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金代猛安谋克制

略论金代猛安谋克制

孟安谋克制度是金朝的一项重要政治制度。随着女真社会的发展和金政权统治地区的扩大,猛安谋克制不断发生变化。到金世宗大定二十四年(一一八四年),金代共有“猛安二百二,谋克千八百七十八”一一一五年,女真族杰出首领完颜阿骨打在抗辽斗争中正式建立金朝。金在相继灭辽和北宋之后,又继续向南发展,公元一一四一年,与南宋签订了“绍兴和议”,双方确定东以淮水,西以大散关为界,从而成为中国历史上与南宋对峙的王朝。金朝占有当时中国半壁江山,它一方面继承了唐宋以来中原的统治制度,并在辽代府州县建置的基础上加以发展、充实和扩大,把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均纳入管辖;另一方面还保留了女真族固有的猛安谋克制度,并在各地普遍推行,从而成为金代地方行政制度一个显著的特点。猛安、谋克本是女真族在氏族社会末形成的氏族部落组织,猛安即部落,谋克即氏族。每一猛安下包括一定数量的谋克。在金朝建立之前,它主要是一种生产组织,还在某种程度上有自卫的军事意义。“金之初年,诸部之民无它徭役,壮者皆兵,平居则听以佃渔射猎习为劳事,有警则下令部内,及遣使诣诸孛堇征兵,凡步骑之仗糗皆取备焉。其部长曰孛堇,行兵则称曰猛安、谋克,从其多寡以为号,猛安者千夫长也,谋克百夫长也。”金太宗灭辽和北宋之后,为了加强对中原的统治,抽调大量东北的猛安、谋克户进驻中原。这样,猛安谋克经过多次迁徙,其分布地就由原来东北地区扩大到华北地区。关于猛安谋克的分布问题,据前人考证,全国虽置十九路,但猛安谋克只在其中十二路中居住。这十二路是:上京路,咸平府路,东京路,北京路,西京路,中都路,南京路,河北东、西路,山东东、西路,大名府路一、猛安土门亲管猛安人广义的上京路是我国现在黑龙江省、吉林省地区。即包括上京路、黄龙府路、蒲与路、胡里改路、速滨路、曷懒路。其管辖范围,西抵嫩江流域,北达外兴安岭,东北至鄂霍茨克海及库页岛,东至日本海,南抵今怀德县与咸平路相交界,并遥领曷苏馆(今金县、新金县)。上京路治所会宁府,是阿骨打建政时的都城,在今黑龙江省阿城县白城。上京路猛安谋克的名称,三上次男先生在《金代女真社会的研究》(以下简称《三上书》)中记载有:“扎里爪猛安、宋葛屯猛安、速速保子猛安、牙塔懒猛安、上京路猛安、熟伽泊猛安印”黄龙府路即隆州。治所在今吉林省农安县城。此路大体范围在今伊通河、饮马河流域一带。《三上书》中记该路有:“奥吉猛安、隆州路和团猛安烈里设世袭谋克、济州和术海鸾猛安涉里斡设谋克、移里闵斡论浑河猛安、曷懒兀主猛安敌骨论窟申谋克、曷懒若窟申谋克、隆安府夺古阿邻猛安、隆安路猛安人。”考《金史》卷八四《耨怨温敦谦传》其书曰:“谦……袭文思忠济州猛安、利涉军节度副使”。《女真进士题名碑》[以下简称“进士碑”此碑在河南省开封市文庙内,刻于金哀宗正大元年(一二二四年)额题<进士题名碑>]蒲与路其治所在今黑龙江省克东县金城公社古城大队的古城故址。女真语“蒲与”意为“低洼地”、“涝洼地”。其范围:南起今呼兰、肇州迤北之地,西境以今嫩江与金泰州相接,北至火鲁火疃谋克三千里,抵今外兴安岭上,东境以今汤旺河上源地方与胡里改路交界。《三上书》中记该路有:“屯河猛安、火鲁火疃谋克、奴古谊猛安下乌耶古河谋克印”胡里改路路治在今牡丹江与松花江合流处的依兰县。