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农保家庭捆绑机制松弛对农户参保行为的激励效应捆绑还是松绑农村居民社会养老保险参与激励与政策取向研究

新农保家庭捆绑机制松弛对农户参保行为的激励效应捆绑还是松绑农村居民社会养老保险参与激励与政策取向研究

一、机制强制性问题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以下简称“新型农村保险”）。这一“捆绑”机制自实施以来引起了学术界的广泛讨论。有学者认为“捆绑”式缴费是权利主体错位、责任转嫁他人的表现,还可能导致亲子矛盾加深等问题;同时,“捆绑”机制具有一定的强制性,间接剥夺了农户自愿参保权利,很大程度上会导致实施效果适得其反(综上所述,学术界对家庭“捆绑”机制作用效果的评价莫衷一是,要科学地理解家庭“捆绑”制度到底意欲何为,我们不得不探寻问题的本质:这一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安排,是否达到了预期目标?这种子代参保缴费决策与父代养老金领取资格挂钩的“捆绑”机制能否持续发挥其作用,吸引和激励农户连续参保?实践表明:自2012年以来,新农保制度在各地区不断深化过程中,因“捆绑式”条款而逐渐变味,引发诸多问题———不愿参保的子女与欲领取养老金的父母之间展开“战争”,部分老人为保面子自行承担子女的参保缴费义务,更有老人无奈放弃养老金福利等二、简评与理论分析的框架(一)拓展研究的深度与广度新农保制度的维系与发展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农户的参保缴费,如何提高农户参保率已成为众多学者关注的焦点。纵观已有文献,有学者从理性经济人角度分析农户的参保行为,将“新农保”视为一般化跨期支付的特殊商品或资产,认为农户参保行为取决于自身成本—收益的权衡结果,预期新农保制度的养老保障能力越强、参保收益越高,农户的参保意愿越强,而家庭人均纯收入、保费支付能力等其他经济因素对其参保决策的影响不显著(在社会网络交织的农村社会,农户行为易受所处社会环境的影响。对此,有学者从社会理性论的角度指出:农户的经济行为嵌入村庄的社会结构,参保行为的连续性通过村庄内社会互动形成关于新农保制度正向社区共识的基础上实现,村庄内的信任程度、农户对村干部的信任水平对其参保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由此可见,国内学者对新农保制度下农户参保行为的研究深度不断加强,为本文提供了有益借鉴,但仍存在有待改进的研究空间。首先,虽然学术界意识到新农保的制度激励对农户参保行为的重要性,但由于忽视了家庭“捆绑”机制对农户行为反应的深刻剖析与理解,无法从最关键的农户行为响应机制入手打开解析政策效果的“黑匣子”,显然难以从制度设计本身对农户参保决策及其行为变动趋势作出解释,也无法从农户行为反应微观层面入手解释新农保制度可持续发展中面临的实际问题。其次,已有研究大多缺少全国性的、跨区域的大样本数据,仅针对部分省市的少数县或村的样本进行分析,所得结论无法有效适用于其他地区,不具有普适性。鉴于此,本文将回归新农保制度的激励机制设计本身,通过比较“捆绑”地区与“松绑”地区农户参保行为的差异,验证“松绑”机制的激励效果;同时,进一步思考取消强制性“捆绑”缴费模式后农户参保行为的驱动因素。这一补充性研究的开展将有助于深入理解新农保制度下农户参保行为决策的一般规律,为相关决策部门改进该制度的激励机制与制度具体实施提供理论与实证依据。(二)“绑”—理论分析框架研究发现,一项政策实施的关键障碍之一在于政策信息的稀缺性与不完备性导致逆向选择问题(若上述预期假说成立,则新农保家庭“捆绑”机制的“松绑”对农户参保行为的负向激励将随着农户社会活动的交流、传播得以加强。社会学习理论认为,行为主体通过社会交往的语言交流与行为观测获取各类信息并做出理性决策(根据哈耶克“理性反应不及”假说,理性经济人具有向以往经验学习的能力,在无新经济因素介入的情况下,经济人对经济行为结果的预期将不断趋于真实情况(三、数据源和变量的测量本文采用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CHARLS)2015年数据(一)解释变量被解释变量定义为农村主要受访者的参保行为选择,属于二分变量,包括“已参保”和“未参保”两个选项。(二)政策执行情况关键解释变量主要包括:社区(村)是否对年满60周岁的老年人养老金领取待遇条件进行“松绑”、受访者的社会交往情况以及新农保实施时间。1.是否实施“绑”?