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产专用性与模块化设计

资产专用性与模块化设计

“生产”是公司选择的核心内容。就此，新制度经济学家提出，企业为什么自制投入品，而不去外购。这就是著名的企业边界命题。19世纪末，一些制造业企业把投入品生产和产品营销纳入经营范围，出现了以垂直一体化生产为主体的大型企业。20世纪80年代以来，出现了以垂直专业化为主体的企业之间的合作生产。越来越多的大型企业的垂直一体化生产过程被分解，投入品外购代替了自制。面对这个现象，如何理解企业边界问题？交易成本经济学家认为资产专用性决定企业边界，但没有看到资产专用性会发生变化；技术经济学家认为模块化技术决定企业边界，但没有看到它与资产专用性的关系。本文试图论证模块化技术通过弱化资产专用性而改变企业边界。一、关于“特定资产和公司边界”的提案的评估1.专用性资产：需要是特殊按照威廉姆森说法，资产专用性指的是为支持某项特殊交易而进行的耐用品投资。在1985年出版的《资本主义经济制度》一书中，威廉姆森把专用性资产划分为4种：专用场地，专用实物资产，专用人力资产和特定用途资产（威廉姆森，1985）。1991年，他拓展了资产专用性的内容：一是品牌资本，是指消费者特别认知的无形专用性资产；二是瞬时专用性，也称做时间专用性资产，是指必须在特定时间使用的专用性资产（Williamson,O.E.，1991）。例如，易腐烂的物品（如食品）。从资产的形态看，这些专用性资产可分为两大类：专用物质资产，包括专用场地、专用实物资产和特定用途资产；专用非物质资产，包括专用人力资产和品牌专用性等无形资产；时间专用性既是物质资产，也是非物质资产。从资产的用途看，还可以把它们分为生产性专用资产和消费性专用资产。后者的突出例证是品牌专用性资产。劳动分工导致生产专业化，产品功能和人力资本的专业化程度也不断提高。马克思曾经列举出手工业生产用的锤子就有300多种，每一种都有其特定的用途。马歇尔认为某些特殊雇员对于具体的企业来说，属于专用人才。但是，交易成本经济学家没有从劳动分工角度，而是从交易角度分析资产专用性。威廉姆森认为：“只有在支撑交换的是双方各自的专用性资产的重大投资，才能进行互利贸易。”对一个生产者来说，“交易之所以成为交易，最关键的条件就在于资产专用性。”因此，“迫切需要建立组织，原因就在于，把各种交易组织起来，才能经济地运用有限的理性（即有限的能力），同时又能保护他们免受投机行为之苦。”这就需要把单个生产者组织在企业之内。因此，“决定实行垂直一体化的关键因素是资产专用性条件”（威廉姆森，1985）。威廉姆森说：“特定企业的专用性资产在其他企业是不可用的”。实际上，只要具备技术条件，只要存在劳动分工，任何企业都能够生产和使用专用性资产。在交易成本经济学家看来，只是为了节约交易成本，专用性资产的生产才发生转移，即原来由专业化企业生产的专用性资产转移到垂直一体化企业。在技术条件的作用下，它成为垂直一体化企业独有的资产。因为产权是统一的，由专用性资产组合的产品生产过程是不可分的。因此，专用性资产决定企业边界在于生产者对它的独有性。2专业人员与企业边界威廉姆森否定技术进步能够决定企业边界。他说：“技术决定论的前提是不存在的。促使人们做出一体化决策的原因并不是技术，而是实行垂直一体化才能节约交易成本……”他认为，交易成本取决于资产专用性，那么资产专用性又是由什么因素决定的？一些产品的物质资产专用性程度很低，人力资产专用性却很高。在19世纪后期，缝纫机的使用和维护要具备特殊的知识。销售需要具有专业技能的人员。美国胜家公司雇佣专门的销售人员，把销售纳入经营范围。这些销售人员掌握产品知识，是企业的专用人力资产。可见，拥有技术知识的专用人力资产决定了企业边界。