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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姚颉学术思想的演变与发展

姚奈的学术思想一直受到不同程度的关注。大致可分为两个时期: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为界,成立前为一时期,成立后为一时期。前一时期,站在汉学家的立场,对其学术思想多有微辞甚至轻蔑,如章太炎说:“桐城诸家,本未得程、朱要领,徒援引肤末,大言自壮,故尤被轻蔑。范从子姚鼐,欲从震(戴震)学,震谢之,犹亟以微言匡饬。鼐不平,数持论诋朴学残破。”(1)梁启超说:“然此派(指桐城开派诸人,包括姚鼐)者,以文而论,因袭矫揉,无所取材;以学而论,则奖空疏,阏创获,无益于社会。且其在清代学界,始终未尝占重要位置,今后亦断不能自存,置之不论焉可耳”(2)等。站在程朱理学立场,对其学术思想又多有褒扬,如曾国藩说:“当乾隆中叶,海内魁儒畸士,崇尚鸿博,繁称旁证,考核一字,累数千言不能休,别立帜志,名曰‘汉学’。深摒有宋诸子义理之说,以为不足复存。其为文尤芜杂寡要。姚先生(姚鼐)独排众议,以为义理、考据、辞章,三者不可偏废。必义理为质,而后文有所附,考据有所归,一编之内,惟此尤兢兢。当时孤立无助,传之五六十年,近世学子,稍稍诵其文,承用其说。道之废兴,亦各有时,其命也欤哉?”(3)王先谦说:“本朝纠正汉学者,姚姬传氏最为平允。其时掊击宋儒之风过盛,故姚氏非之以救时也,非为名也。至其论学,以义理、考据并重,无偏而不举之病。道咸以降,两家议论渐平,界域渐泯,为学者各随其材质好尚定趋向,以蕲于成而已”(4)等。解放后,对汉学、宋学的评价,多从唯物、唯心观念出发,认为汉学是唯物的,宋学是唯心的;前者是进步的,后者是反动的。姚鼐服膺宋学,自在反动之列。如说:“桐城派……他们主张‘义理’‘考据’‘辞章’合而为一,这虽不能说一无是处,但究其根本是要维持程朱理学的反动思潮的统治地位。”(5)新时期,一些研究者又多为姚鼐“平反”,认为姚鼐的思想不仅不是反动的,甚至是有一定积极、进步意义的。如一位学者在分析了姚鼐学术思想的“兼”“变”“实”的特点之后总结说:“他的求‘实’的学术思想,跟当时戴震、颜元、阮元等人的进步思潮,更是相互呼应的,具有正视社会现实,积极推动社会向前发展的历史进步意义。”(1)甚至对清朝的统治者有“厌恶和离心倾向”(2),等等。那么,如何客观公正、实事求是地评价姚鼐的学术思想,及其与汉学的恩恩怨怨,笔者拟从以下三个方面,谈谈自己的看法。一、清孔道统与姚浚之学要客观公正、实事求是地评价一个人的学术思想,至少应从以下三个方面来加以考察,一是从其所处的时代的学术背景来分析研究;二是看其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三是看其对后世的影响。对姚鼐学术思想的评价,笔者试从这三个方面加以论述。姚鼐生活的乾、嘉时期,正是汉学鼎盛的时期。自康熙时把程朱理学定为官方哲学,虽然在整个有清一代从未间断过,但到了乾隆十四年之后,已出现由“尊宋”向“崇汉”的潜移(3)。清代的汉学本来起于民间,但乾隆三十八年开《四库全书》馆,已标志着汉学由民间走进了朝廷,梁启超说:“四库馆就是汉学家的大本营,《四库提要》就是汉学思想的结晶”(4)。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学术思想的转移呢?