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金代辽宁中的猛安谋克制度

略论金代辽宁中的猛安谋克制度

孟安谋克是金朝女性的独特制度。它是在氏族狩猎组织的基础上形成的军事系统，后来发展成为一个完整的军事和政治组织。金代辽宁境内的猛安谋克组织,有的是由辽代的熟女真人组编起来的,有的则是从生女真故地上京路一带和其它地区迁徙来的。后者所领的户既有女真人,也有契丹人和奚人。由猛安谋克组织在辽宁的分布就可以大致了解金代辽宁境内女真、契丹、奚等少数民族的分布和人口概况。一、猛安谋克制度的演变猛安谋克组织早在女真建国之前就已经形成了。如金世祖时,肃宗攻桓赧、散达兄弟,世祖“使欢都、治诃以本部七谋克助之”建国前后的猛安谋克,初无定数,至金太祖收国二年规定,“以三百户为谋克,谋克十为猛安”金初女真人皆编入猛安谋克组织之中,随着反辽战争的节节胜利,“继而诸部来降,率用猛安、谋克之名以授其首领而部伍其人”关于金初编东京道渤海、汉人为猛安谋克,史料记载,收国二年(1116),太祖以东京辽阳渤海人大至太祖天辅七年(1123),又把猛安谋克制度推行到辽的上京道和中京道,时居住在以上两道的契丹、奚人也都编人了猛安谋克组织之中。“其后抚定奚部,及分南部边界,表请设官镇守。上曰:‘依东京渤海之例,置千户谋克’”东京道的汉人、渤海人猛安谋克制,到熙宗时也被迫废除,恢复了这一地区的州县制。关于东京路猛安谋克制废除的时间,《金史·兵志》记:“熙宗皇统五年,又罢辽东汉人、渤海猛安谋克承袭之制,侵移兵柄于国人。”《金史·大从金太宗开始,猛安谋克组织开始分批南迁中原,与汉人的州县插花式交错在一起。“皇统五年,……创屯田军,凡女真、契丹之人皆自本部徙居中州与百姓杂居,计其户,授以官田使其播种”二、咸平路猛安、葛河谋克《金史》记载,金世宗时全国有202猛安。有研究者统计,世宗、章宗之时,迁到中原地区的猛安约占总数的一半。对金代猛安谋克制度研究最有成就的学者是日本的三上次男和中国的张博泉先生。迄今为止,除了文献记载之外,考古发现的许多金代官印和相关石刻也为我们研究金代猛安谋克问题提供了可资利用的文字资料和实物。我们现在论及辽宁境内的猛安谋克,实际上是与了解金代辽宁境内少数民族的分布、人口等问题密不可分的。先说咸平路,据统计,本路共有13猛安,还有几个不知统属的谋克。宁打浑河谋克。“阿勒根没都鲁,上京纳邻河人也,后徒咸平路梅黑河。……授世袭本路宁打浑河谋克”咸平路忽土猛安。“(駞满)讹里也,咸平路窟吐忽河人,袭其父忽土猛安”咸平路钞赤邻猛安下查不鲁谋克、咸平路酌赤烈猛安莎果歌仙谋克。此两谋克分见于《金史》卷九一《移剌成传》和卷一二一《石抹元毅传》。按钞赤邻与酌赤烈应是同音异译,故此两猛安应是同一猛安。关于此猛安地望,三上次男考订在金代韩州的九百奚营(今吉林省四平市),但对其原驻地却无考。移剌成、石抹元毅都是契丹人,故此猛安应是从西北地区契丹的原居住迁到咸平府的。《金史·地理志》西京路桓州条:“有白泊,国言曰‘勺赤勒’”。钞赤邻、酌赤烈与勺赤勒显系同音异译。桓州在今内蒙古正蓝旗西北的清塞,其地正是金初契丹人的族居之地。白泊,在今滦河上游一带。钞赤邻猛安应以白泊而得名,后徒咸平,但所属查不鲁、莎果歌仙两谋克地点不详。咸平路伊改河猛安。张博泉先生认为伊改河即今开原市北叶赫河城附近咸平府猛安、咸平府谋克。分见于《金史》卷一O二《蒙古纲传》和卷123《移剌窝斡传》。其名既然皆冠以咸平府,则其地望应都在今开原市附近。移改达葛河谋克。有印,收录在罗福颐《女真文印集》。此移改即前面所说的伊改,为河名,即今叶赫河,达葛河谋克应为移改河猛安属下的1个谋克。