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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元明蒙古豳王家族史研究回顾
摘要蒙古豳王家族崛起于13世纪后期,始祖为由西域东归投奔忽必烈汗的察合台系出伯、合班兄弟,于14世纪初期形成豳王、肃王、西宁王和威武西宁王四个乌鲁斯,分别驻牧于酒泉、瓜州、敦煌和哈密。豳王家族据守西北一隅,对元明时期河西、西域诸地之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学界对豳王家族的关注,可以说由来已久,专门的研究成果虽说不上丰硕,但涉及这一问题者却不在少数,形成了不少热点问题,如史料的缺陷与敦煌文献的重要性、西宁王速来蛮的生平事迹、豳王家族的世系、豳王家族与元代西北社会、明代的哈密王等。这些不仅是蒙古学、元史学,同时亦应是敦煌学研究的重要课题,对这些成果进行总结,并指出存在的问题,有利于学界研究的进一步深入。
关键词蒙古豳王家族敦煌哈密元明时期基金项目敦煌研究院科研基金项目“敦煌民族专题研究”阶段性成果。
13世纪初,蒙古崛起,形成了盛极一时的蒙元帝国。自成吉思汗起,按照黄金家族共治天下的原则,实行分封制、出镇制,西北地区概莫能外,成为蒙元推行分封制与出镇制的主要区域之一,先后活动于这一地区的蒙古宗王贵戚甚多,有的出自术赤系、察合台系、窝阔台系,有的出自弘吉刺部赤窟驸马系和高昌畏兀儿亦都护系。以忽必烈忙于镇压阿里不哥之乱为契机,势力日张的术赤系、察合台系、窝阔台系诸王不断蚕食大汗中亚属地,侵扰元之西北边疆。继而又结成反忽必烈集团的军事联盟,渐趋脱离大汗的掌控,给元政府的统治造成了极大威胁。
世祖成功镇压阿里不哥之乱后,开始着手处理以窝阔台系海都、察合台系都哇集团为主的西域诸王叛乱。因不满察合台后王统治,察合台系的出伯、哈班兄弟率众东归投顺元廷,以协助元政府抵御西域诸王而获封王位,相继被封为一等王豳王和肃王,分别驻于肃州(甘肃省酒泉市)和瓜州(甘肃省瓜州县),其子孙又获封二等王西宁王(驻沙州,今甘肃敦煌市),再由西宁王分出三等王威武西宁王(驻哈密力,今新疆哈密市)。该家族拥有四个王号,权高位重,在元代西北历史上影响颇深。直至元亡明兴,仍是嘉峪关外一支主要的游牧军事集团①。明初,明政府于西北诸地封王置卫,哈密之出伯后裔又被封为忠顺王和忠义王,明代沙州卫、哈密卫之设置,亦与出伯家族息息相关。
元明蒙古豳王家族史研究回顾可喜的是,自20世纪初以来,随着敦煌遗书、黑水城文献及庋藏于El本的蒙古文献的出土、研究与刊布;加以河西石刻、莫高窟、榆林窟回鹘文题记等,不断丰富的资料为豳王家族史研究投下了曙光。波斯文史籍《贵显世系(Muizzal—AnsabifShajaratal—Ansab)》以系谱的形式记录了中亚蒙古人祖先阿阑豁阿至帖木儿王朝诸君主、诸王子的历史,特别是对出伯一族的记载,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甘肃酒泉出土的《重修文殊寺碑》提供了出伯后裔及豳王王号袭封者的线索,碑文表明喃忽里、喃答失太子为出伯之后,而他们“皆坐叉合歹金轮宝位”①,说明皆为察合台汗之后裔,而敦煌发现的《莫高窟六字真言碣》、《重修皇庆寺记》更提供了关于出伯孙西宁王速来蛮家族的珍贵信息,从中可以看出速来蛮有子牙罕沙、速丹沙、阿速歹,其中牙罕沙承袭了西宁王位②。以上三通河西碑刻所记世系不仅与《贵显世系》、《史集》之记述相印证,而且还补充了《元史·诸王表》豳王位下缺载的喃答失及西宁王位下的牙罕沙,同时弥补了《史集》对喃忽里之子喃答失、那木达失子速来蛮家族成员未着录的缺憾。同时上述三碑对于探究豳王家族,尤其是速来蛮家族的崇佛活动;元代河西西域佛教发展状况及这一地区的“六字真言”信仰更是不可多得的参考资料③,既弥补了传统史料记载的缺陷与不足,又缀合了豳王家族史研究链条上的缺环。另外在榆林窟第12窟前室甬道南壁的回鹘文题记中有“buyanquliong”者④,而日本京都有邻馆收藏的蒙古文写本残页(No.4,redseries),其中亦有buyanquliueivusiningong之谓,意即“威武西宁王不颜嵬厘”,该写本即不颜嵬厘致西宁王苏丹沙(Sultan—gah)的一封信札⑧。是证回鹘文题记中的buyanquli“"ong之身份为威武西宁王无疑。
同时他至正十二年(1352)秋七月“以杀获西番首贼功”而获赐金系腰一条的“邰王嵬厘”⑥。
