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化背景下的休闲与居民生活

郊区化背景下的休闲与居民生活

0休闲生活中的应用郊区化是城市化发展的一个阶段。由移民引发的居住区面积是其主要特征1'。P.H.Rossi将生命周期理论应用于迁居研究,认为迁居是家庭结构变动的结果,年龄增加和家庭规模的扩大会引发对郊区居住空间的需求［2］。中国的郊区化与西方不同,土地、住房制度等政府的积极参与是重要机制［1，3］。随着郊区化的发展,郊区不仅仅是居住空间,也是郊区居民劳动、娱乐等日常的生活空间［4］,国内学者对郊区化的研究内容扩展至商业［5］、办公业［6］、生活空间［7－8］等要素。郊区生活设施的完善,如郊区大型购物中心减少了居民对中心城区的依赖,也成为居住郊区化的重要动力和评价依据［9］。休闲是人们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也是衡量个人生活质量的重要指标［10］,中国的休闲研究必须关注由于快速工业化和城市化带来的休闲变化［11］。在郊区化和休闲大众化的时代背景下,休闲成为衡量郊区生活方式、提升郊区居民生活质量的重要侧面。R.Rapoport等将家庭生命周期理论引入休闲研究,给出了关于家庭和休闲之间最有影响力的结论［12］。进入工作领域的成年人,有大量的可支配收入、较少的家庭和经济责任,休闲活动以经济独立、允许更多的商业娱乐和休闲方式为特征,休闲在营造亲密关系和友谊方面有很多重要的作用［13］。婚姻关系建立以后,配偶成为主要休闲同伴,许多人赋予家庭休闲很高的价值,并将其看成各种休闲活动的优先选择之一。对夫妇而言,休闲时间在数量和质量上发生重大变化是随着孩子的诞生而出现的,安排休闲活动时要考虑孩子的需要［12］。孩子上小学后,通过学校培养孩子及孩子的自然成长建立了一种生活规律,休闲追求倾向于迎合家庭成员需求并开始向消费模式转移,比如计划休假、买房买车、外出吃饭、家庭性质的观光和休息日的短期出游等,收入较高的居民休闲活动范围可能会有所增大［13］。当孩子上大学甚至工作以后,父母拥有更多可支配时间,休闲活动对于整个生活来说骤然重要起来,人们的休闲选择差异较大,有些人会探索并践行新的活动。此后,生命周期一直被视为影响个体参与休闲倾向的重要因素之一［14］。国内对居民休闲行为研究的关注点包括时空间特征［15－16］、女性［17－18］、老年人［19－20］、职业差异［21］、郊区居民［22］等,缺乏从家庭生命周期视角出发的研究。本研究在国内外文献整理的基础上,将居民的家庭生命周期划分为单身、新婚、满巢Ⅰ、满巢Ⅱ和空巢5个阶段,以北京市为例,采用郊区居民的惯常休闲行为数据,分析家庭生命周期对郊区居民休闲活动类型、地点、时长、交通方式和同伴选择的影响,由此透视生活空间的郊区化,理解郊区的生活方式,优化休闲设施的空间配置,提升郊区居民的生活质量和幸福感。1数据和研究领域1.1休闲设施建设选取北京市上地—清河地区为案例研究区(图1)。该地区是北京西北部大型综合性边缘组团、重要的郊区就业中心与居住组团,面积约16km2,常住人口约24万,就业人口约14万。改革开放以前,附属于工厂的单位大院是该地区城镇人口的主要居住空间,但是整个地区的土地利用仍以农业用地为主。改革开放以后,城市离心扩散力量作用于上地—清河地区,该地区出现了城镇人口激增、城乡景观急剧演替的态势。