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后盖梯尔知识论的发展

当代后盖梯尔知识论的发展

在传统知识定义开始质疑之后，“证明”这一传统知识构成的知识的必要条件之一。如果它能成为定义知识的必要条件，它直接成为内部理论和外部理论之间的竞争中的关键。而隐藏在内在论与外在论背后对于知识这个概念的直觉，可以分别运用能力直觉和反运气直觉来刻画内在论和外在论的主张。内在论形式大致包括可取径性(accessibility)的内在论和心灵论的内在论。在可取径性内在论的语境中，知识的定义是知识论的内在论与外在论之争的关键要点。两者之间的冲突点，主要在于究竟要不要把知态证成当作构成知识的必要条件之一。内在论从较为传统保守的立场出发，主张证成是构成知识的必要条件；外在论则站在一种比较激进的立场上，认为证成不是构成知识的必要条件。为了避免盖梯尔反例的再度出现，内在论给出的解决方案是，用知识的能力直觉来回应，而外在论则主张用知识的反运气直觉来回应。邓肯·普里查德(DuncanPritchard)所提出的反运气德性知识论，把知识的能力直觉和反运气直觉视为知识光谱的两端，试图调和外在论和内在论之争。相对而言，知识的两个直觉在证据主义和可靠主义之争中，则似乎显得没那么重要，主要是因为证据主义是以一种心灵论的内在主义的语境来进行，而与之相对抗的可靠主义则以一种知态的外在主义来应对。可靠主义和证据主义分别沿着外在论和内在论的路径，试图回答知态证成的本质问题。知态证成根本上不同于心理学上、情感上和宗教上的理由。它关心的重点是，一个真信念的形成过程，如何能使真信念这个产物成为知识的状态。从评价的角度，知态证成必须要能为我们提供一种依据，用来说明一个信念(doxa)如何提升到知识(episteme)这种知态的地位与层次。可靠论的外在主义和心灵论的内在主义，对知态证成的本质有着不同的看法。对于可靠论的外在主义来说，知态证成意味着认知者信念形成的整个过程是可靠的，诉诸可靠的认知机制才能形成知识。对于心灵论的内在主义而言，知态证成则是认知者当下的心灵状态吻合他所拥有的证据。知态证成内在于认知者的心灵生活，是当下具有倾向性的心灵状态、事件和条件。一、心灵论的证据主义1.内在论的不同形式内在论是自笛卡尔以来知识论的标准立场。其中义务论的内在论、可取径性的内在论和心灵论的内在论是内在论的典型形式。传统内在论的“核心论点建立在认知证成是一个义务论概念的前提之上”可取径主义(accessibilism)用“可取径(access)”来刻画内在论，故称之为“可取径的内在论”。“一个主体信念的证成取决于他有特殊的可取径，例如，‘直接’的可取径或‘内省或省思’的可取径性。”费尔德曼(RichardFeldman)和柯尼(EarlConee)用心灵主义来刻画内在论，用心灵论的内在主义来替代可取径的内在论，并将心灵论的内在主义刻画为，“证成完全通过当下的心理因素，或者也由倾向性因素决定。只要那些被认为促成证成的东西存在于主体的心灵中，这种观点就有资格作为心灵主义的一个版本”2.心灵论的证据主义费尔德曼和柯尼沿着内在论的进路，在《证据主义》和《内在论辩护》中提出“证据主义”的观点。证据主义是内在论的典型代表，在承认知识是证成的真信念的前提下，它还需阐明认知者当下的心灵状态如何吻合他所拥有的证据。心灵论主张知态证成完全内在于认知者的心灵之中，是一种纯粹的内在事件和过程，认知者意识到内在心灵状态。费尔德曼接受了心灵论的根本主张，证据主义本质上是一种以心灵论为核心的内在论，被称之为“心灵论的证据主义”。“证据主义是关于证据的心灵主义，关于证据的可把握性是中立的，并且关于吻合与内在主义或外在主义(任何一种)都相容。”关于证据和知态证成之间的关系，费尔德曼和柯尼提出知态证成的证据论，即EJ(evidencejustifacation)原则，“在时间t,认识主体S对命题p的信念态度D在认识上是证成的，当且仅当对命题p的信念态度D吻合认知主体S在时间t的证据”然而，从EJ原则的定义中，我们仍然难以清楚地把握“证据”概念。为了将证据的本质具体化和明晰化，费尔德曼提出如下问题，“证据概念本身，什么是一个主体拥有一些证据，什么是对一个命题的信念态度吻合主体所拥有的一些证据?”