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农保对贫困脆弱农户消费及其结构的影响新农保对贫困脆弱农户消费的影响

新农保对贫困脆弱农户消费及其结构的影响新农保对贫困脆弱农户消费的影响

一、拓展研究的基础与依据近年来，中国的贫困管理正在不断推进。2020年底，在现有贫困模式下实现绝对贫困贫困。现在，它已进入巩固和缓解贫困的扶贫阶段。“十四五”规划纲要也提出，将更加积极有为地促进共同富裕。相对贫困的治理和共同富裕的实现均需提高贫困脆弱群体的生活水平。贫困脆弱群体具有老年人占比过高、家庭成员健康水平较差以及受教育年限偏低等作为一项保障农村居民基本养老生活的社会保障制度，新农保自2009年试点实施并于2012年全面推广以来，便受到学术界广泛关注。目前学术界对新农保的减贫效应已达成较为一致的观点围绕新农保对消费影响的研究，既有文献主要从两个方面展开阐述。第一个方面的研究从新农保对总消费的影响入手，探究新农保是否提高参保者的消费水平。部分学者认为参与新农保对居民消费支出有较大的乘数效应，能促进家庭总消费，并减少家庭预防性储蓄基于以上两个方向的研究进程，在当前建设相对贫困治理长效机制的背景下，针对农村低收入群体，探究新农保对底层贫困脆弱农户的消费水平和消费结构的影响，对未来新农保政策的改善和贫困治理焦点的选择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政策导向。但当前对新农保长期效应影响的研究不多，且与动态贫困指标相联系的研究更是缺乏。故本文利用家庭追踪调查（CFPS2010、2018年）长期面板数据，结合国家现行贫困标准2300元/年（绝对贫困线）、每人每天3.2美元（中低收入国家贫困线）两类贫困尺度生成的贫困脆弱动态指标，采用倾向得分匹配下的三重差分（PSM-DDD）模型，实证探究新农保对低收入贫困脆弱农户消费水平和消费结构的长期影响。具体而言，基于现有研究与现有文献相比，本文有以下边际贡献：第一，以低收入农户为研究对象，结合贫困动态指标深度探究新农保对消费水平和消费结构的影响。建设解决相对贫困的长效机制，更需要关注处于贫困边缘的脆弱农户，他们一般生产力低下，较易返贫，是实现共同富裕的重点关注人群，也需要更多的政策偏向。因此研究新农保对该类群体的消费影响能够对新农保政策的改进提供具体方向。第二，文章尝试进行更为细致的参保分类，考察不同参保阶段的异质性影响。笔者将参与新农保状态细分为缴费参与新农保和领取新农保两类，获取不同参保阶段对总消费和消费结构的差异化影响，为新农保政策的改进提供明确的标靶。第三，文章使用新近多样的贫困标准，包括绝对贫困标准2300元/年（以2010年不变价格核算）和相对贫困标准每人每天3.2美元（世界银行采用的以2011年为基期的国际贫困标准）来计算贫困脆弱性指标，并进行比较研究，较为全面科学。二、文献总结（一）．新农保异质性新农保是否能够改善贫困一直是政府和学界研究的核心问题，这不仅关系着农户生活水平的提高，更与共同富裕的顺利实现有着紧密联系新农保又分为缴费和领取两个不同阶段，参与阶段的不同可能会产生异质性影响。相关研究发现，新农保政策虽然对缴费阶段的农村家庭贫困状况没有明显恶化作用综上所述，当前我国新农保的保障水平还处于较低阶段，无法匹配经济和物价的发展水平，使得新农保只能起到“保基本”的作用；但就总体而言，新农保政策对贫困治理仍然有积极影响。因此本文研究将通过消费视角，深度探究新农保对农户贫困脆弱性的影响效应。（二）新农保对消费结构的影响新农保对消费影响的研究主要从两方面展开：一是探究新农保对总消费的作用。多数学者认为依据莫迪利亚尼的生命周期消费理论，当社会保障体系不健全时，家庭倾向于增加储蓄以确保消费变动平滑趋向于稳定二是新农保对消费结构影响的展开分析。对此学界有基本一致的结论，即新农保有助于促进农村家庭特别是低收入农户的生存型消费支出，包括水电气、日用品消费等综上所述，目前新农保对消费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基本生活方面，该政策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农户的生活水平，但这种影响还是低层次的，仅能提高农户的生存水平，不能显著影响其它高层次的消费支出，因而可以认为在消费视角新农保能改善农户的贫困状态，但能否增加参保农户的风险抵御能力，且由于目前的低保障水平无法支撑新农保作用的充分发挥，需要如何有效地改善该政策等问题还需进一步探究。