1980年代旧城改造和工业外迁推动了地区政策性住房的建设;1980年代末始建的上地信息产业基地在加速地区产业转型的同时进一步推进了居住用地的扩展;1990年代后,以居住环境为导向的居住迁移成为地区城镇人口增长的主要动力,中高档商品房、门禁社区等新型居住空间陆续出现。因此,将上地—清河地区作为北京城市快速发展过程中的典型郊区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从休闲设施来看,上地—清河地区内部及其周边分布着种类多样、规模不一的休闲场所,构成该地区居民的重要休闲供给(图1)。在研究区内部,华联上地购物中心和五彩城购物中心是典型的郊区大型购物中心,位于研究区南部;联储百货和金隅蓝岛百货等级较低,主要吸引周边居民;城市公园分布较为分散,包括树村郊野公园、上地公园、清河燕清体育文化公园和碧水风荷公园;岱岳温泉商务会馆、艺海商务会馆和健身馆是专门的休闲商业设施;北京体育大学提供游泳馆和羽毛球馆等运动设施。研究区外围的主要休闲设施有:西侧的香山、百望山和颐和园,东侧的奥林匹克森林公园,北侧的永旺国际商城购物中心,南侧的圣熙8号购物中心、金源购物中心、中关村商圈和海淀体育馆等。1.2样本选取和调查方法研究数据源于北京大学行为地理学研究小组2012年9—12月期间在北京市上地—清河地区进行的北京居民日常活动与交通出行调查。抽样样本分布于上地—清河地区除城中村、部队大院外的23个社区以及上地信息产业基地19个典型企业,采用分层等比抽样,共选取791个样本(含543个社区居民样本、248个企业员工样本),其中有效样本709个,有效率为89.63%。此次调查采用位置感知设备、互动式调查网站、面对面及电话访谈相结合的方法,调查内容包括居民的社会经济属性和惯常活动问卷、一周活动日志及GPS轨迹。采用的数据为社会经济属性和惯常活动问卷,由居民在网络平台上自助填写。问卷要求样本填写日常生活中最主要的休闲活动及其相关信息,具体包括主要休闲活动、活动地址、每次活动时长、交通方式和休闲同伴5个指标。其中,前3个为开放式问题,后2个为封闭式问题。对休闲活动内容采取开放式问答的原因在于休闲与自由、愉悦等个体心理感知有关,封闭的类别可能难以涵盖全部休闲活动。受访者自我陈述的休闲行为可以反映居民对休闲活动的认知。选取样本的标准为:家庭信息和惯常休闲活动填写完整、居住地为研究区内的成年样本。在排除了2个离异的样本后,最终样本总数为347个。样本中女性略多于男性,平均年龄为34.7岁,2/3的居民拥有北京户口,近90%的居民教育程度在大专及以上,未婚者不到1/4,近90%的居民为全职就业,人均住房面积为32.3m2,租房的家庭占1/3,超过50%的家庭拥有汽车(表1)。参考家庭生命周期的一般划分方法,根据样本的具体情况,选取婚姻、子女年龄和上学状况等指标,将个人所处的家庭生命周期划分为单身、新婚、满巢Ⅰ、满巢Ⅱ和空巢5个阶段(表2)。传统的家庭生命周期只适用于核心家庭,而许多亚洲国家和其他发展中国家中普遍存在核心家庭与三代家庭或与其他形式的扩大家庭并存情况。调查中发现,处于满巢Ⅰ的家庭中与父母或其他家人同住的比例高达61%;空巢期的家庭中与子女同住的比例为60.5%,空巢期真正空巢的比例只有40%。2平均时长连续变量将五分类的家庭生命周期作为自变量,休闲活动类型、活动范围、出行方式、休闲同伴4个类别变量和平均时长连续变量作为因变量,采用方差分析,检验各类别之间的平均数是否相等。若有显著差异则进行事后比较,本研究采用较为常用和保守的Scheffe法,以进一步明确存在显著差异的组别。