其路范围:西以汤旺河上源与蒲与路交界,西南以张广才岭与会宁府相邻,东以完达山与恤品路为界,东北直达于鄂霍茨克海及库页岛,北有合里宾忒千户。《三上书》中记该路有:“胡里改猛安,合重浑谋克、吊同圭阿邻谋克、合里宾忒千户”考《金史》卷九四《夹古清臣传》曰:“夹古清臣本名阿布沙,胡里改路桓笃人也……皇统八年袭祖速滨路即《金史》卷二四《地理志》上京路一条记载的恤品路。其治所在双城子(今苏联乌苏里斯克)。大体范围在今绥芬河流域一带。西隔完达山脉与胡里改路相邻,西南接合懒路东抵日本海,北二千里达斡可阿邻千户。《三上书》中记该路有:“宾邻山猛安、哲特猛安、曷懒合打猛安、斡可阿邻千户”根据《金史》卷二四《地理志》恤品路一条记载:“世宗大定十一年,以耶懒、速频相去千里,既居速频,然不可忘本,遂命名石土门亲管猛安曰押懒猛安。”此猛安所在地相当于今苏联滨海地区塔尔黑河流域(详见《中国历史地图集》东北地区说明书第三编辽金元时期)。此猛安名三上先生没有提及。故速滨路可补上押懒猛安一个名称,至今可知有五猛安名称。曷懒路总管府设在今朝鲜的咸兴。此路范围:北与上京、恤品路相接,西邻东京路,东、东南濒临日本海。是现在朝鲜咸镜南北道以及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的部分地区。《三上书》中记该路有:“乌古敌昏山世袭猛安、爱也窟谋克、婆朵火河谋克、泰神必刺猛安、可陈山谋克、菜栏河谋克、拏里浑河猛安”据考《朝鲜庆源郡女真国书碑》[此碑原在朝鲜咸镜北道庆源郡东原面禾洞佛寺址。后被移于京城(今汉城)博物馆。此碑为修建佛寺功德题名石刻。碑上虽有年款,但适在残处,可能为金熙宗皇统以前所刻]又《朝鲜北青郡串山女真国书摩崖》[此摩崖也称<北青碑>在今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咸镜南道北青郡串山。碑末署戊寅(黄虎)年七月,相当我国金宣宗兴定二年(一二一八年),也是有关佛教记事的石刻]如上所述,上京路共知有猛安名称三十一个(其中补三上次男之说所增七个)谋克名称十二个。二、新兴县今浚园西与东北部其地域是以现在开原、四平为中心,西过辽河,东限于分水岭山脉附近的一条小路,北与上京路信州(今怀德县)相接,南达新兴县(今铁岭)西与北京路相接,东与上京路辖境相毗邻。咸平路治所在今辽宁省开原县的老城镇。《三上书》中记该路有:“宁打浑河谋克,忽土猛安、毕沙河猛安、钞赤邻猛安下查不鲁谋克、酌赤烈猛安莎果歌仙谋克、伊改河猛安、咸平路猛安人、胡底千户寨、南谋懒千户寨、松瓦千户寨、和鲁夺徒千户、叩畏千户营、鼻里合土千户营、咸平府谋克、权曹家山猛安、雾三、猛安、黄麻黄、张玄素路治辽阳府,在今辽宁省辽阳市。东京路北与接近贵德州的咸平路交界,南及辽东半岛,东包括婆速路,西与靠近辽河的北京路相接壤。其境域是“熟女真”活动的区域。《三上书》中记该路有:“东京猛安人,斡底必刺猛安人,东京谋克,盖州别里买猛安奚屈谋克、盖州本得山猛安、盖州按春猛安、盖州猛安、复州千户、曷苏馆猛安、苾里海水世袭猛安、合厮罕猛安、开州千户、婆速路获火罗合打猛安、婆速路温甲海猛安、图鲁屋猛安下黄蠢谋克”据《金史》卷八三《张玄素传》:“张玄素字子真……高永昌据辽阳玄素在其中,斡鲁军至乃开门出降,特授世袭铜州猛安”。《金史》卷二四《地理志》东京路澄州条又载:“……辽铜州广利军附郭析木县也”可见“铜州猛安”属东京路。《进士碑》第二十一行载有“裴满古,婆速路宋割鲁山猛安”。《东北古印钩沉》一书记有“□钵古猛安下阿保罕谋克印,大定九年少府监造,出沈阳”。