证据的本质问题关涉证据和相信这一心灵状态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厘清证据和心灵状态之间的关系，对于理解证据主义中“证据”概念至关重要。证据能够为我们的信念提供理由，能够在知态上证成信念。相信什么总是可以获得充分的证据支持。认知者可以透过内省方式直接把握各种不同的心灵状态。“主体的证据被限定在该主体的心灵状态之中。”证成可以区分为命题证成和信念证成，证据主义是一种关于命题证成的理论，而不是信念证成理论。信念态度的证成完全独立于主体对一个命题所采取的信念态度。信念态度(相信、不相信和存而不论)在知态上是可被证成的。“当主体的证据是均衡的时，悬置判断是证成的态度。当证据比它的否定更能支持一个命题时，相信是证成的态度。当否定能更好地支持，不相信就是证成的态度。”信念态度的证成状况是否由认知者当时所拥有的证据质量所决定?“一个信念在知态上的证成是由信念者为信念提供的证据的质量决定的。”另外，前文已论证指出，证据主义在肯定命题证成的同时，忽略信念证成对于知识的重要作用。“信念证成对于知识是必要的，因此没有对其加以刻画的任何知识理论都是不完整的。”在时间t,认知主体S关于命题p的信念态度D是有完好根据的，当且仅当：1.S在时间t,与命题p相关的信念态度D是证成的；2.S在某证据集e的基础上，具有与命题p相关的信念态度D,使得(1)S在时间t有证据e;(2)与命题p相关的信念态度D吻合e;并且(3)S在时间t不具有证据集e′,与命题p相关的信念态度D并不吻合于e′。每一个在知态上被证成的信念都基于充分的证据和恰当的理由，主体的信念是完好证据。完好证据可以运用到信念证成，也可以运用到信念态度(相信、不相信和悬置判断)的证成上。因此，“完好证据”可以保证证据主义是完整的知识理论。一方面，它肯定命题证成和信念证成是同等重要的；另一方面，它避免我们基于错误的或不恰当的理由，对一个命题采取正确信念态度的可能性。3.证据主义所面临的问题心灵论的证据主义强调作为证据的东西内化于认知者的心灵之中，从认知者当下的心灵状态出发，能够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所持有的信念为真为假。证据主义面临着难以克服的困难。外在论的代表戈德曼一针见血地指出，“对于内在论，我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它无法在聚光灯的光芒下存活”面对这些挑战和责难，证据主义者将注意力集中在信念的当下证成上，认知者当下的心灵状态吻合他所拥有的证据。“一种是将证成状态限定在当前有意识的心理状态上，另一种包括将保留在记忆中的任何事物作为潜在的辩护者。”二、知识和经验的证明过程的可靠性1.p为真，s辩证法在《什么是证成的信念?》中，戈德曼所提出的“过程可靠主义”是对知道因果性理论的完善，在认知过程中认知者具有一种利于获得真理的典型特征。戈德曼认为知态证成的本质在于过程的可靠性。主体s知道命题p,当且仅当，s相信p且p为真且s相信p为真是透过一系列可靠过程和认知机制形成的。“在t时间，如果s相信p是可靠的认知信念形成过程(或一系列过程)的结果，那么在t时间s对p的信念就是可证成的。”戈德曼将可证成的信念和不可证成的信念加以区别，“由高度可靠的过程所形成的信念是证成的；由不充分可靠的过程形成的信念是不能得到证成的”戈德曼将信念依赖过程和信念独立过程这两种认知过程区分开来。依靠非推论形成的信念是信念独立过程。如果在t时间S相信p是证成的，当且仅当，S相信p是由一个可靠的信念独立过程产生的。信念依赖过程是将信念作为输入，只要输入的信念为真就能产生真的信念。如果S相信p是由一个信念依赖过程产生的，那么这个过程所依赖的信念是证成的，并且这个过程在条件上是可靠的。2.可靠主义的内容可靠主义本身存在着一些难以克服的理论困难，即存在一些反例以及来自内在论的挑战。比如，普遍性问题，新恶魔和透视能力的反例，价值问题或淹没难题。一个信念的可靠形成过程对于知识的证成是充分且必要的吗?