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继增先生与中国少数民族音乐研究

毛继增先生与中国少数民族音乐研究

毛继增是中国现代著名的民族音乐家。在70多年的人生旅程中,毛先生长期从事中国少数民族音乐的采集、考察和研究工作,专业成绩斐然,学术成果卓著,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有突出贡献专家特殊津贴。若从他1955年在中国音乐研究所(今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民间音乐研究室工作算起,至今先生已涉足中国少数民族音乐研究54年。多年来,先生足迹遍及我国各少数民族聚居区,曾对20多个少数民族的音乐进行专题调查、研究与采录。孜孜不倦、持之以恒的态度与精神,使得先生掌握了众多少数民族音乐丰富且珍贵的“第一手资料”,并在少数民族乐器研究、西藏传统音乐研究、新疆传统音乐研究等领域取得了丰硕的学术成果。在这些研究成果中,毛先生或阐发新的学术观点,或纠正前人的错误言论,或描述少数民族音乐的独特魅力,或振臂高呼传承民族音乐精粹的重要之处,为挖掘、抢救中国少数民族音乐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中华民族文化瑰宝,推广、提升民族音乐国际声誉做出了积极贡献。一、民族音乐工作毛继增,中央民族大学少数民族文学艺术研究所研究员,1932年9月出生于四川省乐山县的一个农民家庭。孩提时代,先生家住岷江边,一天到晚都能听到江边传来的川江号子。无论上水拉纤、下水摇橹,歌声时而婉转悠扬,时而高亢嘹亮,总是不断。每当号子响起,先生心里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悸动。或许是悠悠岷江水的细腻哺育,或许是独特生活环境的耳濡目染,毛先生自幼便于与音乐结下不解之缘。1955年,毛先生以优异成绩毕业于西南音乐专科学校(今四川音乐学院)理论作曲系。分配到中国音乐研究所(今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民间音乐研究室工作,师从杨荫浏、曹安和两位名师。从此,先生一路踏歌而行,足迹遍及中国各少数民族地区,走上了以研究中国传统音乐为己任的万里采风行者之路。在中国音乐研究所工作期间,毛先生先后到湖南、西藏、云南、青海、新疆、河北、辽宁、山西、四川、上海、江苏等地从事民族音乐学田野工作。“文革”结束后,先生开始在《人民音乐》、《音乐研究》等杂志从事编辑工作,后于1982年调入中央民族学院(今中央民族大学)少数民族文学艺术研究所工作直至退休。1986年与袁炳昌共同编撰出版了《中国少数民族乐器志》,该书填补了国内少数民族乐器研究领域的空白,获得了国家民委优秀科研成果一等奖和教育部优秀科研成果二等奖。他先后八次入藏,田野工作累计时间约四年。采录、编辑了系列唱片《西藏音乐纪实》①(6张1套),在台湾出版并获得金鼎奖;《世界屋脊的音乐》②4张1套)获国家新闻出版署音像作品选题奖。先后七次深入新疆少数民族地区,田野工作累计时间三年半多,对当地48个县、市的城镇、农区和牧区进行了调查和现场采录,采录点共计136个,被采录的民间艺人和传统音乐表演者达666人,录制音乐音响资料113小时,录像资料43小时。合作制作的《维吾尔族民间音乐集粹》③(4章1套),于出版当年即获得了新疆第二届电子音像作品评奖一等奖。近年来,他四度深入维吾尔刀郎地区,经过广泛采集和反复推敲相关资料,从人类学的角度提出:刀郎木卡姆是人类狩猎社会的文化遗存。在对西藏传统音乐的采录、研究中,也从音乐发展史学的角度提出:山南地区的“伯谐”是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十分珍贵和稀有的“一音歌曲”。