这其中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许多学者都给出了不同的答案:有程朱理学自身蹈虚凿空的流弊;也有自明以来,程朱理学一直是科举考试的主要内容,许多读书人把程朱理学当成追名逐利的工具,形象受到破坏,等等。但笔者认为这种学术思想的转移,可能与道统与政统思想的矛盾不无关系。程朱理学的确有与封建统治相统一的地方,有维护封建统治的一面,为封建统治提供理论依据,但我们也应看到,它所坚守的道统也有防止封建统治走向极端的作用,中国的封建政治制度,不象西方政教分离,所以它所坚守的道统恐怕就是封建社会后期唯一能够对抗专制的力量。明代理学家吕坤说:“故天地间惟理与势为最尊。虽然,理又尊之尊也。庙堂之上言理,则天子不得以势相夺。即相夺焉,而理则常伸于天下万世。故势者,帝王之权也;理者,圣人之权也。帝王无圣人之理,则其权有时而屈;然则理也者,又势之所恃以为存亡者也。以莫大之权,无僭窃之禁,此儒者之所不辞而敢于任斯道之南面也。”(5)吕坤在这里把“理”(亦即“道”)置于“势”(亦即“政”)之上,认为是“儒者之所不辞而敢于任斯道之南面”,就表现出理学家的政治上的担当精神,也就是钱穆所说程朱学说中的“秀才教精神”(6)。清王朝的统治者对此是有所觉察的,雍正朝的吕留良一案,就很能说明问题。雍正说:“使孔孟当日得位行道,惟自尽其臣子之常经,岂有韦布儒生,要自坐皇帝之理!”(7)乾隆皇帝比乃父更加警惕,对程朱理学中干预政治的思想特别注意,如程颐在《论经筵札子》中说:“天下重任唯宰相与经筵。天下治乱系宰相,君德成就责经筵。”(8)乾隆皇帝在《书程颐〈论经筵札子〉后》中说程颐的这种说法是不对的,一是将君德与治乱分为二事是不对的;二是天下之治乱付之宰相,人君不加过问是不对的;三是“且使为宰相者居然以天下之治乱为己任,而目无其君,此尤大不可也。”(9)由此可见,乾嘉汉学的昌盛,与清廷的文化政策有关,与帝王的政治思想有关。而此时,敢于和汉学分庭抗礼、坚守程朱理学的学者屈指可数,姚鼐就是其中之一,梁启超许其“奋然与抗”“可谓有勇”(10)。桐城开派人物方苞、姚鼐都是程朱的“道统“的坚决捍卫者,如姚鼐就说:“宋之时,真儒乃得圣人之旨,群经略有定说,元明守之,著为功令。当明佚君,乱政屡作,士大夫维持纲纪,明守节义,使明久而后亡,其宋儒论学之效哉!”11虽然把宋儒学说的社会政治作用夸大到不合适的程度,但说明他视“道统”高于“政统”,他的这一思想显然与乾隆皇帝的思想不一致。由此看来,对姚鼐的学术思想的评价,就不能简单地用“唯心”“唯物”或“反动”“进步”来下结论。笔者以为梁启超说他“可谓有勇”,就是敢于坚持自己的学术信仰,不随波逐流,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而去迎合统治者的学术趣味,这正是作为一名学者的可贵的学术品格。就学术而言,汉学与宋学,本无不同,都是对孔孟思想的阐释,对儒家经典的阐释,只不过取径不同、方法不同而已。用今天的眼光来看,他们都是儒家思想的发扬光大者,都是儒家思想的有功之臣,又都是为封建社会服务的,我们大可不必扬此抑彼或扬彼抑此。其次,我们再来看看姚鼐对汉学都说了些什么和做了些什么。姚鼐站在宋学的立场对汉学多有批判,归纳起来主要有这样几点:一是汉学“枝之猎而去其根,细之蓃而遗其巨”,这是说汉学对孔、孟思想的研究,对儒家经典的研究,“专求古人名物、制度、训诂、书数”(1),“搜求琐屑,征引猥杂”(2),是舍本逐末,因小失大。对圣人的精深思想反而不胜了了,这是“大小之不分,精粗之弗别”(3)。