以及黑水城出土TK-248《甘肃行省宁夏路支面酒肉米钞文书》中曾提到的“嵬力豳王”实指同一人,是同名异译⑦。这既补增了《元史·诸王表》所缺的豳王、威武西宁王嵬力,西宁王苏丹沙,也印证了《元史·诸王表笺证》豳王位下对嵬力的考证,及《蒙兀儿史记》卷148《拖雷汗诸子世系二》对豳王嵬力的记载,堪称弥补传统史料记载疏漏的又一力证。而出土于黑水城的另外两件汉文文献,即《大德四年军粮文卷》与Fl16:W516号文书,则涉及“术伯大王”、“术伯豳王”、“暖忽里豳王”的军事活动⑧,对于探讨豳王家族的军事征伐活动、豳王家族与元代西北边防、元代亦集乃路的战略地位等问题提供了珍贵的第一手资料。
综上所见,河西石刻、敦煌文献等新史料的问世,《贵显世系》等波斯文文献的获读,极大地推动了豳王家族史研究的进程。利用这些新文献,我们不仅可以大致厘定豳王家族世系,更可窥见其在西北地区的政治、军事、文化等历史活动。毫无疑问,这对充实元明史、元代西北历史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耿世民、张宝玺:《元回鹘文(重修文殊寺碑初释》,《考古学报》1986年第2期,第262—263页。
李永宁:《敦煌莫高窟碑文录及有关1“‘4题》(二),《敦煌研究》试刊第2期,1982年,第110、113页。
杨富学:《河西多体文字合璧六字真言私臆》,《中国藏学》2012年第2期(待刊)。
杨富学:《榆林窟回鹘文威武西宁王题记研究》,《朔方论丛》第1辑,内蒙古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96—103页。
H.Franke,A14thCenturyMongolianLetterFragment,AsiaMajor(n.s.)Vo.11,no.2,1965,P.120.《元史》卷42《顺帝纪五》,第901页。
上引杨富学:《榆林窟回鹘文威武西宁王题记研究》,第100~101页。
李逸友编着:《黑城出土文书(汉文文书卷)》,科学出版社,1991年,第136、138139页。
133吐鲁番学研究2011年第2期
学界对速来蛮的研究西宁王速来蛮之身世,曾是困扰学术界的一大谜题。从《元史》记载到近人论述,说法不一而足。归纳起来,共有三种说法:一为《元史》卷107《宗室世系表》所载成吉思汗之弟铁木哥斡赤斤之后;二为《蒙兀儿史记》卷148《帖木格斡赤斤国王世系》所记成吉思汗之孙拖雷之子旭烈兀之后;三为日本学者杉山正明持察合台后裔说①。如前文所述《元史·宗室世系表》铁木哥斡赤斤国王位下列有西宁王搠鲁蛮。吾人固知,西宁王为西方诸王之称号之一,而史料中却未曾见有东道诸王铁木哥斡赤斤之后在西道担任公职的情况下,在其后裔中突然冒出一个“西宁王”来,为实让人费解。屠寄指出:“溯鲁蛮旧表称西宁王,按西宁为西道诸王之封号。旭烈兀曾孙出伯之后有西宁王速来蛮。速来与溯鲁音近,盖同名者。明史臣不察,妄以西宁之号加之是王耳。”②显然屠寄认为“速来蛮”与“溯鲁蛮”是两个人,故在《蒙兀儿史记》卷148《宗王世系表》径直删去“西宁王”头衔而作“溯鲁蛮”。受其影响,李永宁认为作为西道诸王封号之“西宁王”共有三人,皆为旭烈兀之后:一为旭烈兀之孙豳王出伯(镇甘州,并及瓜沙)之子忽塔的密失,二为速来蛮,三为牙罕沙。此三者皆为西道镇守⑨。
国内学术界多指认速来蛮为旭烈兀之后。尽管屠寄《蒙兀儿史记》卷148《帖木格斡赤斤国王世系》认为《元疆域图》所记旭烈兀七世孙“苏莱曼”就是驻镇沙州的西宁王速来蛮,但在厘定旭烈兀一出伯一速来蛮这一系谱时,仍存有诸多抵牾之处,兹略举二例。
其一,《帖木格斡赤斤国王世系》称速来蛮为“旭烈兀曾孙出伯之后”,但在《拖雷汗诸子世系二》中却又言其为出伯兄“阿浑别乞”的后裔。
其二,在《豳王出伯》条下的“考证”中称:“出伯、术白、术伯皆声转之字。按其生世必是旭烈兀之孙蒙哥帖木儿之子,知者。出伯以功多之故,其后人一藩二印。一袭豳王,一袭威武西宁王。而蒙哥帖木儿孙宽彻之五世孙速来蛮,天历三年亦封西宁王,知系出伯后王之近族也。”然而在卷42《出伯传》中,却又日:“出伯(一作术伯,亦作术白)旭烈兀之孙也(旭烈兀十三子)。按之中西书,可考知者九人。不知出伯之父何名。疑是蒙哥帖木儿。”显然,屠寄没有弄清速来蛮之身世。另外,日本学者佐15透曾借助《莫高窟六字真言碣》(又称《莫高窟至正八年造像记》)对速来蛮进行了研究,但并未言及其身世④。直至上世纪9O年代,日本学者杉山正明通过对波斯文文献《贵显世系》表二——人名部分——与《重修皇庆寺记》、《莫高窟六字真言碣》所记人名进行了对音研究,结果发现有多个人名对音相符,如西宁王速来蛮、西宁王牙罕沙、王子速丹沙、阿速歹、孛罗大王。进而指明速来蛮源自出伯,而①杉山正明:《豳王于。/\:,f匕系谱——元明史料匕『厶/fy~“‘/t-一了,7,-妒~7』比较老通匕——》,《史林》第65卷第l号,1982年,第1—40页([日]杉山正明着,特克希译:《豳王出伯及其世系——元明史料与(木伊兹·安萨布)之比较》,《蒙古学译文选》,内蒙古社会科学院情报研究所编印,1984年,第81~94页)。