《金史》卷一〇三《纥石烈桓端传》记:“纥石烈桓端……贞祐二年,为宣差副提控,同知婆速路兵马都总管……万奴众九千人出宜风及汤池,桓端率兵与战，其众溃去,因招唵吉、斡都、麻浑、宾哥出、台答爱、颜哥、不灰、活拙、按出、孛德、烈邻十一猛安复来附……。”此十一猛安,先生列入“所属路不明”一类,据此,可归属本路。故东京路中可补上铜州、宋割鲁山、□钵古、唵吉、斡都、麻浑、宾哥出、台答爱、颜哥、不灰、活拙、按出、孛德、烈邻十四猛安,阿保罕一谋克之名称,共已知二十八个猛安、四个谋克名。四、“润州”附置碑金代北京路地域极广,以大定、临潢、兴中、广宁四府为中心,北至绰尔河以北,抵辽东湾与中都路接壤,东接上京路、咸平路及东京路,西北邻阻卜诸部,包括现在内蒙古东部。治所大定府在今昭乌达盟宁城县大明公社大定府旧城址。《三上书》中记该路有:“筈柏山猛安、窟白猛安陀罗山谋克、讹鲁古必刺猛安、宋阿答阿猛安、北京三韩县烈虎等五猛安、北京路猛安、懿州胡土虎猛安、抹白猛安、兴州梅坚,徒门必罕、宁江速马刺三猛安、临潢府路曷吕斜鲁猛安、临潢府路赫沙阿世袭猛安、临潢路昏斯鲁猛安、临潢府路斜刺阿猛安、泰州路颜河世袭谋克、东北路乌连苦阿猛安、东北路按出虎割里罕猛安、东北路猛安、[奥偎猛安下]多虺掴山谋克之印”据《金史》卷七一《阇母传》记有:“……使仆虺,蒙刮两猛安屯润州”。《金史》卷二四《地理志》北京路瑞州条载有:“……辽润州,海阳军故县,皇统三年废州来属”,可见“润州”属北京路。《进士碑》第十六行有“会兰木吉答,东北路扎合吉屯猛安”;第二十行有“□儿□阿北京路出团猛安”。这几个猛安名称先生未提及。这样,北京路可补上仆虺、蒙刮、扎合吉屯、出团四个猛安名称,猛安由原来已知的二十三个增至二十七个,谋克仍已知三个。五、招抚司治大定的地理位置大体上是以现在阴山山脉为中心的蒙古一带。金代在这里设置西北、西南路两招讨司。西北路招讨司司治在大定八年以前是抚州,其后在桓州。西南路招讨司司治大定以前在丰州,其后在应州。此二路《三上书》中记载有:(西北路)设里山猛安、宋葛斜斯浑猛安、梅坚必刺猛安、五敦必刺猛安、拿怜术花速猛安、西北路猛安、(西南路)胡论宋割猛安、延晏河猛安、按出灰必刺军猛安、西南路猛安”《进士碑》第十七行有“纳合绰脱牙,西南路押懒河猛安、黑罕把赛因,西北路宋割里答合猛安”。押懒河、宋割里答合二猛安三上先生没有列举,故西京路共已知十二个猛安名称。六、胡土爱割猛安金代的中都路北与北京路,西、西北与西京路,南与河北东、西路相接,东濒渤海湾。现在的河北省北部可作为其境域。治所大兴府在今北京市南。《三上书》中记该路有:“胡土爱割蛮猛安、和鲁忽土猛安、火鲁虎必刺猛安、昏得浑山猛安曷速木单世袭谋克、迭鲁猛安、不扎土河猛安、蓟州猛安、乌独浑谋克、中都路猛安”在“胡土爱割蛮猛安”一条中,先生引《金史》卷一三二《完颜六斤传》此为一误。查《金史》卷一三二并无此传,《完颜六斤传》应在《金史》卷一二二中。该传载:“完颜六斤,中都路胡土爱割蛮猛安人。”在“乌独浑谋克”一条中,先生引《金史》卷一二〇《蒲察鼎寿传》,查此传,只有昏得浑山猛安,并无关于“乌独浑谋克”字样。实际上此谋克载于《金史》卷一二〇《徒单思忠传》,“……上追念思忠辅立功,赐骠骑上将军,仍授其子铎武功将军世袭中都路乌独浑谋克。”七、南接枝路、山东路段是以汴京为中心,西与京兆府路,北与河东南路、河北西路、大名府路、山东西路相接,南与南宋接壤的重要地方。大体范围是现在河南省全境。其治所开封府是今河南省开封市。《三上书》中记该路有:“南京路猛安阿古合住谋克、按出虎猛安”八、安、胡刺温猛安此路设于天会七年,也称之为河间路。