某些原材料，似乎不具备物质资产专用性，但时间专用性程度很高。例如，垂直一体化企业使用生产流水线技术，生产过程的各个阶段连续进行，原材料供应必须准时。于是，企业把原材料生产纳入自己的生产范围。福特汽车公司曾经从事铁矿石和橡胶生产。这说明，在技术支配下，时间性专业资产决定了企业边界。从技术角度看，产品结构有简单与复杂之分。复杂产品是由多层次的部分组成的（H.A.Simon,2003）。随着技术不断进步，产品的层次不断增加，如计算机的外围设备越来越多。一体化产品属于复杂产品，是由不同层次的专用性资产组成的，产品结构越复杂，其层次（附加的零部件）就越多，它所包含的资产专用性就越强，而绝大多数简单产品几乎没有资产专用性（如别针）。而且，决定企业边界的因素不仅仅是资产专用性，也包括由技术决定的资产的复杂性。两者是相互关联的。只要在两者的程度都高（专用机床具有这个特征）的情况下，才有组成垂直一体化企业的必要。3资产专用性的概念资产专用性是在技术发展到一定的历史阶段出现的。随着劳动分工的深化，不但产品的专业化程度提高了，产品零部件的专业化程度也不断提高，才有了产生资产专用性的可能性。威廉姆森在谈到专用实物资产时，特别把专用模具作为例证，却没有提及它是如何产生的。从经济发展史看，他谈到的专用模具是在采用可互换零部件生产技术之后才出现的。在单件生产时代，零部件的尺寸不准确，成品安装十分困难。19世纪末，单件生产向批量生产转变，得力于可互换零部件生产技术（Pine,J.，1993）。为了实现零部件尺寸的精确加工，使用了按不同规格零部件划分的专用加工机器和模具，实现了专业化零部件之间连接的标准化（尺寸规格化）。使用这项技术，零部件之间的结合更容易，方便了成品安装；不但提高了一体化产品的生产效率，也提高了产品的复杂程度，加强了零部件之间的结合程度，推动了生产过程的垂直一体化。从技术角度看，当可互换的零部件的标准化局限在企业之内时，专业化的零部件及其连接标准是企业专用的。因此，一体化产品包含了企业独有的资产专用性。一体化产品零部件的功能相互配合并紧密结合，才能整个使产品完全发挥功能，一是从几何角度看，零部件之间的连接必须相互匹配。二是从物理角度看，零部件的功能也必须相互匹配。尽管有的零部件不只有一个功能，某些功能互有交叉，但各个零部件的功能毕竟是不同的，因此是专业化的。改动任何一个零部件的功能，其他零部件也必须相应改动；拆去任何一个零部件，其他的也无法发挥功能。从技术特征看，一体化产品具有协同专用性（JulianaHsuanMikkola,2003）。它指的是一体化产品是由零部件的相互连接及其功能的相互配合决定的。一是零部件之间的连接很复杂。零部件是相互连接在一起的，每个零部件都与其他三个零部件相连接；拆去任何一个，都要牵动零部件；改变其中任何一个，其他零部件也必须相应改变。一个产品的零部件数目越多，它们之间的连接就越多，也就更难以分拆。二是零部件的功能也是复杂的。有的不只有一个功能，另外一些的功能互有交叉。改动任何一个零部件的功能，其他零部件也必须相应改动；拆去任何一个零部件，其他的也无法发挥功能。因此，固定的零部件专业化功能，难以用另外的零部件替代。在《美国传统词典》中，Synergy是指协同作用：两种或多种动力或力量是相互作用的，其联合效果大于各单独作用之和。尽管威廉姆森没有提及过协同专用性的概念，但他认为，它使交易双方相互依赖，具有不可调换性。他的说法与协同专用性概念是同义的。因此，可以把资产专用性的技术特征定义为协同专用性。高度的资产专用性之所以使垂直一体化企业成为必要，是协同专用性所致，即专业化分工之间的协调是在企业内部。在《美国传统词典》中，Synergy的另一个含义是，得到附属机构或某公司已合并的部门之间的合作性相互作用，创造出更大的联合效果。