②[民国]屠寄:《蒙兀儿史记》卷148《帖木格斡赤斤国王世系》,中国书店,1984年,第910页。
③李永宁:《敦煌莫高窟碑文录及有关问题》(二),第109页。
④佐口透:《河西c:挡c于为乇7t“",封建王侯》,《和田博士退屋纪念柬洋史揄蕞》,讲谈社,1951年,第255~272页。
134元明蒙古豳王家族史研究回顾出伯乃察合台后王,并非旭烈兀之后①。自此之后,多数学者都接受了此种观点。
14世纪初,东西方同时出现两个速来蛮,其一是驻镇沙州的“西宁王速来蛮”,其二是“义阑克第十六汗速来蛮”。《蒙兀儿史记》卷148《拖雷汗汗王诸王世系附波斯义阑克诸汗世次表》认为速来蛮即波斯义阑克第十六汗王。而李永宁亦通过对《莫高窟六字真言碣》及《重修皇庆寺记》的研究,指出速来蛮于至顺元年被封为西宁王,至元五年到至正四年任波斯义阑克第十六汗。其后返回汉地,驻镇沙州。速来蛮笃信佛教,于至正十一年八月皇庆寺落成之际逝于沙州②。继之,李正宇进一步指出至元五年(1339)速来蛮曾任波斯义阑克第十六汗王,他应亡于至正十一年春夏间,其子养阿沙袭父封,继为西宁王③。另外,敖特根通过对西宁王速来蛮的始祖等问题的探讨,认为西宁王速来蛮是察合台后王,而非旭烈兀之后。但是,西宁王速来蛮是否就是“义阑克第十六汗”,尚无法确定④。
三、豳王家族的世系
厘定豳王家族之世系,出伯身世的确定为第一要务。关于出伯之出身,《元史》卷107《宗室世系表》记为旭烈兀后王,《蒙兀儿史记》卷42《阿只吉出伯列传》亦如是说,但诚如前文所述,屠寄在厘定旭烈兀——出伯——速来蛮这一世系链时,还未能完全搞清他们之间具体的世系关系,因此尚无法确认出伯父是否为蒙哥帖木儿,但是可以确的是出伯为旭烈兀之后。同以上两史料记述不同,《史集》称其为察合台后5E~,然而这种论断长期未得到学界应有的重视。
而以《元史·宗室世系表》、《蒙兀儿史记》为代表的“出伯为旭烈兀后王”说,则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堪当学界主流,为后世研究者所推崇。我国学者亦限于资料,一直秉持着这种观点,如李永宁就认为旭烈兀之孙豳王出伯出镇甘州,辖瓜沙等地⑥。
及至19世纪,西方学者成功利用波斯文史料,特别是《贵显世系》,从而为豳王家族史研究带来了新曙光。《贵显世系》关于出伯一族的记载,列举了以往从未出现的人名和血统⑦。特别是关于阿鲁忽子出伯、哈班,出伯子喃忽里、那木达失、亦里黑赤,哈班子宽彻的记载与《史集》所记相印证,进而否定了《元史·宗室世系表》、《蒙兀儿史记》关于出伯身份的错误论断。藉由这一文献,学者们得以将忽必烈至元二十年以后活跃于河西的出伯比定为《史集》所记察合台汗阿鲁忽次子ChQbai~。但是,仍有部分学者受《元史·宗室世系表》记载的影响,①上引杉山正明:《豳王手:,r系谱》,第27~31页;《乇/、,L,帝圜大元,L/》,第269274页。
②
③④⑤⑥⑦⑧李永宁:《敦煌莫高窟碑文录及有关问题》(二),第111页。
季羡林主编:《敦煌学大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年,第367页“速来蛮”条(李正宇撰)。
敖特根:《蒙元时代的敦煌西宁王速来蛮》,《兰州大学学报》2004年第4期,第38页。
上引[波斯]拉施特着,余大钧等译:《史集》第2卷《成吉思汗的儿子察合台汗传》,第170页。
上引李永宁:《敦煌莫高窟碑文录及有关问题》(二),第109页。
上引杉山正明:《豳王手4匕系谱》,第8~9页;《乇5-“",L/帝圆已大元,》,第274页。
杉山正明:《tC“"一=)手夕/f家》,载小野和子编:《明清晴代政治社会》,京都: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1983年,第679~681页;韩儒林主编:《元朝史》(下),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613页。
l35学界对豳王家族的关注,可以说由来已久,专门的研究成果虽说不上丰硕,但涉及这一问题者却不在少数。今就笔者所见,对国内外有关资料与研究成果略作述论,冀以引起学术界对豳王家族史研究的关注。
史料述评
