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栏意象的演变

楼栏意象的演变

北宋是唐诗之后的另一个文学流派。由于它的不同艺术风格，它存在。古代文人在抒情言志的时候,往往会借助某种物象来表达。翻开宋人词集,我们也不难发现,世间的各种事物都能被词人赋予独特的情感,从而达到抒情言志的目的。楼与栏这种固化的物象,也深深地牵动着词人们的文心词情,传达着宋代文人的主体创作心态。并且,以高楼危栏为意象的宋词尤为众多的存在于词集之中。因此,当我们在楼与栏的情思中感动的同时,不禁也要追问:楼与栏作为一种特定的意象出现于文学作品中,最早是什么时候,它又是如何演变的呢?宋代词人为什么会对楼、栏产生如此缱绻的心理呢?楼、栏在他们心中究竟又蕴涵着什么样的情思呢?1写登楼凭墙的心理感受作为一种艺术感觉,作为一种意象,“登楼凭栏”在汉乐府、古诗十九首、魏晋六朝诗、唐诗中已出现了一些,如王桀《登楼赋》,元稹《元昌宫词》:“上皇正在望仙楼,太真同凭栏杆立。”诗中有,而词中尤盛,宋人就大量地把楼栏意象化于自己的词作之中。婉约词人温庭筠、柳永、秦观、周邦彦、李清照等人,都喜欢登楼凭栏,喜欢写楼栏之所,尤其喜欢写登楼凭栏的心理感受,如:“虚阁上,倚楼望,还是去年惆怅。”(温庭筠《更漏子》)、“烟波满目凭栏久”、“伫倚危楼风细细,无言谁会凭栏意”、“凭栏悄悄,目送秋光”、“争知我,倚栏杆处,正凭凝愁”(柳永《曲玉管》、《凤栖梧》、《玉蝴蝶》、《八声甘州》);“凭栏怀古残柳参差舞”、“惟有栏杆,伴人一霎”(姜夔《点绛唇》、《庆宫春》);“倚楼极目,时见点鸦”、“因倚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柳外画楼独立,凭栏手拈花枝”、“凭栏久,疏烟淡日,寂寞下芜城”、“人静夜久凭栏”(秦观《望海潮》、《减字木兰花》、《画堂春》、《满庭芳》、《过秦楼》);“闷损栏杆愁不倚”、“雁子回时,月满西楼”、“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楼上几日春寒,帘垂四面,玉栏杆慵倚”、“倚遍栏杆,只是无情绪”(李清照《玉堂春》、《一剪梅》、《凤凰台》、《念奴娇》、《点绛唇》)。除了以上所罗列的几位词人及他们的作品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其他词人以及他们心灵的歌吟,如范仲淹、晏殊、欧阳修、苏轼乃至岳飞、张元干、姜夔、李纲、辛弃疾等著名词人,他们都或多或少地歌吟过楼与栏。2楼墙意象的大量出现宋人为什么能如此不舍不弃地将楼兰意象运用于他们的词作之中呢?我认为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探讨:这首先应该与宋朝的建筑风格紧密相关,由于宋朝城市经济的繁荣与兴盛其房屋建筑也日趋多样化,他们已有了足够的能力来修楼筑栏,乃至修建自己的私家园林,因此,楼与栏的大量出现,为他们提供了创作楼栏意象的客观条件。这种意象的大量出现,也与词的体制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古人说:诗言志,词言情。词作为一种小歌词的形式,是相当私人化、感性化的,它一般都是表达词人自身的情感内蕴,以及对生活的沉思等思维范畴之内的东西。词人们一般不写太多的国家大事,不标榜政论,于是在他们的词作中便有一种庭园化的倾向,所谓“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同时,登楼凭栏又成为当时的一种文人时尚,如辛弃疾《摸鱼儿》一词所写“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为了寻找愁的最佳感觉,楼栏之所,就再好不过了。宋词中,楼栏意象的大量出现,我认为还应该与当时的歌楼、酒肆、妓院、庭舍等风月场所的林立有关。一方面,因为这些地方大多有楼栏,另一方面,由于都市的繁荣,“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街,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序》)民间的娱乐场所需要大量的歌词,士大夫的词作便大量涌现于世。更有一些词人直接为妓女写词,柳永便是其中最为突出的一位,他常常出入于秦楼楚馆,“多游狎邪,善为歌辞。”因此,因音乐环境的需要,社会环境的影响,关于楼栏的词作也就自发的多了起来。北宋中后期的词人如秦观、周邦彦等也为了满足舞榭、歌台的需要,为妓女写了不少的楼栏词作。3第一,运用气壮山河的英雄气概楼栏之所,或临水、或悬崖,可以心旷神怡,更多的却是易生惆怅与烦恼,一些经历坎坷、饱经世事沧桑的词人,就在他们的作品中告诫人们莫上高楼、莫倚栏杆,因为楼上易生愁情,凭栏愁更愁。一些胸襟开阔的词人,虽登楼凭栏,却能一改哀愁的氛围,抒发出气壮山河的英雄气概。因此,凡在楼栏之所寻找艺术感觉,以“倚楼凭栏”意象出现的宋词,便是抒忧国忧民之愤、或诉胸中不平之事、或别友人离去、或思征夫归来、或叹人生艰辛,或道羁旅服役之酸楚、或叹亡国亡家之凄苦,不一而足。3.1情感的农村是品种在前面的内容里,我们已经说过,词是一种相当私人化、情感化的小歌词形式,因此,它最能表达词人在日常生活中的所感所怀,因此,在宋词中以倚楼凭栏为题材来表现词人自身的离愁别绪、闺怨愁思的作品俯拾即是。“人静夜久凭栏,愁不归眠,立残更箭。以年华一瞬,人兮千里,梦沉书远。”