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经济转型进程及其启示

俄罗斯经济转型进程及其启示

经济转型，是指通过一系列的制度改革和创新，使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的过程，其基本目标是通过对内、对外的改革开放，理顺生产关系、完善经济调节机制、解放生产力、融人经济全球化和提高国际竞争力。近年，俄罗斯经济改革步伐放慢，而持续强劲复苏和上升。于是有观点认为，俄罗斯转型过程已经结束，俄罗斯经济增长主要是源于石油美元；等等。经济转型对经济增长的作用如何?俄罗斯转型之旅是否已经终结?未来继续转型和可持续增长几率如何?无疑需要深入观察和分析。

俄罗斯经济转型总体评价：俄罗斯转型已经取得阶段性成果。经过15年的改革，俄罗斯经济转型取得了显着成就。如国有产权改革基本完成，多元化的产权体系确立起来，经济活力逐渐增强。政企分开政事分开已经确立，政府对经济的直接干预和参与极大减少，服务型、透明型小政府逐渐成型，市场主导型、法制型经济发展调节机制基本形成，商品与服务的市场价格机制基本形成，计划经济时期的生产要素与产品分配扭曲机制得到了很大转变，对外开放经济格局也已形成，社会意识形态、居民价值取向和行为方式均发生了根本变化。

一、经济转型成为推动经济稳定与增长的基本保证俄罗斯学者提出，以私有化、自由化和稳定化政策为基础的制度再造以及经济结构重塑对于经济增长和产生成功结果具有极端重要性，缺乏剧烈而深刻的宏观体制变革，建立保证经济增长的繁荣市场经济难以实现。经济转型打通了计划经济体制下的诸多阻碍经济发展的瓶颈，有利于促进生产力的发展。如国有产权制度改革极大地打破了传统国有经济的平均主义、预算软约束、僵化保守，激发了私营经济的创业精神和管理理念，优化了社会资源配置、活跃了市场，使多年难以解决的短缺经济在较短时间内得到解决，转型使俄罗斯奠定了完全新型的经济基础和经济机制，并使俄罗斯经济在经历了短期衰退之后重新步入稳定的增长轨道，并成为世界经济增长最快的国家之一(见图1)。

2.虽然，近年俄经济增长与国际能源市场行情有重要关系，但石油涨价对俄经济增长拉动作用在减弱，前政府总理卡西亚诺夫认为，石油涨价对俄罗斯2003年的经济增长的拉力不超过20%。测算表明，石油价格每上升1美元，对经济拉动的作用已经从2000年前后的个百分点下降到2005年的个百分点，即影响系数已经减弱约50%。普遍认为，投资与消费因素已成为俄罗斯经济增长稳定的、主要的因素。而后者的形成，又主要是依靠各项体制改革和转型，使之解决了过去长期存在的制度供给不足问题。如以私营经济为主体的多元投资机制的形成，减少了政府直接投资的决策失误和低效率，刺激了居民的创业精神等。价格体制的改革，改善了供求关系、繁荣了市场、提高了社会资源配置合理性和效率性等。没有经济运行与管理机制的转变，仅靠石油涨价是无法实现经济持续的增长和改革的推进。如1973年和1985年国际市场石油涨价不仅没能让前苏联走出经济危机，反而因此延缓了经济改革并导致经济危机加深。说明石油不是解决经济增长和经济转型的决定因素。世界银行等机构也认为，俄罗斯已经形成了依靠强大内需增长潜力的增长机制，而这种机制的形成离不开制度改革的作用。从图1可见，经济转型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一定的关联度，由于改革的绩效与改革的幅度和时间具有一定的关系，新制度是否完全符合社会要求和需要一定的时间适应和生效(延时性)，因而从短期看，改革、转型与增长一般不会体现为一致性。从长期看，制度创新是促进经济发展的。从曲线上看，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经过微调，俄罗斯转型进入平稳和渐进期，对经济的冲击减小，加上此前的大幅度改革措施的逐渐生效，使经济发展在低谷之后出现复苏和增长，转型与增长的趋同性双均衡——明显增强。

3.俄罗斯经济转型尚处于正在进行时。回顾俄罗斯近15年的改革与转型，固然有路径选择与决策失误和失利所导致的成本高昂的问题，但也应该看到，已经持续8年的经济增长，表明俄罗斯经济步入了正轨，持续增长机制已经形成。但这也并不表明俄转型彻底完成。尽管大规模的剧烈改革与转型基本完成，但尚有许多校正和微调需要进行。前苏联政府副总理，俄罗斯科学院院士列·阿巴尔金早在2002年就提到，俄转型要到2015年才能完成，而俄罗斯政府顾问、俄罗斯科学院经济所副所长巴斯利韦斯特罗夫博士最近提出，俄罗斯目前还仅是市场经济的初生儿，市场经济还不完善，要建成成熟、发达、高效的市场经济，不是唾手可得，还需要漫长的跋涉。可见，2015年、2030年都难说是俄罗斯完成经济转型过程、建成成熟、发达市场经济国家的一座分水岭。从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是人类面临的新课题，这一过程会转多久，已经开始这一过程的国家是否最终能够转化为成功的资本主义经济，转型专家也认为实际上没有人确切知道(热若尔·罗兰，2000)。