关于出伯家族事迹,传统史料《元史》、《新元史》、《元史类编》、《明史》、《明实录》、《蒙兀儿史记》等均有所记载,如出伯、哈班兄弟于至元十九年(1283)参与了元廷平定斡端叛王的军事行动,元政府以其功于第二年“赐诸王出伯印”,大德八年(1304),又“封诸王出伯为威武西宁王,赐金印”。大德十一年,出伯进封豳王,接着,天历二年(1329)出伯子忽答里迷失(又作忽塔迷失、忽答的迷失、忽塔忒迷失)晋封豳王。天历三年,西宁王之位由其侄速来蛮继袭。元统二年(1334)五月,又以出伯子亦里黑赤袭其旧封为威武西宁王,而出伯兄哈班之后宽彻于天历二年八月被封为肃王。自出伯一族入居以来,原本日渐式微的河西社会面貌便大为改观,生产得到恢复并发展。
波斯文史籍《史集》、《完者都史》、《瓦萨夫史》等对于出伯亦有述及,但这些记载多支离破碎,语焉不详,昆乱不清,甚或多有抵牾。如《史集》在述及出伯家族后裔时,记述道出伯有十五个儿子(实际只列了十四人),而对哈班子并无记录。出伯之子分别为:脱黑塔、牙撤兀儿、都苦列思、额只勒一不花、那木忽里、那木一达失、阿黑一不花、撤迪、答兀忒、敢不一朵儿只、赤斤一帖木儿、只儿忽带、明答失、宽彻克一朵儿只①。反观《元史·宗室世系表》对于出伯后裔的记载,仅为与其同在旭烈兀大王位下的豳王喃忽里,而有列于哈赤温大王世系下的西宁王阿答里迷失;铁木哥斡赤斤国王位下的西宁王搠鲁蛮;术赤太子位下的肃王宽彻,出伯家族其他后裔或不见记载,或无法确定其身份。
另外,在论及豳王出伯家族诸位宗王时,以上传统史料的记载也互不相统,缺载、抵牾之处屡有所见。如《元史·诸王表》豳王位下,仅记出伯与喃忽里二人;西宁王位下有忽答里迷失与速来蛮二人;威武西宁王记仅记出伯一人;肃王位下,亦为宽彻一人。而法国汉学家韩伯诗针对《元史-诸王表》,讹误及遗漏过多,记载过于简略的不足,做了大量的订讹补漏工作,进而在《元史·诸王表笺证》中细化和订正了对豳王出伯、喃忽里;西宁王忽答里迷失、速来蛮;威武西宁王出伯;肃王宽彻的考证,同时还新增对豳王忽塔忒迷失、不颜帖木儿、嵬力、亦怜真;肃王纳忽里;西宁王牙罕沙;威武西宁王纳忽里、阿哈伯、亦里黑赤的考论②。其绝大部分考证都得到了《元史·本纪》、《明史》、《明实录》等史料的印证,如豳王忽塔忒迷失、不颜帖木儿、亦怜真、西宁牙罕沙,威武西宁王亦里黑赤,肃王纳忽里,但未对《元史。本纪》中出现的豳王喃答失,《明实录》中肃王安克帖木儿进行考证,略感缺憾。可见,《元史‘宗室世系表》因讹误与遗漏过多,仅能作为参考。而《史集》、《元史·诸王表》所记亦相当有限,无法提供充足的研究资料。原始资料的相对匮乏与不确,成为了豳王家族史研究的瓶颈。
①[波斯]拉施特着,余大钧等译:《史集》第2卷《成吉思汗的儿子察合台汗传》,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171页。
②[法]韩伯诗着,张国骥译:《元史·诸王表笺证》,湖南大学出版社,2005年。
l32吐鲁番学研究2011年第2期
沿袭着出伯为旭烈兀后王的误断①。按照《贵显世系》所列阿鲁忽汗系谱图,我们可以厘定Chabai(出伯)子NQm-qQli(喃忽里)、Buyalnat~tsh(不颜那木达失)、Iliqji(亦里黑赤)三支的世系表。另外前文提及的河西《重修文殊寺碑》亦是研究出伯家族世系的重要资料,由耿世民、张宝玺研究刊布,为考定出伯家族的出身与历史发展脉络提供了重要的依据②。该碑所列出伯家族系谱为:叉合歹一拜合里一阿禄嵬一主伯大王喃忽里一喃答失太子,足证忽必烈时期坐镇河西的诸王出伯源自察合台一系。
新资料的涌现给河西豳王家族史的研究注入了新的活力。杉山正明利用这些新资料,对出伯家族史展开了深入而系列的研究,先后发表多种研究成果,基本廓清了出伯家族的世系、王号⑧。此外,Et本学者梅村坦通过对《重修皇庆寺记》、《莫高窟六字真言碣》两碑所记人物的对比与考证,列出了较为完善的速来蛮家族世系表④。而上文提及的韩伯诗所着《元史·诸王表笺证》对出伯家族所拥有的四个王号及其传承等问题进行了考证⑤。韩伯诗之作对推动豳王家族研究颇有意义,但遗憾的是由于受当时资料所限,讹误较多,有进一步订正的必要。
由于各种原因,相对而言,中国的蒙元史研究起步较晚,发展较为滞后。但自2O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学者奋起直追,经过不懈努力,现已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多年来,元史研究的翘楚刘迎胜先生一直致力于察合台国史研究,成果丰硕⑥。近年,胡小鹏则专注于元代西北历史与民族问题的研究,尤其对豳王家族的崛起、世系、王号及其分布等历史问题进行了细致的考察,使豳王家族史的脉络愈发清晰⑦。