目前,毛先生除主持国家重点课题《新疆传统音乐文化实录》外,还受聘为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特约研究员和中国台湾艺术大学中国音乐学系客座教授,同时还兼任文化部科技进步奖评委、国家民族乐器改革专家小组专家、亚洲太平洋民族音乐学会中国大陆联络员、台湾风潮有声出版有限公司顾问、亚太民族音乐学会秘书长和国际传统音乐学会会员。曾受邀远赴美国,在各州著名艺术院校讲授中国传统音乐;多次受邀到宝岛台湾讲授西藏、新疆音乐;多次组织并率领新疆民间艺术团体在韩国、香港、台湾、北京等地巡回表演。此外,还在大陆许多省份进行学术交流,在各艺术、非艺术学院举办多场专题讲座;在音乐广播专题节目《雪域大法会》中担任艺术指导、参与策划2004年CCTV西部民歌大赛,多次做客中央电视台、香港凤凰卫视,参与录制《民歌中国》及《十二木卡姆》专题片等。二、西藏音画—立足中国传统音乐沃土勾勒少数民族绚烂音画1、乐器音画—描绘琳琅满目的少数民族乐器百科全书为了完善少数民族乐器研究,传承中国民族音乐文化传统,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音乐艺术,自1981年起,毛先生与袁炳昌教授及中央民族大学少数民族文学艺术研究所音乐研究室的同仁一起,用了四年多的时间,从长白山麓到世界屋脊,从内蒙古草原到西南边陲,深入全国各少数民族地区,对各民族乐器进行实地考察。一分耕耘,一分收获。1986年,一部描绘中国少数民族乐器的百科全书—《中国少数民族乐器志》(以下简称为《乐器志》)由新世界出版社正式出版。《乐器志》是我国第一部科学、系统、全面记述少数民族乐器的辞书性专著。它的出版填补了我国少数民族音乐研究中缺少乐器志的空白,且以所收录乐器种类繁多、乐器名称齐全、记载资料全面准确而明显区别于其他国家出版的乐器志。更为重要的是,该论著的出版打破了欧洲中心论的研究格局,以事实向世界证明中国传统音乐文化的博大精深。2、西藏音画—传承震撼心灵的世界屋脊空灵之声毛继增,作为进入西藏调查研究的专业音乐学者,打破了国内学者较为拘谨的研究领域,以丰实的文本资料与“活态”音响资料诠释了西藏传统音乐的整体面貌。分别出版于1959年、1960年的两本专著《西藏民间歌舞—堆谢》(以下简称堆谢)、《西藏古典歌舞——囊玛》(以下简称囊玛)是国内最早期介绍西藏传统歌舞的专著之一。毛先生文思敏捷清晰,笔锋通俗干练,向读者较为系统地介绍了堆谢、囊玛两种藏族传统歌舞。在《堆谢》、《囊玛》两书中,作者首先以文字形式对堆谢、囊玛的历史沿革、音乐特点、演出形式、节目内容等方面进行概述。其后,是大篇幅田野中实录的表演堆谢、囊玛时的歌舞曲谱。此两本著作,弥足珍贵之处,在于书中收录的乐曲包含曲谱、藏文歌词、汉语直译歌词、汉语意译歌词几个部分,这在保存早年西藏传统歌舞资料、方便后辈学者查阅方面有其特殊价值。除上述两本早年出版的专著外,在《“薏麦丹觉”论》①、《雪域音乐奇葩今日绽放异彩》、《还传承在民间的藏族古代士兵歌舞—伯谐》、《几种堆谐的比较研究》、《西藏无处不是歌—民族音乐采访札记》、《末代宫庭歌舞队一尕尔巴》、《末代宫廷乐官巴桑顿珠》等文章中也可看到先生对藏族音乐的论述。3、新疆音画——挖掘撩人心弦的丝绸之路异域音韵2000年,《新疆传统音乐文化实录》(以下简称实录)课题正式立项,长期从事我国少数民族音乐采集、考察和研究工作的毛继增先生担当了该课题的负责人。《实录》课题旨在抢救、保护新疆瑰丽的传统音乐文化。在长达6万余里的采风行程中,为了采录濒临失传的音乐,为了寻找日趋减少的传统艺人,为了取得课题所需的尽可能翔实的第一手资料,先生和课题组的成员走遍了天山南北,实录除满族(没有找到当地满族的音乐资料)外,当地维吾尔族、汉族、哈萨克族、回族、柯尔克孜族、蒙古族、塔吉克族、锡伯族、乌孜别克族、俄罗斯族、达斡尔族和塔塔尔族12个世居民族的传统音乐。