本文根据受访户回答“您是否已经够领取新农保(城居保)年龄,可以直接领取而不用自己缴费”和“村里/社区是否要求您的子女参保,您才可以不用交钱,直接领取”两个问题回答结果的逻辑关系,判断社区(村里)是否对新农保制度采取了“松绑”政策,如若受访户在前一个问题中回答“是”,并且在后一个问题中回答“否”,或在前一个问题回答“否”,后一个问题回答“否”,则表示该受访户所在社区已经实施“松绑”政策,其余回答组合说明该受访户所在社区仍实施家庭“捆绑”政策2.未参与社会实践活动的基础未参与任何社交活动、参与亲友之间往来并相互串门类的交往活动和社团组织活动以及其他相对正式的社交活动,以未参与任何社交活动为比较基础。3.社区法律试点启动时间本文将其定义为各地级市人民政府发布的关于“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政策试点工作实施意见”等政策性文件列示的在当地开始启动试点的时间与2015年受访者参加问卷调查之间间隔的年数,若计算结果为“0年”,则问卷调查当年为社区(村里)试点启动时间,“1年”表示社区(村里)于2014年启动新农保试点,以此类推。(三)变量描述及描述在借鉴已有文献的基础上,本文主要选取受访者年龄、性别、婚姻状况、患有慢性疾病数量、受教育程度等个人信息变量,家庭年总纯收入、家庭规模、家庭内16岁以下小孩数量等家庭信息变量,以及所在地级市人均GDP等社区信息变量。其中,用受教育年限作为受教育程度的指征变量,取0值表示受教育年限小于3年,取值为3、6、9分别表示受教育年限为3年、6年和9年及以上,以受教育年限小于3年为比较基础;家庭年总纯收入除了包括受访户一年内个人及其配偶的工资性收入外,还包括受访户自身领取的其他收入、受访户所在家庭的所有成员过去一年内的工资性收入、财产性收入以及经营性收入等。家庭规模则是依据CHARLS问卷中定义的家庭成员人口数量———与受访人同住11个月以上的所有健在的家庭成员总人数。本文研究所需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如表1所示。从表1中可以看出,“松绑”组的平均参保率为81.96%,而“捆绑”组的平均参保率为86.74%四、计量模型与结果分析(一)主要参保者以proct模型分析其在本研究中,被解释变量为农户参保行为决策,为二分离散选择变量,若主要受访者参保则取值为1,否则取值为0,对此,采用Probit模型进行实证分析。假设农户参保行为决策是由一种不可观测的效用函数participate其中,participate(二)“绑”政策与“使用”社会交谈活动对农户参保行为有正向激励作用农户参保选择方程回归结果由表2给出,由此可见,该模型总体拟合效果不错,似然比统计量为-1254.1304,且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结果表明,“松绑”机制对农户参保行为的影响在5%统计水平上显著为负。这说明,新农保制度家庭“捆绑”机制的“松绑”将会降低农户自愿参保的概率。导致这一结果的可能原因是:家庭“捆绑”机制对子代农户参保形成外部激励,缓解了逆向选择问题;但新农保其他激励机制设计尚未形成,抑或现有的社会养老保险产品在养老保障功能方面对农户的吸引力不足,面对“捆绑”式缴费政策的“松绑”,农户继续参保的外部激励减弱,从而导致平均参保概率降低。边际效应显示,控制其他因素不变,相对于“捆绑”政策而言,“松绑”政策将导致农户参保概率平均下降3.78%。这也进一步说明,现有的制度安排与设计需深入考量社会养老保障制度的福利功能与保险功能、强制性与自愿性之间的平衡关系,通过创新社会养老保险制度中的激励机制提高参保水平。根据社会学习理论,社会交往活动可帮助农户以语言交流或行为观测的方式获取信息资源,缓解信息不完备问题。实证结果显示,社会交往活动对农户参保行为具有正向激励作用,“松绑”政策与亲友之间串门交往活动的交互项在10%统计水平上显著为正。这说明,非正式的社会交往活动对于农户理解正式的社会保障制度具有重要的促进作用;尤其是,相较于家庭“捆绑”机制下没有任何社交活动的农户而言,“松绑”政策虽然解除了参保的外部“捆绑”激励,但是亲友之间的“串门”社交活动对其参保有正向的激励效果,这一结果与本文的预期假说不一致。可能的原因在于:第一,这些社交活动通常发生在身份地位、家庭经济背景与生活养老观念等社会经济特征基本相似的人群范围内,彼此之间的关系更为亲近,信任度更高。即便在新农保“松绑”的情况下,农户的参保行为决策仍然会通过社会交往活动来互相学习与影响。第二,部分地区在试点启动阶段实施“捆绑”缴费模式,社交活动中信息的传播扩大与集聚协同效应导致大部分农户即便是在松绑的情况下依然选择继续参保。受限于数据可得性,同一个地区新农保由“捆绑”到“松绑”的变化与社交活动的交互效应有待进一步检验。实证结果显示,新农保实施时间对农户参保行为的负向激励在5%的统计水平上显著,边际效应表明,在其他因素保持不变的情况下,新农保实施时间每增加1年,农户参保概率将平均下降1.54%。