我们认为姚鼐的批判基本上是符合事实的,是击中要害的,汉学研究虽不完全如此,如戴震的《孟子字义疏证》就不是这样,但大多数汉学研究的确如此。当时学者对此现象也多有认识,如章学诚说:“近日学者风气,征实太多,发挥太少,有如桑蚕食叶,而不能吐丝。”(4)袁枚说:“闻足下与吴门诸士厌宋儒空虚,故倡汉学以矫之,意良是也,第不知宋学有弊,汉学更有弊。宋偏于形而上者,故心性之说近玄虚;汉偏于形而下者,故笺注之说多附会。”(5)甚至汉学大师戴震的大弟子段玉裁,晚年对汉学研究的成就也表示怀疑乃至追悔莫及:“归里而后,人事纷糅,所读之书喜言训诂考核,寻其枝叶,略其本根,老大无成,追悔已晚。”(6)姚鼐这是将宋学和汉学比较而言的,认为“逮宋程朱出,实于古人精深之旨,所得为多”(7),“其论说所阐发,上当于圣人之旨,下合乎天下之公心者,为大且多”(8)。二是汉学穿凿附会,“拙滞而不协于情”。姚鼐说:“自秦汉以来,诸儒说经者多矣,其合与离固非一途,逮宋程朱出,实于古人精深之旨,所得为多。而其审求文辞往复之情,亦更曲当。非如古儒之拙滞而不协于情也。”(9)又说:“近时阳明之焰熄,而异道又兴,学者稍有志于勤学法古之美,则相率而竞于考证训诂之途,自名汉学,穿凿琐屑,驳难猥杂。”(10)这是说汉儒、当今的汉学家说经多穿凿附会,不能体察圣人的真实思想感情,而程朱说经多实事求是,根据经典文本,“审求文辞往复之情”,故深得圣人的真实思想感情。我们认为姚鼐的这一批判也是有一定事实根据的,如汉儒解《诗》多穿凿附会,朱熹就认为《毛诗》小序多不可信,是后世陋儒杜撰,先后增益凑合而成,其《序》与《诗》全不相合。朱熹说:“《诗序》全不可信。如何定知是美刺那人?诗人亦有意思偶然而作者。又,其《序》与诗全不相合,诗词理甚顺,平易易看,不如《序》所云。”11朱熹对《诗经》的研究,特别是对《风》诗的研究,多能从文本出发,纠正汉儒穿凿附会处,恢复作品的本来面目。正如姚鼐所说“亦更曲当”“于古人精深之旨,所得为多”。三是汉学家多“专己好名”、不能“修己立德”。姚鼐说:“而其(指程朱)生平修己立德,又实足以践行其所言,而为后世之所向慕。……然今世学者,乃思一切矫之,以专宗汉学为至,以攻驳程朱为能,倡于一二专己好名之人,而相率而效者,因大为学术之害。”12又说“程朱犹吾父师也。……诋毁之,讪笑之,是诋毁父师也。且其生平不能为程朱之行,而其意乃欲与程朱争名,安得不为天下所恶,故毛大可、李刚主、程绵庄、戴东原,率皆身灭嗣绝,此殆未可以为偶然也。”13不必讳言,“率皆身灭嗣绝”一语,确属恶毒的人身攻击,有失学者风度。此语与方苞如出一辙,方苞《与李刚主书》云:“窃疑吾兄承习斋颜氏之学,著述多訾謷朱子。……故自阳明以来,凡极诋朱子者,多绝世不安祀,仆所见闻,具可指数,若习斋、西河,又吾兄所目击也。”14于此可见桐城开派人物封建卫道的一面,后世对桐城派的评价不高,与此大有关系。但中国儒学历来重视伦理道德修养,这是事实。然而清代汉学家们的确有重学问、轻道德的倾向。这就是“尊德性”和“道问学”的问题,宋儒更重视“尊德性”,而清代的汉学家们更重视“道问学”。姚鼐的弟子方东树在《汉学商兑》中批判“为汉学之人,有六蔽”,其中第四就是“畏程朱检身,动绳以理法,不若汉儒不修小节,不矜细行,得以宽便其私。”15著名学者余英时说:“清儒的考证之学虽然发扬了儒家的致知精神,但是同时也不免使‘道问学’和‘尊德性’分得越来越远。和‘尊德性’疏离之后的‘道问学’当然不可能直接关系到‘世道人心’,也不足以保证个人的‘成德’。”16由此可见,姚鼐的批评不为无因。姚鼐对汉学虽多有批评,对宋学多有推尊,但也并不认为汉学一无可取,宋学完美无缺。