另外,黑水城文献中也有关于豳王家族的记载,如TK.204和TK-248两件文书均为《甘肃行省宁夏路支面酒肉米钞文书》,涉及豳王、肃王、安定王及其他王号者多人。二者均为站赤登记簿,其中“嵬力豳王”的存在为魏源、屠寄的“邻王就是豳王”的观点提供了佐证⑧。值得注意的是。对于这两件文书所涉及“亦令只失加普宁肃王位下”和“怯乩肃王位下”的身份,还存有疑问。元代,除了出伯家族所受封的“肃王”之外,还尚有“宁肃王”的封号。因此对于“亦令只失加普宁肃王”究竟为肃王还是宁肃王,学界还尚无定论,陈高华认为“亦令只失①如李永宁:《敦煌莫高窟碑文录及有关问题》(二),第109页;高自厚:《撒里畏吾与蒙古宗王出伯——裕固族源流中蒙古支系的由来、演变及其重大影响》,《西北民族学院学报》1990年第4期,第36页;高自厚:《论裕固族源流的两大支系》,《西北民族学院学报》1995年第1期,第102页。
②参见耿世民、张宝玺:《元回鹘文重修文殊寺碑)初释》,第253~263页。
③杉山正明:《允一:)手少-4家》,载小野和子编:《明清畸代政治匕社会》,京都: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1983年,第651—700页;《西历1314年前后大元ee)t.,7-,西境老幻为小札记》,《西南7,7,研究》第27卷,1987年,第24—56页;《元代蒙漠合璧命令文研究》,《内陆7,7,言语研究》第5卷,1989年,第1—3l页。
④梅村坦,“住民种族构成——敦煌老为诸民族动向”,《讲座敦煌3敦煌社会》,东京:大东出版社,1980年,第215—216页([日]梅村坦着,陈俊谋摘译:《以敦煌为中心的诸民族之动态》(下),《民族译丛》1982第6期,第52页)。
⑤[法]韩伯诗着,张国骥译:《元史·诸王表笺证》,湖南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29~32、102、199~200、225~226页。
⑥举其要者有《西北民族史与察合台汗国史研究》,南京大学出版社,1994年;《察合台汗国史研究》,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加06年。
⑦胡小鹏:《元代西北历史与民族研究》,甘肃文化出版社,1999年,第22~49页。
⑧陈高华:《黑城元代站赤登记簿初探》,《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学报》2002年第5期,第55页。
36元明蒙古豳王家族史研究回顾加普宁肃王”应是肃王宽彻的后人①。但这一观点还有待今后更具有说服力史料的进一步坐实。
另外在黑水城出土的汉文文献,如《大德四年军粮文卷》及Fl16:W516号文书,亦涉及“术伯大王”、“术伯豳王”、“暖忽里豳王”等人。“术伯”显然为“出伯”之异写,而“暖忽里”则为出伯之子“喃忽里”,似无可疑。
四、豳王家族与元代西北社会
察合台汗国分裂后,以出伯家族为首的部分察合台后王在元朝中央政府扶持下,于河西及西域东部地区形成了另一个察合台后裔的新兀鲁斯。
河西地区,既是豳王家族的封地,又是其活动的舞台。豳王家族驻守河西与西域东部,多次击败海都、都哇等叛军的进犯,保持了西陲局势的相对稳定,使元朝中央得以集中兵力,最终平定了海都、都哇之乱,同时也使辖下的河西及西域东部地区免受战火的破坏,社会安定,人民安居乐业,与天山南北蒙古诸王数十年间相互争雄,战火连绵,民不聊生的局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②。如前文所述,包括河西走廊在内的西北地区是蒙元政府推行分封制、出镇制的重要地区之一,不少地方先后被赐予术赤子拔都、窝阔台子阔端及其后裔和察合台后裔,成为元代蒙古诸王活动的要地。宗王势力不断膨胀,势必会影响中央王朝的统治,故忽必烈有意予以消弱与限制,职是之故,河西又成为元廷消藩政策的重点施行区。中统二年(1261),元政府于西夏故地设立中兴等路行中书省,后改为甘肃行省,其意即在控制河西诸王势力。行省与宗王并存分治,相互监督又相互维持,有利于加强皇权③。此举被后继诸帝奉为国策,相沿不改。
诚如前文所论,豳王家族史研究的步步深入,有赖于河西碑刻的出土。举其重要者有《重修文殊寺碑》、《莫高窟六字真言碣》、《重修皇庆寺记》等。其中,《重修文殊寺碑》记录的是喃答失(Nomdag)太子及其兄弟亲属,以及其先辈人等发心重修文殊寺的功德事迹,对研究豳王家族的崇佛思想具有重要价值。今存敦煌莫高窟的《莫高窟六字真言碣》和《重修皇庆寺记》也是豳王家族从事佛事活动的珍贵记录,其中列出先后任西宁王者多人。从1226年占领沙州到西宁王驻镇于此,蒙元统治者对河西地区的统治,逐渐向中原农耕社会的管理模式靠拢④。