这一结果表明,随着时间推移,农户将逐渐退出参保行列。这意味着,新农保试点启动越早的地区,农户对新农保政策的了解更加深入,并根据自身经验合理预期参保收益,其参保行为趋于稳定。这一结果也揭示了该制度的激励机制在实现“广覆盖”目标的道路上亟待创新与改进。(三)异质性试验1.新农保实施时间对农户参保行为有显著的正向激励作用为了检验新农保家庭“捆绑”机制“松绑”与否对农户参保决策影响的差异性,本文根据社区内是否实施“松绑”政策将样本分为“捆绑”组和“松绑”组,对农户参保行为决策分别进行回归,实证结果如表3所示。结果表明,分组样本回归结果与总样本回归结果基本一致,体现了实证结果的稳定性。结果显示,无论是在“松绑”组还是“捆绑”组,社交活动对农户参保行为均具有显著的正向激励。这与总样本回归结果中交互效应基本一致。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非正式的社会交往活动在推动正式的社会保障制度实施过程中具有积极效应。由此可见,欲提高新农保的覆盖率,政府相关部门不仅要从正规的制度安排上设计更加合理、有效的激励机制,还要从非正规制度的角度,呼吁构建家庭与社区活动场所,组织农户参加不同类型的社会活动,丰富农户的社会交往活动,利用社会交流平台提高政策信息的透明度,从而引导农户获得有利于其积极参保的信息资源。此外,“捆绑”组中新农保实施时间对农户参保行为的影响在10%的统计水平上显著为负。边际效应显示,其他因素保持不变,新农保实施时间每增加1年,农户参保的可能性平均下降1.6%;而在“松绑”组中,这一时间效应不具备统计显著性。可能的解释是:在新农保制度启动的初期阶段实施家庭“捆绑”机制可能加剧了家庭亲子之间、手足之间的矛盾,从而引发人们对家庭“捆绑”制度的不理解和抵触情绪。这一抵触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会反馈到农户的参保行为上。在家庭“捆绑”机制下,新农保启动时间越早的地区农户参保率越低,这说明政策制定者仍须关注新农保制度其他激励机制设计的创新与改善,以保证农户参保行为的连续性。2.对比:不同收入人群参保行为差异为了反映不同收入组农户对“松绑”机制的行为响应,本文将总样本按收入由高至低分为3等分组———低收入组、中等收入组和高收入组三个不同样本群体分别进行回归,结果显示(见表4),分组样本的回归结果与总样本回归结果基本保持一致。由表4可知,家庭“捆绑”机制“松绑”对不同收入群体农户参保行为的影响均呈现出了负向的激励效应,但这一效应对中等收入组的人群来讲更具有统计意义上的显著性。亲友串门等社交活动对中低收入群体参保具有正向的激励作用,而社团组织等社交活动对高收入群体参保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有趣的是,新农保推行的时间对不同收入水平农户参保行为的影响均为负,但这一效应对高收入人群来讲具有统计显著性。上述结果表明,社会养老保障的收益给不同收入水平的农户带来的边际效用不同,低收入群体更关注基本保障功能,而高收入群体则可能更加关注养老保障收益替代率的高低。因此,不同收入群体对养老保障的需求不同,要促进农户对社会养老保障制度的认知、接受和连续稳定参保,需要从供给侧层面依据农户的异质性需求进行产品属性划分和功能定位,同时也要根据不同的收入群体来界定养老保障制度的保障功能和保值增值功能。五、新农保激励机制设计的改善本文实证考察了新农保制度家庭“捆绑”缴费模式的“松绑”对农户参保行为的激励效果,研究表明,单一的“捆绑”或“松绑”机制都难以实现新农保制度“广覆盖、可持续”的发展目标。具体而言:第一,相对于家庭“捆绑”机制而言,新农保制度“松绑”将导致农户参保率下降,从而危及到这一制度“广覆盖、可持续”基本目标的实现。这一结论的政策启示是:新农保强制性的家庭“捆绑”缴费模式能有效缓解逆向选择问题,即“松绑”的政策对农户参保行为产生逆向激励效应。这说明,直接对“捆绑”机制的放松可能导致逆向选择问题,若要鼓励农户参保,不仅要强化社会养老保障制度保风险、送福利的双重功能,还要平衡自愿性与强制性的参保激励,增强社会养老保险产品的吸引力。譬如,对于长期缴费、超过最低缴费年限的,适当加发年限基础养老金。在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的设计要顺应城乡融合发展和劳动力流动的需要,提高统筹层次与权益携带性。第二,不管是总体效应还是异质性效应,结果均显示农户参保的概率随新农保制度实施时间的推移而下降,尤其是对“捆绑”地区和高收入群体而言,这一时间效应更加显著。这一结论所隐含的重要政策含义是:在家庭“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