达葛河,不详所指。曹家山猛安。《金史·移剌窝斡传》:“权曹家山猛安绰质,集兵千余,扼干夜河,贼不得东。绰质兵败,括里遂犯济州。”权,代理,曹家山是人名。张博泉先生认为“扼干夜河”的“干”是“于”字之误,夜河即伊改河,因而考订此猛安也在伊改河流域。雾胡底千户寨、南谋懒千户、松瓦千户、叩畏千户、合鲁夺徒千户、鼻里合土千户,皆为王寂《辽东行部志》所记。按千户即猛安,千户寨即猛安所在的村寨。胡底千户寨,三上次男认为即前面提到的忽土猛安,日本学者岛田好《辽东行部志研究》认为此猛安在昌图八面城东之太平岭;南谋懒千户,岛田好考订在今开原市北东辽河南岸的分水岭(青石岭);松瓦千户,张博泉先生比定在《松漠纪闻》所记的杨柏店附近,地近辽之通州,通州为今四平一面城;叩畏千户,在今流经西丰、开原北的辽河支流寇河流域;合鲁夺徒千户,张博泉先生考订认为在今开原城东北65里处;鼻里合土千户,在今铁岭市南之汍河流域。混里海巴哈靺鞨。《昌图府志》古迹条:“八面城。……又于西北隅掘得铜印一颗,篆曰‘混里海巴哈靺鞨印’,旁注‘大定七年内府监选’”。按所记“靺鞨”当是“谋克”之误,应为“混里海巴哈谋克印”。此印铸于世宗大定七年(1167),出土于昌图八面城韩州旧治,说明此谋克就分布在今昌图境内。以上考定的咸平路境内13猛安和几个谋克,虽然有的不见得十分准确,但其绝大多数都分布在今辽宁北部地区则无可怀疑。13猛安中去掉两个重复的,实有11猛安。每猛安辖10谋克,则11猛安共领户为33,000。金代女真人实行的是合产析种的牛头地制度,这种奴隶制的土地分配方式决定了女真人家庭的人口一般都要多于汉人家庭,且有的女真贵族还畜养家庭奴隶,所以女真人家庭皆为人口较多的大家庭。至于迁到本路的契丹人和奚人,其家庭结构也大体上与女真人相似。《金史》记载,世宗时全国有202猛安、1,878谋克,领户615,624,口6,158,636三、日本猛安已开州猛安东京猛安、东京谋克。分别见于《金史》卷一O四《蒲察移剌都传》和《金史》卷五《海陵纪》。前面冠以东京之名,似应在今辽阳附近。东京路斡底必剌猛安。即《金史》卷一O三《纥石烈桓端传》所记金末东京路11猛安中的斡笃猛安。必剌,女真语“河”之意,此猛安应以斡笃河而得名,三上次男比定在今盖州市附近。盖州别里买猛安奚屈谋克。见《金史》卷九五《粘割斡特剌传》。张博泉先生认为别里买即《金史》27《太祖纪》所载的“婆卢买水”,今黑龙江境内的布雅密河。此猛安当从金上京路徒来。奚屈谋克,应在盖州附近。盖州本德猛安。见《金史》卷一〇四《斡勒合打传》。此猛安即《纥石烈桓端传》中提到金末东京路“猛安中的孛德猛安”,亦在盖州境内。盖州按春猛安。见《金史》卷一〇四《温迪罕达传》。按女真温迪罕部原居今图门江和珲春河流域,故此猛安应系从今吉林珲春市一带迁来。盖州猛安。见《金史》卷一〇〇《完颜闾山传》。应在今盖州市以东之地。复州千户。见《辽阳宣武将军高松哥墓志》。金之复州在今瓦房店市复州镇,此猛安应在今瓦房店市境内。合厮罕猛安。得名于金代复州哈厮罕关。《金史·地理志》曷苏馆路条注:“有化成关,国言曷撒罕关。”曷撒罕关,即合厮罕关,又称化成关,在今大连市大连湾北岸。合厮罕猛安当在附近。铜州猛安。见《金史》卷八三《张玄素传》。铜州为辽代所设,旧址在今海城市东南20公里析木城镇,金铜州猛安当在其附近。榆河州千户,见《金史》卷八一《高彪传》。高彪之父高六哥本辰州人,金初迎降而授榆河州千户。榆河州不详。开州千户。见宋范成大《族帐部曲录》。“赤盏顺忠,女真人,为开州世袭千户兼管屯田军”唵吉等11猛安。