三、模型建设（一）贫困脆弱性的度量本文将贫困脆弱性分为贫困和脆弱性。这里的贫困是指由于经济收入不足而无法达到最低生活水平或社会可接受的生活水平的情况。沿用Chaudhuri等研究者的观点，认为脆弱性是指当个人或家庭由于缺乏内在抵抗力或抵抗力不足而在面临外部风险时，因无法抵御而丧失财富或生活质量降低到社会认可水平以下的可能性根据现有文献，在实证分析中测算贫困脆弱性有三种方法，分别为预期的贫困脆弱性（VulnerabilityasExpectedPoverty,VEP）、低期望效用脆弱性（VulnerabilityasLowExpectedUtility,VEU）和风险暴露脆弱性（VulnerabilityasUninsuredExposuretoRisk,VER）。VEU方法基于预期效用理论，利用未来消费者支出与贫困线之间的差来衡量贫困脆弱性，或者通过未来消费支出的预期效用与贫困线带来的效用之差来刻画贫困脆弱性式（1）中，v第一步：建立消费均值和消费波动模型，用OLS方法估计消费均值模型，回归后得到的残差的平方用于表示消费波动；再用OLS方法对消费方差模型进行回归以获得异方差结构：在式（2）中，c表示样本家庭的年人均消费水平；Y第二步：用第一步获得的异方差结构作为权重，对第一步中的消费均值和消费方差模型进行加权回归（WLS），获得所需的各个参数的估计值。根据参数的估计值，预测未来的消费水平及其方差：第三步：假设消费对数服从正态分布，使用选定的贫困标准线和脆弱性标准来度量贫困脆弱性：在式（6）中，lnz是贫困标准线的对数值。本文采用以2010年不变价格核算的贫困标准2300元/年（二）．控制组间模型假设为三重差分模型实验设计针对政策评估的研究，主要的分析策略为双重差分法（DID），但该模型存在一个先决条件，即DID模型需要满足平行趋势假设；否则DID模型会因无法消除外部影响，而很难得到该政策的净效应。结合本文研究，可以将参与新农保的贫困脆弱农户作为“实验组”。但无论是将未参加新农保的农户作为“控制组”，或是将参加新农保的不脆弱农户作为“控制组”进行双重差分设计，都会因两组样本可能存在的非随机因素致而使平行趋势假设不成立，从而导致双重差分模型无法有效评估新农保政策的实际效果。因“控制组”的选择需要同时考虑到“是否贫困脆弱”和“是否参与新农保”的影响，控制这些因素便为三重差分模型（Difference-in-Difference-in-Difference,DDD）提供了合适的准自然实验，能消除“实验组”和“控制组”的差异而有效评估政策效果。所以本文采用DDD模型，为控制组间趋势差异对识别处理效应的干扰引入新对照组。同时为消除可观测特征导致的样本选择偏误，使样本更好地满足平行趋势假定首先，采用logit模型估计个体的倾向得分，将落入共同区间的个体以核匹配方式选取与实验组相近的对照样本。假设D其中N表示落在共同区域内的总样本数，N接着，对匹配后的样本，本文使用DDD模型实证检验新农保对贫困脆弱农户消费的影响。具体设定为：式（8）中Y四、数据和变量（一）新农保长期影响效应的统计分析本文实证所用数据来自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调查中心的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2010年和2018年两组数据。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属于大型微观入户调查数据，以中国居民福利状况为导向，通过跟踪收集个体、家庭、社区三个层次的数据，反映我国经济、社会、人口和居民生活、健康、教育等方面的变迁，为我们分析新农保对贫困脆弱农户消费的影响提供了宝贵的数据库。CFPS每两年进行一轮，样本覆盖我国25个省、162个县、635个村庄的约16000户家庭我国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于2009年进行试点，2012年开始全面覆盖。为了让数据具有参照性，本文除2018年数据，还利用2010年数据进行匹配对照，最终形成面板数据，覆盖政策实施前后的两个阶段，便于分析政策的实施效果，而时间的跨度也可以测评新农保的长期影响。虽然学界关于新农保能缓解农村低收入家庭的贫困的看法基本达成一致，但缺乏对新农保影响机制的长期效应进行深度挖掘和异质性分析的讨论。