毛先生主持的《实录》是全面呈现新疆地区各民族传统音乐文化的“博物馆”,其中取得的成果,在学术界备受关注。另外,还将编撰、出版一部全面介绍新疆境内12个世居民族(满族除外)传统音乐的教科书—《新疆传统音乐概论》,供新疆境内多所艺术院校使用。笔者从毛先生处获悉,该书稿目前已被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教育厅批准为自治区精品教材。作为《实录》课题组的集体结晶,《集粹》于2005年由新疆音像出版社出版,4张唱片分别为:民间歌曲专辑---牡丹汗;都它尔弹唱专辑---阿拉努尔汗;器乐合奏专辑---我们的琴声;器乐独奏、小合奏专辑---艾捷克。《集粹》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首次大规模正式出版发行的原生态新疆少数民族民间音乐。此套唱片浓缩了维吾尔族传统音乐和各族群众喜爱的创编歌曲,其中收录了维吾尔族民间器乐曲和具有地域代表性的维吾尔族民歌,韵味浓郁,风格鲜明。三、推动了先进经验作为一名杰出的民族音乐学者,先生在多年的田野工作中收获了我国多个少数民族的音乐文化信息,而且还掌握了较为系统的音响、音像资料。特别在世界上颇为关注的西藏、新疆音乐研究领域,更是成果斐然。鉴于此,海内外的多个艺术教育机构经常聘请先生前去讲学,或率领民间团队前去表演。于是,先生踏歌而行的音乐旅程又划上了传承中国传统文化,让民族音乐叫响世界的浓墨重彩的一笔。2003年,应韩国国乐学会邀请,先生率领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和田地区新玉歌舞团赴韩国全州参加亚洲太平洋民族音乐学会第七届年会,演出独具神韵的新疆歌舞。之后,又在韩国举办的“国际丝绸之路歌会”中作了专场表演,让境外观众领略新疆传统音乐的鲜明特色和无穷魅力。2005年,先生率领新疆阿瓦提县刀郎木卡姆民间艺术团先后在台湾、香港、北京进行了多场学术交流和展演活动。自10月2日起,艺术团在台湾、香港分别进行了6场演出。其中,10月2至7日,艺术团应邀参加在东吴大学举办的以“音乐的声音途释与变迁”为主题的“2005国际民族音乐学术论坛”活动,表演了《阿瓦提巴西巴亚宛木卡姆》等节目。原生态、粗犷奔放的刀郎木卡姆音乐给来自世界各地的学者及观众带去了震撼和愉悦。10月8日至15日,艺术团相继到台湾的宜兰县、嘉义县南华大学、香港中文大学、风采中学、珠海学院、朗文中学作了精彩演出。16日、17日,艺术团又分别在北京的中央民族大学、中央音乐学院作了两场精彩表演。可以说,艺术团的此次学术交流及演出活动,对木卡姆艺术的弘扬发展起到了积极宣传和推动的作用,同时更促进了两岸三地的音乐文化交流,使台湾、香港、北京的观众有了与木卡姆亲密接触的机会。2004年3至6月,先生应邀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等五所大学讲授中国传统音乐,以大量文本、图片、乐谱、音像资料重点讲授西藏、新疆音乐,用实证推翻西方某些学者对我国民族音乐现状的不实报道。2000年至2007年期间,先生受邀到台湾艺术大学等十多所学校讲授中国传统音乐。台湾政治大学民族学系、台湾艺术大学中国音乐学系更聘请先生为专任教授,驻校四个学期重点讲授西藏、新疆传统音乐。多年来,先生将久负盛名的中国传统音乐带到海外,用丰富的文本资料和鲜活的音响资料推动中国与世界各国音乐的交流,让各国学者品味中国民族音乐纯正的原生态面貌与诱人的艺术神韵。鉴于此,先生获得了由美国亚洲文化协会颁发的“亚洲文化协会奖”。先生让中国少数民族音乐叫响世界,此举具有文化和政治双重意义:既是对民族传统文化的继承与发扬,更是给西方敌对势力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