敦煌莫高窟与瓜州榆林窟保存有相当数量的回鹘文题记,其中大多属于元代与明初⑤,就豳王家族史研究而言,又以榆林窟第12窟的回鹘文题记最为切要。该题记先由法国学者哈密顿(J.Hamilton)和牛汝极合力刊布⑥,然而由于题记本身模糊不清,故难免间有讹误。其后,日本①同上。
②上引高自厚:《撒里畏吾与蒙古宗王出伯——裕固族源流中蒙古支系的由来、演变及其重大影响》,第34—39页。
③胡小鹏:《元代河西诸王与甘肃行省关系述论》,《西北民族文献与历史研究》,甘肃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211—222页。
④上引敖特根:《蒙元时代的敦煌西宁王速来蛮》,第39页。
⑤[法]哈密顿、杨富学、牛汝极:《榆林窟回鹘文题记译释》,《敦煌研究》1998年第2期。
⑥J.R.Hamilton—NiuRuji,Inscirptionsou~“‘gouresdesgrottesbouddhiquesdeYulin,JournalAsiatique286,1998,PP.244—146.又见牛汝极:《敦煌榆林窟佛教徒回鹘文题记》,《回鹘佛教文献——佛典总论及巴黎所藏敦煌回鹘文佛教文献》,乌鲁木齐:新疆大学出版社,2000年,第352—354页;牛汝极:《敦煌榆林千佛洞第12窟回鹘文题记》,《新疆大学学报》2002年第1期,第120~121页。
137吐鲁番学研究2011年第2期学者松井太对题记重新进行了释读,纠正补漏,多有创获①。以之为据,杨富学经进一步的考订,认为该题记所记为豳王支系威武西宁王不颜嵬厘(Buyan—Quh)的朝山活动,并指出其驻牧地应在纳职(Nap~ik,今新疆哈密市五堡乡四堡村拉甫却克古城)而非学界曾一度认为的沙州,题写于至正十二年(1352)②。
莫高窟和榆林窟的佛教壁画也为蒙古宗王在河西的活动提供了证据,如榆林窟第6窟并列有两对蒙古王和王妃之供养像,最有可能是沙州的西宁王家族或瓜州的安定王家族③。莫高窟332窟、榆林窟第3、4、6等窟女供养人头戴具有蒙古贵族妇女特征的高帽——固姑冠(bot)④。莫高窟464窟过去被定为西夏窟,杨富学通过对回鹘文题记及该窟出土回鹘文文献的释读,结合最新的考古证据,指出该窟原为北凉禅窟,在元初对后室进行了修复,而对该窟前室的大规模重修、重绘却在元末至明初,系回鹘僧徒在豳王家族的支持下进行的⑤。
敦煌莫高窟北区还出土了一定数量的元代蒙古文文献,其中编号为B163:42的蒙古文写本为西域察合台宗王发往河西走廊的令旨,体现了东察合台汗国与河西蒙古宗王间的密切关系。
该文献先由嘎日迪转译成罗马字母和汉文出版,并附有照片⑥;后由松井太对嘎日迪释文进行了修订,并以之为据,指出令旨中的灌顶国师朵儿只怯烈失思巴藏卜主要管理河西走廊的宗教活动。但他将文献第1行中的Boladun考订为察合台后王卜刺(Bolad)或卜刺之子麻哈没的(Bo—lad—Muhammad,1341~?)⑦。对这一解释,杨富学、张海娟提出不同意见,认为察合台汗国与豳王一直处于敌对状态,察合台汗国统治者所颁令旨不可能在豳王辖区内通行,令旨的颁布者应为吐鲁番当地的蒙古统治者⑧。吐鲁番被察合台汗国占领时当元顺帝至正七年(1347)⑨,故可将令旨颁布时间的下限推定在是年。
近期,敖特根对嘎日迪的释文进行了增补、订正,同时指出B163:42号文书书于14世纪后期,地点在河西走廊西端瓜、沙等州及哈密一带。它是下达给哈喇火州、八儿思阔和别失八里等地军民,优抚往来其地的“和林国师”一行人的官方文件⑩。
另外前文提及的黑水城文献TK-204和TK.248两件站赤登记簿、《大德四年军粮文卷》和①DaiMatsui,RevisingtheUigurInscriptionsoftheYulinCaves,StudiesontheInnerAsianLanguagesXXIII,TheSocietyofCentralEurasianStudies,2008,PP.18—21.②上引杨富学:《榆林窟回鹘文威武西宁王题记研究》,第103页。
③DaiMatsui,AMongolianDecreefromtheChaghataidKhnaateDiscoveredatDunhuang,PeterZieme(ed.),AspectsofResearchintoCentralAsianBuddhism:InMemoriamKudara,Turnhout,2008,P.168;松井太:《柬西手中夕系储王家巴L,于、/、佛教徒》,《内隍7,7,史研究》第23虢,2008年,第36页。