为探究新农保对低收入贫困脆弱农户的消费及消费结构的影响，本文对数据做以下处理：首先，为保证数据的可匹配性，以2010年为基期选取家庭人均收入最低25%的农村家庭样本（二）被解释变量、解释变量和控制变量的选取本文研究目的是探究新农保对低收入贫困脆弱农户人均总消费与消费结构的异质性影响，故参照既有文献，选取以下变量作为被解释变量、解释变量和控制变量。1.解释变量农村低收入家庭的人均总消费及消费结构，单位为元，均取对数处理。依据CFPS问卷中相关的调查数据，参考何晖和李小琴2.核心解释变量基于CFPS数据对居民参与新农保情况的调查，生成二值虚拟变量“是否参与新农保”“是否缴费参与新农保”和“是否领取新农保”三个变量作为核心解释变量；在实证模型中结合贫困脆弱性指标，与“是否贫困脆弱”生成交叉变量。3.相关变量的统计学分析控制变量选取遵循外生性原则，结合数据可得性，从个人和家庭层面分别选取如下变量：个体变量：年龄、性别（男性=1）、是否健康（健康=1）、婚姻（在婚=1）、是否有非农工作（是=1）、受教育年限；家庭变量：家庭规模、是否拥有住房所有权（是=1）、是否出租土地（是=1）、家庭人均年收入对数值、流动性约束（家庭现金及银行活期储蓄存款小于5000=1）。表1为实证所用变量的描述性统计，从t均值检验可以得出2018年与2010年相比，农村家庭参保率显著上升，总消费和各项消费水平显著增加，贫困脆弱性也得到明显改善。但这到底是源于新农保的作用效果还是社会发展带来的经济效应，仍需要进一步的实证分析。五、．稳健性检验本文实证过程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使用公式（7）对处理组与控制组进行倾向得分匹配并检验匹配效果；第二部分利用匹配后的样本进行三重差分基准回归，并进一步展开异质性分析，检验新农保政策的影响效果；第三部分采取使用不同匹配方法和换取不同带宽的方式进行稳健性检验。（一）psm结果分析本文依据低收入贫困脆弱农户是否参与新农保，分为新农保参与农户（实验组）和非参与农户（控制组）。为加强实验组和控制组在政策发生前的可比性，减少遗漏变量等因素带来的误差，本文利用PSM对处理组和控制组进行传统核匹配，带宽选择默认0.06，匹配结果见表2。由表2可知，与匹配前相比，匹配后两组样本变量之间的偏差都大幅度降低，且绝对值均小于10%,t统计值也不再显著，表明匹配后实验组与控制组之间不存在显著差异，匹配效果较好。（二）新农保减贫效果的系统研究为验证新农保政策对贫困脆弱农户消费和消费结构的影响，对匹配后的数据进行三重差分分析，结果如表3和表4所示。表3和表4分别基于绝对贫困线2300元/年与相对贫困线3.2美元/人·天两种标准测度新农保对消费的影响，其中自变量分为三类：一是DDD结果显示，在绝对贫困线下新农保可以增加贫困脆弱农户的总消费，但仅在15%水平上显著；而在相对贫困线下，新农保的影响虽为负向，但其数理统计并不显著，并且估计系数的绝对值为0.011，在经济水平上同样不显著。这表明相比于绝对贫困标准，新农保对相对贫困线下的贫困脆弱农户消费的影响更为有限，暂时无法有效改善他们的处境。原因一方面与新农保的低保障水平有关，另一方面和中国仅完成消除绝对贫困的现实一致。该结果同样说明当前中国减贫事业的发展还处于低水平阶段，未来需要向缓解相对贫困演进，注意贫困状态的动态交替问题，着手构建解决相对贫困的长效机制此外，根据新农保参与状态展开异质性分析，可以发现在绝对贫困标准下，缴费参与新农保对人均总消费产生正向影响，并在1%水平上显著；领取新农保则在5%统计上显著抑制人均总消费的增加。原因可能为：新农保属于跨期累积收入，当前的参保预示未来稳定的可预期收入，因此家庭和个人的保障性将会增加，结合弗里德曼的持久收入假说，这部分农户的消费将会增加；而现阶段已领保但依旧贫困脆弱的农户，大部分是超过60岁的老人，健康水平和生产力都相对低下，当前低水平的新农保不能改变其所处困境，同时相较于缴费参保农户，他们未来缺少一份可预期的收入保障，因此该类农户无法凭借新农保脱离贫困脆弱，也不能增加消费支出（三）新农保“保基本”作用及对消费结构的影响上文分析得出在绝对贫困标准下，新农保对贫困脆弱农户的总消费具有积极影响。为进一步探究新农保对消费结构的异质性影响，将总消费划分为三个层面七个种类，分别是生存型消费（食品支出、衣着鞋帽支出、住房及日常用品支出）、发展型消费（文教娱乐支出）和享受型消费（医疗支出、交通通讯支出），并采用PSM-DDD模型进行实证分析，其中绝对贫困指标下的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自变量分别为参与新农保、缴费参与新农保和领取新农保。