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据时代台湾漆工艺之母考述

日据时代台湾漆工艺之母考述

一、台湾涂料的起源台湾乐器的起源主要建于日本，主要集中在福州乐器，主要来自外贸。直到日据时代,在台湾设立工艺专修学校,台湾才有真正的漆工艺的发展。(一)主要生产技术台湾早期移民大多来自福建。因为日常用品及建筑彩绘需要,也将漆器技术输入台湾制造。当时因地缘的关系,主要生产技术源自福州,其主要产品有茶盘、珠宝盒、谢篮及家具涂装等,可说是台湾最早期的漆器产品。现今台湾鹿港、大溪等地的木器涂装技术及各地庙宇的涂装,仍保有些许的福州漆工艺的技术,颇值得探究。(二)台湾漆工艺之母日本占领台湾之后,移居台湾的日本人渐多,因此漆器的需求增加,于1921年自安南引进漆树到台湾种植,日人山中公先生(图1)为发展台湾漆器工艺,开设山中工艺美术漆器制造所。1928年改由台中市政府勤业科主办更名为台中市立工艺传习所,1936年又因经费的关系改名为私立台中工艺传习所,次年1937年改名为私立台中工艺专修学校(图2)。最后于台湾光复后1946年改称为私立建国工业职校(表1),并于当年因政治因素废止该校,正式划下句点,但其撒下的种子,也开始在台湾生根茁壮。综观日据时代台湾漆器发展三十年,均与山中公先生及台中工艺专修学校脱离不了关系,因此将台中工艺专修学校称为“台湾漆工艺之母”,当时招收台湾弟子从削木、蓖刀、砂磨、打底到髹饰等技法,均按部就班地训练,有计划地教导台湾青年研习漆器工艺。而产品以生产台湾特色的漆器卖给来台观光的日本人为主,因此其纹样大多以台湾原住民图像(图3)、台湾特有水果与生活形态为主(图4),为台湾最早的文化创意产业。市役所(政府)市史记载“对于本岛特产材料以及独特工艺品创作之考察,游历全岛风俗人情及旧习惯,发现台中市有着与京都相同条件,适合发展漆器,于是深入调查收集资料图片,对于色彩丰富的原始刻舟及种种器物收集,加饰以漆器技法,从事台湾土产品之设计制作,是为台中美术工艺品之开始”。二、其他主要工厂台湾漆工艺产业的发展除了台中工艺专修学校培育出漆工艺专业人才之外,另外还有两个主要工厂设立:新竹理研株式会社及丰原米尔帕赫罗工厂,对台湾漆工艺产业技术提升与人员培训,具有决定性的影响。(一)理研与工厂的发展历程台湾地处亚热带,四面环海,高温潮湿,不但适合漆树的生长,亦适合漆器产业的生产(因为漆的干燥需要潮湿的环境)。因此在1941年日本静冈县理研株式会社,于新竹东势花园町(现为新竹高工校址)设立理研株式会社新竹漆器工厂,由日本漆工艺专家生驹弘先生担任厂长。当时该公司虽为私人机构,但台湾总督府每年均给予补助(约日币二十万元)。原先计划生产军用耐酸铝制品外销美国,后因二次大战爆发,因而改制木胎漆器,供给日本军用及民生物品。台湾光复后,工厂由台湾工矿公司接收,改名为台湾玻璃公司第四工厂,后又改名为台湾玻璃分公司新竹漆器工厂。但由于当时台湾经济情况不佳,工厂长期亏损,遂于1949结束营运(表二),将厂房提供给新竹高工使用。虽然最后划下休止符,但因完整的训练制度,使得曾经在该工厂待过的员工,成为后来台湾漆器工厂的主力之一,现今苗栗、谢良进即出身于该工厂(现为台湾漆器公司负责人)。理研在当时规模相当大,占地约一万多坪,员工约120人,工厂设备采取一贯化生产方式(图5)。其生产部门分为制裁、挽物、指物、雕刻、下底、研磨、涂装、堆锦及包装等九大部门(图6)。而其生产漆器产品主要分为三大类:(1)盒类:糖果盒化妆品盒、文具盒等;(2)盘类:水果盘、茶盘、杯垫、餐盘等;(3)晚类:汤碗、茶杯、花瓶等。生产等级则分为三级,第一、二级销往日本,第三级才内销台湾,也是当时台湾漆器的主要产品之一。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的厂长生驹弘先生本身出身日本东京美术学校,来台前为日本冲绳县工业指导所漆器部主任,对漆器产品的美感要求颇高,因此遴选日本十名漆器技师到新竹指导与训练员工。在当时理研员工大多是国小毕业或未曾读过书,因此在职业训练时除了漆器生产技术养成,另外每周还安排一日,学习基本美术课程如:色彩学、素描、基本设计等,另亦安排语文及修身等课程,使得员工与工厂能一起成长。所以在访谈过程中,理研的员工均非常感念当时厂长提供此成长的机会。(二)丰原地区的木本工艺生产米尔帕赫罗工厂的设立,是在1961年。