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游师雄与陕西

北宋游师雄与陕西

延续期在陕西等地期间的碑刻齐世雄（生）、景书（今陕西武进县西北部）出生于北宋赵景书。曾就学于张载,治平元年(一〇六四)及进士第。历任顺德军判官、宗正寺主簿、军器监丞、陕西转运副使、秦凤路经略安抚使等职。《宋史》卷三百三十二、《东都史略》卷九十一等有传。其不但在北宋西北边地军务方面多有建树;并且在任职陕西等地期间还留有数量可观的碑刻、题跋、题名等至少二十四处,详见表一。其中包括像《昭陵六骏碑》《怀素藏真·律公帖》等著名碑刻。为便于讨论,在此权且统称它们为『题刻』。这些题刻一方面使得前代一些重要的历史文化遗存以碑刻的形式得以保留;另一方面也成为我们今天考证、研究它们的重要依据。鉴于游师雄的题刻活动在宋代较具有代表性,笔者今试结合文献记载对其题刻活动进行深入探讨,以使我们对他的题刻活动有更为全面的认识和把握,同时也更加明晰其题刻活动的意义所在。师雄横渠控制本关于游师雄的题刻活动,前人已多有评述:清代毕沅在《关中金石记》中说道:『师雄,横渠弟子……余集陕省金石目录,见留遗笔迹几至廿种。其才略风概,瑰伟卓荦,宋世少有俦匹。采录之余,令人企慕久之。』1游师雄题刻中情境、社会的特点通过对宋代以来金石著作、文集、地方志等多种文献的爬梳、整理,笔者初步统计出与游师雄相关的题刻共计二十四种,这说明其所遗留下来的题刻在数量是要多于毕沅所见的『几至廿种』的。对于这些题刻有以下几个基本问题需要予以澄清:首先是题刻性质的分类问题。就笔者的统计情况来看,游师雄的题刻从性质上大致可以分为四类:第一类是为前代历史文化遗存所刻的图像碑,以《昭陵图》《乾陵蕃臣碑》《九成宫图》等为代表;第二类是观览题名,以《玉泉院题名》《玉女阁题名》《温泉题名》等为代表;第三类是题记、题跋等,以《阿房宫赋并后序》《赵光辅画壁跋》等为代表;第四类是摹刻的绘画、法书,以《怀素藏真·律公二帖》《凌烟阁功臣图》《王维画竹图》等为代表。从上述分类当中,我们不难看出游师雄题刻在性质、内容上的丰富性,这在宋人的题刻当中也是不多见,是值得深入研究的。其次是题刻的时间问题。游师雄题刻的一个特点是基本上所有题刻都记有刻石年月,这既解决了题刻自身的时间问题,又为题刻其他方面的研究提供了重要依据。根据游师雄各个题刻所载的刻石年月,我们可以对其题刻的时间范围做一综合考察,共统计了二十三处题刻的时间分布,另有一处题刻时间不明,即《九成宫图》。游师雄题刻的时间集中在元祐年间,即一〇八六—一〇九四年之间。又由于元祐九年四月癸丑改元绍圣,此后称绍圣元年,因此游师雄题刻中有两件刻于此日期后的,记为绍圣元年,一为四月二十五日题刻的《赵光辅画壁跋》;另一为端午日立石的《昭陵图碑》,两件皆刻立于改元后不久,为便于分别,亦将它们单独列出。结合游师雄仕宦经历,可以看出其题刻基本都是在元祐二年(一〇八七)荣升为陕西转运判官之后完成的。而荣升的原因,是由于游师雄在此前西夏联合吐蕃进犯熙州、河州一役当中,成功说服熙河帅刘舜卿出兵,并取得大胜,最终擒获吐蕃青唐部首领鬼章青宜结及大首领九人,并斩首千七百级。2游师雄的《图》等,都体现出保存前代历史文化遗迹的主观目的,即在内容上显新游师雄题刻活动的另一个特点是有较为明确的目的性,这种目的性主要表现在:除一般性的观览题名外,其余题刻基本都是为保护前代的历史文化遗存而进行的,而并非随意为之。这使得其题刻活动在宋代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也将其题刻活动与一般性题刻活动区别开来。除去几处游览题名外,游师雄主持的其他题刻,如《昭陵六骏图》《王维画竹图》等,都体现出保存前代历史文化遗存的目的性,这在其为这些题刻所写的后记中,表述得相当清楚:师雄旧见唐太宗六马画像……因谕邑官,仿其石像带箭之状,并丘行恭真塑于邑西门外太宗庙廷。高庳丰约,洪纤尺寸,毫毛不恙。以便往来观览者。又别为绘图刻石于庑下,以广其传焉。(《昭陵六骏图题记》)凤翔府开元寺东塔院有唐王维竹画二小壁……见古人用意处,且得郭生嘉祐模本,比今壁为真,勒石以传好事者。(《题王维画竹图》)除了图像碑,其余游师雄所写的题记、题跋等,也都在不同程度反映出他彰显、保存前代历史文化遗存的主观目的。