表5结果显示，首先，总体而言参与新农保会促进贫困脆弱农户在衣着鞋帽、日常开支这两种生存型消费上的支出，并都在5%水平上显著。表明新农保能有效保障和改善贫困脆弱农户的基本生活，论证了新农保具有的“保基本”作用。此外，新农保在1%统计上显著增加文教娱乐的消费，而在10%显著性水平上显著抑制医疗方面的支出，其中文教娱乐消费归属发展型消费范畴，医疗消费则属于享受型消费。增加文教娱乐消费表明新农保能有效促进贫困脆弱农户增加人力资本投资，而人力资本的增加将会提高个人生产力水平和社会竞争力，促进收入提高进而增强风险抵御能力，从而改善贫困脆弱程度新农保参与状态的异质性分析结果显示，缴费参与新农保对食品和日常这两类生存型消费的提高具有正向影响，且均通过5%显著性检验。这也证明新农保具有“保基本”作用和“可持续”原则。其次，缴费参与新农保也提高了文教娱乐方面的消费，并在1%水平显著。但和前面结果不同的是，这部分农户虽然也减少了医疗消费，但估计系数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原因可能是：对于这类家庭而言，缴费参与新农保不会加剧其当前生活状态的恶化，但未来可预期的新农保收入却能促进他们增加消费基于3.2美元/人·天的相对贫困线，新农保对消费结构的影响如表6所示。总体而言，提高贫困线标准后，由于贫困脆弱农户数增加，参与新农保对贫困脆弱农户生存消费中的日常消费有正向影响，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但在5%统计上显著负向影响享受消费中的医疗消费。进一步分析发现，缴费参与新农保对贫困脆弱农户的发展型消费中的文教娱乐消费有正向促进作用，且在1%的统计上显著；但对享受消费中的医疗消费有负向抑制作用，且在5%的统计上显著。领取新农保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负向显著影响发展型消费中的文教娱乐消费。可能的原因与前文类似，不再赘述。与绝对贫困指标下的回归结果相比，可以发现新农保对贫困脆弱农户消费结构的影响效应在变弱。可能的原因一方面与家庭特征有关，相对贫困脆弱家庭具有的收入不稳定、健康水平偏低和劳动能力不足等共性特征对新农保作用的发挥具有抑制影响（四）异质性群体限制考虑到新农保政策规定子女缴费参保家庭中年满60周岁的老人可直接领取养老金，并且上述研究没有分析新农保对老年和非老年这两类不同群体的异质性影响；故将样本分为60周岁以下和60周岁及以上两组，进一步讨论新农保对贫困脆弱农户消费的影响是否会因年龄产生差异结果显示，新农保政策对60岁以下年龄群体的消费无显著一致的影响；对60岁以上年龄群体的消费影响皆为正，但统计上都不显著。现有研究认为短期内，新农保能提高60岁以上老年人的消费水平，但这种显著效应在长期内并不显著（五）．不同匹配方法对于结果影响在前文的论证中，倾向得分匹配采用的是核匹配和默认匹配宽度0.06，不同匹配方法和不同宽度的选取会选择不同的样本进而会对结果产生影响。因而，笔者将选取不同宽度匹配结果和使用近邻匹配（一对一匹配）得到的观测值六、新农保减贫、增收效应的政策启示贫困脆弱群体会因家庭内部和外部具有的高风险而无法改善自身的生活水平，使得相对贫困治理下以新农保为代表的社会保障制度的作用日益凸显，因此相对贫困的治理和共同富裕目标的实现需要特别关注这部分人群。在此背景下，笔者利用2010年与2018年CFPS面板数据，结合根据2300元/年和每人每天3.2美元两种不同贫困标准量化的贫困脆弱性，使用PSM-DDD模型探究新农保对贫困脆弱农户消费和消费结构的影响，并进一步将新农保划分为缴费参保和领保两类进行异质性讨论，得到如下研究结论：第一，新农保政策对贫困脆弱农户的总消费具有积极作用，但仅在15%统计上显著；从消费结构来看，新农保显著增加贫困脆弱农户的生存型消费和发展型消费，但同时会显著抑制享受型消费里的医疗消费。第二，对不同参保状态进行异质性分析发现，缴费参与新农保在1%水平显著增加贫困脆弱农户的总消费水平；从消费结构看，缴费参与新农保主要增加食品和日常的生存消费，同时也会促进文教娱乐方面的发展支出，且均通过5%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