二、俄罗斯继续转型中的三大难题

俄罗斯转型正在旅途，进一步完善转型和推动经济可持续增长依然面临一些难题，就俄罗斯目前转型状况看，主要有以下三大障碍。自然垄断改革。虽然经过暴风骤雨式的私有化改革，但铁路、电力、天然气、军工等自然垄断还很严重，这些改革的孤岛与完善市场经济不相符，阻碍公平竞争和市场经济机制的完善，成为阻挠俄罗斯继续改革与发展的险礁暗道。俄罗斯军工集团的重组基本完成，铁路公司化改革已于两年前启程并取得了铁路部门运转机制灵活性、运输量和效率大大提高、职工收入提高等被OECD称道的积极成果。俄罗斯电力垄断部门的改革纲要正在酝酿，2007年将提上日程。但改革这些垄断巨头，牵一发而动全身，各种寡头等既得利益集团的阻力很大，需要很大的气魄和很长的时间。

2.经济法制化建设。转型是各种社会利益关系的重组和分化过程，转型初期私有化、分配制度和社会保障改革及滞后与政策欠缺，导致收入差距急剧扩大，贫富分化，10%最高收入阶层与最低收入群体之间的差距从1991年的4倍扩大到2001年的14倍。此外，地区间的转型与发展也极不平衡，资本市场规范性、透明性严重不足。如政府批准公司上市的繁文缛节很多，而企业经理层也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愿从股东利益着想，不想让公司管理透明化、规范化并达到上市标准，这些导致了俄罗斯资本市场的羸弱。如俄上市公司少，规模小，而且集中度高，前10只占股票市值的70%。此外，虽然俄一直强化行政机构改革和行政管理体制改革，但滥用职权、官僚主义、权贵垄断、寻租腐败依然严重。如每年因腐败造成的经济损失高达3000多亿美元，按照透明国际数据，2005年俄罗斯腐败指数为，排第128位，为极端腐败国家。普京多次强调，腐败已经成为阻碍经济秩序健康化和正常发展的毒瘤，铲除这一毒瘤是俄罗斯目前及未来最为严峻的任务。

3.增长方式转型。从总体上看，俄罗斯目前的增长方式基本上是一种外延式增长，还没有形成一种创新型、内生式增长模式。毕竟，制度创新和生效需要较长的孕育阶段，新兴企业和企业家的成长需要时间，如目前俄罗斯年石油消耗量达2亿多吨，接近日本的消费量。但从人均消费量看，俄罗斯人均能源消耗超过日本(2000年分别为吨标煤和吨标准煤)，但俄罗斯人均(3DP不到日本的1／10。目前，高新技术对俄罗斯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只有1%左右，而发达国家在30%以上，在此情况下，俄罗斯国际竞争力排名自2000年以来一直呈下降之势，目前在世界上居第50多位。由于研发投入严重不足，如按照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00年研发投入世界排名，俄居第31位，甚至低于哥斯达黎加，原有的科技潜力难以很好发挥。因此，建立不依靠于外部市场行情变化的内生增长机制，保持可持续增长和提高国际竞争力，是俄罗斯继续转型要解决的难点和重点。

三、继续转型的方向与趋势从暴风骤雨转向平稳渐进。制度创新从来就是个漫长的过程，而且这个过程并非一马平川，而是起伏不定的曲折过程。经历了1994年前大刀阔斧的产权、价格、外贸和财税、金融及其他管理体制方面的改革之后，随着适应新的发展需要的制度基础——市场机制的逐渐生效，类似于20世纪90年代初期的经济体制改革已不再需要，今后的改革与转型总体上是一种微调式的、渐进的改革转型，尽管其中也可能不乏一些深刻而巨大的改革动作。

2.实现从资源出口增长依赖到内生增长依赖的转变。过去几年能源资源产品出口的量价齐升，石油美元大量进入在俄经济稳定和繁荣中起到了不可轻视的作用，也使俄资源经济特征增强。这一趋势的增强，使学者们普遍对俄罗斯患上资源诅咒“荷兰病”而担忧。如俄罗斯科学院经济所副所长D.索罗金认为，从短期来看，能源出口对改善人民生活和解决一些旧的经济问题是有益的，但从长远看，则容易使俄罗斯成为一个美国、西欧和日本等国的原料附庸并丧失俄罗斯所占有的国际地缘政治经济优势地位。普京多次强调，“俄罗斯经济发展到了一个特殊的阶段，需要大力进行产业结构改革的阶段，即需要逐步减少对投入的依赖和资源出口依赖、通过科技创新发展加工业和鼓励消费，形成内生增长机制，成为未来俄罗斯继续转型的重点方向”。俄罗斯政府前总理盖达尔最近也提出，俄罗斯不应该忽视原料型经济中最重要的风险因素，即国际石油价格的不可遇见性而重蹈前苏联覆辙。

3.实现从复苏到发展的新跨越。2006年上半年俄罗斯经济增长率为%，全年可达%以上，GDP总值达9000亿美元，人均约近7000美元。2007年俄罗斯GDP可以达到万亿美元，人均8000美元，恢复和超越转型前的水平，跨入全球经济大国行列，比2000年6月份俄罗斯制定的《2010年前俄罗斯经济社会发展战略》所规定的翻番战略目标提前了3年。这预示着俄罗斯经济转型和发展步入新阶段，并为俄罗斯进一步转型与增长创造了良好条件。

四、基本总结

俄罗斯近年经济持续增长固然有能源出口量价齐升的因素，但持续增长惯性的形成更多是由于体制变革和经济转型造就了稳定的政局和理顺了各种经济关系，释放了生产力的缘故。同时，俄罗斯政府清楚地意识到转型持续性对于经济发展持续性的重要性，不断推进各项改革措施，如巩固民主政治进程(普京不谋求修宪连任)、坚决