对比Synergy的上述两个含义，说明产品的技术特性与企业的组织特性是一致的。资产专用性具有协同专用性，生产一体化产品需要垂直一体化企业。资产专用性适用于可互换零部件生产技术和一体化产品主导的批量生产时代，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面对产品及其生产过程的复杂性，威廉姆森否定技术进步的作用，对资产专用性的理论解释仍停留在机械技术主导的批量生产时代，以静态的观点看资产专用性，忽略了它的时代特征。二、ibm360计算机的嵌入式设计1模块化计算机技术人们早就认识到，使用简单化方法是处理复杂问题的一条原则（SimonH.A.，2003）。应用模块化技术，可以实现这个原则。在20世纪60年代之前，复杂化的计算机结构阻碍了它的发展，人们才把模块化应用到它的设计和生产的实践中。一体化计算机的所有零部件都集合为一体，不可分解。如果计算机的零件被损坏了，整个计算机就不能用了，因为损坏的零件无法从整体上分解开来。模块化计算机是可分解的。如果计算机的某个零部件（例如，键盘）被损坏了，只要换个新的，计算机仍能正常工作。计算机曾经是完全的一体化产品，各组成部分不能分开；主要的计算机生产企业都是垂直一体化企业，他们各自为政，不同品牌的产品和应用软件，相互不兼容，因而不能通用。这给使用者的应用和产品升级换代带来极大的麻烦。为了解决这个难题，1964年，在开发型号为360的计算机时，IBM公司产品在设计中采用了模块化技术。`形象地说，模块化是使用相同的砖建造不同的房子。它有两个基本原则：(1)把一个复杂的系统按功能分解为各自不同的、相对独立的组成部分。把一个产品视为一个模块系统，模块是具有单一功能的子系统。(2)建立易于分解的接口标准，也称为标准化界面，把模块连接起来。2模块设计信息的隐藏根据上述两个原则，在具体操作中，IBM公司把设计队伍分为两组：一是由三个设计主持人组成的模块化系统设计组，负责整个系统的总体设计，包括模块之间连接的原则。二是单个模块设计分散在不同的设计小组，分别负责主板、处理器、磁盘驱动器、电源等模块化部件的设计。在设计初期，负责总体设计的项目主持人要求模块设计者提交设计过程的所有技术信息，以便监管各个模块的设计。各模块设计小组提供设计信息的文件有6英尺厚，复制10份文件的高度与IBM公司办公楼的高度相等。如此繁多的信息，增加了设计的复杂程度，使设计任务不堪重负。为了解决这个难题，他们使用了分权化原则，也被称做“信息隐藏的设计规则”。系统设计组只负责界面标准的设计；单个模块由模块设计小组自主设计。每个模块设计小组的设计信息不必通报系统设计组，也不必在各个模块设计小组之间交流，从而把模块的设计信息隐藏在模块设计小组内部。在确保模块与界面一致（即可连接）的原则下，允许和鼓励设计人员在遵循整个系统的设计规则的条件下自由发挥对模块内部的设计。每个模块都是设计者自己独立创新的成果。这种方法易于管理，是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的有效手段（青木昌彦等，2003）。由于模块化的选择余地本身就具有分权的基因，它已经暗含着对资产专用性的破解作用。3模块化技术的应用根据模块化原则，模块的功能和模块之间的连接，不同于一体化产品。(1)每个模块都有自己的独特功能，其专业化程度高于一体化产品的零部件。(2)模块比一体化产品零部件之间的连接更简单，它们之间的结合度下降（MelissaA.Schilling,2001）。因此，模块化产品的特征是零部件功能上的独立性和连接上的可分解性。模块化产品可以通过替代的模块进行重组；不但不会破坏产品整体功能，还可以强化它。与一体化产品的协同专用性不同，模块化产品的技术特征是协同非专用性（JulianaHsuanMikkola,2003）。