2.1休闲生活与休闲娱乐愉快地投身环境来表达自我的休闲不仅是一种主观感受,而且蕴含于活动的特定形式中。本研究将休闲活动分为4类:1娱乐型。具体包括逛街购物、看电影、KTV3种活动;2自然型。包括小区绿地、广场、公园、郊外等绿色空间内的活动;3运动型。包括健身等各种体育锻炼活动;4其他类。上述3种类型以外的休闲活动,可以反映活动类型的多样性。随着生命周期的推进,人们的休闲选择呈现出显著的差异(图2)。列联表的卡方检验结果显著(Pearsonχ2=96.302,自由度df=12,显著性sig=0.000),因此,对活动类型进行方差分析。事后检验表明,单身和新婚阶段的居民选择娱乐型活动的比例显著高于满巢II和空巢阶段(表3),超过一半的单身和新婚居民以购物、KTV和电影作为主要的休闲活动。休闲和消费紧密相连,娱乐的大规模商业化带来了休闲的大众化和某种标准化［23］。以娱乐、餐饮、服装、影院和大型零售超市为标准配备的郊区大型购物中心为城市居民提供了一种新的消费方式,购物也是一种社交和休闲活动,购物与休闲之间的区别日益模糊［24］。电影一直被称为大众艺术,是最常见的文化休闲。起源于日本的KTV在1990年代引入中国大陆后迅速成为时髦的娱乐活动,成为重要的娱乐产业。体育锻炼在不同周期的变化幅度相对较小,除了新婚阶段低于满巢II阶段外,其他组间差异不显著,说明人们对体育设施的需求比较稳定。体育休闲是身体活动的较高阶段,需要更强更持久的身体努力。它能根据每个人的身体适应情况和必要的基础设施的便捷而调节,且经常是家庭的特性,使之成为最大众化的娱乐之一。问卷中反馈的具体活动形式包括健身、滑冰、游泳、钓鱼、爬山和台球、篮球、足球、羽毛球、乒乓球等球类运动,都是中国人常见的体育活动。对绿色空间的利用在未婚和已婚群体中出现了鲜明的对比。与新婚、满巢II和空巢期相比,单身期的居民选择自然型活动的比例较低。许多郊区居民会在小区绿地、城市公园和广场遛弯散步,它的时空间制约较小,对于家庭责任较多的已婚者来说,是最经常进行的体育锻炼。其中,接近一半的空巢期居民以自然型休闲活动为主。已婚群体中的满巢I群体,该类型活动的比例偏低,显著低于空巢期居民。尽管其他类休闲活动的组间差异不显著,但是不同阶段的具体活动形式差异很大,反映出明显的阶段特征。空巢期的其他类休闲活动比例高于其他群体,部分的老年居民以社区活动室这一中国特色鲜明的社区基层服务作为主要的休闲方式。单身阶段是休闲活动最为丰富的时期,其他活动包括咖啡馆、酒吧和棋牌等社交娱乐,艺术展览、文艺演出、逛书店、弹吉他等文化娱乐。观赏艺术展览和演出是社会评价较高的文化实践,文化“障碍”明显,是一种很少数的现象和精华的娱乐,教育程度和社会职业类别对活动参与的影响大［23］。休闲与日常生活相互渗透,难以分割。婚后的其他类休闲活动主要为个人洗浴和美容。在F.S.Chapin［25］的基础上,S.Reichmann将活动进一步细分为维持生计活动、维护生活活动和娱乐休闲活动［26］。这种划分被广泛应用和扩展修正到之后的活动分类研究中［27］。传统上被认为是维护生活活动的个人护理却成为了部分居民的主要休闲活动,究其原因,大部分可以归结为商业机构的服务扩张和居民对生活质量的重视。2.2家庭生命周期对社区空间选择的影响将休闲活动范围分为4类:1圈层I。家所在的社区边界内;2圈层II。以上地—清河示范区为中心、直径为5km的圈层;3圈层III。指圈层II以外、宽度为5km的圆环区域;4圈层IV。指圈层III以外的区域,包括北京的中心城区、远郊等(图1)。