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冲突混合战争的兴起

21世纪冲突混合战争的兴起

2007年12月，美国军事专家法兰克福霍夫曼在《21世纪冲突：混合战争的繁荣》一书中系统地讨论了“混合战争”理论。核心思想是，国家面临的威胁包括许多因素。军队未来的作战任务和行动多样化。由于双方的军事力量不平等，它显示了传统战争与非正式战争的混合状态。这种混合状态包含战争主体的混合、战争手段样式的混合、战场环境的混合等情况。作战对象和环境的变化以及当前面临的战争促使美军做出适应的调整。2010年2月1日,美国国防部对外公布《四年防务评估报告》,指出美军要面对的是高科技支持下的多形式战争,面临的多种威胁要求美军适应不断变化的安全环境。报告内容采纳了混合战争理论一些观点,显示出美军更趋于务实的战争理念,也显示出混合战争理论最终被美军高层接受,成为美国国防筹划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一、重新认识混合战争未来的冲突将是多模式和多变性的,而不是以前非黑即白的简单划分,这一特征在近期几场局部战争中已经初现端倪。在经历了伊拉克和阿富汗两场举步维艰的战争后,美军对作战实践以及失利教训进行了不断总结,在2005年的《国家防务战略报告》中首先提出了“混合战争”的概念。2010年新公布的《四年防务评估报告》重新提出这一问题,使“混合战争”理论再一次得到关注。《四年防务评估报告》(QuadrennialDefenseReview以下简称QDR)是美国国防部从1997年开始,每隔4年发布的国防战略报告,作为国防政策和军事战略的指导文件,为美军的军费开支、军购重点、所面临的主要威胁和军力建设定下基调,同时也是外界了解当前美国军事理论和战略意图的重要窗口。从战争模式上来讲,混合战争并不是当今的新事物。历史上的很多战例可以看到混合战争的影子,如越南战争、车臣对格罗兹尼的防御战以及黎以冲突等典型战例。与之前不同的是,新的混合战争理论对美军全面作战能力要求更高,对美国社会和国际社会造成的影响更大。霍夫曼在《21世纪冲突:混合战争的兴起》一书中指出:从历史经验来看,过去的战争和冲突基本上是常规作战与非常规作战并存,比如在越南战争期间,美军既需要与越南正规军进行大规模作战,又需要应对游击战。然而,在过去的战争或冲突中,常规作战和非常规作战虽然在战略上是协同的,但在战役和战术层面无法实现协同。像游击战往往在后方进行,以达到削弱对手力量或从战略上达到分散、牵制对手兵力的效果。但最近的战争或冲突却表明,常规作战却往往能够与非常规作战在战役和战术上进行有效的协同,在同一战场上,两种作战样式同时展开,且非常规作战开始发挥战略决定性作用。因而,过去将战争或冲突区分为“常规战争”和“非常规战争”的两分法已经无法抓住未来战争的精髓。未来美军将要面对的是一种混合型的战争样式,即需打赢一种常规战争和非常规战争相混合的“混合战争”。QDR2006中关于“混合战争”内容表述为“战争似乎更加复杂,所涉及的参与者众多,和传统上对冲突分类的模糊性”。提出面临的“非常规战争、灾难性威胁、破坏性威胁”三个方面的“非传统和不对称”挑战。QDR2010强调美国要面对的是高科技支持下的“多元化安全威胁”。由此可见,“混合战争”理论从提出到完善,着重围绕美军可能面临的现实威胁,寻找应对和提升执行“多样化任务”能力的途径,更加注重现实性和实用性。二、高新技术的传播对美国“世界警察”的影响美国当前正处于一个非常复杂和尴尬的时代。不断推进的全球化和高新技术的普及传播使其面临的威胁日益加剧。同时美国“世界警察”的身份也不时的受到其所谓邪恶轴心国家的挑衅。判断和了解未来可能对美国利益构成威胁的各类因素,对于美国将是一个挑战。(一)其他国家的崛起QDR2010中认为,美国面对一个复杂和不确定的安全环境,而且这个环境变化的速度越来越快。全球政治、经济和军事力量的分布越来越分散。美国国防部《联合作战顶层构想》中指出,未来作战环境将表现出不断变化的条件,这些不断变化的条件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1)“其他国家的崛起”。美军认为,其他国家能力的增长可能对美国的全球和地区性的影响力构成挑战,在未来冲突事件中造成不利影响。(2)“非国家行为体”的出现。指拥有国家的某些权利,但缺乏国家主权和责任等政治制约,通过武力追求自身利益的行为体。这些行为体不承认也不受限于公认的国际行为规范,这使得针对其防范、管理和解决变得更为复杂。