他说:“夫汉人之为言,非无有善于宋而当从者也”17,“然程朱言或有失,吾岂必曲从之哉,程朱亦岂不欲后人为论而正之哉”(1)。因此,他提出了著名的“义理、考据、辞章”兼收并美的主张。《惜抱轩文集》有三处强调这一思想:一是《述庵文钞序》中说:“泰尝论学问之事,有三端焉:曰义理也,考证也,文章也。是三者,苟善用之,则皆足以相济,苟不善用之,则或至于相害。……故以能兼长者为贵。”(2)二是《复秦小岘书》中说:“鼐尝谓天下学问之事,有义理、文章、考证,三者之分,异趋而同为不可废。……必兼收之,乃足为善。”(3)三是《尚书辨伪序》中说:“学问之事有三:义理、考证、文章是也。夫以考证断者,利以应敌,使护之者不能出一辞;然使学者意会神得,觉犁然当乎人心者,反更在义理、文章之事也。”(4)姚鼐的这一思想显然受到刘大櫆“其道固有以包容之”思想的影响,拙作《刘大櫆的“息争”论》已论及(5),此不赘叙。汉学以考证见长,宋学以义理见长,而桐城开派人物以文章见长,姚鼐提出义理、考证、文章三者兼收并美的主张,有调和汉、宋之争的倾向,有对学术研究最高境界的自觉追求。他认为考证“利以应敌,使护之者不能出一辞”,是就真实性而言的,汉学家的“实事求是”精神是其长处;“然为考证之过者,至繁碎缴绕,而语不可了当”(6),“矜考据者,每窒于文词”(7),是其短处。义理、文章“使学者意会神得,觉犁然当乎人心”,即前文所说的“审求文辞往复之情”“更为曲当”之意,是其长处;然“言义理之过者,其辞芜杂,俚近如语录而不文”(8),“美才藻者,或疏于稽古”(9),是其短处。如果能取长补短,乃足为善。就学术研究而言,此论确实是“最为平允”。姚鼐不仅提出了“兼收并美”的主张,而且也身体力行。其主要表现:一是运用考证的方法,进行学术研究,如他的《郡县考》、《汉庐江九江二郡沿革考》、《项羽王九郡考》等就是典型的考证文章。二是对汉学家的研究成就给以充分的肯定,如给汉学家金榜的《礼笺》作《序》时说:“歙金蕊中修撰,自少笃学不倦,老始成书,其于礼经,博稽而精思,慎求而能断。修撰所敢奉者康成,然于郑文所未衷,纠举之至数四,夫其所服膺者,真见其善而后信也。其所疑者,必核之以尽其真也。”(10)对金榜学术研究的实事求是的精神给予充分的肯定。在《乡党文择雅序》中对戴震的老师江慎修先生,也给以极高的评价:“婺源江慎修先生,修行乡闾,讲明六艺,博学精思,导启滞霿。生则学者师焉,没则配食朱子。”11三是和当时的一些汉学家保持良好的师友关系,如朱筠、孔广森、任大椿等。“兼收并美”只是姚鼐的理想,只是他自觉追求的目标,并不是说他已经达到了这一目标,在这点上,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说:“若鼐之才,虽一家之长,犹未有足称,亦何以言其兼者?天下之大,要必有豪杰兴焉,尽收具美,能祛末士一偏之蔽,为群材大成之宗者。”12最后,我们再来看看姚鼐的学术思想对后世的影响。在清代学术史上,嘉、道间的汉、宋之争,确实与姚鼐有关。章太炎、梁启超、刘师培等学者都认为桐城派与汉学家结怨起源于姚鼐与戴震的个人恩怨,此说有武断之嫌,姚鼐与戴震的关系,下文还将论及,但姚鼐对汉学的破碎大道,的确持批判态度,一如上述,对后世的汉、宋之争的确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姚鼐去世11年后,即公元1826年,他的弟子方东树的《汉学商兑》出版,继承乃师的思想,对汉学作了全面系统的批判,此书的价值,梁启超有比较客观的评价:“方东树之《汉学商兑》,却为清代一极有价值之书。