由美国资本家出资,日本资本家提供机器、设备及技术,于丰原水源路建厂,专门生产木制沙拉碗。这是一种以生漆多次涂装于木器上,所形成的漆器制品。该厂是以木器车磨制造为主要生产项目,大量雇用当地员工,学习车磨技术。在当时是最大的木器生产工厂,当员工学习经熟技术之后,有些纷纷自立门户创业,这是使得丰原地区成为台湾漆工艺故乡的原因之一。现今该工厂虽已停业多年,但在访问期间,丰原地区的许多木器工厂、漆器工厂、家具工厂等都或多或少与米尔帕赫罗有关,所以说丰原地区的木器生产技术的源头为米尔帕赫罗,一点也不为过。台中地区尤其是丰原,因为当地是台湾木材的集散地之一,加上米尔帕赫罗工厂提供了车磨技术,以及山中工艺专修学校培育出漆工艺制造人才等因素,造就了丰原成为台湾漆器的故乡。三、丰原地区漆产业现状1970年左右,日本国内工资高涨,再加上当时日本对林木采取保护政策,因此很自然地将订单转向曾经统治过的台湾订购。而丰原地区因为是台湾三大木材集散地,又靠近台中,因而成为台湾外销漆器的重镇。到了1980年左右,全盛时期丰原地区总计有30～40家漆器工厂,就业人口约3千人左右,生产的产品以日常用的沙拉碗及饮食器具为主。在访谈的过程中得知,最具规模的漆器制造厂有四家:分别是丰原市东阳里刘清林,丰原市北阳里曾文祥,潭子乡栗林村张贞雄及新社乡游启成。但现今因台湾经济转型,无法负担高劳力密集的漆器产业,因而大多成为半歇业状态。因此如何运用文化创意产业的观点注入,丰原漆器产业的再生,是目前急需探讨的课题。现将丰原市如何成为台湾漆器的故乡整理如图7。四、台湾乐器的三个(一)陈火庆与立伟林业公司漆制作指导陈火庆自14岁(1927年)开始学漆艺,到90岁过世为止,一生当中均与漆艺息息相关,可说是台湾漆工艺的先驱。从早期山中工艺美术漆器制造所担任学徒,出师(学成)之后在台中市立工艺传习所担任漆工艺指导,为培育台湾漆工艺制作人才而努力。到了台湾光复之后,虽然山中工艺专修学校结束校务,但仍于1959年自营漆器的制作与涂装,从事家具涂装与钓竿涂装等工作,渐渐地回到漆器的本行。直到1973年日本国内经济起飞工资高涨,日本漆器业界转而向台湾订单,于是陈火庆应林大茂之邀担任立伟木业公司漆器制作指导。由于陈火庆漆工艺底子深厚,所以都能按照日本所下的订单样本,如期完成,令日本产业界赞佩不已。立伟木业公司的创立也是开启丰原地区漆工艺产业的新页。1976年陈火庆由于与立伟公司三年契约期满,于是自创欣德漆器股份有限公司,经营漆器买卖与制作相关行业,并在期间先后担任丰原地区漆工艺产业顾问,如:益承有限公司、汉三木业有限公司、永逸工艺有限公司及圣将企业有限公司等,指导丰原地区漆工艺产业的发展。直到最后尚担任漆艺传习计划的讲师,为台湾漆工艺的命脉奋斗不已,可说是台湾漆工艺的先驱。(二)日本漆艺的历史赖高山在台湾漆工艺是扮演着创建者的角色,因其极富艺术天分的特性,因此从进入山中工艺学校开始就被发现其天分,毕业之后被当时老师推荐进入东京美术学校就读,开启了漆器艺术的人生。在东京期间深获当时老师河面东山的肯定,因而邀请其帮忙为日本皇室制作送礼漆器。学成归台之后,正值台湾百废待举,但赖高山毅然决然地投入漆器制作的行列,开设光山行,引领台湾漆器进入新的纪元。因为光山行所经营的项目并不是丰原地区的木胎漆器代工产品,而是赖高山自己设计规划的漆器产品,而其行销的范围更扩大到日本、欧美一带,也是当时台湾人要出国,所随身携带赠给国外朋友的礼品,可见是有多珍贵。如今看来细细品尝,仍有其独到之处。到了1980年代,由于经济转型,台湾漆器制造环境渐渐被大陆取代。赖高山并没有因此离开漆工艺界,反而思索如何走出漆工艺的一片天。回顾东京艺大时自己深厚的底子,决定投入漆艺的创作,他并开启台湾漆器进入漆艺的先河。如今赖高山的漆艺作品不但是国内第一把交椅,甚至到日本展览时,也深获日本漆艺界的肯定。所以说赖高山是台湾漆工艺的创建者,实为实至名归。(三)台湾漆工艺之发展历程王清霜在台湾漆工艺历史中一直扮演守护者的角色。自16岁(1937年)进入台中工艺专修学校漆工科就读之后,同样以才华洋溢被当时老师青睐,因而被推荐前往日本东京美术学校就读。学成归国之后(1944年),并未立即创业,而是选择回母校担任漆工科老师的教职,开始其为台湾漆工艺守护的旅程。随后(1947年)进入台湾工矿公司玻璃分工司新竹漆器工厂担任工务课长,继续为台湾仅存的漆器产业努力。