可靠的信念形成过程面临着一些问题，这表明可靠性在本质上对于证成既不充分也不必要。“新恶魔问题挑战了可靠性对于证成的必要性，而透视例子则挑战了它的充分性。”在价值问题上，可靠主义主张知识是透过可靠的认知机制和过程形成的真信念，知识并不等于仅仅为真的信念，知识的价值明显高于仅仅为真的信念的价值。对于可靠主义而言，知识等于真信念+额外条件X(可靠的信念形成过程)。可是知识就是仅仅为真的信念，并不需要增加任何额外的价值，知识并没有比仅仅为真的信念更具价值，亦即(1)知识等于可靠产生的真信念(简单的可靠主义);(2)如果一个给定信念为真，它的价值并不会因为它是可靠产生的而被提升；(3)因此：知识并不比不可靠产生的真信念更具有价值。只要我们获得真信念，可靠主义添加到真信念上X(可靠的信念形成过程)的价值就会被淹没。面对内在主义的挑战和自身知识理论的困境，戈德曼修改和完善了过程可靠主义的知识理论。他把可靠的信念形成过程限定在正常世界之中，证成可以在正常世界中由可靠认知过程产生，这样可以避免新恶魔问题。“一个信念是可证成的，在正常世界中只要它的产生过程是可靠的，不管在主体自身的世界中是否可靠。在恶魔的世界中基于知觉的信念形成过程是不可靠的，但在正常的世界里却是可靠的。因此，处于恶魔世界的人在使用这些过程时他的信念会得到证成。”三、证据论的可靠主义为了解决可靠主义和证据主义的理论困难，以及调和它们之间的争论。胡安·哥梅萨尼亚(JuanComesaňa)提出证据论的可靠主义，他通过证据主义的要素来完善可靠论。同样，戈德曼试图“探索一种结合可靠主义和证据主义优势的混合证成理论的前景”证据论的可靠主义与可靠论的证据主义是理想的知识理论，融合了可靠主义和证据主义。它们比单个的证据主义和可靠主义更具有优势。证据论的可靠主义站在证据主义的立场上，来完善可靠主义知识理论，让可靠主义从证据主义那里获得益处。“证据论的可靠主义依赖于它其中的证据主义的特征来克服一些可靠主义的问题，以及它其中的可靠性特征来克服一些证据主义的问题。”证据主义和证据论的可靠主义则沿着内在论的发展进路。哥梅萨尼亚提出“具有证据论倾向的可靠主义”,它能够较好地解决证据主义所面临的问题，即“什么是证据，什么是持有证据，什么是对一个命题采取的信念态度吻合一些证据?”Q:要使如下事况成为可能，即对命题p所采取的信念态度D吻合证据e,那么证据e和命题p必须满足哪些必要和充分条件?Q问题是第三个问题的精确表达。哥梅萨尼亚提供了几种对Q问题的可能解决方案，即原始吻合、心灵吻合、反心灵吻合和可靠论的吻合。可靠论的吻合不仅是证据主义最有希望的补充，而且还可以应对可靠主义中诺曼透视能力的反例。可靠论的证据主义有助于弄清楚主体在形成信念时是否使用证据，即S相信p是得到证成的，当且仅当，(1)S有证据e;(2)基于证据e,S相信p;或者(a)e不包括任何信念和基于证据e产生的信念p是实际上可靠的类型；或者(b)e包括S的其他信念，所有这些信念都是证成的，并且基于证据e的信念p是有条件的并且实际上可靠的类型。证据论的可靠主义需要回答：(1)以证据为基础的可靠性对证成是否充分?(2)以证据为基础的可靠性对证成是否必要?证据论的可靠主义沿着证据主义的进路，要求每一个证成的信念都是基于一些证据；在可靠主义的轨迹上，它要求信念形成过程是可靠的。在整合证据主义和和可靠主义之后，它要求信念以证据为基础且具有可靠性。这一主张的优势在于，它不仅能够解决证据主义所面临的Q问题，而且也能应对可靠主义所面临的三个反例，即新恶魔问题、透视能力反例和普遍性问题。四、证据主义的立场内在论和外在论的冲突点是知识的定义，证据主义和可靠主义争论的焦点是知态证成的本质。可靠主义强调知态证成的本质在于认知者的整个认知过程是可靠的，而证据主义则认为知态证成是认知者当下的心灵状态吻合他所拥有的证据。不同的认知评价依据导致证据主义和可靠主义对知态证成本质的不同理解。证据主义注重认知的结果，即追求真理而避免错误，从而忽视了信念形成的整个过程。从认知结果出发，证据主义者更愿意用认知成功与否，信念是真还是假来评价认知。相比获得真理这一最终结果来说，可靠主义者认为知识形成的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