(3)“失败国家”。国家的失败可能会引发人道主义危机甚至是内部或者跨国的武装冲突。在对现实进行理性反思后,美军认为:未来面临的最大挑战可能不是来自使用一种方法的一个国家,而是来自混合使用多种战术和技术,以适应自身战略意图并达到战略目的的多个国家或组织。因此美国要维护稳定和保护盟国的安全,必须建立应付未来复杂国际安全环境所必需的能力。(二)第二,美国是世界上无人匹配的国家随着先进武器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扩散,特别是有核国家的增多,使军队行动变得越来越谨慎复杂。另外计算机技术的快速进步和获取相关技术的相对低廉的成本使得国家和非国家行为体甚至个人都可以威胁破坏任何地方的军事、经济网络,使制造冲突的手段更具杀伤力也更容易获取和使用。美国在过去几十年中拥有的无人匹敌的优势随着技术水平的不断发展逐渐消失。即便如此,美国迄今为止仍然是世界上军事力量最强大的国家。在作战过程中,其作战对手同时使用先进和落后的武器,放弃阵地战转而采取游击作战和特种作战手段,这种高科技手段和落后装备并存加之灵活作战样式混合的现象,迫使美军不得不增强实施非正规战的知识和能力,探索研究混合的战法。(三)非对称的反打击美军在作战实践中的不断反思推动了其作战理论的不断演变。先后提出的“基于效果作战”、“快速决定性作战”、“网络中心战”等先进作战理论在一定程度上指导了作战实践,但另一方面也理想化、模型化了战争。理论推演的局限性使其在大规模作战后的维稳、重建过程中出现“陷入泥潭无法自拔”的尴尬,敌对方运用非正规手段,采取非对称的作战样式形成对抗。伊拉克、阿富汗在战后重建的过程中,反抗力量对美军的杀伤和造成的社会影响远大于战时。伊拉克战争中,萨达姆敢死队通过小股分散偷袭、路边炸弹等各类方式,给予了美军及其联军顽强的抵抗和打击。阿富汗战争中,美军在“非对称”的轰炸打击之后推翻了塔利班武装政权。然而在接下来的行动中,逃脱的恐怖分子给予了美军“非对称”式的反打击,避开美军主体作战区域,利用美军信息化装备难以充分发挥作用的山地战形保存自己,采取诱袭、诱狙和连环袭击等游击战术对美军造成打击。在分析研究了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后,通过对作战实践的反思总结,“混合战争”理论强调军队具有应对多种威胁,具备多元能力的概念得到了认同。(四)军队运作模式的融合性和公众态度的高度重视。在这造成战争不论是从越南战争、索马里维和还是最近的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现实证明,单纯的军事胜利并无法取得战争的全部胜利,甚至在国内、国际形势的影响下,单纯的军事胜利都很难取得。美军当前所面临冲突的特点集中表现在冲突中的“融合性”,包括战争模式的融合、国家和人民的融合、军队和社会的融合、物质和心理的融合、作战人员和非作战人员的融合等等。显著的特点是,随着透明度和信息连通程度的加强,公众对军事行动的认知和态度越来越敏感。这使军队的每一项决策和行动都面临媒体的审视和批评,而有的媒体是容易被敌对方利用的,通过假信息影响军事行动,达成战略目的。混合的战场环境对美军同样提出了现实要求,需要对存在的融合模式及应对措施进行分析研究。三、未来美国能力建设的影响(一)加强作战力量建设当前美国面临的诸多问题表明,以往基于国家的、常规性威胁正在不断拓展,非常规威胁、恐怖主义成为新的现实威胁。QDR2010认为:“我们必须准备应对正在出现的一系列广泛的安全挑战,从其他国家的军事现代化计划,到非国家组织发展更狡猾更具毁灭性的手段袭击美国和我们的盟国及其伙伴国”。因此,在作战指导上,要求美军从履行一般任务军队向“多任务”型军队转变:军队要既能打赢大规模作战也必须能对付非对称威胁;既能与传统军事强国作战又能打击恐怖主义;既能完成作战任务还要胜任维和、维稳、人道主义援助等非军事行动。在装备采办上,“均衡”的防务战略思想要求要寻找到大规模作战和小规模作战之间的平衡。因此,在装备采办上从追求高精尖转向实用,美军宣布停产F-22“猛禽”战斗机和C-17运输机,调整“未来战斗系统”的采办计划。把有限的资源用在更为紧迫的任务上,如为抵御简易爆炸物而开发的装甲车,加大对网络、情报、机器人等领域的投入。在能力建设上,要加强战后维稳、重建、提供国际支援、信息作战等方面的内容,使其能够在充满混合威胁的复杂战场中同时遂行多种任务,在所有地形条件下实施分散同步、空地一体作战行动的能力,既保持本土防卫和常规作战中的获胜能力,同时还具备打赢稳定、民事支援、反暴乱等作战行动的能力。