它的含义是，在模块之间的统一连接和单个模块具有一个独特功能的条件下，模块之间是可替代或可互换的，因此模块是非专用的。协同非专用性使模块功能与结构的对应关系发生了变化：一种功能可以有多种模块，一个产品可以与多个零部件协同。例如，计算机既可以与液晶显示屏协同，也可以与显像管显示屏协同。它也使模块与产品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一种模块可以用于多种产品，与多种产品协同。例如，液晶显示屏既可以用于计算机，也可以用于手机。协同非专用性不是指非专业化，而是指在可替代性的支配下，某个专业化的功能并非为一个零部件所独有。利用模块的可替代性能够组合出性能不同的产品，模块化产品的个性化程度更高。20世纪80年代以来，信息技术主导新技术开发，模块化技术日益广泛地应用到计算机等电子产品中。(1)分解。把一个系统分解为子系统，然后再分解为部件。复杂的模块进一步被细分为更小的模块（元件）。它们都可以是模块化的。结构性模块是子系统。(2)替代。用新的模块代替原有的模块。例如，用液晶显示屏替代显像管显示屏。(3)扩展。把功能更佳的新模块纳入系统之中。例如，使用USB作为多种电脑外围设备的接口。(4)减少。为减少多余的功能，在系统内去掉某个模块。例如，一些新型号电脑不再安装3.25英寸软盘驱动器。(5)归纳。为扩大产品功能，增加过去没有的模块。例如，多功能打印机和媒体播放器。(6)移植。为原有模块创造新的功能，使之在另外的系统发挥作用。例如，把电脑光盘用于摄像机；液晶显示屏可以用于电脑，也可以用于手机。(7)改进主要模块的性能，提高产品的整体性能。例如，改进微处理器，提高了计算机运行速度。这些方法突出了模块化技术在生产中的作用。模块化技术是劳动分工进一步深化的产物。采用模块化技术改写了产品的概念：原来的产品零部件变成独立的产品。马克思在论述劳动分工的发展时说过：“一种特殊的劳动操作，昨天还是同一个商品生产者许多职能中的一种职能，今天就可能脱离这种联系，独立起来，从而把它的局部产品当作独立商品送到市场上去。”发挥协同非专用性是不断把局部产品变为独立产品的过程。三、模块技术改变了资产的特异性1模块化技术有利于提高产品的质量和效率一体化产品是一个整体。它的协同专用性决定了其系统结构设计只有一种选择，可以称之为全系统选择，是单一的。如果要改变产品性能，不但需要重新设计系统，也要重新设计零部件。模块化产品是由可分解的多个模块组成的。由于模块的相对独立性，它可以称为子系统。开发或重组产品时，可以确定多个分散而独立的设计方案，被称之为子系统选择，是多样化的。在单一的选择被多样化的选择代替之后，专用资产的独有性有了被破解的可能性。模块化的技术优势在于，模块可以单独开发，产品也可以灵活改变。可互换零部件技术是原有零部件在尺寸上的互换，但由于产品分解困难，互换也不是轻而易举的。模块化技术是同一功能的不同性能零部件之间的互换，加之产品易于分解，从而扩大了产品重组的范围。随着技术进步，新的模块不断出现，产品的结构和性能变化也有了更多的选择。在消费需求更加个性化的条件下，不同的消费者需要功能或性能不同的计算机。产品组合的多样化迎合了这种需要。从物质生产的角度看，在批量生产时代，可互换零部件技术保持了一体化产品的完整性和整齐划一，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是主要的经济运行模式，经济效率取决于生产规模和产品多样化。模块可替代性的技术意义在于，单个模块的变换可以改进整个产品技术系统的性能，不但保持了产品的完整性，也促进了产品技术系统的升级换代，从而出现了替代经济（Garud,R.andKumaraswamy,A.，1993）。