郊区居民休闲范围的选择在生命周期的不同阶段存在小却显著的差异(图3)。对列联表进行的卡方检验结果同样显著(Pearsonχ2=24.376,df=12,sig=0.018),因此,对活动范围进行方差分析。4组地点类别中,家庭生命周期只对社区的空间选择存在显著影响。事后检验的结果显示,空巢居民在社区内休闲的比例显著高于单身、新婚和满巢I阶段(表3),以往的研究也发现老年人的日常活动空间范围有限［28］。家庭生命周期对郊区居民的休闲空间选择影响较小。基本涵盖整个研究区的圈层II,是该区域一半以上居民的主要休闲活动地;另一个休闲活动的集中带是圈层III,构成了1/4郊区居民的主要休闲地;离家最远的圈层IV,不到10%的居民以之作为主要休闲地。方差分析显示,不同生命周期的居民在圈层II、III、IV的分布不存在显著差异。从生活空间来看,郊区居民的日常休闲基本上实现了郊区化,对中心城区的依赖很小。样本自我陈述的休闲活动地址,仅有1个样本填写了家,99.7%的居民为外出休闲。实际上,家庭是度过闲暇时间的主要场所［16］。有学者指出,由于人们的认知失协,受访者自我陈述的休闲行为与实际行为之间关系的可靠性有待商榷,相反,日志和定位数据可以得出相对可靠的行为估计［11］。2.3样本选取及分组通过分析每个休闲活动的持续时间,可以帮助人们理解休闲在整日活动中的地位以及日常活动安排的偏好［29］。本研究中样本每次休闲活动的平均时长接近150min,其中63.4%的样本介于2~3h。生命周期不同阶段的平均休闲时长曲线较为平缓,群组之间的差异不大(图4)。方差分析表明,唯一存在的显著差异是,新婚阶段的每次休闲平均时长显著低于满巢I阶段(表3)。这与传统的生命周期模型中对满巢I家庭的设定［12］出现矛盾,这可能与中国普遍的扩大家庭有关,许多年轻的父母难以兼顾工作和孩子,因此,祖辈照顾孙辈的现象普遍,这就缓解了满巢I群体的休闲制约。补偿心理也可能使年轻父母增加外出休闲时间。2.4组不同年龄、不同交通方式的车种改革后,各个阶段的车下比将休闲出行方式分为4类:1步行;2自行车(含电动车);3私家车;4公共交通,指各类收费运输服务,包括地铁、公交车、出租车、黑车和摩的。生命周期不同阶段的居民休闲的交通方式有明显的差异(图5)。对列联表进行的卡方检验结果显著(Pearsonχ2=65.316,df=12,sig=0.000),因此,对交通方式进行方差分析。在4组交通方式中,私家车在各个阶段中的差异最大(表3)。其中,单身阶段显著低于满巢阶段;已婚群体中,满巢I的私家车出行比例为58.7%,显著高于新婚和空巢阶段。公共交通是另一个存在显著差异的交通方式,单身群体采用公共交通方式进行休闲活动的比例显著高于满巢I、满巢II和空巢阶段。公共交通是单身群体进行外出休闲时的主要交通方式,比例高达57.6%。居民休闲出行时选择步行或自行车的比例在不同生命阶段没有显著的差异。2.5家庭休闲关系将休闲同伴分为3类:1单独;2家人,包括子女、配偶、父母和其他家人;3朋友,包括情侣、同事和同学。处于不同家庭生命周期的居民,休闲的同伴有着明显的差异(图6)。对列联表进行的卡方检验结果显著(Pear-sonχ2=151.468,df=8,sig=0.000),因此,对休闲同伴进行方差分析。事后检验显示,休闲同伴之间的差异主要在未婚和已婚群体之间(表3)。单身阶段的居民以朋友作为休闲同伴的比例为63.9%,显著高于已婚的4个群组。家庭成立后,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