从而实现由“预警-训练-部署”的传统方式转变为“训练-预警-部署”的部署方式,达到平时战时无缝衔接的战略要求。规模上强调建设精干多能,可有效应对不同对手的军队。战场形态和作战方式的改变对军队规模建设提出了更高效的要求,以联合作战为中心组建或整编部队。以战略部队和遂行常规作战任务的“一般部队”为主体,配套组建所需的运输、侦查情报、通信、医疗卫生等各类部队,使部队小型化、多能化。(二)加强军队的综合能力建设针对军队建设转型提出的要求,为适应国家防务战略调整的需要,实现以能力为基础的战略目标,美军在训练指导上开始放弃以往针对固定威胁对象和固定威胁地区的训练观念,更加强调以应付多种威胁为目标的多能化训练,使各军兵种部队具备比以往更强的适应能力和反应能力。QDR2010在职业军事教育和人事政策部分的内容中强调:“官兵要具备遂行稳定行动、反暴乱行动、帮助盟国建设军队的知识和能力,包括提高外语能力,掌握必要的国际知识,加强对外国文化的了解等”。具体包括(1)强化作战行动协调和战术灵活运用,提升分队指挥官的随机决策能力和分队技战术和快速反应能力,以避免重蹈伊拉克战争和阿富汗战争之后的尴尬局面。(2)提高非正规作战能力,使非正规战教育训练制度化、常态化。通过这种多能化训练使部队具备遂行各种战争行动及国内救灾、国内民事支援、人道主义援助、反毒品行动、维和行动、反恐怖等非战争行动的能力,通过完善战后重建程序、加强与当地政府合作等手段赢得传统战场外的胜利,提升美军国际和国内社会影响力。(3)全面推广以信息化为特征的模拟训练。信息化模拟正在美军各军兵种的军事训练和院校教学中得到全面推广,其显著的训练效益在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中得到了充分验证。从阿富汗战争空中精确打击与地面特种作战的联合行动,到伊拉克战争中的“斩首行动”、“震慑行动”以及地面力量“快速决定性作战”,这些针对不同对手、不同战场、不同背景而运用的不同“战法”,都源自美军的信息化模拟训练。(三)国家式军队面临威胁的混合性迫使美军建军强调应对高科技背景下的混合型战争。其中包括利用导弹或激光武器攻击通讯卫星、计算机网络攻击、破坏卫星定位系统的行动、精确导弹打击、路边炸弹袭击、通过电视和国际互联网发动宣传战等多种现实威胁。这一问题在2006年的黎巴嫩真主党和以色列冲突中得到了体现:一个非国家组织与西方国家式武装力量的抗衡。黎巴嫩真主党游击队使用游击战等非常规作战样式与以色列国防军进行对抗。真主党各个游击战术分队利用人口密集的地带进行掩护,相互配合协调,给以色列国防军以重创。而且在冲突中,他们使用了反舰巡航导弹、反坦克制导导弹和无人机等常规作战装备。美国海军已经在国家海军战略中体现了对这种挑战的理解和认识:“未来冲突越来越体现出传统战术和不规则战术、分散筹划和实施和非国家组织综合使用简单技术和先进技术的有机混合”。因此,针对面临混合威胁,在部队结构上,美军要提高远程作战能力,构建更为精干、更具杀伤力以及高灵活性的部队。突出特种作战部队的比重,使传统地面部队不仅有能力执行本土作战任务,还可以进行海外训练并执行安全任务,扩展整个部队的非常规作战能力。突出信息作战优势,增强空中、远程和网络监控能力,把握战场主动权,综合运用心理战、电子战对敌方信息系统进行实体摧毁、阻断信息。制造虚假信息,削弱敌对方指挥控制能力。(四)加强心理疏导保障深陷战争泥潭给美军官兵甚至美国人民留下了的阴影,反战、厌战情绪在国内、军队内普遍存在。美因此不断重申国家利益和正义战争的价值观,消除消极思想对军队内部的影响。(1)加强心理疏导保障。据旧金山退伍军人医疗中心抽样统计,阿富汗战争6年以来,患有精神障碍的士兵从6.4%增加到36.9%,而且这一数字将随着美国政府继续增兵阿富汗的计划继续上升,未来将有更多的退伍军人患上心理疾病。2009年美国陆军胡德堡军事基地发生了3名美军士兵持枪打死12人,打伤31人的枪击事件。这一事件就是典型的心理障碍引起的极端行为。在对战争的恐惧厌倦疏导上,将进一步加强心理疏导保障。(2)规范职业道德要求。美军是职业化军队,职业道德的培育是其核心价值观得以形成的基础。因此进一步规范职业道德要求,通过职业道德教育使每个军人感受到完美军人的职业道德。(3)通过法规约束军人价值观的形成。进一步做好法纪约束教育,使军人价值观的实践活动做到有章可循、有法可依。对于违反法纪的着眼于处置,让官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