它是继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之后的新型经济运行模式。其含义是，模块化技术方便了产品零部件之间的替代，从而产生了经济效益。与设计全新的技术系统的成本相比，模块替代的设计成本更低；减少了产品开发时间；节省开发和生产新部件的设备投资，更容易开辟新产品市场；使用过的零部件能够重复利用，为保护生态环境，实现可持续发展奠定了物质基础。20世纪70年代之后，大型垂直一体化企业遭遇困境，主要问题是不适应消费个性化需求。美国的制造业企业受到日本企业的精益生产方式的挑战。供给的便利和需求的压力相结合，促成了以协同非专用性为技术特征的模块化技术的应用。美国企业采用模块化技术，符合消费者的个性需求，重新夺回竞争优势。由于模块化产品具有协同非专用性的技术特征，制造业生产从以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为特征的批量生产时代进入以替代经济为特征的批量定制时代（Pine,J.，1993），突出消费个性化的作用是这个时代的特点。2产品模块化程度高，资产专用性不够如前所述，资产专用性的技术特征是协同专用性，它植根于一体化产品；其技术基础是19世纪末出现的可互换的零部件生产技术；生产一体化产品需要垂直一体化企业。这就是资产专用性决定企业边界的技术机理。模块化技术具有协同非专用性的技术特征，瓦解了协同专用性，也就改变了资产专用性。(1）企业内变化的作用。为实现替代经济效益，在企业内部致力于把一体化产品转变为模块化产品，强化产品的可分解性和零部件的可替代性，强调新增加零部件的协同非专用性。企业的努力取决于零部件的共享程度和界面共享程度。这两个因素决定了产品模块化程度，模块化程度越高，企业的资产专用性程度就越低。因此，模块化技术把生产决策方式从集中式管理转向分散式管理，从而形成各子系统独立进化的分散型体系，为垂直一体化企业的生产过程的分解奠定了技术基础。(2）产业内变化的作用。可互换的零部件的标准化局限在一个企业之内，产生了企业投入品的资产专用性；只有广泛使用模块化技术之后才真正实现了产业内的零部件标准化。在计算机产业，IBM公司是第一个把计算机零部件标准公开的企业，其他生产企业普遍采用了该标准。汽车业的不同公司也合作制定统一的零部件标准。许多产业制定了全球标准。企业标准变为产业标准，企业之间的产品模块化程度也不断提高。企业内的协同专用性向企业之间（产业内）的协同非专用性转化，单个企业所独有的资产专用性进一步被削弱。企业行为演变为产业行为之后，企业的国际化生产也转变为全球化生产。3各企业间的行为组合模块化技术削弱了资产专用性，为改变企业边界提供了技术基础。模块化产品结构，以及它的设计过程和加工制造过程，都是可分的，原来包含在一个完整产品中的部件独立为不同的模块，可以当作独立的商品送到市场上。按模块化的“整体可分解”原理，企业所从事的设计、生产、营销和零售等各自独立的行为可以分解为各自不同的模块。产品设计开发可以由集中变为分散，加工制造可以平行进行，设计开发与加工制造可以分开。外包成为必然趋势，企业运用的资源超出了企业的边界。进入批量定制时代之后，企业的盈利方式成为使用模块化技术的动力；为适应消费个性化的趋势，企业要提高生产的灵活性，需要使用模块化技术。企业的任务是创造价值。产品可以模块化，垂直一体化企业的一系列价值创造行为同样可以模块化，形成相对独立的范畴。企业要考虑不同的模块化生产阶段的利润，把利润高的产品设计和营销阶段留在本企业，把利润较低的加工制造业务外包给其他企业。为了盈利而实行外包，垂直一体化企业的分解具备了现实性。越来越多的大型企业的垂直一体化生产过程被转移到不同企业，外购代替了自制，出现了以垂直专业化为主体的企业之间的合作生产。4．