(周邦彦《过秦楼》)写出在小楼的一角、一个孤寂的女子,神色黯然,长久望向远方,追忆着千里之外的恋人,“婉约芊绵,凄艳绝世”;“莫倚雕栏怀往事,吴山楚水纵横,多情人奈物无情。闲愁复朝暮,相应两潮生。”(贺铸《鸳鸯梦》)哀叹意中人被青山阻隔,一个“莫”字,传达出了词人倚栏时无可奈何的遗恨,写出了相思情绪的浓烈;欧阳修一句“泪眼倚楼频独语,双燕飞来,陌上相逢否?撩乱春愁如柳絮,悠悠梦里无寻处?”(《鹊踏枝》)道出了词人因念行人感春暮、伤佳节、盼人归、倚楼远望的孤寂心理:然而,在所有词人中,最让人感动的还是柳永“想佳人,妆楼凝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栏杆处,正凭凝愁。”(《八声甘州》)一切景皆情语,此时,一切景物皆倚栏所见,一切归思皆倚栏所起,“情景俱到,骨韵俱高”;“望处雨收云断,凭栏悄悄,目送秋光……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玉蝴蝶》)远处天边风云变幻,雨停云尽,只有自己一个人默默无声地倚着栏杆,触景生情,怎能不思乡,怎能不怀人,又怎能不伤心?“独倚危栏风细细,望极离愁,黯黯生天际。草色山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凤栖梧》)自己心头的苦恼,是多么的沉重,多么的难以开解,别人又怎知我此时为何而凭栏呢?游子思乡思亲的情景,就在词人笔下,显得历历在目了,让读者不由得也要感叹到“同是天涯沦落人”!由于受生理、心理特点的限制,女性大多多愁善感,哀怨更重,楼栏之所便成了她们宣泄情感的好地方,因为那里有表达她们情感的极佳氛围。从大量的词作来看,作品中的女性尤爱倚楼凭栏:亲人未归时,她们会“梳洗罢,独倚望江楼”(温庭筠《望江南》);暮春时分,柳絮纷飞时,她们会“凭画栏,往往抬头举望,都是春愁”(万俟咏《木兰花慢》);“凭栏杆东风泪眼”(王洗《忆故人》);秋风萧瑟,草木凋零之时,她们又免不了“妆楼凝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栏杆处,正凭凝愁。”(柳永《八声甘州》);至于夜深人静之时,失眠的思妇们更是“人静夜久凭栏,愁不归眠,立残更箭。”(周邦彦《过秦楼》)除此,更有这样一位女子,她“倚楼无语理瑶琴”,(《浣溪纱》)“楼上几日春寒,帘垂四面,玉栏杆慵倚”(《念奴娇》),“倚夜栏杆,只是无情绪,人何处?”(《点绛唇》)她把栏杆彻彻底底地活化了,栏杆也不仅仅是栏杆,而是一成为她的泪、她的心、她的情,她就是——李清照。3.2楼高莫近危墙倚生活的实际表明,凡登高望远,尤其是倚楼凭栏,最易勾起情绪,亦最能表达情趣。宋人王辟之,记当时世人常常“凭栏静立,怀憩世事,吁嘘独语,或以手拍栏杆”,抒胸中的激愤或不平,欧阳修在词中写道“楼高莫近危栏倚”(《踏莎行》);豁然大度、胸襟开阔的苏轼也深有体会地感叹:“悔上层楼,漫惹起新愁压旧愁。”(《沁园春》);女词人慕容岩卿妻也这样慨叹:“好梦易随流水去,芳心空逐晓云愁,行人莫上望京楼!”最饱含深意的是辛弃疾的告戒:“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摸鱼儿》)于是,倚楼凭栏作为一种客观外物,作为一种意象感觉,就这样灿烂于宋代词家的作品中,并一直为后人所传诵。3.3悲情感:d警情报与上述的缱绻情思、遣怀寄慨有所不同,在宋代词作里,还有这样一部分激情万丈,豪迈万千的词存在。岳飞的《满江红》就是这类词作的代表:“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抒发了作者渴望为国杀敌立功的情怀与抱负,也表达了他想要复仇雪耻、重整山河的豪情。这首词情辞慷慨,悲壮激昂,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作者的思想,极具艺术感染力。它的得来,无疑与作者“凭栏”有极大的关系,“高楼谁设?倚楼凝望,独立渔翁满江雪。”(李纲《六云令》)词人在此悼古伤今,宣泄了郁积于肠的不平之气;“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辛弃疾《水龙吟》)更是表达了一种激烈悲壮的愤懑激情。“洞箫声尽,栏杆独倚。落落东南墙一角,谁护山河万里。”(李演《贺新郎》)在此词人所抒发的是一种现实与理想之间的矛盾:空有报国之心,壮志难酬。3.4国家悲观主义是其工艺流程靖康之难后,金人的铁蹄改变了宋代词人后半生的生活和创作倾向,民族的屈辱、山河的残破和民众的苦难,让他们心为之殇,情为之惨,意为之乱。“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李清照《孤雁儿》)女词人在这里运用了弄玉与萧史的典故,道出自己国破家亡后流落异乡的肝肠寸断之情,岂一个“悲”字了得?“金陵城上西楼,倚清秋……试倩悲风吹泪,过扬州。”(朱敦儒《相见欢》)在倚楼时道出词人对国破家亡、中原沦陷的忧伤痛恨,并激发出救国图存的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站在风雨飘摇的高楼上,词人怎能不想到危在旦夕的国家,“山雨欲来风满楼”而今却是风吹雨打之后的一片破败的危楼,此情此景可谓触目惊心。“国家不幸诗家幸”。危亡之中的国家,危楼之上的文人,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