④董晓荣:《敦煌壁画中的固姑冠》,《敦煌研究》2006年第3期,第27—32页。
⑤杨富学:《敦煌莫高窟464窟分期研究》,中国敦煌吐鲁番学会、西北民族大学、敦煌研究院、上海古籍出版社编:《中国敦煌吐鲁番学会理事会暨学术讨论会论文集》(兰州,2011年8月l2~13日),第43~68页。
⑥彭金章、王建军:《敦煌莫高窟北区石窟》第3卷,北京:文物出版社,2004年,第411页。
⑦DaiMatsui,AMongolianDecreefromtheChaghataidKhanateDiscoveredatDunhuang,P.160;松井太:《束西手平夕4系储王家4,L,手、/、卜佛教徒》,第26—27页。
⑧张海娟、杨富学:《蒙古豳王家族与河西西域佛教》,《敦煌学辑刊》2011年第4期(待刊)。
⑨田卫疆主编:《吐鲁番史》,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363页。
⑩敖特根:《回鹘蒙古文客都门拔阿秃儿台旨残片》,《敦煌莫高窟北区出土蒙古文文献研究》,北京:民族出版社,2010年,第59—70页。
】38元明蒙古豳王家族史研究回顾Fl16:W516号文书,对于元代西北史,特别是豳王家族史的研究具有重要价值,如TK-204和TK.248两件文书反映的是元代西北地区的站赤祗应标准,颇值得重视①。长期以来,囿于资料,学界对豳王家族之活动鲜有论及,而通过黑水城文献则有望弥补之,如《大德四年军粮文卷》记载了亦集乃路为术伯之军筹集军粮事,从侧面反映了术伯对海都叛乱的征伐②。大德三年(1299)前后,海都进犯漠北。翌年,“术伯大王军马”奉命自亦集乃路沿纳怜站道北上,经川口站而进入戈壁石川③。军粮由亦集乃路筹集,而亦集乃路环境恶劣,人口稀少,粮食产出有限,故亦集乃路向甘肃行省请求调运军粮④。另外,Fl16:W516号文书亦有亦集乃路为豳王暖忽里提供军粮之事的记载,延{;占二年(1315),暖忽里豳王率军自沙州前线就近进入哈密力附近塔失八里站、揽出去站一带的戈壁石JiI,向西进攻察合台汗国⑤。暖忽里这次率军前往岭北行省之事,《元史》失载,可能与仁宗不重用成宗时显贵后裔有关⑥。诸王军队到达称海必须走纳怜道,经过亦集乃路,人川,过沙漠戈壁,到达漠北地区。自成宗大德三年起,海山即代宁远王吐鲁番学研究2011年第2期史称“北元”。其中甘肃行省北部瓜、沙等州及哈密一带地区仍在出伯家族的控制下,直到洪武五年(1372),朱元璋遣冯胜率大军经略河西,在瓜沙击败元朝留守河西军之残部。此后,明廷于西北诸地封王置卫。而诸王中的哈密忠顺王、忠义王,都与出伯家族有着深刻的历史渊源。
据伯希和、松村润等学者研究,明代哈密王家的始祖兀纳失里(Unashiri)就是元时豳王出伯后裔。他一直跟随北元脱古思帖木儿汗与明军作战,直到1388年脱古思帖木儿汗被逆臣也速迭儿所杀。而明初所设的关西诸卫,亦主要由出伯集团转化而来。胡小鹏认为明初设立的关西诸卫可分为两个系统:一是以出伯后王集团为首的哈密、沙州、赤斤三卫,隶肃州卫管辖;一是以安定王集团为首的安定、阿端、曲先三卫,隶西宁卫管辖。明朝封察合台后裔为哈密忠顺王、安定王,让他们分别统率三卫,实际上是因袭了故元体制,体现了王与卫之间的统属或尊卑关系①。据史料记载,明政府曾在其统治前期在哈密地区,先后正式封立了11位哈密王。田卫疆又增补两位,共得13位哈密统治者的名字②。继而,杨林坤又以《明实录》等史料为主要依据,补充了田卫疆所漏把塔木儿和奄克孛刺两位实际统治者,并对哈密统治者的在位时间重新进行了订正。同时指出把塔木儿并非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的直系后裔;奄克孛刺统治哈密期间明朝政府已经移哈密卫于苦峪③。哈密曾出现“忠顺王”与“忠义王”两种封号。史载首任“忠义王”为故元肃王安克帖木儿。他受封于永乐二年(1404)六月,但是关于其卒年史料记载不详。施新荣认为安克帖木儿应卒于永乐二年十一月底至十二月间;明朝所置哈密卫之指挥、千户、镇抚、经历等职为羁縻卫所系统的官职,而哈密忠顺王之长史、纪善二职则是王府系统的官职④。
明朝控制下的哈密内讧不断,并最终脱离明朝掌控,究其原因是多方面的,学界已有深入研究。