其书成于嘉庆间,正值正统派炙手可热之时,奋然与抗,亦一种革命事业也。其书为宋学辩护处,固多迂旧,其针砭汉学家处,却多切中其病,就中指斥言‘汉易’者之骄诬,及言典章制度之莫衷一是,尤为知言。后此治汉学者颇欲调和汉宋,如阮元著《性命古训》。陈澧著《汉儒通义》,谓汉儒亦言理学,其《东塾读书记》中有《朱子》一卷,谓朱子亦言考证,盖颇受此书之反响云。”13其次,鸦片战争前后,今文经学的兴起和发展,有调和汉、宋的学术倾向,这与姚鼐的兼收并美的思想有关。如龚自珍对江藩的《汉学师承记》中所流露出的扬汉抑宋的思想表示“十不安”14,对清代汉学只重“道问学”,而轻“尊德性”也表示不满,主张相济为用。他在给江藩书作序时说:“孔门之道,尊德性,道问学,二大端而已矣。二端之初,不相非而相用,祈所同归;识其初,又总其归,代不数人,或数代一人,其余则规世运为法。入我朝,儒术博矣,然其运实为道问学。”15龚自珍从12岁开始跟随外祖父、著名汉学大师段玉裁学习,从小就受到严格的汉学研究的训练,但他并不死守家法、师法,而主张汉、宋相济为用。前文已论及,他的外祖父晚年对汉学考据的“寻其枝叶,略其根本”有所认识,并慨叹“老大无成,追悔已晚”。再次,是咸同年间的理学中兴,是以姚鼐的私淑弟子曾国藩为代表,梁启超说:“咸同间,曾国藩善为文而极尊‘桐城’。尝为《圣哲画像赞》,至跻姚鼐与周公、孔子并列。国藩功业既焜燿一世,‘桐城’亦缘以增重。”(1)龚自珍、魏源的今文经学和曾国藩为主将的“理学中兴”都以经世致用为特征,与汉学的埋头故纸堆,不问现实的倾向异趣,而桐城开派诸人都有经世致用的思想,如方苞说:“余客游四方,与当世士大夫往还日久,始知欧阳公所云‘勤一世以尽心于文字者,于世毫无损益而不足为有无’,洵足悲也。故中岁以后,常阴求行身不苟,而有济于实用者。”(2)友人朱可亭说:“望溪灼见大原,学皆济于实用”(3)。姚鼐说:“士亦视有益于世否耳,即试成进士,何足贵?”(4)那么,清末的今文经学和理学中兴,调和汉、宋,推尊桐城,也是事出有因。二、“交相师”与姚浚姚鼐与戴震的关系,当前学术界主要有两种说法,一是“交相师”的师友关系,如周中明先生说:“姚鼐与戴震之间‘交相师’的情谊,是一以贯之的,终生不渝的。”(5)一是敌对关系,如朱维铮先生说:“桐城派早与汉学家结怨。尤其是此派中坚姚鼐,在乾隆间任四库馆臣时,曾屈尊要求拜皖派大师戴震为‘夫子’,遭到戴的逊辞坚拒,在学林面前大失面子,终身切齿,所撰《惜抱轩尺牍》等多收痛诋戴震和考据学的文字。”(6)笔者认为这两种说法都太绝对,都缺乏客观公正的立场,各自站在某一方的立场说话,不免有左右袒之嫌。我们还是以事实为根据,来加以分析。乾隆二十年,姚鼐25岁,会试落第,仍留京师,与朱筠等人交游。正是这一年,戴震入都,是时纪昀、王鸣盛、钱大昕、朱筠等人“俱甲戌进士,以学问名一时,耳先生名,往访之。叩其学,听其言,观其书,莫不击节叹赏,于是声重京师,名公卿争相交焉。”(7)姚鼐很可能通过朱筠等人的介绍,与戴震相识,对戴震的学问十分倾倒,所以写信给戴震,想拜他为师。戴震的《与姚孝廉姬传书》明确注为“乙亥”年,段谱亦系年乙亥,就时间来说,朱维铮先生说“任四库馆臣时”要拜戴震为师,是不确的。“交相师”也是戴震提出来的,他在信中说:“至欲以仆为师,则别有说,非徒自顾不足为师,亦非谓所学如足下,断然以不敏谢也。古之所谓友,固分师之半。仆与足下无妨交相师,而参互以求十分之见,苟有过则相规,使道在人,不在言,斯不失友之谓,故大善。昨辱简,自谦太过,称夫子,非所敢当之,谨奉缴。”(8)细细品味这封书信,戴震是诚恳的,而且不好为人师是戴震的一贯风格,据段谱记载乾隆三十一年丙戌,戴震住在新安会馆时,“始,玉裁癸未请业于先生,既先生南归,玉裁以札问安,遂自称弟子。