企业生产组织方式的变化马克思分析机器大工厂内的生产时告诉我们：在机器生产中，“整个过程是客观地按其本身的性质分解为各个阶段，每个具体过程如何完成和各个具体过程如何结合的问题，由力学、化学等技术上的应用来解决。”模块化技术成为分解企业生产过程的新的动力。同任何历史现象一样，企业以内部管理为核心包揽一切的局面不可能永远保持下去，企业的边界迟早也会被突破。尽管企业内部的管理对生产组织非常重要，但在整个社会生产体系中单个企业是无法单打独斗的，它必须与其他企业发生经济关系，使企业生产经营活动不断外化。当生产一旦突破企业边界，生产组织方式便发生深刻变化。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全球不同企业在产品生产的价值链条中的分工不仅局限于单个企业之内，多个不同的企业能够在一个价值链条中从事不同的创造价值的行为，共同生产一种产品。正如世界银行的研究报告指出的，“过去，最终产品只在一个地方生产。现在，它已经分散在世界不同地点”（WorldBank,2003）。生产组织方式的变化产生了新型的企业之间的关系。它突破了垂直一体化企业的边界，形成了由不同价值链条形成的全球生产网络：由跨国公司与自己的子公司之间的大型企业内部的价值链条；不同规模的生产商、供货商、经销商和零售商等组成的企业之间的价值链条；由中下企业组成的地方产业集群的内部价值链条和企业之间的价值链条。这些价值链条相互交织，形成了全球生产体系。企业之间的合作生产，不仅为了减少生产成本，也是为了发挥资源互补的效用，为更充分地发挥单个企业的核心能力起了重要作用。企业突破了市场直接交易的空间和时间的限制，使资源流动更加自由和灵活。在全球生产体系中，生产经营活动分散在不同企业组成的价值链条中，企业不是直接进入市场，而是必须通过“主动”组织或“被动”参与加入全球生产体系才能进入世界市场。企业自身的竞争力已经不是进入世界市场的充分条件，参与价值链条的企业通过与其他企业的资源互补形成整体的能力成为进入世界市场的必要条件（RichardN.LangloisandNicolaiJ.Foss,1996）。四、产业革命的模糊化—讨论和未来研究方向“资产专用性决定企业边界”命题是正确的，对认识垂直一体化企业的特征是有启发的。但是，应该动态地认识资产专用性。它产生于以可互换零部件生产技术为主导的批量生产时代。由于应用模块化技术，资产专用性的技术特征———协同专用性正逐渐被模块化的协同非专用性代替，制造业生产进入了批量定制时代。威廉姆森否定技术的作用，看不到资产专用性的技术特征，也就否定了资产专用性的历史局限性。在信息技术主导下，制造业进入了以替代经济为特征的批量定制时代。作为无形资产的知识和技术在生产中的作用增强。对技术进步决定资产专用性的分析说明，知识成为决定企业边界的重要因素（BrousseauE.，QuelinB.，1992）。替代经济成为继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之后的又一种经济运行模式。本文的这些基本观点对研究知识经济条件下生产活动和生产组织的特点，具有理论意义。由于模块化技术的作用，资产专用性下降，垂直一体化企业被分解，企业之间的合作生产已经为世界制造业生产组织的主流。制造业企业不一定要包揽产品的所有生产过程，不必非要把规模做大，发展以生产过程的劳动分工为主的中小企业应该是生产组织方式的主流。在我国的国有企业改革中，企业的整体退出是一种主要方式。按照模块化方法，在企业并购重组中，只退出某些生产阶段，是否是值得考虑的另一种改革方式？模块化技术突破了企业边界，出现了企业之间合作生产的全球生产体系，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