大体范围在今河北省东南部。东濒渤海湾;南与山东东、西路,大名府路;西与河北西路;北与中都路相邻。其治所河间府在今河北省境内冀中运河西岸的河间地区。《三上书》中记该路有:“算术海猛安洮委必刺猛安、胡刺温猛安”在“洮委必刺猛安”一条中,三上先生引《金史》卷一六《宣宗本纪》,元光二年三月,经查实应为《金史》卷一六《宣宗本纪》元光二年二月,其书载:“二月……完颜仲之加光禄大夫,升右监军,特授河北东路洮委必刺猛安”。考《金史》卷四七《食货志》田制条记有:“……九月,刑部尚书移刺造于山东路猛安内摘八谋克民,徙于河北东路酬斡、青狗儿两猛安旧居之地。”又《金史》卷八六《孛术鲁定方传》载:“孛术鲁定方,本名阿海,内吉河人也”。又《进士碑》第十六行载“学术鲁长河,河北东路内吉河猛安”;第十八行载“爱申失卜阿,河北东路舍厄猛安、会兰合打,河北东路讹都厄猛安”。这儿个猛安名三上先生没有列举。这样,河北东路可补上酬斡、青狗儿、内吉河、舍厄、讹都厄五个猛安名称,共已知八个猛安名。九、河北副市所处,北与东北部,设于天会七年,也称之为真定路。大体范围在今河北省西南部。其东与河北东路、大名府路,南与南京路,西与河东南、北路,北与西京路,东北与中都路相邻。治所真定府在今河北省石家庄北部的正定。《三上书》中记该路有:“爱也窟河世袭猛安阿里门河谋克、山春猛安、吾直克猛安、河北西路猛安”根据《进士碑》第十八行记载:“奥屯兀鲁,河北西路忽客猛安”；第十九行记有“完颜奴忽、河北西路都忒甲猛安”。此二猛安名称三上先生未引。现可知此路已有猛安名称六个,谋克名称一个。十、猛安谋克的地理位置及分布金代山东方面分二路,一是以益都府为中心的山东东路,另一路是以东平府为中心的山东西路。山东东路也称益都路,大体范围包括今山东半岛及江苏东北部。东、北濒渤海,东南濒黄海,西北与河北东路,西南与山东西路相邻。其治所益都府在今山东省益都。《三上书》中记该路有“胡刺温猛安、合里哥阿邻猛安、把鲁古必刺猛安、忒黑河猛安下蘸合谋克、移里闵斡鲁浑猛安下翕浦谋克、付母温山谋克、郑家塔割刺讹没谋克、益都路猛安”“胡刺温猛安”一名三上先生在河北东路中提到过,这里又重复出现。我认为大概有两种情况:1.可能为同一猛安前后迁徙了两个路,故在史书中见于两个路中。2.或许为两个同名猛安。因史料有限无从考证,只能作个疑问提出。在“合里哥阿邻猛安”一条中,三上次男先生引《金史》卷一一《章宗本纪》承安五年四月,经查实应为《章宗本纪》承安五年三月,其书曰:“三月……改山东东路旧皇坡猛安名曰合里哥阿邻。”也称为东平府路。大体范围包括今山东省西部及江苏省西北部、东与山东东路,南与南京路,西与大名府路,北与河北东路相接、其治所东平府在今山东省大汶河北岸的东平县境。《三上书》中记有“遥落河猛安、移马河猛安、三屯猛安、蒲底山(猛安)拏兀鲁河谋克、徒母猛安、把鲁古世袭猛安、按出虎必刺猛安、盆买必刺猛安、吾改必刺世袭谋克、斡可必刺谋克、东平路猛安”根据《金史》卷六七《阿踈传》“阿是在河北两路以南一带的一府三州的小路。相当现在河北省南部偏东一隅及河南省东北一隅的地方。即东与山东西路,南与南京路,西与河北西路,北与河北东路相接。其治所大名府在今河北省南端大名县的东北方。《金史》卷二六《地理志下》大名府一条中有这样一段记载:“大名府……正隆二年升为总管府,附近十二猛安皆隶焉”。可见,此路应有十二猛安名称。但《三上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