先生是年至京面辞之。又有一札云:‘上年承赐札,弟收藏俟缴致,离舍时匆匆检寻不出。在吾兄实出于好学之盛心,弟亦非谦退不敢也。古人所谓友,原有相师之义,我辈但还古之友道可耳,今将来札奉缴。’观于姬传及玉裁之事,可以见先生之用心矣。”(9)这里看不出任何对立的情绪,更谈不上敌对了。“逊辞坚拒”一说亦不能成立。姚鼐与戴震的“交相师”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学问的相互切磋研究。如戴震作《考工记图》时,姚鼐说:“余读之,推考古制,信多当。然意谓有未尽者。”“余往时与东原同居四五月,东原时始属稿此书,余不及与尽论也。”(10)并建议他不要急于出书。所以戴震在给姚鼐的信中一开始就说:“日者,纪太史晓岚欲刻仆所为《考工记图》,是以向足下言欲改定”,接受了姚鼐的建议。另外,在四库馆共事近两年的时间里,两人也多有学术论难,姚鼐在《复蒋松如书》中说:“鼐往昔在都中,与戴东原辈往复尝论此事”11,这是关于汉学与宋学的学术研究。二是学术思想的相互吸收。上文提到姚鼐主张“义理、考据、辞章”三者兼收并美的思想就来自戴震,戴震早在乾隆二十年《与方希原书》中说:“古今学问之途,其大致有三:或事于义理,或事于制数,或事于文章。事于文章者,等而末者也。……圣人之道,在六经,汉儒得其制数,失其义理;宋儒得其义理,失其制数。”12戴震虽是汉学大师,但并不死守考据,在这一点上,他不同于吴派的惠栋,他后来的《孟子字义疏证》,虽对程、朱的义理之学给以无情的批判,但他意在建立自己的义理观。那么,他的考据和义理并重的思想,与姚鼐当时的“往复”讨论是不无关系的。姚鼐和戴震的密切交往主要有两个时期,一是乾隆二十年及稍后,两人都刚到京师,曾“同居四五月”;二是在四库馆共事近两年的时间。从有关文献资料来看,前一时期,以“交相师”为主,戴震比姚鼐大8岁,当时在学术界的名气已经很大,汉学如日中天,姚鼐心向往之,有诗为证:“新闻高论屈田巴,槐市秋来步落花。群士盛衰占硕果,六经明晦望萌芽。汉儒止数扬雄氏,鲁使犹迷颜阖家。未必蒲轮征晚至,即今名已动京华。”13在四库馆共事期间,虽然看不出敌对关系,但由于学术观点不同,矛盾已是客观存在,这在姚鼐《复蒋松如书》中就透露出一些消息。但这时期两人的矛盾并没有公开化。姚鼐性格“外和内介,义所不可,确然不易其所守”(1)。乾隆四十年,决然辞官告退,这同他与四库馆汉学家们的矛盾是有直接关系的,其中包括与戴震的矛盾。姚鼐离开京都两年之后,戴震就去世了。说矛盾没有公开化,也有诗为证,他在离京前,曾有留别同馆诸公诗一首:“同承天诏发遗编,对案常餐少府钱。海内文章皆辐辏凑,坐中人物似珠联。三春红药熏衣上,两度槐黄落砚前。归向渔樵谈盛事,平生奉教得群贤。”(2)但姚鼐在此后的40多年的时间内,绝口不谈曾欲拜戴震为师这件事,包括他的弟子也讳莫如深,他的《惜抱轩尺牍》也不收此书,说明姚鼐在这件事上,还是心存芥蒂的。后来《再复简斋书》中骂戴震等人“身灭嗣绝”,这意味着戴震去世后,矛盾公开化,公开诋毁戴震。由此看来,周中明先生说姚鼐与戴震“一以贯之”“终生不渝”的“交相师”的关系,是曲为之说。在学术界,对两人关系持“敌对”说的影响最大,而且有一个逐步升级的过程,最早对两人关系作出评价的是章太炎,他说:“范从子姚鼐,欲从震学;震谢之,犹亟以微言匡饬。鼐不平,数持论诋朴学残碎。”梁启超在《清学概论》中也有类似的话,但只说“不平”。