之后更在行政体系中担任要职,继续为发展台湾漆工艺而努力。先后分别担任南投县特产手工艺研习教师、南投县工艺研究室主任、建设厅与民政厅合办的平地山胞手工艺训练班副教务长。由于表现优异,于1958年奉命赴日本考察工艺的发展。回国之后发表多篇论文,阐述了台湾工艺发展的新方向。同时,他担任着手工训练中心工艺研究班教务主任,为台湾漆工艺界首先在政府单位任职,并为台湾漆工艺付出心力,因此被称为台湾漆工艺的守护者。公职退下之后,1959年于南投草屯自创美研工艺公司,开启其自创品牌的一页。但王清霜所选择的同样与丰原地区代工产业不同的路线,其选择欧美流行的首饰盒及茶盘,并在器物表面绘制精致的图案,展现其美术设计的才华。更于1970年左右率先改良胎体,引进尿素胶成形技术,并将表面涂装的天然漆改为腰果漆,而表面纹样则改为网版印刷,大大地降低成本,也使漆器大量生产具有了可行性。虽然从现今的角度看来,并不见得认同,但在当时确实将漆器普及化,使用现代化,注入新的观念。而1990年代,同样由于台湾经济转型,漆器产业逐渐没落。王清霜并没有离开漆工艺界,反而积极投入漆器振兴与保存计划的教师,继续为台湾漆工艺培育下一代努力,守护着台湾漆工艺的发展。五、国外漆艺人才的培养漆器自1990年代,由于台湾经济起飞不再适合漆器产业的发展。而身为赖高山长子的赖作明,看到此一现象,发觉危机即是转机。因为台湾经济起飞虽不再适合漆器产业的发展,但适合文化事业的推广,因而率先从事漆艺的创作行列,引起极为广大的回响。之后更无人;其次是1989年有冯伯玮,曾多次入选台湾省美展,现今则为明道中学美工科资深教师;接下来是1993年有张辉雄、何荣亮及韩志玟等三位,都曾经在历届美展中获得不错的奖项,其中何荣亮更获得台湾省美展大会奖、高雄美展第三名、南瀛美展佳作及全国美展入选等奖项,开启了漆器获得大奖的先河;再后来1996年怨无悔的付出为培育漆艺人才而努力。与官方体系最大的不同的是官方需有计划或有钱才能办理培育工作,而赖作明是以自身身家性命投入漆艺的发展,因而可长可久。回想自1990年从开班授徒、推动国际漆器展到筹组台湾漆艺协会等,都是为延续台湾漆工艺的命脉贡献心力,已有十几年头,其在台湾漆艺界的地位是无可撼动的,因而尊称其为台湾漆艺界的先知。现将赖作明的推广漆艺的心路历程介绍如下:(一)赖作明的东南角在赖作明开班授徒之前,台湾几乎找不到学习漆艺的地方,所以赖作明开班授徒,就显得格外的重要,可说是:没有赖作明的开班授徒,就没有台湾漆艺。其学生中1987年有陈能威,现今仍为台湾唯一从事生产天然漆料工厂的负责有李幸龙,现今仍活跃于艺术界,曾获得岛内传统工艺大奖第一名及其它工艺大赛首奖,为赖作明最突出的子弟之一。之后许多弟子获得大奖,不胜枚举。总之,赖作明多年的努力,已从其学生屡获大奖得到最佳肯定。(二)加快推进高山漆艺人传习计划为推广漆艺的创作,赖作明本着无私的奉献精神,于1998及1999两年,由国立传统艺术中心筹备处,委托办理两期各为时一年的台中赖高山漆艺人传习计划。第一期招生十五名,第二期留下六名旧生,并再招收新生七名,先后共有二十二人受惠,现将传习课程简介如下:1.制造过程程序复杂,员工流失严重台湾俗称打底的漆器地基工程,不包含胚体的制造过程,总共有三十余道工序,非常繁琐。但赖作明却以有系统的教学方法,传授给学员,其认真之投入莫不令人敬佩。2.选择学习学员,传习地层台湾引以为傲的漆器技法,其作法是以彩色漆(或单色)一层层堆积而成,由于技法相当费时,一件作品至少需一年的时间,才能完成,所以目前仅选择两位学员,传习此项独门绝活。3.提高学员学习兴趣大陆“福州师”所带来的漆器技法,“福州师”是以制作神佛祭祀用品为主。赖作明除了承袭“福州师”的脱胎技法,又融会了本身对材质的体验,以地粉代替瓦粉,以纱布代替麻布,让夹脱胎技法变得更容易成形,提高学员的学习兴趣。由于扎实的训练课程,再加上学员的努力,短短的两年传习计划,学员当中,屡次参加国际工艺大赛、“国家”工艺大奖、全省美展及大敦美展等,岛内外大型展览会,都获得不错的奖项,是岛内少数的成功传习计划之一,也为延续台湾漆艺的香火定下良好的基础。(三)策划展览,金器中国文化推动了社会的发展赖作明1984年从日本返台之后,所办的展览如下:1986年至1987年“教育厅文艺季全省文化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