始其流浪生涯的,而到最后他已经挣脱了其他一切社会联系”,成为“无家可归的人”,这些人构成了“一个在边界正在消失或已经不存在的时间和地点里存在的边界民”。16这些城市外来者多半在城市底层和城市边缘生活,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变成城市的一员。他们心灵敏感,内心遭受前所未有的狙击,势利的城市没有如大地母亲般的情怀接纳他们。他们既回不到生养他的农村,也无从全然融入现代化都会。这种两无依傍的心理状态,让这些表面“成功”的乡下人陷入身份认同的困境和“离散”的飘零状态。正如有人评论周崇贤“悲情城市”系列小说时指出的乡下人在“当今社会,一个明显的事实是,……焦虑像野火一样,以每个个体切身感受到的方式蔓延。第一重帷幕:生存的焦虑;第二重帷幕:身份的焦虑;第三重帷幕:觅根的焦虑”。17魏薇《李生记》是这一状态的注脚。李生真正的生活是三年前开始,那一年他把妻儿接来广州,租了房子,一样一样添置家具:煤气灶、床、桌子椅子、电视机、冰箱……家的意思在这里,……李生一家从来没有像现在欣欣向荣过,合起劲儿往一处攒,他们是地底下冒出来的热气,一节一节往上攀升,不待升到半空中,他们的阵脚是不会乱的。18读完小说,我们会问,既然生活节节高,李生为什么跳楼自杀?小说有逻辑可寻:心灵抑郁,不是千回百转选择的结果,而是积郁无望后的一时冲动。作为一个飘零在城市的打工者,他与湘西老家隔膜已久,城市与他之间也缺乏认同,在城乡间无根漂泊,无论在哪都是“局外人”;时间与世界变化太快,裹挟得他无法安身立命,同学、同事的自杀,父亲坟上的青草,让他倍感身心疲沓与百无聊赖,面对这些,他既无助,也无处倾诉;他虽过着安稳庸常的生活,但这种生活没有希望与明天,唯一能预期的,是同一生活的苟延残喘,生活中弥散着琐屑与无聊的碎片,处处感受到“无事”、难捱的悲哀。正是这些促成李生跳楼自尽。徐德明指出:“迁移者到达异地城市受到陌生文化环境的冲击,感情产生异常强烈的焦虑反应。他们失去了乡亲式人际关系的把握,面对城里人及其文化对乡下人的拒斥和敌意,现代化的城市生活非但不能给予乡下人相当的物质内容,更多的是给他们以文化意识的压迫。”19周崇贤《杀狗》是一个转喻式文本。主人公王二在研究心理学的城市女生安娜看来,他进城生存唯一的方式,就是打工或做点小生意,甚至偷鸡摸狗,否则没法在城市混。她认为,王二潜意识里的自尊和自卑,对城市的无比渴望,给她卡里存钱、找她这个根正苗红的城市女人等一系列行为,都可以归入心理学研究范畴。王二历经屈辱与不堪,但成功了。他的期货证券生意与富足让他成为城市的“主人”。他颠覆城里人对农民工“笨、脏、土”的刻板印象。尽管如此,他却陷入了痛苦的深渊:他对城市已没有爱,有的只是肆意的嘲讽、亵渎、报复甚至“强奸”。他将城市看作华贵的淫妇,需要的是出口恶气的占有和征服。他对城市女性的需要,更多是心理需要,他需要以此作为真正融入城市的标志和占有城市的实体性行为。他不过以与城市女生的这种关系,遮蔽、慰藉曾经贫病交加的出身和内心的魔障。乡下人进城的小说,大多关注社会、经济、政治等宏大问题,鲜见对进城乡下人精神世界的挖掘。作家应另辟蹊径,逼现乡下人的心灵,方能独擅胜场。李生、王二的悲剧不是个案,“新的城市生活以其特有方式涤荡着农民身上所积累的传统因子,他们的伦理价值观和社会行为发生了巨大变化。他们自觉不自觉与传统诀别,形成新的现代思维。但是,当下中国的‘城市化’存在着极大误区,它没有把农村作为现代进程的积极因素纳入经济框架结构,也没有为农村人尊严地融入城市提供应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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