到了刘师培,在《清儒得失论》中说:“及姚鼐兴,亦挟其古文宋学,与汉学之儒竞名,继慕戴震之学,欲执贽于其门,为震所却,乃饰汉学以自固,然笃信宋学之心不衰。”(3)由“不平”到“竞名”,由“谢之”到“却之”,已有升级。到了范文澜,他在《经学史》中说:“古文家姚鼐愿给戴震当学生,戴震拒绝了。姚老羞成怒,要反对戴震学派,但他自己没有什么学问,没有公开写文章反对,他的学生方东树很能写,又懂汉学,便写《汉学商兑》来反对戴震学派的汉学。”(4)由“不平”“竞名”到“老羞成怒”,由“谢之”“却之”到“拒绝”,已上升到“敌对”级别,上文所引朱维铮先生的观点就出自范文澜先生。章太炎、梁启超的“不平”说已是姚鼐去世半个世纪后的猜测之说,“老羞成怒”“在学林大失面子,终身切齿”之说更是无中生有。因为姚鼐对汉学的批评,是出于他对宋学的尊崇,对程朱理学的自觉追随,上文已论及,与戴震愿不愿做他的老师无关,与两人的个人恩怨无关。由此看来,持“敌对”说者,只说对了一半,即姚鼐对汉学的不满和批判,但为什么不满,没有说对。他们把不满的原因,仅仅归结为戴震不愿做姚鼐的老师而结下的怨恨。为什么姚鼐早年欲拜戴震为师,后来又痛诋戴震呢?这不是姚鼐的变化,而是戴震学术思想的变化而引起的,是对程朱义理之学的态度前后有别而引起的。试比较早年的《与姚孝廉姬传书》与晚年的《孟子字义疏证》中对程、朱的态度就很清楚了。在与姚鼐的书信中说:“先儒之学,如汉郑氏、宋程子、张子、朱子,其为书至详博,然犹得失中判。其得者,取义远,资理闳,书不克尽言,言不克尽意,学者深思自得,渐进其区,不深思自得,斯草葳于畦而茅塞其陆。”给程朱理学以相当的尊重,而晚年的《孟子字义疏证》对程、朱的“义理”之学痛下针砭,甚至认为程朱理学是“以理杀人”,比以法杀人更残忍。而且戴震在批判程朱理学的同时,建立了自己的一套系统的学说,与程、朱分庭抗礼,这是姚鼐所不能接受的,认为是“大为学术之害”的。戴震的这一学术思想的变化,许多学者已注意到,有人认为是他拜见惠栋后,受惠栋的影响而产生的,或受惠栋的启发而产生的。如余英时的《论戴震与章学诚》中说:“1757年东原游扬州,识定宇(惠栋)于都转运使卢雅雨见曾署中,论学极为相得。这是乾、嘉学术史上一件大事。东原在1757年以前还承认宋儒的经学‘得其义理’,而后来竟转谓义理不在古经之外,显然与定宇之论学‘唯求其古’不无关系。此一转变必须以排斥宋学为其先决条件,则自不待言。所以,积极方面,定宇是否影响了东原此后在义理方面的发展,是别一问题。但消极方面,惠、戴1757年扬州之会,彼此曾默默地订下了反宋盟约大概是可以肯定的。”(5)1757年,是乾隆二十二年。综上所述,姚鼐与戴震的关系,是由早期的“交相师”到学术交锋,往复论难到诋毁敌对的。三、“不世用”与“嘴唇待人以景”乾隆三十九年秋,姚鼐决定从京都学坛和官场告退,第二年春南归,时年45岁。姚鼐中年告退的原因,历史上有种种说法,当前主要有以下三种说法:一是周中明先生说:“种种事实证明,姚鼐辞官主要的真正原因,是由于他厌恶封建官场的腐朽险恶和坚持自己的个性独立自由而‘不堪世用’”(6)。二是王达敏先生说:“姚鼐与戴震等汉学家的严重分歧及其在论争中的孤立,是导致其最终从都门告退的主要原因。”(1)三是赵建章先生说:“关于姚鼐辞官的原因,说法很多,但最根本的却是我们前面说过的儒家道统与帝王政统的矛盾。”(2)笔者比较赞同后一种说法,前两种说法,都有一定的道理,但不得其本,第一种“不堪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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