他在《阿房宫赋后序》中说道:按阿房遗址今在京兆府西三桥渭城馆西南七里,沙坡店南五里,昔慕容冲因殿基筑城其上,故至今民间目之为阿城殿……因取杜牧《阿房宫赋》刊于渭城馆,以示行者。另外,从一些题刻的刊刻地点也能够体现出这种目的性,如《怀素藏真·律公二帖》《日本国诰》最初的刊刻地点,是在长安漕台,而『漕台』则正是宋代转运使司的治所所在,3游师雄题刻的质量问题书刻问题是古代碑刻研究中的重要问题。作为碑刻制作当中的重要程序,书写与刊刻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碑刻的优劣,甚至是价值大小,从书法的角度来说更是如此。在古代碑刻制作过程中,只要条件允许,对书写和刊刻应当是很重视的。游师雄题刻的数量、类型都较多,其书刻问题也值得研究。首先来看题刻书写者的问题。这里的书写者指的是游师雄题刻文字部分的书写者。其情形大致可以分为三种:一是游师雄撰文并亲自书写,以《昭陵图碑记》《赵光辅画壁跋》等为代表;二是游师雄撰文而另有他人书写,如《阿房宫赋并后序》由『长安进士安宜之书』,《李英公神道碑阴记》由『王持书』等。三是书写者不明,这主要是由于题刻中未标明书写者,或限于文献等原因无法判断书写者,如《赵蒙、游师雄题名》《圣教序游师雄、仇伯玉等题名》《日本国诰》等。这里可以运用游师雄本人书写的题刻对其书法水平略作讨论。有学者认为游师雄是『金石学家和书画家,书法师唐柳公权,画学吴道子之风』,4以碑刻形式保存好的历史文化遗迹游师雄题刻数量较多,类型丰富,既有宋代常见的游览题名,又有以保存或彰显前代历史文化遗存为目的,而刊刻的图像碑、题记及法书、绘画等。这些题刻在今天看来都有其价值所在,在此拟作简要讨论,以使我们对游师雄题刻的价值有更深入的认识。笔者认为,游师雄题刻最重要的价值在于利用碑刻的形式,把前代重要的历史文化遗存、特别是唐代历史文化遗存保留了下来,为后人认识、研究它们提供了重要依据。前面已经提到,游师雄题刻中有十六处是为保存或彰显前代历史文化遗存而刊刻的,这些被游师雄以碑刻形式保存下来的历史文化遗存从类型上又可以分为以下几种:一是对于唐代帝王陵寝的建筑遗存。以《昭陵图碑》《昭陵六骏图碑》《乾陵蕃臣图碑》为代表,它们分别将唐太宗昭陵葬区的位置分布、著名的『昭陵六骏』以及唐高宗乾陵树立的蕃臣石人像以碑刻的形式保存了下来。二是前代宫殿建筑遗存。以《九成宫图》《骊山宫图》《阿房宫赋并后序题记》为代表,分别把唐九成宫、骊山宫殿群、秦阿房宫遗址以图像碑或题记的形式予以彰显、保存。三是对唐代较为重要的书画作品。以《怀素藏真·律公帖》《凌烟阁功臣图》《王维画竹图》等为代表,分别把唐代书法家怀素、画家阎立本、诗人王维的书画作品以碑刻的形式保存了下来。后世对于上述历史文化遗存的认识、著录及研究很多都是基于游师雄的题刻。在此笔者仅以《乾陵蕃臣图像碑》及《怀素藏真·律公帖》为例进行具体分析。所谓《乾陵蕃臣图碑》,指的是游师雄为一组竖立在唐高宗乾陵的蕃臣石人像所摹刻的图像碑。元代李好文《长安志图》卷中引用赵楷为游师雄所作题记云,这组蕃臣石像是由武则天树立,最初可能为六十一人。唐僧怀素书《藏真》《律公》二帖,最号精妙,自五代以来,为予亡友安师孟家藏。后王思同子孙所有。近岁复归于安氏……因模刻于长安漕台之南厅,及以诸公题跋、李白所赠草书歌同附于卷尾,传诸好事者云。元祐八年九月初一日,武功游师雄景叔题。正是由于游师雄主持的摹刻,使得怀素的两件重要法帖以碑刻的形式保存了下来,并可以了解到其在北宋时基本状态和收藏情况。自宋代以后书画类、金石类著作,如王世贞《弇州四部稿》、汪珂玉《珊瑚网》、顾炎武《金石文字记》等对于《怀素藏真·律公帖》的著录所依据的也基本都是游师雄的刻本。关于土地石刻作品的研究本文所围绕的中心是与北宋游师雄相关的题刻,在我们借助它们的功能性价值对前代史事、史迹展开考述的同时,也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古人所谓『镂之金石,传于不朽』的意义所在。从宏观角度来说,离开了古人所留存的这些石刻作品,今天历史学、艺术学、考古学等学科的研究局面将是不可想象的。尤其是在『图像学』分析与探究日益深入的大背景下更是如此。但是在当前的碑刻研究当中,尤其是在相关的书法研究当中,仍然存在轻视宋代以来碑刻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