于默颖认为尽管忠顺王王位嗣袭情况复杂,但却严格遵循着王位继承人出自原王室后裔,且需得到哈密三族贵族的共同拥戴。而忠义王不过是临时性的设置⑥。就此问题,尹俊耸言“忠义王”的封立及其与几代“忠顺王”的交替与并立,原因复杂,当与王族内部派系的政权斗争、明廷与哈密王族之间的控制与反控制等十分隐晦而复杂的问题相关⑥。针对忠顺王脱脱的身世疑云,王雄则通过对《明史》《明实录》及《边政考》等史料的研究,认为哈密卫忠顺王脱脱为兀纳失里之子⑦。而胡小鹏则提出了新见解,认为明代哈密卫忠顺王脱脱并非肃王家成员,而是出身于同为察合合后裔的安定王家。他被永乐帝强加于哈密王室,这是哈密内部纷争不断,出现忠顺、忠义二王并立局面的根本原因⑧。明初在哈密封王置卫,但随着边境防守力量的Et益消弱,明王朝从根本上丧失了主动出击的能力,不得不放弃兴复哈密的幻想,这是明王朝保守、消极但却现实的西域边疆政策的必然产物⑨。
①
②③④⑤⑥⑦⑧⑨140胡小鹏:《察合台系蒙古诸王集团与明初关西诸卫的成立》,《兰州大学学报》2OO5年第5期,第85~91页。
田卫疆:《明哈密、吐鲁番速檀(王)世系补正》,《新疆大学学报》1986年第3期,第50~56页。
杨林坤:《明代哈密察合台后王统治世系考》,《西北第二民族学院学报》2003年第2期,第24~28页。
施新荣:《关于明永乐初年哈密的两个问题》,《西域研究》2009年第2期,第21—27页。
于默颖:《明代哈密蒙古的封贡问题》,《内蒙古大学学报》2000年第5期,第10—13页。
尹俊耸:《明代哈密忠义王小考》,《新疆大学学报》2007年第2期,第69~71页。
王雄:《哈密卫忠顺王脱脱及其继位问题》,中国明史学会、西北师范大学、甘肃社会科学院、青海师范大学编:《第十一届明史国际学术讨论会会议手册》(兰州,2005年8月16—19日)。
胡小鹏:《哈密卫忠顺王脱脱身世及相关问题考述》,《民族研究》2010年第4期,第84—89页。
谢玉杰:《明代哈密卫探研》,《西北民族文丛》1983年第3期,第68~77页。阔阔出总兵北边,而宗王出伯这一时期则全权处理河西军务⑦,豳王家族据守西北期间,奉行比较开明的民族政策,以藏传佛教及其所尊崇的六字真言为纽带,凝聚民心⑧,有效地抵御了中亚反叛势力对西域东部及河西走廊的侵扰,同时更借助发展屯垦、整饬驿站、支持佛教,有效地巩固了西北边防,从而确保了西北地区社会的相对稳定⑨。
出伯家族在河西的活动,与后来裕固族的形成息息相关。胡小鹏在研究裕固族族源时即侧重从元明敦煌史,特别是元代蒙族宗王于敦煌一带的活动人手,指出元代的安定王家为明代安定卫的前身,而安定王系也属于察合台后裔⑩。高自厚亦明确指出构成裕固族源流的蒙古支系主要来自出伯子孙及其军队⑧。遗憾的是,他对出伯身世仍因袭拖雷系之旧说。继之,他又撰文探讨裕固族源流中的两大支系,即古代回鹘与蒙古⑩。
五、明代的哈密王
1368年,元朝灭亡,蒙古贵族退回北方草原,但仍据有岭北、甘肃、辽阳、云南四省之地,①上引陈高华:《黑城元代站赤登记簿初探》,第56页。
②上引李逸友编着:《黑城出土文书(汉文文书卷)》,第27页。
③李治安:《元中叶西北军队“入川‘过川”考》,《新疆通史》编委会编:《“元明清时期的新疆”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乌鲁木齐,2011年7月17—18日),第42页。
④丛海平:《黑城出土文书所见海都之乱时期亦集乃路的军粮供给》,《云南师范大学学报》2009年第4期,第35页。参见杨育镁:《元代的亦集乃路》,塔里木大学西域文化研究所编:《海峡两岸西域文化交流学术研讨会论文集》(阿拉尔,2010年8月),第418—432页。
⑤上引李治安:《元中叶西北军队“入川”“过川”考》,第43页。
⑥李逸友编着:《黑城出土文书(汉文文书卷)》,第27页。
⑦李治安:《元代的宗王出镇》,《元史论丛》第4辑,中华书局,1992年,第78页。
⑧杨富学:《河西多体文字合璧六字真言私臆》,《中国藏学》2012年第2期(待刊)。
⑨上引杨富学、张海娟:《蒙古豳王家族与元代西北边防》,第54—68页。
⑩胡小鹏:《元明敦煌-9裕固族的历史关系》,《西北民族文献-9历史研究》,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236~259页。
⑩上引高自厚:《撒里畏吾与蒙古宗王出伯——裕固族源流中蒙古支系的由来、演变及其重大影响》,第35页。
⑥上引高自厚:《论裕固族源流的两大支系》,第102—110页。
139元明蒙古豳王家族史研究回顾综上所述,不难发现,在学者们的共同努力与辛勤耕耘下,豳王家族史研究取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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