《金史·纥石烈桓端传》:“(贞祐)九月,万奴众九千人出宜风及汤池,桓端率兵与战,其众溃去,因招唵吉、斡都、麻浑、宾哥出、台答爱、颜哥、不灰、活拙、按出、孛德、烈邻十一猛安来附。”此11猛安中,斡都猛安即前面所说的东京路斡底必剌猛安,按出猛安可能就是前面提到的盖州按春猛安,孛德即前面所说的盖州本德猛安。“台答爱、颜哥”,三上次男断句为“台答、爱颜哥”,误。《金史》卷八六《完颜福寿传》有“台答蔼”,即台答爱。婆速路获火罗打猛安。婆速路温甲海世袭猛安、婆速路宋葛鲁山猛安、婆速路□□山猛安、婆速路猛安。此五猛安均分布在今丹东、凤城市一带,其中有一猛安缺其名,或认为宋葛鲁山与上京路宋葛屯有关,可能是从上京路迁来,其余皆不可详考。克剌阿邻猛安。有印,出土于今凤城市,印肯右侧刻边款“克剌阿邻猛安所之印”,在侧刻款为“天统三年四月□日造”。天统是金末耶律留哥年号。阿邻,女真语意为“山”克剌山,或许就是指今凤城市境内某山,待考。图鲁屋猛安。《东北古印钩沉》记有黄蠢谋克之印,其说1935年发现于今集安鸭绿江对岸,大定九年造,侧款有“系图鲁屋猛安下”字样。三上次男认为此猛安得名于今满浦(朝鲜地)附近之秃鲁江。此地金时属婆速路辖境,故此猛安无疑也属东京路。萌夺果猛安合路本谋克。有印,1973年发现于宽甸县红石垃子村。右侧边款为“萌夺果猛安合路本谋克印”。左侧为“天统三年四月日造”苾里海水世袭猛安。《金史》卷六六《合住传》:“合住,曷苏馆苾里海水人也。……子余里也,授苾里海水世袭猛安。”《金史》卷一二三《完颜陈和尚传》载,其兄完颜斜烈,“毕里海世袭猛安”。按苾里海即毕里海,今辽东半岛上的碧流河,此猛安当在今碧流河流域。梅里猛安鏁家都钵谋克。有印,出土于丹东东沟县(今东港市)黑沟羊山,印文为“鏁家都钵谋克之印”。印背侧刻款为“大定九年八月少府监造”“系梅里猛安下”斡邻阿邻谋克。有印,1935年发现于岫岩城东90里古龙山,《东北古印沟沉》著录。印文“斡邻阿邻谋克之印”侧款“大安二年四月造”。系金末官印,斡邻阿邻或许即官印出土的古龙山。阿设罕谋克,有印,清末发现于沈阳,《东北古印钩沉》有著录。印文“阿设罕谋克印”,刻款为“大定九年九月少府监造”,“(系)□钵古猛安下”。猛安名缺一字,具体地点不详,因印出沈阳,暂系本路下。卢州渤海军谋克。见《金史》卷一二八《王政传》。卢州旧治在今盖州熊岳镇,此谋克应在其地。综上所述,金代东京路所设的猛安,除去重复的,还有30个,再减去金末耶律留哥政权所置2猛安和位于今朝鲜境内的图鲁屋猛安,还有27个。每猛安领户3000户,共计81,000户。若按前引《金史·食货志》提供的数字比例计,则总数为74.52万人。加上州县领汉、渤海71万人,则金之东京路总人口为145.52万人。契丹、女真、奚人数量比汉人和渤海人约略相当。四、寿吉缺乏谋克金代北京路境内所设的猛安谋克较多,但基本都分布在北京路的北部地区,在今辽宁境内所置的猛安谋克相对较少。懿州胡土虎猛安。见《金史》卷一〇三《石抹仲温传》和卷一〇四《奥屯忠孝传》。关于胡土虎猛安的地理位置,王寂《辽东行部志》有明确记载:“戊申,次胡土虎寨。胡土虎,汉语浑河也。”戊申,为二月二十四日。王寂丙午日(二月二十二日)到宜民县,宜民为辽代川州旧治,在今北票市黑城子。王寂在宜民县住了一天,二十四日到胡土虎寨。乙酉(二十五日)到懿州。懿州旧址在今阜新塔营子古城。从行程分析,胡土虎猛安应在今北票黑城子和阜新塔营子之间,离两城距离各为一日之程。日本的箭内亘博士和三上次男根据王寂“胡土虎,浑河也”的记载,推定胡土虎猛安在今绕阳河及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